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橘色
她抬起手，随后又默默放下，俱利伽罗果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应招而至。
“嗯。作为入侵思想空间的一方，我并没有恢复全部的战斗能力。”
琪亚娜笑着说道：“唉——看来芽衣不太行嘛。”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让琪亚娜骑士来保护芽衣公主吧。”
芽衣点点头说道：“有道理，那前线的支援工作不如就交给识之律者吧。”
琪亚娜连忙说道：“哎……芽衣，我在开玩笑啦。”
“芽衣和我最默契了，即使不能使用全力，那也是我最无可替代，最可靠的搭档呀！”
“而且刚才，能和你并肩作战……我真的很开心。”
芽衣说道：“我也是啊。”
琪亚娜继续道：“那么接下来，就像梅博士她们说的那样……我们要去迎击另一个虚数神骸了吧。”
芽衣问道：“这么说来，……她们人呢？”
直至这个时候，少女们才终于将注意力从对方身上抽离，注意到了周围的其他情况。
或许是为了让她们更好沉浸在思想空间，也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总之，之前还在对她们循循教导梅博士，此刻已不见踪迹。
“我们去找找她们吧。”
琪亚娜说着，就率先往前方走去。
芽衣也是紧随其后。
两人先是在不远处遇到了等待着的布洛妮娅，稍微聊了一会，就往梅所在的地方找去。
不远处。
梅静静的站在斑驳的残垣之下，几乎要与那寂静的空间融为一体。
将芽衣的意识送入琪亚娜的思想空间之后，她就一直站在这里，仿佛要站到时间的尽头。
普罗米修斯问道：“博士，需要我帮你调查眼前的景象吗？”
“虽然根据我的初步分析，眼前的景象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任何变化。”
梅说道：“谢谢你，普罗米修斯，但……不用了。我想凭借自己的双眼，记住眼前的一切。”
似乎直到此刻，这个一向冷漠的人，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景色。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流露出了一丝近乎于不舍的感情。
普罗米修斯说道：“即便你将它们保留在记忆中……这段记忆，也无法留存太长时间。”
梅说道：“普罗米修斯，这是你对我的抱怨吗？”
普罗米修斯说道：“博士，为了提升数据的运算效率，我的情感模块建立得并不完备。”
“——我没有抱怨什么，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梅看着它说道：“……我倒是想听听你更主观的看法呢，十七号。”
话音刚落。
她就注意到远处靠近过来的芽衣三人：“——啊，她们回来了。”
三人来到梅的面前，望着她瘦削的身影，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梅笑着说道：“呵呵，已经准备好了吗？那么，也是时候彼此告别了吧？”
琪亚娜说道：“……梅博士，在离开世界泡的瞬间，我们的轨迹或许将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奇异点。虽然这无法保证能帮到你们什么，但……”
布洛妮娅说道：“如果你们能够抓住这个空隙、重整自己的存在形式，或许还有办法让自己在本征世界也保持存在。”
梅露出温柔的神色，轻轻摇摇头：“这种推断，除了假设过多……本身倒是没有其他问题。”
“但如果想让这种情况真的成为现实，我们也的确需要一些非同寻常的运气。”
普罗米修斯说道：“准确来说，对于梅博士本身，这种方法能够成功的概率……接近于由不确定性理数所决定的那个常数。”
“也就是十的负三十多次方。”
布洛妮娅说道：“普朗克数吗？那不就等于说——”
梅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说道：“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想要欺骗世界，我们也只能在钢丝上跳舞。”
“就像识之律者向我讲述的那样，你们应该也很清楚，上一个做类似事情的家伙，那个所谓的奥托主教——”
“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之下做到了欺骗世界，又因此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时间允许，她本愿意和这几个充满希望的年轻人再多聊一聊。
但作为过去的影子，作为知晓圣痕计划全貌的始作俑者，她比任何人更加深知……
所谓时间的意义。
梅回到正题：“不必感到内疚，即便你们没有出现，我的身体也好、这个世界泡也好——只要时间开始流逝，就都无法支撑太久。”
普罗米修斯说道：“与五万年相比，四小时与四十天，也确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梅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
说道：“所以，彼此爽快的说声再见吧。就像小识那样。”
“识之律者她……”
梅知道琪亚娜想问什么，说道：“她从一开始就十分爽快的尊重了我的选择。当然，期间夹杂着许多情绪化的用语。”
“最初真是没想到，在本征世界与华共同分享记忆的律者，会是这样有趣的脾气……让我还真想和你们那个时代的华见上一面啊。”
“不过，没有关系，你们会代替我向她问好，对吧？”
芽衣低下头，深深的叹息。
这种无力感，这种分别，她最近已经感受了太多太多。
梅也是看向她说道：“芽衣，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曾经接受了整个往事乐土的终结，不是吗？”
芽衣诧异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梅说道：“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由爱莉希雅留下的印记。”
“我相信你，作为继承了逐火之蛾意志的人，你应该更能明白，我们所有人的付出都是各有其意义。”
“我相信你……就像我相信凯文一样。”
芽衣叹息道：“……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所见所证的离别，未免太多了一点。”
梅说道：“但告别是值得的，不是吗？”
“逐火之蛾，在他们以此为组织的命名的时候，大概也不曾想到，比起追逐星火的蛾，他们更加适合成为照亮路途的火。”
梅长叹一声，颇为感触的说道：“啊……梅比乌斯，你们还真是取了一个好名字呢。”
芽衣深有感触的说道：“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名字。”
梅点点头说道：“是啊，这就够了。好啦，你们不必为早已深埋于过去的东西伤心，向着未来勇敢出发吧。”
芽衣也不再耽搁。
转身就准备离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梅的话也是传入她的脑海：“芽衣。”
芽衣惊诧：“梅博士？她直接在我的脑海里说话吗？还是说，是识之律者……”
不等她多想。
梅的声音就再度传来：“圣痕计划的本质是编纂世界。只要知道这一点，你们迟早会发现使用律者力量去改变它的方法……”
“然后，为全新的纪元点亮划时代的火种。”
“那是你们身为人之律者的责任。”
！！
芽衣心中一惊，连忙回头看去。
却只见到梅的笑容。
那边分明是不让她再多问了。
识之律者也是伸着懒腰说道：““告别结束了？终于可以走了吗？”
琪亚娜回答道：“……嗯，是时候去像虚数神骸发起挑战，然后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了。”
识之律者催促道：“那就快点出发吧。”
嘴上这么说着，她的视线却看向了远方的梅。
“正好不用再说多余的话了，我可不想在依依惜别上浪费时间。”
……她没有说出这句话的另一半前提：毕竟那样的话，在五万年前就说的已经够多了。
“……”
她低着头深深叹息：“走了走了。”
看着四位律者离去。
梅也是深深的说道：“这没有什么遗憾的……我的老朋友。”
一旁的普罗米修斯说道：“没有遗憾……吗.....即使我们此刻已经无法向外通讯，即使你的计划早已完全落空？”
“计划……”
梅无奈的笑道：“分明与本来的我一样知晓一切、掌控一切，却也只能像她一样在为他人辅平道路之后就不幸消亡——”
“你认为我应该感到不甘？”
普罗米修斯回答道：“至少对于人类来说，那的确是一种痛苦的体验。”
“但博士，你知道我另有所指。”
梅问道：“是指你上一次对我进行的指责吗？把那些孩子当做了我背叛世界的砝码？”
普罗米修斯说道：“如果是指我当时说重话的原因——那么是的。融合的确是不可逆的过程，但在我的计算中，那原本要在至少四十天后才真正开始。”
“也就是说，你通过自己的智慧，提前四十天将自己的世界推向了毁灭，虽然它可以被认为是一个只剩下你和我的世界泡。”
梅说道：“对于人类本身而言，这也是必要之举。”
普罗米修斯问道：“所谓的必要之举，也包括是今天这个意图在内吗？即使那些律者要阻止圣痕计划的理由足够充分，也不必在今天就急于重返本征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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