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铁王座 第467章

　　达米恩爵士的眼中闪过震惊：“他们这是要为兰尼斯特太后复仇吗？”

　　莱顿再度点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会听到狮子的怒吼。”

　　达米恩爵士脸色凝重地道：“意外？”

　　莱顿稍稍靠近，他不由地压低了声音：“当然不能发生意外，红袍子要顺利地进入贝勒大圣堂。”

　　达米恩爵士喉结一滚，顿了顿，他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莱顿大人，这很可能会引起一场规模不小的暴动，大麻雀有上万的麻雀。”

　　莱顿的神情从容：“你只需保证没有人妨碍詹姆爵士的行动，剩下的交给克莱勃。别忘了，格林大人的十万大军正在赶来君临，叛乱者最终成就的是我们的荣誉。”

　　达米恩爵士舔舔嘴唇，道：“请转告格林大人，戈特家族永远忠诚于克莱勃，至死不渝！”

　　…………

　　王座厅，御前会议。

　　侍者端来了第二杯酒后，格林的声音响起：“派席尔大学士。”

　　他的唇角微弯：“鉴于你在瑟曦太后困于贝勒大圣堂时，及时稳定局势的贡献，我希望你兼任摄政王顾问，协助我治理七国。”

　　老迈的派席尔忽然挺起了腰，苍老的声音略显激动：“感谢摄政王的信重，这是我莫大的荣幸。”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请坐。”

　　顿了顿，格林的视线转向了财政大臣：“盖尔斯伯爵，我需要了解下王室金库的状况。”

　　咳………咳………咳………

　　格林说完，盖尔斯伯爵的咳嗽开始接连不断。

　　靠在椅背，格林很有耐心等著盖尔斯的咳嗽结束，其他人也跟著一起“观赏”。

　　咳咳咳，盖尔斯的咳嗽愈发严重，很让人担心他会在下一刻吐出一口血，但是………瞧见摄政王兴致勃勃，所以也没人出言表示关心。

　　当侍者为格林端来第三杯酒的时候，盖尔斯的咳嗽才开始逐渐好转。

　　又等了一会儿，见盖尔斯伯爵快要恢复正常，格林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室金库还有多少钱？你可以慢慢回答，罗斯比伯爵。”

　　低咳了几声，脸色潮红的盖尔斯伯爵颤颤起身，挤出了沙哑的声音：“殿下，我不敢隐瞒，王室金库只剩下了数百万金龙的债务。”

　　哈瑞斯首相瞅了眼端坐在主位的格林，开口道：“据我了解，前财政大臣（提利昂）制定的‘娼女支行会税’和‘城门税’可是为王室金库增加了巨大的收入！罗斯比伯爵，你现在却告诉摄政王殿下，王室金库里连个铜板都没有？！”

　　派席尔顾问皱著眉头，道：“瑟曦太后对你足够仁慈，但这不能成为你冒犯摄政王威严的理由，王国的统治离不开财政，而财政大臣最重要的品格是诚实。”

　　哈瑞斯首相附和道：“是的，你的回答不得不令我怀疑你是否能为摄政王服务。”

　　马图斯伯爵看著快要急得吐血的财政大臣，出声道：“摄政王殿下，首相大人，大学士，据我所知………王室金库为托曼陛下和玛格丽小姐的订婚礼，以及王室舰队建造新船，至少支出了一百万金龙。”

　　派席尔大学士暗暗瞥了眼默不作声的摄政王，看向了身旁的马图斯伯爵：“你指的那些是两个月前的事情，我们讨论的并不是过去，倘若王室金库是空的，那兰尼斯特太后的葬………”

　　咳咳咳，这次是派席尔的咳嗽声，他差点忘了………瑟曦太后还没有真正离世。

　　寂静中，格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盖尔斯伯爵，请你具体说说。”

　　盖尔斯伯爵浑浊的眼睛含著热泪，他缓了缓，道：“订婚礼的总花费是七十七万金龙，王室舰队的投入是四十二万金龙，这些支出几乎抽走了王室金库新增的收入。国王门与烂泥门的重建和修缮，宫廷的日常所需，君临守备队的军饷，还有………王室金库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六百多万金龙（总共是七百多万，其中瑟曦以允许教会武装为条件免除了一百多万教会欠款）的外债。”

　　停顿了下，他继续道：“具体是：兰尼斯特的三百万欠款（第128、135章），铁金库的两百万欠款，提利尔的六十万欠款，泰洛西商行的五十万欠款。其中，铁金库对王室金库充满了不信任，铁金库代表几乎每天都会造访我。”

　　“我大概了解了。”

　　格林一边用手指敲击著扶手，一边思索，随后开口道：“盖尔斯伯爵，诸位，王室金库的收支直接关系到王国的安定，而且王室的信用不可崩塌。”

　　又敲了敲扶手再停下，他似乎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我会安排克莱勃商行的罗赛尔管事协助财政大臣打理王室金库，以尽快减轻王国财政的压力。”

　　又是协助？先是城防，接著是财政………马图斯伯爵的眉头拧得更紧。

　　盖尔斯伯爵扫了眼沉默的众御前大臣，微微欠身，道：“遵命，感谢您的支持，殿下。”

　　格林抿了口夏日红，道：“下一个议题。御前会议的七个席位有两个空缺，分别是法务大臣和情报总管。”

　　他的视线分别掠过在场的每一人，弯了弯唇角：“诸位，你们可以向我推荐合适的人选，供我参考，我相信你们的公正之心。”

　　很显然，这是摄政王向“乖巧”的御前大臣们抛出的蛋糕。

　　能够信任的人地位不够，地位足够的却无法信任，派席尔大学士是因为焦急而差点失禁。

　　哈瑞斯首相是红堡牌桌的新玩家，还未找到可靠的盟友，或培养出可靠的自己人………但他不想错过难得的好机会，他正考虑要不要推荐自己的长子。

　　盖尔斯伯爵张了张口，随即抿紧嘴唇，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假寐。

　　马图斯伯爵桌下的拳头握紧，按照格林公爵的“安排”，他预感到为王国做了众多贡献的提利尔家族………或者说是整个河湾地最后只会剩下御前会议的一个席位而已。

　　他的视线移向主位，作为代表了河湾地的御前大臣，他不能再继续“容忍”。

　　而且………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摄政王殿下。”

　　听到马图斯的声音，格林看了过来，他轻点下颌，语气很友善：“请说话。”

　　顿了顿，马图斯伯爵绷著面容。道：“兰尼斯特太后最后加上的遗嘱违背了提利尔-兰尼斯特的盟约，我代表提利尔家族以及河湾地众领主，向您提出正式的抗议。”

　　格林揉了揉头太阳穴，道：“马图斯伯爵，红堡是没有秘密的，明天………或许今天夜晚，这个消息便会传遍整个君临。”

　　他微微叹气：“我身为摄政王，你们身为御前会议的大臣，我们都是瑟曦遗嘱的见证者。”

　　他直视马图斯：“还请告诉我，在不违背荣誉的前提下，我们该如何处置？很显然，无视并不是好法子。”

　　马图斯伯爵迎著格林的目光，回应：“是的，我们无法忽视摄政太后的临终之言，但是也无法忽视提利尔与兰尼斯特同盟约定。”

第480章 血脉3

　　“马图斯·罗宛。”

　　格林再度叹气：“我很为难，重伤的瑟曦太后把王国交托于我，此时你却要求我违背她的遗嘱。

　　如你所说，这的确关系到兰尼斯特-提利尔的盟约，但我得提醒你，倘若我无视了遗嘱………”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这将会玷污克莱勃家族的荣誉。”

　　顿了顿，格林的视线定在了马图斯那里：“十六年前的那场战争，就算是雷加王子已战死，克莱勃家的所有男人仍是战至全部身亡，独留下了我怀孕的母亲。”

　　他的视线再次掠过众人：“诸位，这就是誓死守护的荣誉。”

　　听到“篡夺者战争”，当年………说服了伊里斯二世向泰温公爵打开君临城门的派席尔不由地身体一颤。

　　虽然还没有弄懂对自己颇为信重的摄政王为什么突然提及那场大战，但他服侍过数码国王的经验在告诉他………此时的默不作声，等于是坐著等死。

　　红堡是没有秘密的，派席尔甚至想像到“旧王党”会如何狂喜，“新王党”又会如何不安。

　　因为………常年的战乱令七国的领主实力衰弱，而这位摄政王是手握重兵的七国名将。

　　还有………这位摄政王可是直接埋藏了旧谷地骑士的血腥伯爵。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了活命………他必须坚定地站在摄政王的这一边。

　　至于生生不息的金玫瑰，等梅斯公爵进入了红堡再说吧！

　　想到这里，派席尔朝旁边看了过去：“我们不否认提利尔对国王和王国的众多贡献，但是摄政王的荣誉受损会为王国带来众多的动荡。罗宛伯爵，或许这会成为君临的暴动最好借口。”

　　哈瑞斯首相左看看右看看，很显然………现在是提利尔与克莱勃的权力之争。

　　摄政王足够强势，而河湾地的实力足够强盛。若是要坐稳首相之位，他必须要站在最终胜利者的那一边。

　　最终，哈瑞斯首相选择了闭嘴，他的打算是等到局势更明显的时候再表明自己的立场。

　　派席尔的发言结束后，御前会议桌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咳……咳……咳……

　　没过多久，财政大臣的咳嗽声打破了凝重气氛，他缓了缓，道：“摄政王殿下，关于太后遗嘱的一分部问题，我们或许可以等一段时间再商议，至少等到………”

　　“罗斯比伯爵。”格林冷冷地打断了财政大臣的发言。

　　格林盯著他：“自瑟曦太后遭受意外起，所有人都在盯著红堡和御前会议，这里包括我们的敌人，这些人正等著找个好借口引发七国的动乱。”

　　他的手抓紧了国王椅的扶手：“倘若我们连国王的母亲、摄政太后的遗嘱都处置不好，还有谁会信任代表著七国统治权的御前会议？事实上，我在河间地得知瑟曦太后竟被教会囚禁的时候，我已对御前会议充满了失望。”

　　他分别看了眼众御前大臣：“倘若王室失去了威严，你们觉得谁还会敬畏御前会议和御前会议大臣？”

　　格林看向了绷著面容的马图斯：“瑟曦是摄政太后，在托曼成年前，她代表的是王室的最高威严。若是连我们都继续践踏她的荣誉，这将对王室的荣誉将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之人：“眼睁睁地看著太后被教会囚禁和游行，眼睁睁地等著国王的未婚妻被教会审判，甚至王室的遗嘱都无法守护………倘若我们在这个时候毫无作为，我保证，未来的王室成员，他们肯定会一代一代地咒骂我们这一代的御前会议。而且，将会成为王国永远的耻辱。”

　　格林的舌头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刃，一次又一次地戳著他们。

　　王室的荣誉重要吗？当然重要！但是自乔佛里国王继承铁王座起，加上后面的种种变故………他们已开始不自觉地忽视。

　　然而，比起所谓王室的荣誉，他们更注重自己家族的荣誉，没有人想成为家族永远的罪人，更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派席尔的身后没有家族，但他是大学士，能在活命的前提下………他其实也很在乎《真史》的记录。

　　马图斯伯爵算是第一次直面格林的舌头，他突然想起………几次御前会议上，格林听起来正常的发言却让泰温公爵鼓起头顶青筋的那个场面。

　　他能感觉得到摄政王的言语有著危言耸听的嫌疑，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思索片刻，马图斯伯爵顿了顿，声音尽力平静地道：“摄政王殿下，提利尔-兰尼斯特的同盟约定对王室的荣誉同样重要，若是托曼陛下与玛格丽小姐的婚约被取消，整个河湾地也会成为七国的笑话。”

　　停顿了下，他看向众人：“到时候，河湾地损失的荣誉又该如何弥补？”

　　格林反应让人稍显意外，他赞同地点点头：“是的，我们不能忽视梅斯公爵对王国和平做出的贡献。”

　　“………”派席尔刚准备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来强调王室荣誉更为重要。

　　哈瑞斯首相先是看看主位的格林，再看看斜对面的马图斯伯爵，随后挠了挠他下巴上的一小撮白胡。

　　马图斯伯爵则怔了一瞬，来自格林的“折磨”令他无所适从。摄政王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他忽然有了让其他河湾地人代他担任御前大臣的念头。

　　此刻，马图斯无比怀念军营。

　　格林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依照瑟曦的遗嘱，托曼·拜拉席恩和玛格丽·提利尔的婚约必须取消。”

　　格林鲜明的态度，让周周的空气顿时凝固。

　　马图斯伯爵欲要起身，格林却是抬手压了压：“请等我说完。”

　　沉默片刻，他接著道：“出于对梅斯公爵的尊敬，诸位，我提议………等托曼陛下成年，由他自己选择自己的王后，所有人不得不得干涉。”

　　寂静了一瞬后，派席尔与哈瑞斯几乎同时出声道：“摄政王英明！”

　　叩叩叩。

　　格林敲了敲桌面，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但是有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