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的旅者 第883章

九百九十九重高塔直通天际，这里显然并不是叶秋原先生活的物质界。

在不明人眼中，相较于一位无上主宰的大本营来说，这里或许有些过于‘渺小’，但立身于塔内的叶秋却明白，单单这座高塔其实便已无法与‘渺小’两字挂钩。

九百九十九重高塔，不说一重一世界，起码也是一重一界域，宽阔的根本无法计量。而‘实验’中源源不断的本源之力显然也便是来源于这里，若论起底蕴，这个世界恐怕远比箱庭更为恐怖。

“真是一个惊人的世界……！”

懵懂时不觉得，但如今只是看着下方繁华的城市，叶秋便不得不赞叹这个诞生他的世界的确相当了不得。他无法完全洞悉九百九十九重塔内部的景象，可只是单单在下方的城市中，在他的感知之中，拥有‘三位数’战力的存在便已然超过了三十之数。

在一个不断收集本源之力的体系之中，高端战力显然并不会一直都悠闲。而不算九百九十九重塔内部，单单只是一座城市便容纳着超过三十个堪称顶尖的战力，只是管中窥豹，也可看出这个世界的底蕴究竟是何等的惊人。

要知道在‘权限’完全下放，汇聚着诸天万界精英的箱庭，根据白夜叉的说法，哪怕四位无上主宰还在掌事的最鼎盛时期，箱庭中‘三位数领域’的存在最多也只排到了‘237’这个数字，‘两位数’和‘三位数’相加的人数，更是从来都不曾超过两百之数。

“大浪淘沙罢了！”

对于叶秋的夸赞，与叶秋并肩而立俯视着下方的缘却并没有什么自豪之色，“用数万倍，数十万倍的人数去堆，总有几个会脱颖而出。等你那件‘胚胎’逐渐完善，想到做到这一步，所缺的也不过是时间。”

叶秋无声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更侧重于吞噬与掠夺，但他铸就的‘胚胎’和想要架构的‘体系’本质上也是用人数堆积的做法，至少在‘淘汰’与‘筛选’这两点上，其实并无多少差异……

“要下去看看吗？……静坐如此漫长的岁月，想来也有些过于无聊了吧！”

叶秋侧首一笑，“还好，我原以为会有恍如隔世之感，但事实证明，时间的意义在我身上好像已经越发的淡薄了。不过，你如果需要散散心的话，我倒不介意作陪。”

闻言，缘摇首笑道：“终究不过是一场尝试罢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对此抱有成功的希望，如今自然也谈不上失望，况且，我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你觉得这条路还能走下去？”

叶秋嘴巴开合，但说出这番话语的却是秋夜的声音。

“你觉得呢？”缘面带笑意的反问道。

“……除非赌上你自己，不然我看不到这条路成功的可能！”

细微的沉默之后，秋夜再次出声。她并没有完全否决这条路，因为在这条路上，她察觉到了自身经受‘混沌’洗礼的意义，只是经过这次的尝试，她也已然能够推演出，除了隐隐超越这个纪元半筹的‘新纪元之子’，其它的秩序造物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循环’。

“你说的没错，但你也无法否认，虽然‘秩序’下的每一环都不会希望有那么一天，但若真到了连我等这般的存在都将陨落的时候，那么赌上自身的一切便是你1.8我皆无法避开的选择。”

“……”

秋夜没再回应，因为这的确是难以反驳的话题。

若只需用九分力便能够开启一个新的纪元，那么开辟新纪元显然就不会是难住诸多无上主宰和新纪元之子的难题。在开辟新纪元的态度上，或许新纪元之子才是最为正确的，为了开启新纪元可以舍弃一切的他们，才是最有可能开辟新纪元的存在。

赌上自己！

虽然还未问鼎永恒，但叶秋却已然能够体会到些许永恒之辈所拥有的觉悟。如今的平静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秩序’开始衰弱，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无上主宰们恐怕也并不会缺少点燃自身，选择破釜沉舟的气魄。

第四十二章 秩序的末端

“最后若真的只能这般，那或许就是一种失败吧！”

这场实验给予了叶秋诸多启迪，但同时也让叶秋越发清晰的感受到，已身最终需要面对的是何等无解的困境。

“就算失败，我们也别无选择，只能如此走下去。”

叶秋抬首望向天际，沉思道：“但若走下去却最终发现自己错了呢？

我能感受到‘秩序’渴望为我加冕，但这真的就是最正确的前进道路么，缘？‘混沌’诞生了‘秩序’，‘秩序’衍生了‘世界’，而‘世界’又孕育了‘生灵’，若遵循‘秩序’衍化的轨迹，那么这个纪元的衍化关键便已然呼之欲出。

看到你抛弃‘物质’与‘生灵’的衍化方式，最后甚至舍弃‘世界’这个框架的时候，我好像见到了两条南辕北辙的道路，一条通往‘秩序’的巅峰，执掌永恒，而另一条却通向‘秩序’末端，渺小而微不足道！”21

一次次升华自身，一次次跨越名为‘生灵’的局限，超脱世界的限制，摆脱生灵的格局，最终化为‘秩序’上最为璀璨的明珠，这般逆向升华才是无上主宰的成长轨迹，然而遵循‘秩序’衍化的轨迹，当下却应该是一个属于生灵的纪元。

而生灵，永远无法执掌真理！

屹立于‘秩序’顶端的无上主宰是永恒之理的化身，他们可以御统世间的法则，可以御使世间的生灵，但就像是矛盾的螺旋一般，‘执棋之人’最终却也失去了‘棋子’的身份。

不管他们借助‘棋子’进行多少次推演，也已然无法改变他们‘局外人’的身份!

缘微微静默，最后如同想通了什么，不禁展颜一笑，“向着生灵靠近的巅峰造物，向着永恒进发的渺小人类，会有这样的感悟的确很有你们的风格。但是呢，秋！‘秩序’末端是如此的渺小而微不足道，此刻的你真的愿意舍弃一切，重新成为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吗？”

叶秋默然无声。

是的，哪怕不是为了秋夜，小雅、辉夜、妹红、幽幽子、夏娜……为了那些铭记于心的身影，他也不可能舍弃当下的一切。

“而且，这个纪元的主角是‘生灵’或许并没有错，毕竟若非如此，我等也不可能从一介生灵走到当下这一步。可是，你觉得仅靠‘生灵’就想开辟出一个新的纪元，那究竟需要何等伟大的奇迹？”

笑着补充着，缘抬起手，食指轻轻碰触叶秋的眉心。

“这是……？”

解读着瞬间传递过来的信息片段，叶秋不由微微惊异。因为传递过来的信息并不是记忆片段，更不是什么复杂的画面，而仅仅只是一个‘道标’。

“那是一个赋予‘秩序’末端生灵最大限度自由与权限的世界。”

缘缓声解释道：“你既然有了这样的感悟，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虽然可能会令你有些失望，但或许也会令你有所收获。”

……

众多辉煌的文明，步入暮期的宇宙，平衡崩坏的世界，难以稳固的‘秩序’……

根据缘所给予的道标来到这个世界已然两年，可随着对这个世界越发的了解，叶秋越发体会到了缘所说的失望。这是一个赋予着‘秩序’末端的生灵最大限度自由与权限的世界，只是这一切却并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伟大的奇迹。

相反的，还未抵达巅峰，便已然迎来暮期，这说的正是这个世界。

“叮……”

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坐在摇椅上的叶秋缓缓睁开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