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哪怕知道这是个陷阱,曦文也会踩进去的。他一开始就没想着会有转圜余地。”
见他说得这般肯定,云屹川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那我们怎么捞他?”
“他是想自己一力担了。若是真会牵扯到我们,曦文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王文轩朝宫里的方向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只能选择相信他了,走吧。”
“走,去哪?”
“先上我家老宅一趟,找人。”
在两人走后不久,云府的正门也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身形高挑,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如常走在街上,而周围行人虽然对她视若无睹,却会不自觉让出位置来,如此一路畅通到了方宅的门口。
敲了敲门,前来应门的是个很漂亮的侍女,从半边门探出身子来,眼神很警惕,“请问找谁?”
见状,云无心抬起手,亮出之前从他那里得到的方府令牌,“找方曦文。”
“公子出去了。”
“无妨,我可以在里面等他。”
小蝶毕竟在方府干了一段时间,对令牌的真伪还是能确认的;
接过来看了看,她惊讶地发现这枚令牌原本是在公子本人手上的。
‘也就是说,这是公子亲自给她的...?’
思虑过后,小蝶让面前这位贵客稍等,去后院把正在吃小鱼干的洛青霓给请了过来。
她被叮嘱过这位女主人也是外景,想来该是能做主的。
“曦文不在家。”站到门边,洛青霓直接道。
“与你说也一样。我能进去么?”
“...嗯。”
盯了这位贵客一阵,洛青霓让开了身子。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女人没有恶意,而且这里是神都。
两人在院内的石桌前坐下后,小蝶将前院门关上后便径自告退,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短暂的沉默后,见她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云无心遂主动取下面纱,开口道:“水月仙子,我一直很想见你。”
“你认识我?”洛青霓脸上显出一丝错愕。
因为面前的女子太过漂亮,按道理只要见过一次自己就不可能忘,但如今对她是毫无印象。
闻言,云无心摇头,身子微微前倾,道:
“没有,单纯是我个人的好奇心而已。有关方曦文...我很想知道你对他的第一印象,又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能告诉我吗?”
想了想,洛青霓也摇头。
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凭直觉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且这问题也很奇怪。再说回想那段经历也有点丢人。
“果然是太着急了吗。”
预料之内的拒绝,云无心轻笑了一声,又道:“也没关系,我这次过来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与他有关。”
“你是谁?”
“嗯...是他的好朋友,与你们不一样,放心。”
说着,她自己也有些莞尔,先是将那枚方府令牌放在桌上后,又伸出手指勾画了一下,“方曦文常带在身上的也有一枚,写着‘云’字,那是我赠给他的。”
“好吧。”
姑且算是认同了这自证身份的手续,洛青霓道:“有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把他带离神都,越远越好,就现在。”
“...为什么?”
见面前女子的表情不似玩笑,洛青霓慢慢站了起来,盯着她:
“对他正在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很多,对付杨家、杀人、替人报仇,还有想借神都的人道之力证外景等等,”云无心的眸子幽深一片,轻叹了一声,“唯有最后一样是万万不可的。”
“他会失败?”洛青霓蹙起眉头。
“不,方曦文一定会成功,但最后的结果会让他生不如死。”
说着,云无心一拂袖,把桌上的令牌收了起来,顿了顿才道:“此事不会有第二种可能,除非他现在放弃,逃得越远越好。多的我不能再说。”
面对这没头没脑的劝告,洛青霓并未觉得不以为然,反而眯起了眼睛,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云家的人,这话是你的意思,对吗?”
闻言,云无心有些惊讶于她的敏锐,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谢谢,我会转告他的。”洛青霓弯了弯腰,将她送出了门。
~~
巳时末,金銮殿上的朝会正要散场。
此时,晋元帝正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对众臣的行礼并无多大反应,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连平身都没说。
见状,众臣便知道圣人今日的心情不好,几个阁员在对视一阵后,默契地将折子往袖口压了又压,遂只谈些好消息。
“赵致远北上巡盐已到了莫州,一路顺遂,未受阻挠...”
“自武宣候陈兵北地,一场大胜过后,草原金帐已有近月没再袭扰,民众得以休养生息...”
如此一条条陈奏下来,却不见圣人龙颜有所好转,到了下半又有王党的几个大员跳出来弹劾,朝会上的气氛便如同上坟一般。
散会后,余下的臣子们自行退朝,台辅杨明岳则照旧被召至寝宫私下奏对。
在太监的照料下,晋文帝坐到榻上,跟着把脚泡进水中,脸上这才露出些慵懒的神色,道:“今日莫非又是王家之事?”
“陛下圣明,正是。”
“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这些人既然愿意为了王家重新出来做官,那就是好事。朕都能容得下他们,你容不下?”
见圣人有些莞尔,杨明岳遂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臣不敢。”
“起来回话。”
不敢让圣人等太久,杨明岳道:
“陛下宅心仁厚,有容人海量,微臣拜服。”
“然为臣之本分乃忠字一道,若有其人胆大包天,上瞒下骗,余行欺君之事,就算您能容他,天也容不了他!”
见状,晋文帝饶有兴致抬了抬手,笑道:“难道是王家的那些年轻人?”
“...陛下圣明。”
寻常的问话,却让杨明岳出了一身冷汗。
圣人怎会知道,难道是有人提前禀告?
此事在朝会时没提出来,谁能比他更早私下奏对?
然而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有用了,杨明岳遂跪着往前走了几步,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王党最近起势的关键人物之一,方家第三子方行云,其正身乃是年前死在定军的江湖游侠,号‘风流浪剑’。”
“这外号倒是有意思。”
打量着圣人的神色,杨明岳肃容续道:
“假死欺君,其罪一。”
“其次,方行云其人与宗门走得很近,与正道、魔道的继承人都有染,牵连者甚众,包括蜀山剑宗、明月剑派、星宫、灭天门等等。”
这些倒是从宇文敌那里得到的情报了。
“微臣下去调查过了,之前方行云阻挠渡口一事,原本打得是为民的旗号,口口声声称是为了防止激起民变,借此哄骗了王家众多的支持者。”
“然而,其结果却是通过此事转移了大江帮的精力,使得他们对流霞河的守备减弱,最终整条河道都被星宫所吞并。”
“臣以为,此子用意并不在于私仇,而是试图延缓朝廷对宗门动手的时机。”
听到这最后一句,晋文帝总算有了些反应,坐直了身子道:
“你是说,他拉一个王党出来,为的就是阻挠你们?”
“臣以为然。此子在宗门里有诸多亲朋好友,自是不愿见到他们流血,便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杨明岳沉声道。
“此事,天宇知道么?”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杨明岳道:“宣平侯誓死忠于陛下,想来不可能放任嫡子至此,该是被方行云欺瞒了。”
现在把整个方家拉下水还太早。
闻言,景文帝闭了闭眼,道:“他是有能之人,只可惜心思没有放在正道上。爱卿以为呢?”
“确实如此,但臣还有一事要禀告。”
“说。”
“宋家主脉侧房拢共出了三子,分别是宋东阳、宋江月、宋残星,原本个个都是成器之才。然而如今前后两位都被方行云残忍杀死,一者曝尸定军,一者则在护卫的保护下被他生生捏断了脖子。”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乐成候闻之暴怒,其妻女更是日夜恸哭,已有几度昏厥。”
说着,杨明岳脸现悲恸之色,道:“宋残星其父失了独子,即便微臣好声安慰,如今也如疯癫一般要让方行云杀人偿命。”
“私以为此事若不严惩,恐怕会寒了整个宋家心啊!”
~~
“你这下是死定了。”
清芬楼,三楼雅间内,坐在上首的杨敬脸色极为难看。
说着,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如热锅蚂蚁般在窗前走来走去,最后视线聚集在对方身上:
“敢在这个关口杀宋残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在桌对面,方曦文正坐在那里,捏着小瓶悠闲喝酒,打了个嗝,“这个度数低,好像可以拿给凝竹喝...”
“方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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