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铁王座 第446章

　　科本的叹气声打断了瑟曦的密令：“陛下，派席尔大学士联手哈瑞斯·史威佛首相（凯冯的岳父）控制了御前会议，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已被解除都金袍子总司令的职务，巨龙门守备队长———亨佛利·维水如今是新总司令，他只听命于他们。而我，被御前会议剥夺了御前大臣的席位。”

　　怔楞了好一会儿，瑟曦把舔干净的那个碗狠狠地砸在地板上，道：“他们竟敢夺权？这是叛乱！”

　　科本握住瑟曦的手，安慰道：“您可以通过比武审判来证明清白，您别忘了，格林公爵和詹姆爵士可都是强大的骑士。”

　　瑟曦再次怔了怔，随后连连点头，道：“对，格林，你发出信鸦，你让他马上带兵回来救我。我是摄政太后，我绝不会允许那些恶棍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审判！”

　　科本脸上的笑容消失：“大军的行动，很难瞒过派席尔和大麻雀，他们肯定会在格林公爵的兵马抵达前，结束对您的审判，这或许会对您更加不利。”

　　“混帐！”

　　怒声诅咒了一会儿，瑟曦忽道：“对了，我儿子呢？托曼还是国王吗？”

　　科本点点头：“是的，太后，托曼国王安安全全待在梅葛楼里，在御林铁卫的重重保护之下。请您放心，他们敢隐瞒您的状况，却不敢伤害他。”

　　瑟曦舒了口气，随后她追问：“玛格丽呢？我昨天听见外面都在喊她的名字。”

　　科本犹豫了下，道：“马图斯伯爵以他的荣誉向大麻雀保证，玛格丽小姐不会缺席教会的审判，他把她安置在他的宅子，并由教会派出的修女陪伴。”

　　“该死！”

　　瑟曦踉踉跄跄地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走动，母狮的怒火无处发泄。

　　“科本，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科本摇了摇头：“若是您要强行离开，除非有军队的支持。然而，驻扎在城外的三千兰尼斯特兵士已被哈瑞斯首相（凯冯的岳父）收入手中。而且，君临关闭了七道城门，禁止出入，对于这个命令………派席尔和大麻雀都没有………异议。”

　　母狮的脸颊抽了抽，这是她在前往贝勒大圣堂时下达的命令，她是为了防止有外来人进入君临救走玛格丽才……………

　　瑟曦站在原地怒吼：“该死的叛徒！我绝不会宽恕他们！”

　　她忽然一顿：“对，我怎么把他忘记了，你去找奥雷恩·维水，告诉他带水手上岸，集结起足够的人手………”

　　科本再度用叹气声打断了瑟曦的言语：“您遇到麻烦的消息传到黑水河上，奥雷恩·维水便升帆划桨，带著王室舰队出海了。”

　　“哈………连他也背叛我了吗？”

　　瑟曦气的几乎笑出声来：“老狮子曾教导我，私生子天生便是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可惜我没有铭记他的话。”

　　沉默了会儿，科本温声进言：“太后陛下，您有格林公爵和詹姆爵士，只要他们回来，您至少能保证安全。”

　　科本的安慰起到了作用，母狮的饱满缓缓地起伏几次，她逐渐压下了心下的怒火。

　　“是的，我有詹姆和格林，两把利剑足以让所有叛徒灰飞烟灭。”

　　瑟曦缓缓坐在了破旧的床板上，挺腰看向科本，道：“你代我写两封信，最好用信鸦送，实在不行，就安排快马。”

　　科本和蔼的面孔变得略微严肃，他欠了欠身，道：“情报总管听候您的差遣。”

　　瑟曦轻点下颌：“第一封信写给格林，你把我的困境都告诉他，你写的时候………要把我写得比你看到的凄惨几倍，明白我的意思吗？”

　　科本微微点头：“遵命。”

　　瑟曦继续道：“然后………告诉他，我需要一位新首相。再然后………”

　　她舔舔嘴唇：“告诉他，他以后是我床榻上的唯一男人………这样就可以了。”

　　科本顿了顿，道：“遵命，陛下。”

　　瑟曦接著道：“第二封信的收件人是詹姆。除了告诉他我如今凄惨的困境，你就按照我的原话写………”

　　她的身体抖了抖：“我的爱人，立刻回来吧，帮助我，拯救我。你的母狮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在等你。”

　　随后，瑟曦强调：“记住，‘我爱你’要写三次。”

　　科本这次沉默更长时间，才缓缓开口：“遵命，我会遵照您的吩咐安排。”

　　…………

　　…………

　　夜晚，奔流城的领主书房。

　　布林登·徒利手里握著上了油的皮革，正擦拭著他佩剑的剑身。

　　就是明天。

　　兰尼斯特营地的动静在告诉他，明天就是鳟鱼和狮子的决战之日。

　　他的剑将陪著他战至最后一刻，直到荣誉地战死。

　　房门没有关，踏踏踏踏………前去巡视的护卫队长脚步匆匆地进入了书房。

　　“大人，那些‘走私者’又来了，他们的船停靠在了红叉戟河城门下。。”

第453章 征服者

　　“您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黑鱼骑士。”

　　圆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清冷的银辉。

　　红叉戟河的河水缓缓流淌，河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犹如一条巨大的银蛇蜿蜒穿过这片黑暗的大地。

　　岸边的树木形成扭曲的黑影，风悄然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夜安，布林登·徒利。”

　　布林登打量了下眼前之人，沉声回应：“格林·克莱勃。”

　　格林微微点头，随后他遥望西方，月光下的奔流城若隐若现。

　　顿了顿，格林的声音响起：“这会是最后一夜吗？”

　　听到格林自言自语般的感慨，布林登冷冷地道：“看来你是打算结束这场流血游戏了。”

　　闻言，格林仰脸笑了笑：“看来您不太喜欢我的审判方式。”

　　布林登的眼眸深邃：“审判？”

　　格林没有回话，只是朝另一边打了个手势，布蕾妮·塔斯随即走了过来。

　　布蕾妮端著的盘子出现在了布林登视线内，上面有面包和盐。

　　“这或许能降低你对我的敌意。”

　　布林登瞥了眼格林，犹豫了一小会儿，爬满皱纹且粗壮的手指捏了一小块儿面包，随后沾了点盐，便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在诸神的见证下，宾客权利生效。

　　看著布林登复杂的脸色，格林轻笑：“很意外吗，前来赴死的老骑士？”

　　布林登：“………”

　　格林接著道：“我也很意外，我其实没想到您会来得这么快………所以，能猜到一些您的目的并不算太难。”

　　“果然不是谁都能誉为名将。”

　　布林登不由地感慨了下，停顿片刻，直接道：“我听闻红堡的兰尼斯特女人对你荣宠至极，我想问………能讨好她的鳟鱼头颅，值多少野火？”

　　耿直老骑士的言语里含带著些许嘲讽，格林再次发笑：“闻名七国的黑鱼也没瞧见我对王国和平的贡献吗？”

　　“克莱勃的贡献………”

　　喃喃了下，布林登的目光移到了格林的身上，继续道：“是啊，你有莫大的贡献，你不仅抢走了艾林家族的土地、城堡和荣誉，而且让狮子和鳟鱼的鲜血染红了奔流城下的河流。今晚………”

　　他凝视格林：“………我为成全你的阴谋而来。”

　　深蓝色眼睛和棕色的眼睛在相互凝视，气氛变得凝重。

　　一阵沉默后，格林缓缓开口：“既然您如此重视荣誉，为什么没能保住他的荣誉，我指的是———罗柏·史塔克。”

　　在布林登僵硬的神情中，他继续道：“很显然，让您缩手缩脚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您的侄外孙，家族，责任，荣誉………按照徒利家的箴言，自己的家人践踏荣誉的时候，的确是很难抉择。”

　　随即他微微摇头：“也不算很难………理应说是很简单，徒利家历来的第一选择是家人，荣誉反而是其次。”

　　布林登不禁攥紧拳头，沙哑而有力的声音响起：“我还真是没想到七国皆知的年轻名将竟喜欢侮辱其他家族的荣誉。”

　　“觉得是侮辱吗？”

　　格林背手望了会儿波光粼粼的河水，忽道：“小时候读《真史》的时候，我就很好奇，十六年前的那场叛乱，徒利家族为什么会响应，会有什么不得不反叛的理由。”

　　说著，他侧头看向布林登：“是因为奔流城的两个女人，分别联姻了临冬城和鹰巢城。家族，责任，荣誉………毕竟比起荣誉，家人更为重要，我猜的对吧？”

　　布林登的宽厚胸膛缓缓起伏了下，道：“克莱勃公爵，我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夜晚并不长，我想比起你邀请我的目的，讨论陈年往事………至少现在不是最重要的。”

　　“不，很重要。”

　　格林转身面向了布林登，他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对我来说，徒利也好，兰尼斯特也罢，都是些王国的反叛者，倚靠出卖荣誉而获得‘荣誉’的投机者而已。”

　　踏踏。

　　格林挪动脚步，伫立在布林登的面前，他的声音仿佛带著凛冬的寒风：“布林登徒利，自从来到奔流城下，我就在一直犹豫，该如何审判当年的反叛者———徒利。”

　　听到最后，布林登强压下心下的震惊，动动嘴唇，道：“你是谁？”

　　格林的下巴微微抬起，道：“我，格林·克莱勃，我代表的是十六年前那场王国叛乱中，所有死于篡夺者剑下的亡魂。”

　　强风吹过，格林身上绣著沼泽金盏花的蓝色披风噼啪作响。

　　他双眼一动不动地盯著布林登：“布林登·徒利，你可听见那些荣誉骑士的怒吼？”

　　布林登不禁后退一步，格林则前进一步，他一字一顿道：“艾林家族身为十六年前反叛的发起者，十六年后遭到灭族，你还觉得他们值得同情吗？”

　　他又道：“三百年前，伊耿·坦格利安征服赫伦堡时，艾德敏·徒利（征服战时期的徒利家族的族长）率领河间地诸领主们投奔。战后，征服者伊耿将艾德敏册封为河间地的封君，并命令河间地的所有领主和骑士向徒利宣誓效忠………”

　　格林似乎在强压自己的怒火，他缓了缓，才接著道：“如此厚恩，徒利能有什么理由反叛坦格利安的铁王座？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吗，布林登·徒利，我很希望我猜错了。”

　　布林登已无法面对格林的视线，他闭上了双眼，艰难地挤出自己的声音：“我会死在………奔流城。”

　　格林静静地打量会儿神情痛苦的布林登，道：“老骑士，我很庆幸，您还保留著一颗骑士的荣誉之心。”

　　布林登掀开眼皮，怔怔地望著缓缓流淌的红叉戟河，声音沙哑地道：“我早该死了，是仇恨之火让我活到了现在………”

　　格林也望向而来河面：“对于背负著沉重仇恨之人来说，死亡反而是解脱，这并不算是赎罪。”

　　“赎罪？”

　　格林轻点下颌：“若你的骑士之心还在，我希望你能踏上赎罪之路，这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也是你为你的兄长带著徒利家族犯下的罪行所赎罪的机会。”

　　布林登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倘若允许的话，我想先听听你的提议。”

第454章 征服者（完）

　　迎著格林锐利的目光，布林登·徒利继续道：“其实能打到现在，比我预想的好太多了………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已经对我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