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围城外的钟
第191章 开心和痛苦的回忆，哪个印象更深刻
之所以会问周妍这件事情，当然还是为了密码。
根据陆晨之前的猜测，密码大概率跟吕海川的隐痛有关。
而后者这辈子可以算得上痛苦的回忆，就只有“幼年丧父”和“中年丧妻”这两件事。
起初，陆晨认为问题出在丁瑛琦的身上，毕竟从吕海川的种种表现不难看出，丁瑛琦的死对他的打击非常大，痛苦程度应当略胜一筹。
不过吕舒雨的一番话却是提醒了陆晨——
一个连亡妻照片都不敢在家里摆的人，又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密码设置成与之相关的数字呢？
嗯......也不能说一定不会。
但概率应当不高。
总之，陆晨经过一番思考，觉得小富婆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也因此否定掉了自己之前的推理。
那么吕海川的痛苦回忆剩下的就只有“幼年丧父”这一件事了。
而好巧不巧，周妍也有类似的经历。
正因如此，陆晨才想着借助周妍的“心路历程”来类比一下吕海川的想法。
可能不一定准确。
毕竟俩人连性别都不一样。
但眼下反正也没啥方向，试一试总没错，保不准就能找到一点新思路。
当然了，这无疑是在戳周妍伤疤。
甚至不仅是揭疤，都算得上在伤口上撒盐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去太久的原故，周妍好像并没有太过痛苦，也没什么抵触情绪。
陆晨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很快就把她爸的情况说了一遍。
简单来讲，跟刘远海说的没什么太大差别，只不过补充了一些细节。
急性白血病，发病很突然，如果接受骨髓移植手术，治愈的概率大概在5到7成，手术费用四十万。
如果不接受手术，保守治疗，那么只能活三个月。
周妍家是农村的，当时的经济情况倒是差不多能凑到四十万。
但很勉强，是得砸锅卖铁的程度。
于是，为了不让老婆女儿无家可归，周父放弃了治疗。
据周妍说，这种情况在她老家其实很常见。
没存款没医保，遇到类似的大病大难，如果豁出去治，那结果极有可能是人财两空。
很多人，尤其是一些老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选择不治，最起码可以给家人多留一点钱，不至于把家庭拖垮。
而至于这样一件事对周妍个人产生了什么影响......
“爸爸去世的那年我在读初二。”
视线依旧盯着那瓶矿泉水，周妍的声音很平静。
“之前我的成绩只是班里的中游，还在追星，特别喜欢韩国一个男团。”
“爸爸去世后，我把他们的海报周边全都丢了，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后来我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再后来又考上了燕大，是我们村子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人。”
“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赚到很多很多钱。”
“而只有赚到很多钱，当下次再遇到类似的选择时，我才有资格去选另一个选项。”
“如果说爸爸的事情对我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个了。”
“陆晨，你知道吗，其实班上有很多女生都看不起我。”
“可能你也看不起我吧，觉得我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自己，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自己和妈妈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已。”
“包括我现在对你......”
声音一顿，说到这里，周妍突然闭上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陆晨倒是知道她想说什么。
可能对目前的周妍来说，自己已经是她能接触的“最优秀”的同龄人了。
抛开不论自己的优秀有多少超能力和吕舒雨的功劳，反正跟班上别的男生比，自己确实还可以。
因此哪怕自己已经明确拒绝过她了，可周妍还是“锲而不舍”的企图撬墙角，甚至有“知三当三”的倾向。
或许这当中有一些感情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应该是觉得自己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我没有看不起你。”
看着周妍，陆晨的表情十分真诚：“至于别的，其实朋友也是一样的。”
朋友也是一样。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周妍也明显听懂了。
不过在陆晨认真的目光中，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
不是？
那你啥意思？
陆晨一时间有点懵，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儿搞明白。
反倒是周妍突然笑了一下，转头看过来，语气轻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啦，不说这个了......你刚刚还问什么了来着？”
“我......”
陆晨稍稍一愣：“关于你爸爸的事情，哪件事是让你印象最深刻的。”
“哦对。”
周妍点点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
陆晨想了一下，试探道：“决定放弃治疗的那天？”
周妍眨眨眼：“还有呢？”
“还有......确诊？葬礼？”
陆晨心说这我哪知道，随便又说了几个猜测，然后就等待周妍给出答案。
不过后者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才声音平静的说道：
“陆晨，你之所以问我这些，应该是认为密码跟吕爷爷的痛苦回忆有关吧。”
......
阳光斜射入窗，穿过矿泉水瓶时发生折射，在桌上投下一个亮亮的光点。
陆晨张大嘴巴愣愣看着周妍，一脸不可置信。
说实话，对于周妍的聪明程度，他早在王天宇生日那天就领教过了。
之后的很多事情也是一样，周妍好像只需要一点点细节就能猜到真相。
但之前的那些都没有这次夸张。
就只是因为自己问了一下她爸的事，就能这么精准的判断出自己的想法？？？
卧槽，得亏晴宝没有这智商，否则可太他妈......
“喂，想什么呢。”
突然，陆晨的小腿被踢了一下，周妍带着调侃的声音也响起在耳边。
“怎么，被我猜到了觉得很没有面子嘛？”
“那倒不是......所以你是觉得我的想法不对？”
“也算不上不对了，只是......”
周妍想了一下，歪着头问道：
“陆晨，你认为开心和痛苦的经历哪个给人的印象更深一点呢？”
“呃......”
陆晨十分严谨：“这得看是什么程度的开心和痛苦吧。”
“也对，那我换个问法。”
周妍笑着又问：“你会用不好的经历来当密码吗？”
“这个......”
陆晨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突然瞪大了眼睛。
就跟吕舒雨一样，周妍的这个问题也给他提了一个醒。
甚至俩人的角度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周妍的说法更加靠近问题的本质。
是啊！
正常人的密码要么是生日、要么是一些有纪念意义的日期。
谁特么会用亲人忌日之类的来当密码啊？？
“......”
愣愣看着周妍，陆晨一时间有一种既茅塞顿开、又茫然不解的矛盾感。
而周妍也在此时终于笑着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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