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沉吟至今 第247章

作者:苦与难

  “我和我哥是同一代的,理论上来说我们都是富一代。”康斯坦丁很无辜。

  那会儿青铜与火之王两兄弟相亲相爱,诺顿打下的地盘最终都跟了康斯坦丁姓,不过真要说小康同学没出点力那也不太现实。

  “算了,你先出去吧,我和绘梨衣有事情要说。”路明非捂脸,“去叫你姐一起过来。”

  康斯坦丁回头看了眼电视机,有点不舍,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绘梨衣其实是个有些害羞的女孩子,在离开源氏重工的这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接受的新事物很多,尤其是关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

  她听到康斯坦丁离开之后带上门的声音,就从卫生间的红木门框后面探出因为刚睡醒还有点炸毛的毛茸茸的红色脑袋,脑袋上顶着一只小黄鸭。

  房间里的光线不算明亮,因为路明非总喜欢把窗纱拉上,清晨带着些暖意的阳光轻轻地溺过窗纱的缝隙,将薄薄的一层金色镀在床上、被单上和路明非的头发上。

  小怪兽双手绞扣置在右肩,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视线房间的一个角落挪到另一个角落,最后才终于看向路明非。

  还有些懵懂的漂亮的脸蛋上立刻有了些喜色。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表达情绪的姑娘,在这段时间之前眼睛里和脸上总是淡漠冰冷的神色,此刻则像是晚春的风拂过了贝加尔湖晶莹的湖面,泛起点点金色的涟漪。

  那双晕染着酒红色的眸子里溢出来明媚的光,明灭相交的光线中两个人无声地对视,随后绘梨衣眨眨眼,像是一只轻盈的鹿那样从门框后面蹦出来,丝绸睡衣的下摆在金色的晨光中起起落落,露出女孩腰间白皙紧致的肌肤,像是含苞待放的夏花。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有个温软的东西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白檀香扑进了路明非的怀里,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去,绘梨衣像一只猫儿那样用小脑袋在他的胸口拱了拱。

  然后她抬起头,下颌的弧线柔软而清晰可见,宽松的丝绸睡衣流水般垂下,露出隐约可见的天鹅般的脖颈和明晰的蝴蝶骨。

  “嗯嗯。”绘梨衣说,她用双手环住路明非赤裸的腰际,精致的鼻尖微微耸了耸,贪婪地呼吸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冷冽的微香。

  那是沐浴露的味道,有时候夏弥也会用路明非的沐浴露洗澡,所以他们身上的味道很相似也很接近。

  “源稚生来找过你了吗?”路明非微笑,伸出手摸摸绘梨衣的头顶。她的头发像是海藻那样柔软,酒红色的发丝浸泡在淡淡的阳光中,被照耀成金红的色泽。

  绘梨衣踮着脚往路明非身上蹦了蹦,路明非心领神会,把女孩拦腰抱起,轻轻亲吻她微微淡红的唇角。

  小怪兽被路明非抱在怀里,重新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路明非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看见绘梨衣砸吧了一下嘴。

  她的眼睛里跳跃着小鹿般的欣喜,抱住路明非的脑袋不让他起来,用鼻尖去蹭蹭男人的侧脸,然后摇了摇头。

  不难看出蛇歧八家寄予厚望的天照命、混血种历史上仅仅依靠自身血统最接近龙王的皇之一,源稚生在源氏重工的醒神寺上被夏弥打击得体无完肤,甚至简直要失去了信念。

  路明非也只能在心中表示同情。在与自己力量等级相同的人或者龙进行战斗的时候夏弥占尽优势,少有人能真正发挥出自己力量的百分之一百,而她对力量的掌握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两百。

  更何况源稚生原本就根本不可能在身体素质这方面和身为龙王的夏弥进行抗衡。

  他真正强大的是完全而纯粹的龙骨状态,开启这个状态的时候全身的骨缝都收缩,连某些纯血龙类都不想面对这样的对手,但普通状态下源稚生的身体强度和恺撒楚子航差不了多少。

  不过话又说回来,源稚生乃至于整个蛇歧八家现在应该正忙得焦头烂额,连手都抽不出来。

  源氏重工的地下豢养着数量庞大的死侍,甚至还出现了唯有那些龙类遗迹才会出现的龙形尸守,这已经不是家族内部出现了叛徒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那栋建筑对这个家族而言绝不仅仅意味着一个办公中心,它还是整个蛇歧八家的政治中枢和经济中枢,承担着无法替代的职能。

  负责源氏重工安保的是执行局和每一个家族中筛选出来的最优秀的年轻人,甚至连一个小匣子被送进来也要经过层层把关和严格的检查,可居然有人在这样的地方弄出了差点能够颠覆整个蛇歧八家统治的死侍和尸守。

  这根本就是整个机构都已经被神投成筛子了。

  源稚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摆在面前的必须要肃清的内部问题、已经开启并且还没有完全结束的与猛鬼众之间的战争、应对因为违反亚伯拉罕血统契而引来的密党的审判和制裁……

  一来二去他甚至几乎已经要忘掉家族的核武器上杉家主还被保留在即将成为敌人的路明非的手中。

  路明非抱着绘梨衣在床边坐下,他俯瞰绘梨衣的眼睛,只觉得女孩的表情恬淡。

  他也不说话,只是摸了摸绘梨衣的脸颊,不愧是被黑道至尊当做公主来呵护的女孩,路明非摸上去的时候觉自己像是在抚摸婴儿的肌肤。

  “药已经用完了。”路明非微笑说。

  绘梨衣歪歪脑袋,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金色的微光,那是晨曦的光火映照在湖上的色彩。

  “sakura要送我回家了吗?”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字,她总是攥着这个本子,本子的最后一页写着路明非的电话号码。

  如果有一天她走丢了,走到某个十字路口想蹲下来哭的时候,她就可以用任何一个人的手机打这个号码,路明非说他总是会出现在她的身边的。

  路明非微微抱紧了她,他现在已经能感受到绘梨衣的心跳了。

  平静,平和。

  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女孩的瞳子是微微的红色,眉宇修长,脸颊生动柔软,晕着淡淡的绯色。

  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好奇地看着路明非的眼睛,好像在等待他的回答。

  上次源稚生将绘梨衣托付到路明非的手中,还给她准备了足够使用很长时间的血清,就是那些从死侍胎儿的体内提取出来用以抑制龙血的血清。

  可源氏重工下的豢养池子早已经易了手,有人诱导了那些蛇形死侍进一步畸变,成了再也无法生育也没可能生产胎儿的龙形死侍。

  血清的供给已经断了。最后一支“黄金圣浆”在一周前已经注射到了绘梨衣的体内,也是那时候,零和酒德麻衣一起离开了日本,坐上了前往中国的航班。

  两天前绘梨衣的身体开始变得岌岌可危,她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虚弱,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再愿意和夏弥或者诺诺一起,每到半夜就溜进路明非的房间钻进被子。夜里她的身体总是烫得吓人,有时候即使睡着了那对温润沉寂的眸子也会无法抑制地透过眼睑的缝隙向外渗透出暗金色的辉光。

  离开了那些死侍胎儿提炼的血清绘梨衣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她还是喜欢打游戏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垃圾食物喜欢喝橘子味的汽水,似乎跟几天前没什么区别。

  可路明非把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时候能感觉到薄薄的衣衫下玲珑浮凸的身体坚硬得像是一具甲胄。

  毫无疑问绘梨衣体内那些浓度超标的龙血正在高速地侵蚀她的身体,细蛇般的血管在她的手腕、脖颈和脚腕上狂暴地跳动。

  “绘梨衣想回哪里?你说你会嫁给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家吗?”路明非慢慢地撩拨女孩柔软的鬓发,他的手沿着绘梨衣面颊的柔和曲线向下摸索,几乎要摸遍全身,有时候他会暂时停住,细细摩挲那些从柔软的肌肤下面钻出来的细小的鳞片,每一块鳞片都是苍白的颜色,透过丝绸睡衣的材质看进去像是成条的白玉。

  绘梨衣揽住路明非的脖子,她把自己支撑起来,双唇都抵近了男人的耳垂。

  “会死。”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声线很柔和,也很好听,让人想起冬日的山泉,也会让人想起山丘的风吹过排箫。

  “除非我先死。”路明非也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回应。

  他们好像在互相倾述某个极大极大的秘密,不敢说得大声一点,因为诸天神魔都在附耳偷听。

  绘梨衣偏着头去凝视路明非的眼睛,她忽然噗嗤一声笑起来,然后伸手抱住路明非,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低声抽泣起来。

  (本章完)

第287章 282冬日东京,绘梨衣的希冀

  第287章 282.冬日东京,绘梨衣的希冀

  那辆黑色雷克萨斯载着他们出现在成田机场附近的时候正是早间,雨过之后按理来说不会有雾,可太阳挂在头顶却怎么也觉得有气无力温吞吞的。

  路明非嘴里叼着根卷了西班牙火腿片的面包棍,靠在这辆车的保险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刷守夜人论坛。

  他们离开学院好好几个月都快半年了,大一那些原本像是花骨朵儿那么单纯的新生已经在短短一百多天的时间里成长为老油条。作为没有实战课没有实习任务也没有必修论文的闲散人等,学弟学妹们已经成了守夜人论坛的水帖主力大军。

  据说新闻部的那群狗仔还从不知道哪儿弄来了一批经费,专门请了几十个大一新生做水军,在论坛上兴风作雨,堪称卡塞尔三太子。

  学生会主席、狮心会会长和龙血社团社长三个人的鼎鼎威名已经在学生们之间广为流传,少有人没看过路明非开了暴血和奥丁对砍的视频。

  路社长在新生们看来那就是流星经天般的强者,从中国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走出来,入学开始就能按着学院对老牌强者恺撒.加图索和楚子暴揍,还和学院中不止一朵高岭之花不清不楚,真可谓男人楷模。

  所以论坛上有不少路明非的同人文,作者想象之天马行空辞藻之华丽脑洞之匪夷所思简直踏马惊为天人。

  有时候路明非自己也会闲着无聊翻这些偶尔还有点无厘头的、以自己为主角的短篇小说当乐子看,他倒是无所谓师弟师妹们把自己写进本子里。

  只是夏弥常当着路明非的面声情并茂地朗诵一些令人颇为羞耻的段落内容,让他很有些吃不消。

  新闻也确实不少,学生会即使失去了他们的主席依旧维持着高频率的内部晚宴;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副会长苏茜的八卦被不知道哪只狗仔全程跟踪,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女生留言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校长进行尚且不知为期多长时间的出差之后,副校长愉快地离开了他那座几十年都不舍得动弹的钟楼,并在最近的一个周一开了一场全校师生都要求参与的……升旗仪式,所有人一起瞪着旗杆上冉冉升起的卡塞尔学院校徽不知所措的时候守夜人宣布近期将会举办女子裸泳锦标赛,台下嘘声一片。

  卡塞尔学院仍旧在平静而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即使风暴似乎近在眼前也似乎并没有人察觉。

  路明非费力地啃那根有点焦了的面包棍,腮帮子嚼得有点酸,他抬头看去,飞机引擎轰鸣的声音正从天而降,狠狠地横扫了这附近的每一寸空气。

  路鸣泽手下的小妞们出行都是私人飞机,机师水准不低于那位专为校长服务的王牌飞行员,所以他们的起落都肆无忌惮。像是张狂的鹰隼,又像是远古的翼龙。

  黑色的飞鸟刺破云层出现在天际的尽头,是那架被涂装成纯黑色的湾流G650ER,私人飞机中的王者,任谁在机场跑道上看到这东西都会感叹一声主人的豪横和霸气,路明非却很有点受不了这种“老娘用就得用最好的”的想法。某种意义上来说恺撒和路鸣泽手下的团队是一個型儿的人

  话说回来苏恩曦每年赚的钱够她花好几辈子也花不完的,用东西用最好的也委实没多大关系。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动态视觉全开,脑速运转在心脏加速供血的情况下得到提升,路明非在很短的时间里翻看了守夜人论坛在一周内的所有帖子。

  除了南非一座钻石矿里挖出来一只沉睡的四代种,被赶到的执行部精锐用炼金火箭弹炸掉了脑袋之外,论坛上就就没什么值得点进去看一看的新闻了。

  看来源氏重工内发生的事情还没有被诺玛和校董会公布,显然就算是守夜人那种跳脱得能在大家一起谈论世界末日这种沉重话题的时候说出嘿昂热要是今天就世界末日的话我能马上开设女生裸泳课吗这种话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敏感有多棘手。

  蛇歧八家的体量逊色于学院,但远强于任何一个单独的家族,即使是加图索家族也很难在蛇歧八家最强盛的时候压制这些日本人。

  和这样的组织开战,毫无疑问学院必将损失惨重。

  但亚伯拉罕血统契的尊严不得不捍卫,那些从古老的屠龙战场上幸存的元老们也不会允许有人践踏他们的同伴用尸骨堆砌起来的秩序。

  任何尝试人为制作死侍的行为都可以被视作倒戈向龙族的举动。这是全世界所有混血种公认的铁律。

  即使不久前才有过一次坠机事故,成田机场依旧人满为患,路明非打着哈欠眺望人群的尽头,不知道零什么时候到。

  不过从那只三代种身体里提取的黄金圣浆已经进行了毒素分析,纯种龙族的胎血效果远超死侍胎儿体内提取的血清,甚至说不定能彻底解决绘梨衣身体里的隐患。

  这时候绘梨衣也从雷克萨斯的副驾驶钻出来,她穿着米色的风衣,红发披散在肩上,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然后走到路明非身边抱住他的胳膊。

  路明非摸摸绘梨衣的头发,发丝丝绸般光亮,额发在眼睑和眉宇间留下稀稀疏疏的阴影。

  风吹过的时候女孩的风衣下摆就悄悄地扬起,露出白色的蕾丝裙摆。

  绘梨衣原本就是日本女孩中少见的细腰长腿的高妹,穿了高跟罗马鞋后更是鹤立鸡群,途经的男孩和女孩都把好奇的目光投过来。

  “你知道中国吗?”路明非问道,绘梨衣懵懂地眨眨眼,歪着脑袋看路明非,然后点点头。

  她其实对除了日本之外的其他所有国家都了解不多,只是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久得好像连记忆都出现了偏差,那天她和路明非一起坐在矿井的屋檐下,说起过这个世界很大很大。

  他说这个世界有多大其实取决于你认识多少人,你每认识一个人世界对你来说就会变大一些。

  除了东京以外还有很多城市,巴黎、开罗、伦敦、伊斯坦布尔,噢噢,还有中国的苏州。还吹牛逼说苏州是和巴黎一样大一样大的城市,因为那里有个阳澄湖,湖里面养了很多大闸蟹。绘梨衣说大闸蟹是什么,寄居蟹的一种吗。路明非就说不一样,大闸蟹清蒸之后很好吃,而寄居蟹清蒸之后你都找不到多少能吃的地方。所以绘梨衣其实有一段时间很憧憬中国那座叫苏州的城市,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苏州有多大,也不知道苏州对标的巴黎有多大,她也不会知道路明非就是纯在吹牛,苏州永远也没办法和巴黎这种地方相比。

  说到底爱一个地方你就会觉得那个地方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城市,说不定很多年前路明非心里真的觉得苏州比巴黎更棒。

  绘梨衣还记得路明非那天说虽然世界那么大可是很多城市对你来说只是名字罢了,你没去过那里那里也没有伱想要拜访的人,所以它们其实不属于你的世界。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但你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属于你的世界。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可真正属于你的世界其实是很小的,只是你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和见过的落日,还有会在乎你死活的朋友。

  说完之后路明非挠挠头发,他当时觉得自己真是被芬格尔那个老狗传染了,怎么就能这么滔滔不绝呢。

  可这时候绘梨衣偷偷用那部办卡的时候送的手机拍下了路明非的侧影,她在想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又这么小,属于她的就只有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孩子身边那一小块的地方。

  “我以前跟你说起过阳澄湖吗?”

  绘梨衣认真地点点头。

  “阳澄湖真是个好地方啊……”路明非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来香烟盒,手指停留在揭开盖子的那一刻,迟疑了一下,又把抽出来的那支柔和七星推了回去。

  他换了根麦芽糖叼在嘴里,眺望一望无际的远方,这座城市在他的眼睛下面展开,像是一座灰色的海。

  风撩拨起来路明非的额发,漆黑的眸子倒映出群山似的云海。

  “我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十一岁的时候和老妈一起,那时候去的是蟹庄,就是湖边吃螃蟹的食肆。我妈边帮我把蟹肉剔出来边说这门生意并不难做,因为那地方是阳澄湖,不缺顶级的食材,螃蟹也很好料理,隔水一蒸吃它的鲜甜,再配上点黄酒小菜就能卖个好价钱。”路明非说这话的时候无悲无喜,可是眼神挺深邃的,绘梨衣有点看不懂那种眼神,不过她常在哥哥那里见到类似的神情。

  “可是家里没钱,租不起阳澄湖的地皮子,也没那个门道。”路明非耸耸肩,“我没跟你说过吧,我爹以前是植物园的干部,会做珍珠鸡,常给我妈带一捧郁金香回来,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进屋就能闻见香味……可是干部这种东西工资不高,植物园的干部又没有油水可捞,所以我们家挺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