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空行
时辰已至寅时末刻(早四点半后)
天色蒙蒙,晨光熹微。
勇毅侯府,
为了让夜里的凉风进到屋子里,跑马场边的木屋四周的窗户都被打开。
木屋门前挂着一盏灯笼,灯笼周围,有飞蛾绕着灯笼飞来飞去。
远处,有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从通往内院的过道里走了出来,没有打着灯笼。
不一会儿,
两个人影来到了木屋前。
木屋里的打鼾声停了一下。
“吱扭”
青草推门进屋。
鼾声继续。
从清凉的室外进到屋子里,让青草感觉有些微微的闷热。
青草将乘着温水的精美葫芦放在桌上,在屋子里扫视了一下后,走到一旁后端着一个有着燃尽香灰的铜盆走了出去。
夏日天热,
马厩附近更是蚊虫众多,晚上不点燃驱蚊虫的草、香,人很难入睡。
将灰倒掉后,青草重新回了屋子,又将屋子里驱蚊的香囊换了个新的。
最后,青草从屋子里搬了個小板凳出去。
坐在清凉的室外,青草视野里,青云正拿着弓箭在朝前走着,
自家公子则单手抓着一根长度有些惊人的长槊尾部,将长槊平端着。
那长槊的槊头下,还坠着一个青云和侯府亲兵大哥们锻炼力气的石锁。
那根长槊青草曾经想帮着收过,虽然在自家公子的指导下,找的是靠近后面的位置,但是青草依旧感觉有些扛不动,压的肩膀疼的不行。
“崩!”
强弓弓弦振动,一支羽箭激射而来。
徐载靖单手用力,凭着长槊的槊柄将射来羽箭给磕到了一旁。
一个动作做完,徐载靖赶忙稳住,继续沉心静气的端着长槊。
天色逐渐大亮,东方已经有了太阳的光芒。
跑马场缓缓开始热了起来。
而徐载靖周围,已经落了不少的羽箭。
当青云揉着胳膊朝木屋走来的时候,徐载靖也收了长槊,甩了甩胳膊。
这时,殷伯穿着清凉的夏衣,拿着蒲扇走了出来。
看着自家徒儿和侄儿的样子,殷伯道:“这么练,感觉如何?”
徐载靖点头道:“师父,是有些费胳膊!”
殷伯笑着点了点头,摇着蒲扇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马厩。
冬日里密封的洗澡房中,
此时窗户大开,
出了一身汗的徐载靖端,端着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随后,三下五除二,
不到半刻钟,徐载靖便穿着新换的衣服朝着母亲的院落走去。
饭后,徐载靖回到自己院儿,坐在一个绣墩上,自顾自的让青草收拾着他的头发。
最后,收拾妥当的徐载靖骑着马儿同兄长一起出了徐家大门。
曲园街上,几个大大的青布伞遮挡着早晨的阳光。
伞下,
舒伯早已出摊,正在几个小子的帮助下,将温热不烫的大小米水饭和搭配的芥辣脆瓜端到客人桌上。
点头致意后,
徐载靖出了曲园街。
因为是夏日,中午太阳大,晒得人心发慌。
所以汴京周边的农户们,此时便已早早的出了摊,售卖些自家产的果蔬。
在去积英巷的路上,
徐载靖看着路旁摆着的果子,有成色好的也会让青云尝一尝,味道不错的也会买几个。
快要到盛家的时候,
看着街边的甜瓜,徐载靖朝青云示意了一下。
青云凑过去,下马尝了半个,赞许的点着头,挑了几个后正要付钱的时候,摊主却是死活不要。
原来是之前端午后,徐载靖出钱包圆儿的摊子之一。
青云将甜瓜放到徐家马车中,和青草说了几句,接过红线穿着的零碎铜钱,青云骑马走到瓜摊前,拱手道:
“摊主,你的好意我家公子心领了,但是钱还是要收的。”
说着,笑着将钱抛到了摊主手中。
卯时正刻(早六点)
徐家兄弟进了盛家书塾,青草则去盛家院儿里去要清水,准备洗刷着徐载靖买来的水果。
此时天色大亮,
徐载靖看着侧头和他打招呼的长柏的疲惫神色,惊讶说道:“长柏,你这是怎么了?”
长柏挠了挠自己脸上的疙瘩,摇了摇头。
很快,顾廷烨、齐衡、长枫都到了书塾中。
盛家的姑娘们请完安,来到书塾的时候,如兰看着青草洗净摆好在学究桌上的水果,眼睛一亮。
然后看着长柏的脸色,赶忙低头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后。
书塾讲堂外的小径上,
庄学究举着折扇挡着阳光,悠哉悠哉的从住的院子走了过来。
看着到齐的学生,庄学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桌边的清水泡着,桌上摆着的水果,庄学究更加满意了。
坐在罗汉椅上,庄学究摇着折扇道:“昨日课业都交上来吧。”
在庄学究对众人课业的褒贬声中,日头升高,炽烈的夏日阳光直直的照在了院子中。
幸亏院子里的大树枝叶茂盛,挡了不少的阳光,不然后面的木台,女使小厮们都坐不下。
讲完顾廷烨的课业后,庄学究摆了摆折扇道:“休息一下。”说完便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学堂中的女使小厮们也赶忙上前,给自家公子姑娘奉上茶水。
青草在徐载靖桌边倒好茶水,看着徐载靖喝着茶水,青草低声道:“公子。听汗牛哥说,好像是昨晚五姑娘去找长柏哥儿,不知怎么把羊毫姐姐装好的窗纱给蹭开了。”
徐载靖喝茶的动作一滞。
“长柏哥儿屋子里进了不少蚊子,虽然点了香,但依旧扰的他一晚上没睡好。”
徐载靖点了点头,将茶盅递给青草,道:“怪不得今日如兰这么老实。”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
女使们将讲堂三面的轻纱放了下来。
休息两刻钟后,
庄学究准备继续讲课业。
这时,刘妈妈同彩环领着女使婆子来到了讲堂外。
先是朝着庄学究福了一礼,随后道:“学究,我家大娘子派奴婢给送了些冰和井水来。”
庄学究摆了摆手。
葳蕤轩的女使们便将装着冰块的铜盆放到了众人身侧。
中午时候,
寿安堂又送来了冰酥酪。
下午的时候,又送来了新打的井水和不少的硝石。
在最热的下午,将硝石放进井水中,有着折扇扇着,学堂里的温度众人还是能待得住的。
日头西斜,
已到下学的时辰,
众人谢过庄学究后,从讲堂中走了出来。
一出了凉快的讲堂,众人手中的扇扇子的频率就猛地高了起来。
这么热的天气,齐、顾两家的马车中,都有盛家换好的冰块。
盛家大门口。
进了马车的齐衡,掀开车帘,看着骑马在一旁的徐载靖到:“靖哥儿,咱们还去吃凉饮吗?”
徐载靖摇头道:“今日不去了。昨日母亲发话,说下学便立即回家。”
齐衡一脸疑惑:“靖哥儿,这是为何?”
徐载靖身后的顾廷烨骑马追了上来道:“衡哥儿,你不想想前两年,靖哥儿在六月的时候发生了多少事。”
听到此话,齐衡一愣后眨了眨眼道:“二叔说的是,靖哥儿你是应该直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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