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密传信徒的叫法……是他们的核心成员。”
“……但这跟你们说的隐蔽行事好像有点出入啊？”
所以我们大摇大摆进市区的目的是什么？提前通知对面我们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空没有为这个卜者的冒失表现抱怨，反倒转向了停云。
毕竟开船的是她。
“太卜她老人家这么安排定有深意，小女子还是不妄自揣度了~”
“天机不可泄露是吧？”
还真应了可可利亚那句“全世界都是一个德行。”
“接下来是不是就得到处瞎逛，装作不经意跟对方产生交集？”
“啊……太卜说您在长乐天随便转转就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和往常一样去约会’。”
青雀挠了挠头：“‘几几一组，跟谁都行。’只交代了这些。”
……约会？
空微妙地抬了下眼，仿佛隔着虚空跟那位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但好像又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卜对视。
“……好奇怪的要求，等等，我明白了。”
周围的视线虽然驳杂，但无论是降落时还是眼前这双马尾的小笨蛋脸刹那一下过后，空都没有看到小地图上有冒出红点来。
不管附近有没有密传的眼线，估计都是想靠闲话跟阵仗，把自己跑来这边“巡查”的情报送到对方手里，但又不能太刻意了，要表现出一种他“还没有意识到仙舟处境比表面更危险的状态”。
空身上恰好有一个无论是密传还是丰饶民都会感兴趣的点，由不得莳者不来接触，只要他别跟云骑还有地衡司的人一直“鬼混”就行了，至于他的来意是帮仙舟，还是无意被卷入这桩破事，甚至他另有所图……对那帮人而言都没差。
“……我们分开点去逛逛吧，但不要离得太远——”
“活动范围定多大？”老杨眼镜闪烁，似乎也明白了太卜的深意。
“我看下仙舟点评……就在若木亭附近吧，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停云小姐，你觉得如何？”
“恩公眼光真好~这若木亭是个雅致去处，亭中常有佳人奏乐起舞，也时有丹鼎司的医师无偿问诊，周边老饕颇多，饮食大多明目去火开胃~”
“别叭叭了，你得跟我一组。”
“诶，这……小女子……恩公的意思难道是，要跟小女子……寻些风月？”
停云的笑容又僵住了。
她可能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也可能是没见过都这么牛逼了还依旧不要脸的人。
“这是配合我们行动，怎么，你不乐意？”空不知道是玩心起来了还是真的打算借这狐人同行伪装一下。
“可教人如何是好……唔，既然是恩公的邀请，又是任务，小女子便……”
停云脸上的红晕是装出来的，她其实怕得要死，就怕待会儿跟歹人火并的时候把她稍带上。
“老杨阮梅你们照顾下小三月跟阿兰，带他们吃些东西，可可利亚你和予云，还有这位……青雀小姐，要不要去宝饵堂小歇片刻？这都是点评上的高分去处，如果亭子那边闹大声了，也都来得及靠过去。”
“诶，大佬不需要卜者同行吗？”青雀乐得一身轻松，但听空的意思，压根就没指望她提供额外情报和联络支援。
事实上符玄也没给她更具体的指示，在交付玉兆后还跟队不跟队——
“你司太卜既然让我平常点，那我总不能带两个官方派来的人一起转悠——留云，申鹤，咱们走。”
“……啊？诶，恩公，不是要和小女子……”
停云刚酝酿好一个够媚又有点欲拒还迎意味的表情，便听到空又招呼了这对师徒去散步，而那俩女人也都毫无迟疑地，神情自然地跟了上去，当即愣住。
“停接渡不必意外，空平时约会就三四个人一起出去，不然顾不过来。”
申鹤见她再次迟疑，便目光空洞地跟她解释道：
“他对你没什么歹念，只是需要一个导游跟着……可能说话方式不对，让你误会了。”
“啊？嗯，嗯。”
……谢谢你噢科普仙人，否则我还要被蒙在鼓里——
越是跟空还有他身边这群“狐朋狗友”接触，停云就越是维持不了自己对外的脸谱。
实在是气死人了！她可是星槎海乃至半艘罗浮都颇有名气的好皮囊啊！
你要是真给我压进小巷子里，咱们不就有机会谈更多的龌龊了吗？现在还得另寻机会——
“恩公当真豪气……”狐人娇媚的语气里多少渗出点幽怨。
“……别阴阳我了，如果不是你好几次都想跑路，我也犯不上强拉着你——我们这群外人跟一个接渡使到处乱窜还算合理，但跟卜者一起走或者跟判官走，怎么想都会把人吓跑吧？”
“原来是这样……唔，小女子居然还自顾自慌张了一下。还是磨砺不足。”
“你在接引其他来客的时候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那你工作可太顺利了。”
“当然是因为恩公来头太大了才会犹豫一下嘛~”
“放心吧，你会很安全的，各种意义上。”
“恩公……再这么调笑停某，停某也是会生气的唷……”
【你对那女娃的态度……看上了？】
停云娇嗔之际，留云的眼镜已经反光了数次。
她并不算是城府颇深的仙师，若非空比较上道，选择先带她们师徒去逛逛，只叫上了一个电灯泡，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板起一张老妈子脸了。
【停云应该是之前就收集过很多关于我的信息，并且对我有超过阈值的好感，我要试着弄清楚她情报哪里来的，虽然目前相安无事，但起码得知道她私下给谁干活儿——这才把她带在身边观察一下。】
【呵，我还以为你又开始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留云推了推眼镜。
【……狐狸已经爆仓了，真吃不下。】
他这在公频里适当认怂的态度，换来的是申鹤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抢在师父之前拿到了C位，把空的胳膊全都塞进了布盖子里。
【……申鹤……】
【师父，先到先得。】
【唉，本仙也不是一定要抢小辈的风头，但你这不谦让的毛病当真……】
【有甘雨师姐在前……谦让就只能苦等，况且师父也从来没有当众牵过他的手吧？】
【当然有过。】
……在你们没看见的时候。
留云颇为惨淡地叹息一声。
这也是为人师表不得不承受的苦闷了吧。
看着空带着仨佳人远去，刚刚还干劲儿满满的三月也一下子蔫下来：“明明都说得那么紧张……怎么他还不紧不慢起来了啊？被仙舟人影响了么？”
“所谓欲速则不达，三月七小姐……反正天塌下来有太卜等一众大佬兜着，诶，我有个主意，既然都是打发时间随时准备支援，要不要干脆在牌馆儿附近摸上几把？我请客~”
青雀顺势提议——
只要让贵客们知道打牌的美妙之处，事后可能就不用担心被追责了吧？
344.关爱孤寡老鹤
若木亭往西不到三百米就是神策府的接引处，理所当然这里也是个寸土寸金的地儿，青雀敢在这地方请大家打牌，除了符玄承诺一切行动开支报销，可以狠狠当经费小偷外，也是老杨再三要求下无奈的选择。
“一筒。”
再看那靠谱的大人——老杨先生依旧挂着严肃的神情，但他就跟那些出入麻将馆的中年人并无区别，心思好像已经不在任务上了。
甩开责任感、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后，生活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连之前多有忐忑的小三月都不再僵着肩。
罗浮人自己都不急，他们干着急不是鉴嘛。
“杨先生之前玩过琼玉？”
如同他乡遇故知——这么说不太准确，但青雀看到瓦尔特丢牌时熟练的动作，舔了舔樱唇，觉着是遇见高手了。
“规则都差不多，以前没有战事的时候和舰长跟姬子偶尔会打打。”
“诶，但我从来没见杨叔跟姬子姐在车上玩过这游戏啊？五万！”
三月很有气势地把牌丢入中间的洗牌机里。
在棋牌游戏大多追求轻量化便捷化的时代，还有线下的琼玉可以提供打牌的“手感”这一只有老仙舟人才有的需求。
手里抓点什么的踏实，对青雀而言要远大于打牌获胜的快乐。
她看着三月捏牌的动作，仿佛在欣赏一位自己精心教导下于牌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为了让她把兴趣保持下去，青雀刻意没有下狠手，去抓些小牌。
“……毕竟我们这些大人可不能教小辈玩牌丧志。”
老杨话头一转，知道自己又失言了。
只有在跟信得过的人说话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放松，好在小三月没弄清无量塔和领航员的区别。
“哎呀，瓦尔特先生哪里话，打牌、烙饼、卖瓜，并称仙舟便衣地衡三大掩护，不知您听说过没有~”
青雀赶忙给瓦尔特灌迷魂汤——她可不能让贵客把她往牌瘾犯了想：“这也是任务的一环嘛。”
“果然哪里都一样……呵呵。”
一直表现得苦大仇深、审视一切的可可利亚总算笑了一声，思谋了许久后丢出一张饼。
但小三月不仅手气好，新手保护期似乎也比某些人长——
“诶，和了！”
“喔！居然又和了！三月小姐势如破竹啊，不行，我得认真点维护我老牌友的荣誉了！”
说是有心算无心吧，三个或心思缜密或认真对待这一游戏的都赢不了，但乱打的三月反倒能和。
点了炮的可可利亚手上一僵，轻叹一声后，用一种颇带几分母性的目光盯了三月一小会儿。
从她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有别于自家闺女的活力……但两者承担的压力截然不同，自己是不是也对鸭鸭太苛刻了呢？
“嘻嘻，本姑娘还是有几分天赋的嘛！阿兰，要上桌吗？”
“不了，我得关注空大哥的背后。”
“那予云哥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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