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围城外的钟
“吕叔，在回答你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吕光鸿愣了一下。
“其实很简单，就是......”
陆晨抬起头来，直视着吕光鸿的眼睛：“为了保险柜里的东西，你能放弃什么？”
“......”
放弃？
眉头皱起一点，激动的神色也稍稍平复了一些。
看着陆晨，吕光鸿沉默片刻，然后一字一顿反问道：
“你还想要什么？”
“吕叔，你误会我了，不是我想要什么......算了。”
突然，陆晨摇摇头，好像发现了自己这个问题似乎没啥意义，因此没再继续说下去。
语气顿了顿，视线也从吕光鸿脸上移开，看向窗外。
因为身处在离地面至少百米的大厦顶楼，所以窗外一片开阔，只有一轮已经不再耀眼的夕阳沉沦在天际。
大概过了五秒、又或者十秒，陆晨仿佛是在犹豫什么，又仿佛没有。
当墙上古典风格的挂钟指向五点整时，他终于转回头来，轻声说道：
“吕爷爷去世那天的日期，就是密码。”
......
死寂。
屋中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夕阳下的天空泛着橘色的光采，柔美中透着平和，淡淡的薄云也被晕染成了金色，一架飞机从金橙色的云中划过，又消失在目之不及的天边。
坐在沙发上，陆晨默默看着表情几度变化的吕光鸿，没有解释。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一个答案无疑是极其离谱的。
毕竟在九年前就设定好的密码一定是一个确定的数字。
而吕海川去世的日期却是一个未知数。
就像周妍所质疑的那样，过去的密码，怎么可能会与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有关。
嗯，不过如果非要解释其实也有办法——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这串密码也可以看做是那只被关在箱子里的倒霉猫。
在打开箱子之前，它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叠加态。
只有当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也就是吕海川咽气的那一刻，才会坍缩成为一个确定的答案。
当然了，“上帝会不会掷骰子”的问题已经困扰了科学家们数百年，宇宙中究竟存不存在真正的“随机”也不是陆晨和吕光鸿所能解决的问题。
对他们来说，这一切有一个更合理、也更容易理解的解释。
所以，在已知吕海川有预言未来的能力的情况下，如果吕光鸿够聪明，那他此刻应该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但考虑到同盛近些年坠崖式的陨落速度，他可能并不算是个聪明人。
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因此......
“不、不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吕光鸿颤抖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屋中的沉默。
他的脸色很难看，死死盯着陆晨，仿佛是在期待后者可以收回这样一个“玩笑”。
然而陆晨却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吕叔，我没在开玩笑。”
“这就是我的答案，我相信也是正确答案。”
“至于你信与不信，之后又打算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我干预不了，也不想干预。”
“总之，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
“请你也遵守承诺，尽快让国外专家来燕江吧。”
站起身，陆晨从吕光鸿的眼神里看到了挣扎和痛苦。
既然会挣扎，就说明他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个答案。
那么，接下来就只是“选择”的问题了。
这是一道只有两个选项的选择题。
A、放弃吕海川。
在断掉所有治疗的情况下，前者大概活不过三天，也就意味着吕光鸿会在三天之内得到密码，拿到保险柜里的东西，进而有可能挽救同盛于既倒。
B、放弃同盛。
继续维持着吕海川的治疗，然后等待同盛破产，自己跑路或者进去，甚至都无法在吕海川真正去世的那天陪在后者身边。
虽然只有两个选项，但当两个选项都是“放弃”时，这个选择无疑是不容易的。
如果换做是陆晨，他肯定会选B。
具体原因大概就像那个“愿意捐一百万却不愿意捐一头牛”的笑话。
因为他没有一个市值百亿的公司，却真的有一个爹。
但至于吕光鸿会怎么选......
就像陆晨刚刚说的，他干预不了，也不想干预。
所以当把该说的都说完，且确保吕光鸿已经明白了这个答案的含义后，他就准备走人了。
“吕叔，我先走了。”
最后又看了吕光鸿一眼，陆晨转身到门边，拉开房门。
而吕光鸿则仍旧怔怔的站在原地，除了那句“不可能”之外，直到陆晨走出房间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
会客室外是一片很空旷的开放式办公区，有几张独立办公桌，角落里摆着几盆绿植。
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落在灰色地毯上，见陆晨出来，正坐在某张办公桌后等待的杨秘书立刻站了起来。
“陆先生，您跟吕总......”
“哦，我们已经谈完了。”
“啊......”
杨秘书稍稍一愣，似乎没想到俩人只谈了这么短的时间，不过很快就又反应过来，微笑着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那我送您。”
“不用了。”
陆晨心说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们吕总吧，摆了摆手：“我自己下去就行。”
“这......好，您慢走。”
站停脚步，见陆晨不用自己送，杨秘书也没再坚持，目送前者离开后就走到了会客室外。
“咚咚咚~”
伸手轻轻敲响房门，过了大概十几秒，屋里才传来了吕光鸿沉闷的声音。
“进来。”
“吕总。”
杨秘书推门进屋，看着站在窗边的吕光鸿的后背，小心问道：“陆先生已经走了。”
“嗯。”
“那您现在要去紫荆饭店那边吗？”
“......推了吧。”
在杨秘书惊讶的目光中，吕光鸿转回头来，声音有些沙哑。
微微瞪大眼睛，杨秘书知道今晚这场应酬有多重要，所以不由得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再次确认道：
“吕总，您刚刚说......”
“我说推掉吧。”
吕光鸿似乎一瞬间老了很多，语气也不再像平日里那样不容置疑。
夕阳的余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送我去疗养院，我去看看父亲......”
第236章 黄毛没了！
十分钟后，陆晨站在了同盛总部的楼下。
李管家已经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了，周围偶尔有行人路过，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在夕阳中熠熠生辉。
关于吕光鸿会怎么选择的问题，陆晨认为并不难猜。
利益取舍方面的原因之前已经讲过了，这里就不再重复。
并且即便就是从玄学角度分析，答案也是相同的。
毕竟只有吕光鸿选择放弃了吕海川，命运的圆环才会闭合。
否则吕海川看到的就是“假的未来”。
当然了，这并非是说未来是一定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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