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弗斯的一天
“校长，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们能明白的东西。”路明非语调平淡，甚至带著些许轻描淡写的意味。
昂热眉头紧皱，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如同要把路明非看穿一般，“路明非，不管你做什么，毕竟你之前都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我们不会轻易站在你的对立面，但前提是，你必须让我们知道你的真正目的。”
路明非抬起眼和昂热对视了一瞬，随即微微低下头，像是笑了一声，又像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叹息。
“目的？”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透著一丝自嘲和复杂，“校长，如果你非要给我一个目的，那或许可以算作……活下去吧。”
昂热皱起眉头，这个答案显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盯著路明非，想要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中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活下去？”昂热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透著不解，“你已经活著，而且活得比任何人都强大，为何还要以此为目的？”
“强大？”路明非嗤笑了一声，抬头看向昂热，眼中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冷意，“校长，你错了，我从来都不强大，强大的从来不是我，而是那些背后推动著我的东西——命运、选择，或者是某种你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他顿了一顿，目光再次转向窗外，东京的废墟隐约可见，天际仍有淡淡的余火在燃烧。
“校长，你们一直在问我想干什么，但在这之前，先问问你们自己，在这场战争之后，你们还能干些什么？”路明非的语气忽然变得尖锐起来，“龙族从未彻底被消灭，人类和龙族的矛盾也不会因此终结，你们花了上千年试图用猎杀的方式维持平衡，但你们真的了解这场战争的本质吗？”
昂热眉头紧锁，他无法反驳路明非的话，因为这些疑问也曾无数次在他心中盘旋，他知道，卡塞尔学院的猎龙之路，只是以暴制暴的一种手段，而非真正的解决方案，即使龙族被消灭，混血种与人类之间也一定会再次爆发出矛盾。
“你是在说，人类无法胜过龙族？”昂热低声问道，声音中带著一丝试探。
“不是无法胜过，而是无法回避。”路明非回答得毫不犹豫，“龙族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和人类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即使你杀死他们一次，但他们又会以其他方式重新回来。”
昂热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锐利，但却多了一分复杂，他看著路明非，试图从这个年轻人眼中找到答案，可路明非的眼神就像是一片深渊，让人无法看透。
“路明非，”昂热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无论你现在如何强大，无论你想成为人类与龙族之间的什么存在，记住一点，你仍然是人类的一员。”
路明非听到这句话后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但那笑容中透著些许疲惫和讽刺。
“人类的一员……”他喃喃道，仿佛在自言自语，“或许吧，但即便是人类的一员，我也不能像你们一样，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注定无法实现的胜利上，校长，屠龙者的时代，可能已经结束了。”
昂热的目光微微一颤，但他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路明非的这句话意味著什么，他是杀死白王的人，是世界注定无法忽视的变量。
“校长，回去吧。”路明非站起身，走到昂热面前，微微欠身，动作无比优雅，“我会继续战斗，但我的方式，与你们不同。”
昂热深深地看著路明非，许久之后他转身离开，但他知道自己与这个年轻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是校长与学生那么简单了。
昂热离开路明非的办公室时，门被轻轻合上，那一声“咔哒”显得清晰而沉重，仿佛为两人之间曾经的师生关系画上了一个难以复原的分界线。
他站在走廊尽头，微微仰头望向窗外，东京的废墟隐约可见，天边的余火还未完全熄灭，笼罩著城市的硝烟和灰烬似乎在诉说著一场刚刚过去的灾难，昂热目光深邃，思绪复杂，他明白，路明非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而这种失控感，正是他最为不安的地方。
从来没有哪一刻，昂热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老了。
当他缓缓迈出政府大楼时，凯撒，诺诺，夏弥和楚子航正站在不远处等著他，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神情里透著一种隐忍的焦虑。
“校长，路明非他到底……”楚子航开口问道，但话到嘴边却又被昂热抬手打断。
“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路明非了。”昂热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仿佛经历了巨大的消耗，“或者说，他还是路明非，但他的选择，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夏弥皱起眉头：“可是他到底在追求什么？”
“比起这些，更应该想想他刚才的话，他说屠龙者的时代可能已经结束。”昂热的目光扫过两人，带著一种看透一切的冷静，“如果这是真的，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龙族，也可能是路明非本身。”
凯撒闻言，眼神猛地一震，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他低声问道：“校长，您打算怎么办？”
“路明非已经选择了他的道路。”昂热转身看向远方，语气带著一丝无奈，“而我们也要继续走自己的路，不管未来的冲突会是什么样，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诺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回学院吧。”昂热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战争远没有结束。”
与此同时，在首相办公室内
路明非站在窗前，看著昂热等人离去的背影，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雕塑，冷漠且沉静。
“哥哥，你让他们走了？”路明泽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带著一丝调侃，“你真的认为，卡塞尔学院不会再回来找你吗？或者说，你觉得他们能接受你现在的样子？”
“他们回不回来，跟我没关系。”路明非低声说道，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卡塞尔学院也好，昂热也好，他们的路注定和我不同，我没必要浪费时间去争取他们的理解。”
路明泽笑了：“那你呢，哥哥？你所谓的路，到底是什么？是继续在人类和龙族之间做那个可怜的平衡点，还是彻底抛弃两边，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世界？”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旧望著窗外，像是透过这片被战争摧毁的城市，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接下来的目标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吗，彻底掌控东瀛的所有势力，然后在联合国大会上宣布接下来的计划，争取其他国家的支持，如果没能获取其他国家的支持，那么就掀起战争吧，我们要做的是让文明延续下去，在这条道路上总是需要有牺牲的。”
——
华国指挥中心
一名参谋急匆匆地走进来，递交了一份紧急报告：“将军，刚刚收到俄洛斯方面的情报，他们否认了对英雄盾的授权，有人窃取了他们的英雄盾，而且还对他们的人工智能莫斯科塔，进行了干扰，利用莫斯科塔对他们进行了封锁，他们将莫斯科塔的服务器完全关闭后才和我们取得联系。”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一名中将不可置信地问道，“俄洛斯的莫斯科塔虽然不如我们的女娲，但也是全球顶尖的战略人工智能，谁能对它进行干扰？”
另一名少将接过话：“更重要的是，‘英雄盾’的启动权限可是最高机密，连俄洛斯自己的高层都需要双重授权，谁有能力越过所有防线直接接管这颗战略核卫星？”
将军们交换了一下目光，纷纷露出复杂的神情。
“报告将军，”参谋继续说道，“根据俄洛斯方面的初步分析，这次行动的幕后黑手掌握著超越现有人类科技水平的技术，他们不仅完全控制了英雄盾，还对莫斯科塔进行了一场极其精准的干扰，封锁了俄洛斯的所有对外通讯链路，俄方的结论是，这个神秘势力可能拥有比我们更先进的人工智能。”
主将的目光沉了下来，他缓缓开口：“这么说，我们不仅要面对龙族，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掌握超高科技的势力？”
参谋点头：“没错，这场战争已经彻底超出了我们传统的认知范围，这不是单纯的人类与龙族之间的冲突，而是一场更加复杂和隐秘的全球性博弈。”
将军沉思片刻，随即下达指令：“立刻加强女娲的防御能力，启动所有后备节点，确保她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同时，加强对盘古系统的监控，一旦出现任何异常，立即上报！”
“是！”参谋们齐声回应。
一名高层将领冷冷说道：“我们现在的敌人已经不只是龙族，还有这个掌握超高科技的未知势力，他们可以绕过世界上最强的人工智能，甚至窃取核武器，无论他们是谁，这都已经是对全球人类安全的宣战。”
“那名突然冒出来代理东瀛首相的源悠介，我们也调查出了他的背景资料，根据资料，他原名叫路明非，是华国人，在高中毕业之前他所有的资料都一切正常，但在一年前的一场车祸后，他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从那开始我们失去了关于他的所有信息。”参谋继续报告道。
“难道是那个叫卡塞尔学院的组织策划了东瀛的这场灾难，我记得卡塞尔学院也有一个叫诺玛的超级人工智能，他们的嫌疑非常大！”一名将领说道。
“但是根据我们从关押的那些卡塞尔学院的成员那里了解的，路明非在入学后的一段时间就宣布退学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人在说谎。”另一名军将说道。
主将缓缓站起身，目光冰冷，扫视了会议室内的每一个人，最终语气低沉地说道：“不论幕后黑手是谁，他们已经触碰了全球安全的底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确保人类文明不再受到任何未知威胁的侵害。”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关于那个叫路明非的东瀛代理首相，既然他有华国背景，我们必须立刻深入调查，他的真实身份、目的，以及与卡塞尔学院的关系，都需要我们一一查清，对他的怀疑不能因为卡塞尔学院的说辞而停止，他们的嫌疑同样重大。”
一名参谋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您认为路明非与控制英雄盾的未知势力有关联吗？还是说，他可能就是那个势力的一部分？”
主将沉思片刻，冷静地回答：“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但有一点很清楚，他既然是英雄盾坠落地区的关键人物，就不可能完全无关，要么他是一个棋子，要么他就是下棋的人。”
“那么，是否需要对路明非采取直接行动？”另一名中将建议道，语气中透露出隐隐的不安。
主将摇了摇头：“暂时不宜轻举妄动。如果贸然对他采取行动，可能会激化局势，更重要的是，他目前以东瀛代理首相的身份活动，牵涉到国际敏感的外交问题，我们不能鲁莽行事。”
“但将军，”少将接过话，语气更显急切，“如果路明非真的与未知势力有关，放任他掌控东瀛政局，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危险！东瀛在地缘政治上至关重要，不能允许任何不受控制的因素主导那里。”
主将目光一凝，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说得对，但我们需要证据，而不是猜测，在采取任何军事或政治行动之前，必须确保我们的情报是可靠的，立刻命令情报部门，全力监控路明非的一举一动，同时，与俄洛斯和爱美丽卡进行高层联络，确保情报共享，寻找更多的线索。”
第178章 审问
清晨的空气中带著一丝凉意，厨房里飘来的稀饭香气混合著咸菜的味道，在路家的小餐厅里弥漫开来。
路谷城将一勺热气腾腾的稀饭送进嘴里，拿起遥控器熟练地调到早间新闻频道，他一边喝著稀饭，一边漫不经心地听著主持人播报新闻：“紧急消息，东瀛昨日发生特大地震，震级高达0，引发了巨大的破坏。根据最新统计，伤亡人数已突破十万，经济损失或将达到千亿级别……”
电视屏幕上闪过一片废墟的画面，倒塌的建筑、散落的瓦砾、弥漫的灰尘，以及幸存者惊恐的面孔，都在冷冷的镜头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主持人语气平稳，继续报导：“更令人震惊的是，此次灾难中，包括首相和多位内阁成员在内的政府高层几乎全数罹难，东瀛政府已紧急任命原众议院议员源悠介为代理首相。”
“哎呀！”对面的路鸣泽放下筷子，一脸愁容地抱怨，“这下我的番剧肯定要断更了，今天还要出新的一集呢！”
路谷城放下碗，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你的破动画片！你这小子就不能有点长进？”
“可是这可是……”路鸣泽嘟哝著，突然没了声音。他的目光被电视屏幕吸引，嘴巴微张，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路谷城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下一秒，他的嘴巴也变成了“O”字形，手中端著的碗一晃，热乎乎的稀饭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喷了对面的妻子一脸。
“路谷城！”路明非的婶婶腾地站了起来，稀饭顺著她的脸颊滴到围裙上，她用手抹了一把，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活腻了是不是！”
“老婆你快看电视！”换做平常路谷城在妻子的咆哮下说不定早就被吓得腿软，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目瞪口呆的看著电视屏幕。
看见自己老公这个表情，路明非的婶婶也扭头看向屏幕，当她看见在屏幕上出现的路明非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那……那……是路明非？”小胖子路鸣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调拔高，整个人跳了起来。
路谷城瞪著屏幕，一边擦了擦嘴边的稀饭，一边喃喃道：“是明非那小子没错，可……可怎么叫源悠介？难道这小子一年没消息，改国籍跑去当东瀛人了？”
“说不定只是和别人撞脸了而已，没看到别人叫源悠介吗！路明非那个白眼狼一年多了连一点音讯都没有，说不定已经死在爱美丽利卡那个角落里了！还成为东瀛首相，痴人做梦！”婶婶回过神来，毫不留情的朝路谷城喊道。
“老婆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明非再怎么说也是我们老路家的人……”路谷城想要反驳，但在妻子凶恶的注视下又悻悻将后半段话给咽了回去。
“快点吃饭，吃完饭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一大清早看见路明非那张破脸，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不了。”婶婶用力拿筷子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看见在气头上的妻子，路谷城和小胖子路鸣泽不敢再说话，开始闷头吃饭。
就在这时，门被人敲响了，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路明非婶婶彻底爆发了，朝门外吼道，“谁这么没素质，大清早的敲门，敲你妈呢！”
她推开椅子朝门口走去，一路上还在继续骂骂咧咧，但当她打开门后整个人就突然哑火了
门外，几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和军人站成一排，为首的一人身材挺拔，目光锐利，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语气不容置疑：“早上好，我们是国安局的，有些事情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婶婶的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刚刚还骂骂咧咧的样子，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警察同志，我们家可都是良民啊！”她咽了咽口水，挤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话，“您……您看是不是搞错了……”
为首的警员收起证件，冷静地回答：“请放心，我们不是来针对你们的，这次是关于路明非的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路谷城和路鸣泽的目光刷地投向门口，整个房间陷入了针落可闻的寂静。
——
审讯室的灯光有些晃眼，洁白的墙壁让整个房间显得冷清而压抑，路明非的叔叔婶婶、小胖子路鸣泽，甚至是路明非的高中同学、老师，甚至连路明非经常去买小说的报亭老板都没有放过，他们此刻都被分散在各自的房间里接受问询。
“你叫陈雯雯，对吧？”审讯员翻开手里的文件，视线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对面的陈雯雯身穿一袭白裙，双手紧握著裙摆的边缘。她点了点头，嗓音带著一丝不安：“对。”
审讯员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语调平稳：“不用紧张，只是问你一些简单问题，你和路明非是什么关系？”
少女愣了一下，抬起头，嘴唇微微颤动。空气中仿佛瞬间多了一层无形的压力，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小得像耳语：“我们……我们只是同学。”
审讯员拿起笔在文件上记了几笔，头也不抬地继续问：“根据资料，路明非暗恋了你三年，而且在一年前还在电影院和你表白过，只不过你拒绝了他。”
陈雯雯的手指在桌下不安地绞在一起，目光闪躲，回忆的碎片在脑海中一片片拼接起来。
她的脑海中开始拼凑那天的画面，放映厅内突然亮起的灯光，感人至深的电影配乐，路明非手捧玫瑰花站在银幕前的模样……还有她自己仓皇失措的表情，她记得当时赵孟华的突然出现，以及所有人起哄的喧闹声，记得路明非被拒绝后低垂的头颅和转身离去的背影。
“我……”陈雯雯一时说不出话。
我需要你回忆一下，”审讯员的语气放缓，却更具压力，“路明非最后一次与你联系是什么时候？当时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他……那天穿了一件看起来很贵的衣服，还带著那么大一束花。”陈雯雯回忆著，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我记得他平时很节俭，那束花……他根本买不起那么大的。”
审讯员的目光停在她脸上，缓缓点头：“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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