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铁王座 第414章

　　蓝赛尔低下头颅，热泪滚下他消瘦至极的脸颊：“我没有………没有把种子洒在………洒在她的………”

　　在蓝赛尔的抽泣声中，詹姆十分疲倦地帮他补充道：“………身体上？”

　　闻言，蓝赛尔顿时哽咽道：“没洒在里面………国王死后，他犒赏了我。后来，你做了俘虏，而君临随时会陷入战火，我安慰她………”

　　犒赏………

　　安慰………

　　詹姆闭上了眼睛，他的内心其实非常拒绝跟蓝赛尔谈起瑟曦的床榻之事，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出声道：“你强迫过她吗？”

　　“没有！绝对没有！”蓝赛尔拼命地摇头，他吸吸鼻子，又道：“我爱上了她，我刚开始只想代你保护她，后面想成为你。”

　　他忽然朝詹姆跪了下来，接著道：“你千万别对瑟曦心生不满，肉体是孱（chán）弱的，詹姆，我和她的罪恶终究没带来伤害，没有……没有留下私生子女。”

　　“是啊，私生子女是不会从肚子外面长出来的。”詹姆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笑，脑海中浮现出乔佛里、托曼和弥赛菈的身影，他们却是从瑟曦的肚子里面长出来的。

　　“君临之战中我虽然重伤，但却听到了七神慈悲的呼唤，我开始跟上一任总主教忏悔………他要求我永远埋藏瑟曦的秘密，他还为我祈祷，他是个好人。”

　　听到这里，詹姆骤然睁眼，他猜到了上一任总主教为何突然被人用枕头闷死的原因，是瑟曦………她在大圣堂藏有眼睛和耳朵。

　　詹姆扫视圣堂，圣母脸上写满慈悲，天父公正而严肃，战士一手握著宝剑，陌客躲在阴影里，非人的面孔隐藏在兜帽底下。以前………他认为自己是战士，瑟曦则是少女，没想到她却是陌客，永远隐藏著真面目。

　　“蓝赛尔，你真他吗蠢，你口中的好人是被你连累的。”

　　蓝赛尔点点头：“詹姆，你说得没错。”

　　接著，他又摇摇头：“但那个愚蠢的我已经死去，我恳求天父为我指引一条明路，而他响应了我的呼吁，我放弃了地上人间的身份，我是七神的修士，我在赎罪。”

　　詹姆垂眼看了会儿跪在身前的堂弟，神色疲惫地道：“蓝赛尔，你是兰尼斯特家的狮子，你有城堡、有土地和民众需要你的保护。若是诸神仁慈，将来你还能延续自己的血脉。”

　　蓝赛尔轻声问堂兄：“可你为什么比我更早放弃了这些？”

　　詹姆很想回答说是为了荣誉和光辉………然而，这并非全部真相，荣誉和光辉固然美妙，但它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瑟曦。

　　但那是以前，詹姆突然哈哈大笑，他笑出了泪花。

　　蓝赛尔担忧地道：“如果你难受，就跟我一起祈祷吧，詹姆？”

　　詹姆转了身，蓝赛尔的视线内尽是白如雪的披风：“如果你愿意，替我祈祷吧，我已经记不得祷词了。”

　　开门声响起后，詹姆的声音传了过来：“蓝赛尔，最后提醒你，别耍‘斧头’。”

　　望著詹姆·兰尼斯特身影消失的地方，蓝赛尔喃喃道：“詹姆，麻雀需要用生命与斧头来捍卫七神。”

　　门没有关，守在门外的一个麻雀走了进来，关心道：“蓝赛尔大人，白骑士走了………”

　　“是的，他走了，他马上会离开君临。”蓝赛尔的用膝盖挪动自己的身体，虔诚地转向天父，顿了顿，继续道：“我要继续祷告，你去代我转告总主教大人，詹姆爵士会在外面待上很长时间。”

　　…………

　　…………

　　河间地，屈膝之栈附近的克莱勃营地。

　　“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布林登公爵回到奔流城后，把与防御无关的所有人都赶出了城，并将城外搜刮一空，他目前储存的粮草，估计至少能支撑两年。”

　　“达冯·兰尼斯特正忙著建造撞锤和攻城塔………同时，他们天天都在大规模地捕鱼，我怀疑是他们的粮草出现了问题。”

　　“达冯爵士据说对外宣扬，佛雷家的援军很快会抵达，协力攻破奔流城。”

　　宽敞的公爵帐篷内，长桌上铺著详尽的河间地地图，格林站在主位的位置低头看著地图，旁边围站著数十人，他们身穿著闪亮的铠甲，分别戴著属于蟹爪半岛、谷地和河间地的家族纹章。

　　听到这里，格林从地图上抬眼，道：“海疆城还是没有动静吗？”

　　调查兵团的杰佛里爵士（第94章）微微点头，回道：“是的，海疆城不仅关了城堡的大门，据说连舰队也都停靠在码头，暂时没有发现他们有支援奔流城的动静。”

　　格林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定在海疆城的位置，点了点，随后看向围站在地图旁的众人，唤道：“马提尔·贝克。”

　　“格林大人。”马提尔来到前面，挺了挺胸膛。

　　格林向马提尔下达了命令：“爵士，你立刻前往海疆城。以我之名，转告杰森·梅利斯特伯爵，若是一个月之内不向克莱勃投降，我会让梅利斯特家族彻底消失。”

　　他又道：“安盖爵士，让马提尔带上两个‘水果’出发。”

　　随后，克莱勃军团的战争会议继续，临近结束时，布蕾妮爵士突然几步穿过众人，来到格林的身边，在耳旁低声道：“格林大人，有十几个骑兵前来觐见您，他们举著狂狮怒吼旗，称是达冯·兰尼斯特爵士的使者。”

第422章 格林的有产骑士们

　　佛勒·普莱斯特爵士是西境、宴火镇伯爵的堂弟，他的身材矮小且消瘦，有著夹紧的鼻孔、光秃的头顶和灰褐色胡须，其容貌颇具特点。

　　他在蓝袍卫兵的引领下，带著自己的掌旗官，穿过半个营地，进入了公爵营帐。

　　格林独自坐在铺著三河流域地图的长桌之后，克莱勃家的封臣们则分立两边，宛如忠诚的护卫般伫立著。

　　在司仪的吟唱声中，佛勒爵士在长桌前顿住脚步，右手抚胸，恭敬地道：“尊敬的鹰巢城公爵，我是宴火镇的佛勒·普莱斯特，在此，我代西境守护——达冯兰尼斯特爵士向您致以问候。”

　　格林公爵的上身稍稍斜靠在椅子的扶手，神情随意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达冯使者，口中喃喃：“达冯………西境守护………”

　　停顿了下，他朝使者道：“你打扰到了我的作战会议，普莱斯特爵士。”

　　打扰？对于佛勒爵士来说，格林突如其来的指责有些“任性”，这让他心下不禁有了火气。若自己并非身负使者的重任，以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佛勒爵士倒不至于对此如此敏感。

　　然而，此刻他所代表的乃是西境守护。

　　佛勒爵士刚打算开口，格林的声音却是先一步传了过来：“看在你们是瑟曦封臣的份上，我才停掉这至关重要的作战会议，允许了你的觐见。至于那位新任的西境守护………”

　　说著，他嗤笑一声，接著道：“我倒是会期待他能在奔流城有精彩的表演。”

　　瞥了眼佛勒握紧的拳头，格林摆了摆手，道：“我的时间宝贵，请直接说出你的目的，爵士。”

　　佛勒爵士竭力平复著内心的情绪，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声：“公爵大人，达冯爵士听闻您的军队朝奔流城而来…………”

　　格林表面上看似在聆听著佛勒爵士的述说，心下却是在想著………眼前之人的舌头不够灵巧，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使者人选………嗯，他应该在维斯特洛设立一个“使者学科”，用以培养这类人才。

　　“………他希望与您一起在奔流城下召开战争会议，以兰尼斯特-克莱勃-佛雷三家联军，共同攻破叛贼鳟鱼的城堡。”

　　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过后，格林公爵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的发言结束了，爵士？”

　　佛勒爵士向来在战场上毫无畏惧，更是将战斗中的牺牲视为至高的荣誉，而且………他非常敬佩那些善战的骑士。

　　眼前的格林公爵便是七国闻名的骑士，被誉为名将。

　　但………此刻，佛勒爵士所仰慕的这位名将望著自己的目光……他似乎像是在审视一个愚笨的家伙？

　　佛勒爵士愣愣地点了点头：“是的，公爵大人。”

　　格林微微皱眉，道：“难道御前会议没有告知你们，我进入河间地的目的是协助凯冯伯爵安顿那些流离失所的民众，并全力恢复农田的生产吗（第405章）？”

　　微微抬手，格林制止了欲要开口的佛勒爵士，继续道：“是的，凯冯伯爵遭遇了不幸，所以如今只能由我接过他的重任。你可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并非特意过来帮达冯兰尼斯特打仗的。还有………”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我不为难你，但是伱回去代我问问达冯爵士，他究竟有何资格邀请我一同作战。”

　　听到最后，作为达冯爵士的使者，佛勒爵士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请允许我告辞！”

　　“站住。”格林冷冷地唤住了欲要转身的使者，随著他的声音落下，安静地伫立在周围的克莱勃家封臣们纷纷握著了佩剑的剑把。

　　佛勒爵士昂了昂首，他的眼神中毫无惧意，大声道：“可是还有其他的吩咐，克莱勃公爵？”

　　“不错的勇气。”

　　格林先是夸赞了下，随即语气陡然一转，沉声道：“御前会议命我从河间地领主手中购买多余的粮食，而我听闻………达冯爵士收缴了不少河间地的粮食，你去告诉他，让他分出一部分粮食，这是为了国王和王国，以及受苦受难的河间地民众。”

　　听到格林如同强盗般的要求，佛勒爵士顿时怒声回应：“我们的粮草早已不够………”

　　他的嘴唇颤了颤，突然止住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言语。

　　一阵寂静。

　　格林望著僵著身体的佛勒爵士，道：“让达冯爵士不要忘了瑟曦太后命令的三个月限期。西境守护若是觉得办不到，可以把奔流城交给我处置。你可以退下了，普莱斯特爵士。”

　　佛勒爵士刚走出营帐，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的刺耳笑声，站在原地………他的拳头握得指节泛白，顿了顿，他大步朝营门口的方向大步而去。

　　因为兰尼斯特使者送来了比较重要的情报，格林召开的作战会议临近中午才结束。

　　这个时候，营地西边的平地上跪著捆绑好的数百强盗，指挥克莱勃军队四处剿灭著河间地强盗团的———佩尔·皮力爵士送来的少部分还活著的俘虏。

　　【克莱勃的三个家臣骑士的行踪：艾姆帕若·索恩斯守备著谷地；佩尔·皮力在指挥军队追击在河间地作乱的强盗；马森·贝克则协助狄克·克莱勃在河间地西南地区“买粮”。】

　　到了下午，屈膝之栈附近村庄的上千民众聚集在了这里，一阵令人心颤的号声响起后，强盗们的头颅滚滚。

　　血淋淋的场面让在场的民众们齐齐地呼吸一滞，克莱勃的几个传令官开始安抚这些人的恐惧，沿著河间大道西进………这个差事他们已经重复过好几遍，已经熟练。

　　“大家听好！这就是当恶徒的下场！”

　　“大家看———那是克莱勃家族的金盏花旗，这面旗帜会庇护你们安心生活！”

　　“你们的拯救者———格林·克莱勃公爵会为你们选出，能够保护你们的新领主和新骑士！”

　　“你们的拯救者，格林公爵会让你们回到安稳的生活！”

　　“永远记住———金盏花旗帜，从此刻你们永远受这面旗帜的庇护！”

　　临近傍晚的时候，屈膝之栈附近的大片无主土地，被格林亲自册封了十九个有产骑士，其中………十人是早已拥有足够军功的蟹爪半岛骑士，其余九人是在剿灭强盗团的战斗中得到军功的三个出身谷地的骑士和六个出身河间地东部的落魄骑士。

　　公爵营帐内，烛光摇曳。

　　格林领主拿起鹅毛笔沾了沾墨水，在一张河间地地图上标著已是无主的土地和未来的无主之地。

　　放下笔，格林目光盯著地图上奔流城的位置，捏了捏下巴，河间因为战争而损失惨重，若要在短时间内恢复这里的正常秩序，物资的投入在一段时间内会是个无底洞。

　　但………这却是克莱勃在整个河间地确立统治权的难得机会。

　　河间地无主之地的新主人，即被格林册封的河间地封臣和有产骑士会成为克莱勃统治权的坚定支持者，因为他们的法理来自他———格林·克莱勃。

　　顿了顿，格林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重新拿起鹅毛笔，便写起了信。他的写信对象是狄克·克莱勃，他要让狄克这把刀更锋利一些。

　　刚写好信，布蕾妮爵士拿来了刚刚送至营地的风息堡情报。

　　“风息堡？”格林从布蕾妮手中接过了信件。

　　读著信，格林的一只眉毛微挑，梅斯公爵打算用投石机摧毁风息堡？果然………稳重。

　　把手中的信件递给布蕾妮，格林开口道：“爵士，你派人传达我的命令，告诉杰佛里爵士，让他多雇佣些木匠，等抵达奔流城，我们要造投石机。”

　　五天后，格林得到情报，兰尼斯特军队开始朝奔流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城战，以及佛雷家支援达冯爵士的两千援军突然加快了行军速度。

　　第二天，克莱勃的军队陆续离开了屈膝之栈营地，朝奔流城的方向前进。

　　…………

　　…………

　　“下一个议题………”

　　瑟曦任命的御前首相、哈瑞斯·史威佛（凯冯的岳父，第404章）环顾了下御前会议桌旁的众人，朝坐在主位的瑟曦，道：“摄政太后，已臣服于兰尼斯特的数十名河间地领主联名提出了抗议，希望御前会议制止克莱勃军队在河间地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