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太棒了，就是这个味儿，高级又浓郁的味道，我想就算大守护者都不会比现在的我们更‘上流’了吧。”
娜塔从这家伙的发言中听出来他对克堡跟掌权人那是一点敬意都欠奉，确实是个合作的好对象。
“劳烦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等我跟女士们去楼上见见那个朋友。”
空并没有向华劳斯隐瞒自己的意图，真正做到了华劳斯需要的“真诚”。
“她不方便露面，不是托帕总监的人？”
“嗯，不过她对接下来我们的大事业有帮助。”
“噢，好吧，那我就在这里重温一下《雪国奇谭》，别忘了，中午我在歌德订了一桌。”
对空刚到就要去办私事感到几分遗憾，但他居然就这么做到了小桌前开始捣鼓咖啡跟书本——
华劳斯几乎是对空言听计从，这让娜塔在空跟他之间来回打量……但怎么看这公子哥都不是个基佬的样子。
店内的装潢很温馨，但二层的连接处却是相对陡峭的木梯，一轮长夜过去，新的长昼来临之际，暖阳从阁楼的护栏缝隙中投下，给人一种并非处在贝洛伯格，而是北欧夏季的一种错觉。
“这是‘侯爵夫人’吗？好漂亮~”
“上次来的时候人太多了……总算能近距离欣赏……如此精致的小阁楼，真想住进这种宿舍里。”
“那就回去拜托你们海雅姐给重新设计一下吧，她也喜欢温暖的阳光跟木质风格的建筑。”
学生们对于店内的温馨感十分满意，空的目光则始终落在阁楼高处的几处镜面之上。
没有这些镜面，贝洛伯格哪来的什么暖阳——它们同时起到了扩大感官空间、增加照明度的作用，当然，也可以成为忆者的绝佳据点。
【我到了，小信，你们人呢？】
“博士！”
信使从镜面中跃出，旋即表现得有些惊慌：“抱歉，黑天鹅女士还没到，我联系不上她——她说看上了一片值得收藏的记忆，去跟人做‘交换’了！”
“我倒是不介意等她一会儿，但还是要请她尽快，娜塔在行政区附近活动并不安全。”
没等空表达完不满，二楼隔间的镜面突地变得毫无光泽。
“诶？天黑了？”明日奈微微抬头，映照在花朵之上的光芒悄然间已变作月轮，又好像有流星般的萤火滑过她的脸颊。
在长昼之间降临的突兀夜色并不是真正的天候变化，而是房间遭到封闭，窗户不再透光，镜面化作黑曜石般的平面，从而让那现身之人胸前如彩绘玻璃的挂饰变得更加夺目璀璨。
“……黑天鹅阁下……呼，还请在布置秘仪之前先告知一下您的同僚好吗……”
信使松了口气，但语调里的幽怨远甚之前。
“我并非不尊重各位，只是对抗神秘便要用尽手段，我曾与之有万缕联系，清楚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女子的面庞被水晶球映亮，阁楼之上散开的烛火让四人得以视物，虽是记忆麾下的忆者，但黑天鹅的亮相方式给了空一种这人是搞密教传销的错觉。
她将身前的一列牌组码平，旋即对空笑容渐盛，如邻家大姐姐，又如同梦中垂怜的恋人般摇曳着神秘的笑容。
头巾之下金色的双眸并未试图洞穿空的心神，目光仅仅抚于空的脸颊之上，有一种令人舒适的，如同猫舌轻舐般的温暖爬过他的脸上纤细的汗毛，让空的警惕性短暂地下滑。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无意识的放松，对空而言依然是不可接受的——系统可以阻隔精神控制与暗示，但眼前周身神秘，仿佛抓不住，只会出现在梦中的女人自带一种令人亲近的气场。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空这不是在使用万能老套的搭讪方法，他是真觉得黑天鹅的目光中有种令他扭捏的熟悉感。
她的长相非常有特点——但跟她瞳孔、头发呈“相同组合色”的西琳那是一顶一的难搞，还有影……弄得空现在都有点害怕紫色头发的女人了。
“互对您多有垂青，空博士，这是不幸亦是幸运，而娜塔莎女士……”
明明是初次相逢，名为黑天鹅的女子却在显露真容后好似邻家的大姐姐般自水晶球前起身，与众人温婉地攀谈：“袭击您宝贵记忆的，正是迷思，是我们要对抗的大敌。”
总算来了一个肯说人话的。
虽然对方的亮相多少有点装神弄鬼，说得也文绉绉了点，透露的信息是不打折扣的，刚好跟空自己的判断重合。
“对抗迷思，忆庭义不容辞，但我有一个更符合空博士您准则的办法……引入其他垂青于您以及您伴侣的神祇。”
她如吟咏般建议道：“譬如，丰饶。”
269.见家长环节
“我能听听你提议我接触丰饶的理由吗？”
空觉得自己的行为、周边人的行为最应该受到同协和存护的关注，然而实际情况是，除了贝法获得了来自存护命途的加护之外，近期就再没有新的命途力量入账了。
在模拟宇宙中，每一个参与实验的老相好都获得过非常符合她们一贯坚持的命途青睐，可现实却是，空完全感受不到命途对她们的加成，命途的能量汇入她们亏空的能量流中就好像一片看不清楚浮沫，只有贝法激起了一点水花。
而丰饶，他所知的丰饶命途并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美学，因为他一切施与的行为必然能带来回馈，而且回馈颇丰，不是无端，无好处的利他行为。
“您在空间站医治他人的行为，本质上便是利他——逆转原始博士的返祖射线，已经得到了药王的认可，但当时的‘功绩’尚不及神使，祂便没有令您升格。”
黑天鹅的语调轻柔到令人的心神都摇曳在烛火跟她的美眸之中，不只是空，一直凌然待人的花凛都在熏香跟对面美女的光影间有些泛迷糊——漂亮的女人即便是当谜语人，还是很漂亮，会让人沉溺进那股神秘的氛围中……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真实。
“但丰饶不是……正在跟巡猎开片儿呢吗？我的队伍里全是巡海游侠——”
空的灵魂结构，本质对应的是“龙”，也就是“不朽”，因而不需要因自身的长生，担心巡猎敌视他，但他真要接受丰饶的祝福，他身边这一圈巡猎的信徒或许会对他抱有不可控的意见。
“星神会陨落，但命途常在，重要的并不是星神的赐福，是命途的认可。仇恨的指向明确，岚的目标一直是药王与丰饶民，而非祂背后的长河。”黑天鹅对看呆了的花凛回以微笑，那一瞬间她仿佛由远及近，终于能够让人抓住她的模因——
“娜塔女士已有升格的契机。”
“原来是这样？”空摩挲起下巴来。
既然忆者都这么说了，之前他的推断倒也不算错，只不过缺乏一点验证的机会，风险也大了点儿，他便一直没尝试。
治愈他人、发自真心别无所求的利他行为……是为丰饶。
空没有完全踏入这条命途，但娜塔莎早就步上了丰饶之路。
黑天鹅的意思是，一旦“风雪免疫”问世……娜塔可能会升格。
空要与各方势力交流，大君的身份已经给他带来过一次麻烦了，若是成为星间风评褒贬不一的丰饶令使，大概率也会在某处受到责难。
面前这个女人在聪慧地提醒他——尽可能让娜塔拿到这部分赐福来增加他们的软实力，空也不必跟予云他们产生不愉快。
“我明白了，娜塔，之后药物的研究恐怕要加速一下——还有治疗返祖的事情，也要多劳你上心了，我可能时间比较紧，没办法完全照顾每一个返祖的游侠……”
“……诶？”娜塔并不理解空的意思。
可跟娜塔一旦说透了，利他的行为就会变质……无论是黑天鹅还是空都希望娜塔能通过自己的自发积极性去获得星神认可。
“药王会庇佑您——当然，受到祂的赐福之后，若是浮黎大人也垂下视线，平衡便会被打破，届时互将尝试制衡您。这是不可避免的。”
黑天鹅并非报喜不报忧：“互青睐于您，不代表祂会一直帮助您，适当的阻碍，有助于世间万物的平衡。”
“感觉这帮星神真的是被命途绑架了……”
空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还有谁下场了？”
“忆庭所能观测到的，只有这些存在。但请不要过度担忧，除了神秘外，星神皆不屑于隐藏自身。”
“存护对亲自赐福的土地都没有多看一眼吗？”
“琥珀王需要关注的事情，太多了。博识尊那么偏爱您，也并未对您事事上心——星神大多如此。”黑天鹅遗憾道。
然而阿哈除外。
空心底又损了损某个混蛋。
黑天鹅见空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旋即从面前桌上弧出一张牌，推至他面前：“您或许需要启示——这是此行浮黎大人给您，给我的最后一次帮助，自此之后，为了不让互太多干涉于您，祂不会再降下伟力。”
“啪。”
空将其翻开。
“‘世界’。”
黑天鹅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即面上明媚了几分，周边黑曜石般的镜面也都慢慢恢复，让阳光重新投入这温馨的花园。
……
“老师，那张牌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大概就是祝我们‘马到成功’吧。”
空笑着对明日奈解释：“我当时没有特别强烈的意愿去追问某件事的结果，可能只是浮黎对我的一点安慰，谁说得准呢？”
“唔，那记忆是个温柔的神咯？”明日奈点了点下颚。
“祂可能并不温柔，但祂的行为是崇高的，正如丰饶的立意是好的，但祂的赐福也可能会导致灾祸，随时可能对立起来……世间种种都不能用单一的眼光去看待。”
帮娜塔抱着球牡丹，空告别了那位对他依依不舍的公子哥，带着姑娘们往娜塔莎的老宅子去。
黑天鹅的记忆保护秘仪的最后一步，便是跟重要的人留下重要的回忆。
花店提供了贝洛伯格难得体味到的温暖和绿意，有助于增加记忆的分量，而球牡丹是要她亲自送给养母的。
花簇、艳阳、亲人，种种美好可以构成一幅保存相当长久的画卷，加诸忆庭的强化，更是能够让这段时光成为百年不褪色的宝藏。
记忆的联动是这个仪式的关键——瓦赫的研究内容会跟今日一整天的记忆产生强交互，只要她不忘却长夏的美景跟身边之人的体温，那些药剂的关键信息就无法被神秘的人剥离。
……这么说来其实黑天鹅的仪式非常符合人类心理学……好像B格被拉低了一点，不如空给娜塔准备的那些听着就离谱的记忆保存办法，但好处在于，这种方式不会对娜塔的人格造成任何影响。
【黑天鹅，你还在附近吗？】
【是的，博士，我一直在您身边。】
【我也在哦？】
频段中信使的抢答多少带着点刻意跟攀比的意思，空也不知道她一个之前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被人记住的姑娘，是怎么突然跟同行产生了对抗心的，只是有些好笑地继续问——
【如果迷思要对我们动手，有没有什么征兆可供参考？】
【雪崩发生的时候迷思有在物质世界留下祂的行踪，一些意外，某种没有那么恰到好处的巧合……】
这不就是“死神来了”吗？
空蛋疼起来。
【风雪免疫到底蕴含着什么秘密，值得星神大动干戈啊？】
同样在公频里的派蒙跟娜塔一样，有些无法理解该药物的价值；
【能够吸引到丰饶的注意，让互主动出面平衡，神秘出手掩埋，放到提瓦特这已经是禁忌知识级别的东西了吧？】
【我猜应该是因为这条研发线路，会对星际开拓跟‘殖民’造成深远影响。】
空毕竟是当过一段时间学阀头子的，虽然有时候会吃老本，但他起码在研究定向跟嗅觉方面没有那么“老而不死是为贼”。
【在零下八十度的风雪天气中保持器官能量自循环……这种效果就算是通过人体改造达成，都属于相当昂贵的那一档了，风雪免疫样本造价低廉，材料非常好取得，肯定能普及到全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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