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铁王座 第494章

　　提利昂勉强挤出得体的微笑，欠身道：“感谢您的信任，这是我莫大的荣幸，陛下。”

　　史坦尼斯凝视了会儿史塔克，冷声道：“为什么急于找我？不要再让我重复问你。”

　　艾德公爵上前一步，紧紧盯著他，道：“告诉我，蓝礼是不是你杀的，我要听实话，史坦尼斯。”

　　奔狼的话音落下，厅内便是一阵死寂。

　　对视了片刻，史坦尼斯抬手阻止了欲要开口的红袍女祭司，他的薄唇轻启：“蓝礼，他起兵谋反。”

　　艾德公爵紧绷的脸庞闪过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从喉咙里艰难出声：“你竟然真的杀了你的亲弟弟。”

　　史坦尼斯的声音毫无感情的波动：“蓝礼已犯下了死罪，身为七国的国王，我有权力处置他。”

　　艾德公爵深吸口气，声音沙哑地道：“他可是你的弟弟。”

　　“但他从未把我当成他的兄长。”

　　史坦尼斯缓缓起身：“他如何看我，这与他的罪行无关，我是按照王国律法惩处他。”

　　他背手踱著步，又道：“血脉并不能成为赦免的理由，不管是何身份，违反王国律法，必须受到惩罚。”

　　艾德公爵脸上尽是深深的失望：“他可以披上黑衣，他还有比武审判的权力。”

　　史坦尼斯在壁炉前伫立，望著炉火沉默了会儿，他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当时，他不是我的俘虏，他有十万大军，而我只有几千兵士。”

　　艾德公爵沉痛地道：“所以，你用邪恶魔法刺杀了他。”

　　史坦尼斯侧过头看了过来，他的目光深邃：“所以，你现在有了背叛你合法国王的足够理由了吗，艾德·史塔克公爵？”

　　“我不会跟一个弑亲者并肩作战。”

　　冷冷地丢下一句，艾德公爵便转过身，大步离开，恐怖堡伯爵则紧随其后。

　　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梅丽珊卓靠近，伸手搭在了国王的手臂：“史坦尼斯陛下，是我杀了蓝礼。”

　　“谎言始终是谎言，是我下的命令。”

　　提利昂很想捂著自己的耳朵，以表明自己什么也没听到，然而这只能是美妙且不现实的梦想。

　　“让塞外野人的使者去见见史塔克公爵。”

　　“然后是国王之血………”

　　………

　　次日。

　　塞外野人的使者离开后，艾德公爵神情变得凝重。

　　“冬之号角………”

第510章 冬之号角2

　　清晨的阳光，艰难地穿透绝境长城上方的厚重云层。

　　曼斯·雷德………

　　站在破旧的窄窗前，艾德公爵的记忆瞬间拉回到了十年前………

　　那个时候这个人陪同守夜人的第996任总司令、科格尔造访临冬城。

　　记得他身材中等，体格精壮，有著一头褐色的长发………

　　他经常在临冬城宴会中弹琴歌唱，在场之人无不对他报以热烈的欢呼声………

　　艾德公爵还记得曼斯·雷德性格和善，罗柏和琼恩好几次跟他恶作剧，他却为小奔狼们保密，以免被惩罚………

　　然而，世事无常。

　　后来曼斯·雷德破了誓言，背叛了守夜人，并成为了赛外之王。

　　如今，他的使者威胁守夜人军团，倘若不允许野人部队通过长城，他将吹响号角，摧毁绝境长城。

　　【冬之号角是一件传说中的魔法物品，据说它可以使绝境长城倒塌】

　　卢斯·波顿走了过来，道：“奈德大人，您相信那个传说？”

　　艾德公爵抬眼看了眼卢斯，他的目光深邃而忧虑，沉默片刻后，道：“或许它有可能是个古老的谎言，但我们不能心存侥幸。你我都清楚，若是绝境长城因冬之号角而坍塌，那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说完，他不禁疲惫地叹了口气。

　　卢斯伯爵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野人的使者突然面见您，很显然，这是史坦尼斯的另一个把戏，他的目的无非是想把您困在此处，让您继续留在这里。”

　　“雄鹿很了解奔狼。”

　　屋内的光线映照在艾德公爵脸上，阴影显得更加深沉，沉默了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知晓你在担忧什么，我一会儿就写信，把这里的状况告诉格林。”

　　“然后呢，我的大人？”

　　听到卢斯的追问，艾德公爵的眉头锁的更紧，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

　　卢斯伯爵继续道：“克莱勃商行的人最近愈发频繁地出没长城，他们就像是摄政王的眼睛，无处不在。很显然，那位大人虽远在君临，却早就开始关注这里的一举一动了。”

　　他细小的声音罕见地多了几分凝重：“我们和史坦尼斯的每一个举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很快就会原原本本地出现在摄政王的桌子上。

　　奈德大人，再深厚的友谊也会被怀疑消耗殆尽，您必须要尽快做出选择，为了史塔克家族，也为了整个北境。”

　　“北境，永不遗忘。”

　　艾德公爵的灰眼移向恐怖堡伯爵：“我必须守护北境，这是史塔克家族的使命，是流淌在我血液中的责任和义务。”

　　闻言，卢斯伯爵那张冰雕般的面孔，不禁微微皱眉。

　　“史塔克大人，我不得不提醒您，时间紧迫。这种时候，拖延时间并不是睿智的法子。”

　　艾德公爵凝视了会儿他，道：“北境人从不把麻烦丢给自己的朋友，我不会耽搁太久，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卢斯。”

　　卢斯·波顿修面整洁，皮肤苍白而光滑，他尽管已四十好几，但脸上见不到几丝皱纹，看不出时光的痕迹。

　　“………”

　　卢斯伯爵的一双眼睛淡得出奇，比牛奶更深，比岩石更浅。

　　他静静地注视著艾德史塔克，他的相貌虽不英俊却也不丑，无论发怒还是欣喜，他皆是冰雕般的那张面孔。

　　最后，在奔狼威严而锐利的目光下，卢斯伯爵后退一步，抚了抚胸，恭敬地行礼道：“恐怖堡听候您的差遣，我的封君。”

　　说完，未等艾德公爵的回应，粉红色的披风一甩，他便直接转身离开。

　　走出屋子，他跟他的护卫队长低语了几句，便像往常一样前往了开始了每天都在重复的巡视。

　　先是马厩里的马儿，接著是粮草，随后是驻在在黑城堡偏僻角落的一千北境兵士。

　　然后，他在守夜人食堂跟北境众领主一起用完，便独自走向了藏书室。

　　藏书室内堆满了厚厚的书籍，自从卢斯伯爵跟随艾德公爵来到黑城堡，在没有军务的时候，他的下午时光都会在这里度过。

　　点燃了蜡烛，他拿起了昨日未读完的一个书籍———古老破旧且有明显的修复痕迹。

　　岁月和人为的破坏了上面的一小半内容，他借著烛光，一边推敲著含义，一边逐字逐句地耐心读著。

　　夜王是第十三任守夜人军团总司令………

　　他爱上了一个肌肤仿佛月亮般苍白、眼睛犹如蓝色的星.、皮肤像冰一样寒冷的女人………

　　冬境之王、解放者、布兰登·史塔克和塞外之王、乔曼两人最终联手击败了夜王………

　　在夜王死后，人们发现他曾向异鬼奉献祭品，于是所有关于夜王的记录全被销毁，他的名字成为禁忌。

　　卢斯伯爵把手中的书籍放回了原处，很明显，他对史塔克家的睡前故事并不感兴趣。

　　此时，他更关心的是这间屋子里面，能否找到记载著冬之号角真实情报的书籍。

　　吱啦。

　　老旧木门略微刺耳的开门声传来，卢斯伯爵只是淡淡地瞥了眼来人的身影，手上继续翻阅著另一本书籍。

　　“你的邀请提前了几天，我该感谢你吗，波顿伯爵？”

　　身穿著深红色斗篷的梅丽珊卓掀开了兜帽，一头如火焰般的红发瞬间倾泻而下。

　　轻轻靠近，她的嘴角轻弯，她脖颈上的大红宝石在昏暗的屋内阵阵悸动：“你们都很谨慎，我指的是我所认识的另一个男人。”

　　卢斯伯爵合上了书籍，视线移向梅丽珊卓，道：“女巫，为何要私下见我？”

　　“这是光之王的指引，我在火焰中预见了我们两人的相见，火焰会告诉我们真相。”

　　“裸体的人少有秘密，但被剥皮的人没有秘密，女人。”卢斯伯爵如冰一样的眼睛扫过来到近前女巫，又道：“把你的目的安静地告诉我，女人。”

　　“呵……”梅丽珊卓不由地发笑，她的笑声里带著一丝轻蔑。

　　“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女祭司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静谧的屋内幽幽回荡，她缓缓抬起一只手，纤细的手指一点点缓缓展开：“我曾在火焰中瞧见了有趣的一幕，厨房之中，侍女忙碌，一杯毒酒，奔流城可怜的一日王后………”

　　说著，她的手指轻轻一动，原本安静燃烧著的蜡烛火苗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呼———猛地变大，跳跃的火焰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紧接著，屋内那些原本未被点燃的烛芯竟也逐一燃起了火光。

　　一时间，几十支烛光同时摇曳闪烁，原本昏暗的房间宛如白昼。

　　看著他，梅丽珊卓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有兴趣听听吗，卢斯·波顿？”

　　卢斯伯爵的眼皮微动，与她那仿佛有火焰燃烧的眼睛，冷冷地对视了会儿，道：“表演很精彩，怪不得史坦尼斯跟你形影不离。”

　　梅丽珊卓温柔地纠正：“是史坦尼斯国王。”

　　“收起你那些毫无意义的把戏。”

　　卢斯伯爵拿起放在桌前的书籍，边走边道：“这里是旧神的北境，没有人会对你的神感兴趣。”

　　他把手中的书籍放回了原处，重新面向女祭司：“把你的目的直接告诉我，剩下的由我判断。”

　　梅丽珊卓抿嘴笑了笑：“劳勃私生子的具体位置。”

　　卢斯伯爵双眼微眯了下：“我为什么要告知你？”

　　“你果然知晓………”

　　梅丽珊卓缓缓靠近，伸出了一只手：“而我知晓，你不想见到史塔克臣服于史坦尼斯国王。”

　　“他不会臣服的。”

　　梅丽珊卓的手掌轻轻贴向卢斯伯爵的胸口：“若是奔狼继续留在这里，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北境仍要承受摄政王的怒火。”

　　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前，卢斯伯爵向后退半步，避开了女巫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