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少主，你也还能长的。”
“你闭嘴！越说越生气...”
说着，她就瞧见方曦文手里的大红请帖，挑了挑眉，整个人安静下来，道：“二皇子的？”
“聪明，”方曦文把东西放到桌上，摊开，“约在今晚，跟我一起去？”
他很喜欢江星楚这一点，哪怕平时闹得再利害，一遇到正事就会进入状态，很分得清主次。
闻言，她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点头：“你那个猜测有道理，但我们还得试试他。”
“嗯。”
“其实也不用试，是他得求我们...”
...
晚饭出门前，方曦文这会在跟江星楚打着商量。
“要是你以星宫圣女的身份去，不是不行，但我们就得切割了；
在秘境里头还好，大家可以心照不宣，在外面我跟你混在一起，肯定要给方家添麻烦的。”
“嗯，那我扮个丫鬟吧。”江星楚没去纠结他是不是嫌弃自己，没多想就进了屋，跟着转出来个清纯的小丫鬟，扎了发髻，浅绿襦裙。
莲步轻移，将他的手挽过，两人对视一眼，都笑。
“跟蒋家那时候还挺像的，不过衣服不是这件。”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当初被我公子公子的叫，是不是很爽？”
“有什么爽，我难道不是俊秀贵公子？”
“我呸。对了，说到蒋家，你那朋友怎么样了？”
“溪知？他挺辛苦的，估计现在还在四处奔走...”
两人手挽手上了街，辨了方向，一路往城外走去。
二皇子的宴会设在听水小筑里。
这小筑本属城中一富商的财产，其妻是云家旁支，有层关系，所以云无心才能租到；而她听闻睿王欲宴请宾客，便很是大气地转借了去。
两人很快抵达，将请柬递过后便入了门；看得出江星楚很喜欢这种园林小院的调调，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些。
“喂，以后我们也买一个，我出钱。”江星楚朝他挑了挑眉。
“好好好，圣女大气呀。”
在仆从的引领下，两人穿过游廊，绕过影壁，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屋里。
内饰堂皇，桌上摆了些佳肴，仆从止步门外；看得出虽然规格不差，但这只是个私人宴会。
进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高承佑”：这皇子似是风寒未愈，仍披着一身毛皮大氅，端坐在主位上，温和笑道：“曦文到得颇早，快快上座。”
“谢过睿王。”对视一眼，方曦文点点头，去搬多了张椅子放在自己旁边。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种东西...一种刚猛的霸念，一如疯虎横刀独战四强的张狂。
只这一瞥，方曦文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二皇子，是被宇文仇夺舍了。
要得到这个推论，其出发点要追溯到秘境崩解之时；
在石碑的争夺中，他先杀厉鬼，再打碎高承佑的神魂，按理说传承本该是他的——事实上他也得到了一些东西——但那不是传承。
在他意识之海中，至高意志曾说祂本来的人选是自己，但因为帝君暴露，在他口中这举动就成了“自毁之举”。
所以传承是给了别人。
江星楚没拿到，云屹川不太可能拿到，唯二的人选只能是宇文仇跟叶白羽，他本来倾向于后者，但联系上高承佑的诡异复生后，这传承大概率就落在疯虎头上。
那个秘境的性质特殊，时空错乱、香火神道各种东西杂糅在一块；如果宇文仇是要“移魂”，也就只有在秘境之中、只有得到传承才办得到。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秘境崩解之前叶白羽曾起过杀意，被劝退的缘故正是因为至高意志：想杀宇文仇可以，但他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故此作罢。
“自秘境一别，睿王的风采就更胜往昔呀。”“...我来吃饭。”
落座不久，一身儒衫的云屹川就门而入，笑呵呵地打过招呼；叶白羽跟在他背后，眼神微冷，没有多说什么。
听到前者的问候，方曦文忍不住勾起唇角，发现姓云的动作是真快，这就开始敲打了。
跟着，他的右手被人拿过去，小丫鬟在他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封口’。
“屹川，叶少侠，”二皇子扫视一圈，笑道：“既然都到了，那就先吃吧。对了，屹川回去替我谢过云姑娘，这宴席她也帮了很多忙，有空一定拜访。”
“族姐她就是爱多管闲事，”云屹川点头，跟着一指对面空位，似笑非笑道：“可惜宇文兄不在，不然我们就能坐满了。”
“是了。关于宇文仇的死，本王觉得既可恨，又有些替他惋惜，”二皇子眼神不改，“恨的是他在秘境中下如此辣手，因一己私怨，屠杀了草原那么多人。
惋惜的是，这人榜前十的天才便就此陨落，实乃我大晋之不幸。”
第232章 再婆妈就踢你下床
没有回避，也没有含糊其辞；
对上二皇子那坦然的目光，在场的几人都暗自点头。
关于要不要他隐瞒此事，其实只取决于对方的屁股坐在哪里。
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二皇子不可能倒向高家，哪怕他有这个心，也不能表现出来...要是让他们看出苗头，一个举报就能将玄霄宗的道士请来验魂，等他的就是生不如死。
除了坐上世家这辆战车，二皇子没有别的选择。
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虚情假意地为宇文仇默哀了一阵，连酒食都未动。
跟着，二皇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向方曦文：“本王知你与星宫有些私交，不知关于兴平之事，她们有何想法？”
“睿王可是有指教？”
“谈不上指教。只是我见诸位似有去意，刚好手下又有治理经验，所以...”
“可以晚些详谈。”
方曦文心想这是瞌睡遇上枕头了，当即应下；
入主兴平这个提案只是用于试探，如今高家底气雄厚，星宫自不会去主动招惹，本来就打算是要回撤的。
还在头疼如何开口，想不到二皇子就主动提出来了，还宁愿让些好处出来。这就是一种示好了。
又聊了一会，云屹川举起酒杯，笑道：“清明将近，不知二皇子可有安排？”
“屹川是指？”
“回神都，拜谒祖陵。”他将杯子倒转过来，轻飘飘道。
这是在敲打他对皇子的身份认同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夺嫡的想法；没有表达是否支持，云屹川只是安静地看过去。
“时辰未定，要看皇父兄那边的安排。”二皇子摇头。
在继位的问题上模棱两可啊...方曦文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身魂不合的问题还没解决，哪考虑这么远。
同时，心中也有点佩服他——这就认一个新爹了，不像他，至今开口叫方天宇还有些不自在。
“主要是云家的老宅也在那边，到时候有空可以出来一聚。”
“哈，那本王就静待联络了。”
不久，酒足饭饱，正当准备散场时，有一袭白衣的飘渺仙子进来了。
敲过门，云无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将一盘水果置在桌上，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大晋人杰，没有正事也可像这般小聚，有困难该互帮互助才是。”
她声音轻柔，甚至能听出一种母性的慈爱；似乎在她眼中，大家都是要照顾的小辈一般。
“族姐...”
“云姑娘说得在理，我们有空也该多走动走动。”二皇子显得很捧场。
见状，方曦文也敷衍了几句，不太明白她又算到什么了。
在场的几人里，扮成丫鬟、身份没露的江星楚不谈，他对云、叶两人有着颇深的厌恶，想来后两者也一样。
在加上他跟宇文仇有杀弟之仇，后者跟余下两人也谈不上友好...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互帮互助就太过牵强。
“那各位接着聊，无心不打扰了。”
这女子过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离开，屋里的气氛逐渐凝固下来。
几人除了正事之外，实在没什么好聊的，爱好兴趣功法什么都不同，这情况也不适合拿副棋出来玩，在尬聊了几句后就要散场了。
最后，余下的几人各回各家，独独方曦文被留了下来。
“曦文，关于秘境之事，本王跟你赔个不是；事急从权，没有其他想法。”
“睿王言重。”拱了拱手，他又跟二皇子对上视线，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诚恳。
虽然没说具体，但他知道这是为当初对江星楚出刀而道歉；
态度很好，但有些奇怪——二皇子没必要讨好他，因为只要占在世家这边，他就没理由去举报。
...莫非，他真的将自己当成难遇的‘知己’？
“时辰已晚，睿王身体不适，便不必再送，我们就此告辞。”寒暄了几句，方曦文携这小丫鬟出了门。
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稍稍偏头，传音：“解决之法，云家。”
看着衣摆远去，二皇子瞳孔一缩。
...
夜色如墨。城外的空气能见度颇高，抬头望去，星星像打碎了的玻璃渣子般散落天穹，一眨一眨。
稍绕了些远路，两人手挽手入了城。
在回府路上，江星楚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抬眸：“怎么样？”
“至少态度很好。”
“嗯，至于他的想法...其实也很好猜，”她星眸一转，思忖着道：“只要他表现出亲世家的一面，那我们这些知情者非但不会去揭穿他，还要反过来帮他隐瞒。”
“对。毕竟这皇子身份真的很好用，等同于打入内部一子，对了解高家的情况很有帮助。”
在方曦文看来，如今皇室的情况就像一个暗箱，除非深入神都，不然想打探就只能用这些温吞的手段；
他如今是方家嫡子，想去当然能去，只是能不能再出来就两说了...还是看看远处的宣平侯吧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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