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玖
张然原本就是想要将石川村的文艺汇演打造成一种品牌，以便明年缺粮的时候继续用作筹粮，所以略作考虑之后，他决定演出继续，只是因为还有梯田啊农活等要干，所以文艺汇演的频率从原来的每三天一次调整为了十天一次 。
这天张然结束演出以后，从台上下来，秦岭已经第一时间把准备好的水壶递了过去：“张然，喝水！”
张然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秦岭，这姑娘最近对他进攻猛烈，一副不把张然拿下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张然曾经托跟秦岭同一个大队的李奎勇帮忙询问过原因，秦岭当时丝毫没有扭捏，大方大方地说道：“像张然这样身手好、又能写歌懂艺术，能文能武的男人，女人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的吗？”
自此，秦岭隔三差五往石河村跑，两个村子虽然只隔了一条沟，但是这里看沟跑死马，绕过沟来石河村也得十几里地。
张然每次看到人姑娘跑得满头大汗地过来找他聊天，他先是严厉拒绝了几次以后，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这种主动出击的方式，跟当下男女恋爱时男方主动女方被动的基本准则完全相悖，所以惹得蒋碧云张原王虹三个鄙夷。
有几次，她们几个故意针对秦岭，言辞间暗指她倒追男人不要脸，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是秦岭只说了一句话：“我喜欢张然，喜欢跟他在一起待着，所以我要追他，怎么了？”
这么一句大胆且叛逆的话，把蒋碧云她们三个彻底震住了。
到后来更是被秦岭感动了。
连她们这些旁观者都被感动了，更何况当事人张然？人心都是肉长的，一个那么骄傲独立的姑娘为你跑前跑后嘘寒问暖，他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再做不到对人姑娘冷言相向，那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张然接过水壶喝了几口以后，秦岭又连忙把毛巾递了过去：“张然，擦擦汗吧！”
此时为盛夏，北方的气温相当高，张然唱了两首歌，也弄得汗涔涔的，他道了声谢，擦了汗，道了声谢。
秦岭指了指下面轰鸣雷动的掌声，嘻嘻笑道：“你现在好受欢迎啊！”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演出结束之后，张然和钟跃民在县里被马贵平截住了，两人被老马叫到了知青办。
马贵平对钟跃民笑道：“这次额主要找你！张然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被部队特招了，他现在又是全国知青学习模范，对他这碎崽娃子额是放心了，但是跃民，额担心的是你！你虽然没有张然优秀，但是却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孩子，不应该在这浪费青春，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作为！”
“现在额给你求到了一个机会。”
张然心中一动，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心道这老马果然挺仗义的。
钟跃民好奇道：“马叔，什么机会啊？”
“我这次帮你弄到了一个参军名额，你到时候和张然一起离开！”
其实在张然的命令下达之后，马贵平也在同一时间打听到了今年征兵的一些信息，今年面向靖边征兵的部队刚好是他以前在北边的老部队，马贵平当时便动了念头，两位老首长的儿子，不能厚此薄彼。
虽然张然的离开是那娃自己努力的结果，跟他马贵平没有关系，但是一走一留，他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就动用关系，托征兵部队的老上级帮他留了个名额。
他要把这个名额留给钟跃民。
钟跃民闻言愣住了，回过神来激动道：“马叔，真的吗？”
马贵平大笑道：“真滴！你马叔啥时候骗过你？”
钟跃民咧开嘴冲马贵平道了声谢，然后对张然贱笑道：“张然，丫可别想甩开我，哥们儿看来要赖定你啦！”
张然笑道：“你丫和我两个加在一起，收留我们的部队还不被搅个天翻地覆？”
马贵平被逗乐了：“把你们两个碎崽娃子集中到一块儿，确实够让人头疼滴，额突然为老首长担心了！”
他随后又看向张然：“然娃子，以你目前的势头，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不过这也是你马叔额乐于看到的，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和你爸的塑像并排放在县史馆.. .....”
张然听得心中汗颜，大捞家系统傍身，他只想捞钱，但是不免也被马贵平的话激起了心中豪情。
二十多天以后，张然和钟跃民穿着绿军装站在石川村村口，对面是黑压压的乡亲和知青兄弟们。
张然抬了抬手：“大家……回去吧！”
郑桐哭丧着脸：“张然，跃民，从小学那会儿哥几个就混在一块儿，现在你们走了，哥们儿可咋办啊？”
钟跃民听了这话眼眶有点发红。
张然张开双臂，给了郑桐一个拥抱，想了想在他耳边低声嘱咐道： “你丫以后好好看书，我听到消息，过几年国家就会恢复高考了，只要考上大学，就可以离开这里！”
郑桐浑身一震，眼睛里射出一道精芒：“真的？”
“千真万确！”
“大家记住，文艺汇演要定期坚持演，我给你们留了几个新剧目就在我的枕头底下，回头让郑桐和蒋碧云组织大家好好练！梯田要早些修好！再见了，我的父老乡亲们，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张然和钟跃民上了县里来接兵的汽车，向大家挥手告别，告别石川村，告别这段难忘的插队岁月，告别乡亲们，同时也告别这漫天黄土连绵山坡。
山沟的另一头山坡上，秦岭痴痴地目送汽车离开。.
第116章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那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走路走那大路口，人马多来解忧愁。”
“紧紧地拉着那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只盼你哥哥早回家门口。”
张然正和钟跃民坐在车里为离别沉默，突然悠扬凄婉的歌声追着汽车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钟跃民突然坏笑起来：“张然，听这声音好像是邻村那位秦姑娘在给你送行啊！”
张然默然，静静地听着歌词，心情也有些低沉。
这姑娘……唉！
“我昨晚半夜起来上厕所，好像在炕上没看到你人啊！你丫不会是去跟秦岭腻歪了吧？”钟跃民看到一眼前面开车的军人，突然低声在张然耳边问道。
张然心情本就不好，闻言瞪了钟跃民一眼：“你25丫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钟跃民见张然真的生气了，赶紧闭上嘴再不敢废话了。
虽然大家是铁哥们儿，用四九城方言说堪称铁瓷，但是张然真拉下脸的时候，钟跃民还真有点打怵。
秦岭的歌声虽渐飘渐远，但依旧在继续，只是随着车子离村越来越远，歌声也变得越来越小。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头，这一走要去多少个时候，等你也要白了头。”
张然越听歌声心情越复杂。
昨晚他是去见秦岭了，秦岭白天让李奎勇过来送信约了他。
张然本来不想去，但是想到人家姑娘这段时间不计得失的付出，到底有点不忍，所以决定还是去见一面告个别，让秦岭对这段无从开始也没有结局的感情画一个句号。
两人顶着月亮就在山沟旁边的秸秆堆碰了面。
然后张然刚说了两句话，抬头一看，秦岭已经除了衣服，在月光下将丰腴婀娜的少女胴体婷婷展现在张然眼前。
张然不是圣人也非太监，年轻人火气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用莫大的毅力才移开视线，涩声道：“秦岭，别这样！”
“我不要你负责，只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此生最喜欢的男人！”
“张然，张然！”耳边突然传来钟跃民的呼喊声。
张然从回忆中被惊醒，扭头疑惑道：“丫叫魂呢？怎么了？”
钟跃民用下巴指指前面开车的军人，低声道：“刚才刘班长跟你讲话呐，结果你丫一点回应都没有，搞得人家很尴尬，哥们儿估摸着丫可能生气了，你小子还没到部队就得罪人了！”
张然暗道晦气，收拾心情对前面开车的军人笑道：“抱歉啊刘班长，刚才在想乡亲们的事情，所以有点走神！”
刘班长冷冷道：“张然，你现在已经是半个军人了，应该跟老百姓的生活做个彻底的了断，我知道你是上级领导指名特招的，但是部队里是以实力说话，不要觉得自己有多特殊就目中无人！部队里藏龙卧虎，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到了部队会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明白吗？”
张然没有吱声，心道这丫有病吧？不就没有及时跟你搭话嘛，至于一下子放这么多屁话吗？还跟老百姓生活彻底了断！怎么了断？
钟跃民也皱紧了眉头，心道这丫是来搞笑的吧？一个小班长，芝麻绿豆大的官，训人一套一套的。
还实力！
那是你丫没见过张然动手，不然绝对不敢说这话！
刘班长开着车，说完以后发现说话目标又没动静了，登时血往上冲：“张然，你什么意思？”
张然装作茫然道：“啊？刘班长，你说什么？抱歉，我又走神了！”
“你！”刘班长怒道：“你这是藐视上级！”
张然还没说话，钟跃民就开始帮腔了：“刘班长，走神就是藐视上级？听起来好大的罪名啊，我建议你要不现在直接一枪毙了张然吧！”
刘班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车子到了县里，县人武部和知青办的领导都来给新兵们送行，整个靖边除了张然和钟跃民还有两个入伍新兵，不过这两位都不是知青，而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子弟。
两人也都认识张然，他们没想到会跟张然一拨儿当兵，显得很兴奋。
人武部部长勉励了四人几句，然后让人武部军人给四人胸前都戴上大红花，锣鼓唢呐齐奏，热闹又隆重。
这就是参军的光荣！
在这个时代，大家都认为参军当兵保家卫国是最最光荣的职业。
马贵平分别跟张然和钟跃民拥抱，然后拍着两人肩膀，红着眼眶大笑道：“两碎崽娃子，果然都是当兵的料子，你看这军装穿在身上多合适多精神！”
张然和钟跃民朝马贵平敬了个军礼。
张然认真诚恳地说道：“马叔，多谢您这段时间对我们俩的照顾！也请以后继续 多照顾咱们石川村剩下的那九个知青，反正我也跟他们交代了，要是缺吃少穿就上您那！不给吃饱就住您办公室不走啦！”
“你个碎崽娃子就知道坑你马叔！”马贵平笑骂道，随后又道：“自己走了还能惦记着那帮插队的朋友，算你娃还有良心，放心吧，有额在呐！”
军车将张然等四个新兵拉到了地委，然后和那边几百个新兵汇合后一起到省城坐运兵专列前往军营。
张然和钟跃民到了新兵连以后，刚领了衣服铺盖和碗筷等一整套用具进了新兵宿舍，就听到一个操着京片子的男声在嚷嚷：“丫的，一个排除了我全特么农村兵，这是要玩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吗？丫，信不信老子一个也能毙得你们满地找牙！”
钟跃民和张然对视一眼，总觉得这粗狂的声音和嚣张的语气很熟悉，两人脑子里不由冒出来一个人名。
“张海洋！”钟跃民出声叫道。
那嚣张的声音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丫的，不是张海洋这孙子还会是谁！
张海洋大喜：“张然，钟跃民，丫怎么会是你们？”
张然淡笑道：“各路司令齐聚军营，井冈山大会师啊！”.
第117章
张海洋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还真是哎，井冈山大会师，从此开启咱们哥们儿纵横军队的新篇章 ！话说回来，哥们儿，你们两个不是在北秦省插队吗？怎么突然来参军当兵了？”
钟跃民笑道：“部队在我们插队那个县招兵，然后知青办主任是我家老爷子跟张然老爷子的老部下，他帮我争取了一个参军名额，至于张然，人家牛逼，完全是靠自己，拿到了上面特招的名额！”
张海洋很惊讶，钟跃民这个参军名额拿的就已经不容易了，没想到张然居然还能拿到特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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