噬天的旅者 第178章

一座阁楼之中，在战火燃烧的此刻，两个少女正在此地凭栏远望。15

辉夜从左右两侧的战线上收回了目光。迫于中央两个‘神明’的战斗威势，战线在此刻全面缩小。这样一来，对人少的月之都而言无疑是相当有利的局势。再加上远远观望着中心战斗，除了最两端的战线依然激烈之外，战局竟然有了莫名的缓和。因为众人开始明白，两个‘神明’的战斗才是真正定下这场战争的关键所在。

“这就是姐姐你所期望的局面么？”

会造成这种局势的除了大势之外，能如此顺利的展开，自然也是因为有人从中因势利导的结果。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一些了！”

绵月丰姬软软的开口道，只是不难听出其中带着的低落之意。压缩战线，减少伤亡，拖延着时间，最后等待着‘游戏’结束。而现在的这个局势，便是她所能想到，并能做到的最好办法了。

“等局势落幕之后，辉夜你就帮忙结束这场‘游戏’吧！师匠说这场战争并非由你而起，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是想借此偿还月之都的生养之恩，将一切真正斩断吧！”

辉夜望着眼前恬静微笑的姐姐，突然感受了一丝凝噎。如果说这个月之都中除了八意永琳之外，谁还能真正了解蓬莱山辉夜的话，也只有与她有着相同命运的绵月丰姬和绵月依姬了。

她们生来便是‘工具’，没有人会因此感到欣喜。但无知无觉之中，她们已经受到月之都太多的恩惠了。当真正发现自己是‘工具’的那一刻，她们不甘，但是她们也没有直接的反抗，这不仅仅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力量。有些事情哪怕明知不可为，也未必一定就会妥协。真正让她们逆来顺受的，其实还是那一份生我养我的恩德。

“姐姐……”

如果可以，谁又会背叛自己的家乡，生我养我之地总是最令人留恋的地方。这里有她的亲友，有她的诸多回忆，就算有些勾心斗角，也无法掩盖她对这里的感情。只是当她脱离‘工具’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月之都的罪人了。除了少有几个人外，这里不再有人欢迎她。所以哪怕她如何留恋，也该到她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绵月丰姬温柔的一笑，纯真的笑意仿佛揭过了突然而生的忧愁一般，将淡淡的伤感冲开。

“姐姐很高兴哦，辉夜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了呢！”

辉夜注视着眼前时而天真烂漫，又时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姐姐。她总是如此的欢笑着，但那无忧无虑神情之下所遮掩的东西，又有何人能够真正明白呢！

“姐姐觉得这样真的好么？”

就算她真正和月之都了断了恩怨，她其实仍然还有一份愧疚需要弥补。完美的月之公主跳出了属于‘工具’的宿命，但这份宿命的重量却没有消失，它们只是转移到了另外两个‘工具’之上。

面前温柔对着她笑着的姐姐，真正承受着原本属于她的重量。

“我听永琳说，姐姐将要嫁人了吧！只是奉命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姐姐，你觉得这样真的好么？”

闻言，绵月丰姬一愣，随即摇首道：“这是月之王和月之贤者共同的决定，我自当遵循！”

辉夜直视着绵月丰姬的金色双眸，嘴中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么，依姬姐姐呢？”

看似无大区别的话语，此刻却成为了最伤人的利刃。以至于绵月丰姬脸上温柔的笑容也无法再维持，渐渐的消散，眼眸之中也少有的透露出了阴霾。

她将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为实现月之都的计划而成为一个生育工具。这对于一个有着属于自己骄傲的女人而言，无疑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为了月之都的未来，她会默默的接受这份安排。真正让她无法淡然的是，她生出的孩子将会娶自己的妹妹为妻。

她的决定将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妹妹。她可以忍受自己随意嫁给一个人，但后者却碰触到了她的底线。她真的能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拖进泥潭吗？

望着自己姐姐默然的神态，辉夜却欢快的笑了。不用再多言，她已然知道自己要想知道的东西了。

这份愧疚，终究还是有弥补机会的！

见到辉夜的笑颜，绵月丰姬顿时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眸。只是不待她准备问什么，惊天的轰鸣声中，那从天际被轰落下来的身影，顿时吸引着众多之人的目光。

最中央的战斗，此刻已然分出高下了！

叶秋站在天空望着从巨大的坑洞中站起的月夜见，双640眼之中却透露着意外之色，不过很快这份意外便转化成了一阵失笑。

“亏我还为了战胜一个真正的神明而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呐~月夜见！你也不是完整的神明了吧！”目光中透露着嘲意，叶秋冷冷一笑道：“是为了从神代活下来，斩掉一些本源了么？”

容易！太容易了！

他曾想象过站在月亮之上的月夜见会如何的难缠，但不断的战斗中，他却发现真正的月夜见和他估计的有些出路。太容易了！比起他想象的，眼前的月夜见可以说弱了不止一筹。而凭借着此刻过人的眼力，他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

神话传说中建立月之都的主人，掌握着‘月’与‘夜’的女神其实也并非是完整的神明姿态。此刻的她，的的确确缺失了自身的一部分，已然不再完整了。

月夜见冷冰不语，身子缓缓悬浮而起，只是乌黑的眼瞳之中，却有一轮新月和一轮满月开始交替的闪烁……

“放弃吧！你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时间去理清东西了。”

手中白中泛金的长剑一指月夜见，叶秋一脸平淡的说道：“现在，你败了！”

话音落下，一直悬浮于天际的黄金之光骤然闪耀，一柄柄黄金之剑显现而出……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追溯

密密麻麻的的黄金之剑布满了天际，言灵之剑在这一刻真正的拔出。

叶秋对上那双新月与满月流转的双瞳，神色却毫无波澜。对方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时间了，多到让他从一丝丝细节之中，开始将对方那些断断续续，语焉不详的神话串联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在疑惑一件事情，作为大和神话中的三位主神之一的你，到底凭什么和天照、须佐之男并列！”智慧之光在眼瞳中闪烁，叶秋笑道：“别告诉我，你凭的是月亮和黑暗哦！那种笑话是经不起推敲的。”

“……人类啊，可是一个相当自私的种族！他们崇敬太阳，将它奉为天空的象征，那是因为太阳给他们带来了光芒，温暖，还有生机。他们崇拜海洋，那是因为水是生命之源，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而你算什么呢~月夜见？你的月亮能赐予人类什么？你的黑暗除了带来更多的恐惧还是给予他们什么？就凭这些你就敢和天空、海洋并列……”

话语间，叶秋望了一眼月夜见脚下扩散着的漆黑阴影。淡然一笑，丝毫不担心对方开什么大招的继续说道：“这是我翻阅你神话记录之后的第一个疑问，而为了解答这个疑问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到最后我还是无法将这第一个疑问真正洞悉。直到看见你所设下的结界，我才找到了头绪。人类就是这么的自私，以至于每个神话中的主神顺位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们敬畏着神秘莫测天，他们崇敬着生他们养他们的大地，他们崇拜着为滋养他们的生命之源。天空、大地、海洋，这是每个神话中占据分量最重的存在。”

“天照象征的太阳，被人视为天空的化身而被视为三主神之一。须佐之男是掌管海洋的神明，也被视为三主神之一也是应当。但是你呢~月夜见！你到底是凭什么压下‘大地’而成为三主神之一的呢？”

‘月’与‘夜’的格位的确不低，但比起天空、大地、海洋，它终究还是差了一筹。而要说大地之神不在了，才被月夜见顶格的，也完全说不通。因为三贵子的身份深深的将她和天照、须佐之男连接在了一起。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答案已然近在眼前。

“你的记载可真是少啊，就像是被人故意销毁和篡改过的一样。事实上，这应该就是出自你的手笔了吧。只不过，你好像忘记改一件事情了。月夜见啊！如果你真是月之神，如何会是从大地之上来到月面建立月之都的呢。如果一开始你就是月之神，你不是本身就应该依附于月亮之上，存在于自己神国之中的么，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和大地扯上干系呢？”

叶秋望着几乎将自己化身为黑暗与明月姿态的月夜见，一缕森然的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垂下的长剑再次一指道：“所以，你是‘蛇’吧~月夜见！或者说是有翼之蛇，那就是‘龙’，龙与蛇才是你初始的象征！天空，大地，海洋，只有这样三贵子之名才能真正成立，而这样的你才能当之无愧的成为三主神之一。我说的对么？曾经的大地女神！”

月夜见自然没有回应，但天空之中的黄金之剑却瞬间闪耀起神圣之光，布满天际的黄金之剑一瞬之间将月之都中央渲染成了黄金之色。这一刻，众人能够感受到这些黄金之剑所散发的威势不一样了。

夜晚衬托着月的明亮，黑暗助涨着月的威势！

此时此刻，掌握着月与夜的女神被黑暗所笼罩，唯有眼眸中的一轮新月和一轮满月熠熠生辉。散发着令人惊惧的寒意，不，或者说那已经超过了寒意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