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哼，料它们也不敢再来。真是群可恶的家伙。”又盯了一会，傻姑娘才把剑收起来。
这时，早就回过神来的江星楚走到近前，一把扯开他的衣服，见是几道皮外伤，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吓到了？”方曦文道。
“嗯，开始我是真没反应过来，不然是能护住你的...”见江星楚垂下眸子，他刚想上去逗逗，一个眼刀子又飞了过来：“这点伤口能飚这么多血，还有脸说自己修有肉身功法。别乱动！”
还以为把她吓老实了。
于是方曦文只得依言张开双臂，任由她取了药膏在胸前涂涂抹抹，辩道：“是蝠怪的气劲有问题，但凡换个方向飞来，一滴血都不会出。”
“给你能的，”江星楚给他扣上扣子，将明德剑取了塞给他，“接下来怎么办？”
“我得想想。”方曦文开始思忖。
在甬道深处，像刚刚那样的蝠怪还有很多。
要想安全通过，不外乎两种办法：要么他跟洛青霓轮流清怪，相互配合稳扎稳打地前进；
要么他在阵法里蓄一发大的，一刀把甬道里的蝠怪劈死个七七八八。
前者虽然稳妥，但需要他跟洛青霓付出大量真元，耗时还久，拖到雾气聚拢就麻烦了。后者则容易触动陵墓的机关，变数太大。
“而且，我总感觉那片黑暗里不止有那些蝠怪，好像还有别的...更具威胁的东西。”方曦文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洛青霓便用力点头说自己也觉得。
“你这么一说，好像两种都不太妥。那用我的办法吧。”江星楚朝两人神秘一笑。
于是依她之言，一行人开始慢慢往回走，期间她一直用手指轻敲沿途的石壁，侧着耳朵，比了个“嘘”的手势。
于是两人提气消去脚步声，同时放大耳窍的感官，学着她听了一会后，各自摊手。
什么也听不到。
“是这里了。”
在来路差不多中段的地方，江星楚停下脚步，在石壁上相距三尺左右的地方来回敲打过后，满意一笑。
“小江，你在干啥啊？”洛青霓好奇地凑上去。
“我在探这个陵墓的结构。因为修过音律之术，我可以听出声音之间很细微的差别，比如墙厚不同、用材不同之类的。”
略略解释了一会，江星楚道：“总之，这条甬道似乎是回环的结构，走到末尾会有一个弯折。然后这处石壁的厚度比别处薄不少，而且背后还有气流流动。”
“喔喔，好利害...”洛青霓看着眼神亮晶晶的，其实压根没懂。
至于方曦文，他先是敬佩地竖起大拇指，跟着思忖了一会，道：“所以，这后面有可能就是墓室？”
“就算不是主墓室，也能让我们少绕一大圈。”江星楚微扬起下巴，说道。
“真有你的。”
来到石壁前，方曦文又细细观察了一会，还是没发现跟旁边的有什么区别，心中暗暗点头。
还是没带错人嘛。
“我来我来。”洛青霓挽起袖子，把他推到旁边。
“你干嘛？”
“打穿这堵墙啊，不是要过去吗？”说着她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方曦文吓得赶忙一把拦住。
将洛青霓的袖子捋下来，他竖起两根手指，正色道：“听好了青霓，以这座陵墓的规格来看，打造它的人肯定是能工巧匠，经验非常丰富的那种。你道他们会没想过有人可能凿墙吗？”
“那不就修得坚固些么。”
“不止，你还是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说着，方曦文在用剑在石壁上画了个框，清出一块砖石的缝，跟着将两根手指卡在缝上，猛一用力，将这块砖石给抽了出来。
这砖石垒在里面时看不出，如今拿在手上，却是显出些怪异的纹路。
“看好了。”他将砖石往远处一掷，只听啪的一声，先是不寻常的爆响，跟着跟着便有嗤嗤嗤的声音冒出。
砖石四分五裂，一团团灰绿色的气体从冒出，有的还往三人这边飘过来。
见状方曦文长剑一划，气劲将之尽数卷往深处。
虽说对于外景强者而言，大部分毒物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状态多少也是会受影响的。
“更别说若是真鲁莽破墙了，那这玩意就是迎面喷来了，还足足有一面墙...太阴险了啊方曦文。”见状江星楚退开石壁几步，连连摇头。
“？你不应该去骂修建陵墓的匠人？”
“能想到这点的你更阴一点，真的。”
这话把他气得牙痒，好在洛青霓很给面子，不停地拍自己的小胸脯：“好险好险。”
演示完危险性后，方曦文便开始一块一块地将砖石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旁边。
墙体不厚，他跟洛青霓两人很快就拆得差不多，弄出了一个人能侧身通过的洞来。
“记得把这些砖石堆远些，免得被那群蝠怪激发...”他一回头，原本堆在旁边小山一样的砖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江星楚蹲在地上，正拿着最后一块往芥子环里装。
两人对上视线，她的动作顿时一僵，讪笑道：“这东西本小姐留着有用...”
“你的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了，真的。”
第475章 睁眼
三人依序穿过搬开的墙洞，眼前豁然开朗。
墙后是间偌大的墓室，纵深跟高度都相当大，跟甬道能有一丈的高低差。三人有所提防，各自跃下。
墓室的四壁都有花纹，看风格与外面的壁画十分相近，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角落里则摆了些香炉、玉器之类，外界气流一吹，有的落成一摊尘土，有的还立在那里，器壁映出幽幽的光。
一踏入此间，方曦文便皱起眉头。他感觉周身的皮肤像是被一根根细针刺入，阴寒而麻痹，令人非常不适。
“好、好重的阴气，”一旁的洛青霓说话都在发颤，跟着伸手一指，“曦文，那里。”
沿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墓室中间凸起一块高台，台上置着一黑一白，两个长条形的大物件。
看外形很像棺材，但比寻常要大出许多，上面雕了好些纹饰浮绘，有鸟有花，显得高贵典雅。
“两只棺材？”方曦文问道。
“没见识，那叫‘棺椁’，是套在外面的壳子。”江星楚贴着他站定，仰头端详，说道：“这两只的样式是一对，旁边还剥落了一圈像红纸红绸的东西。应该是夫妻合葬墓？”
“不不不，单单红绸还可以理解成装饰，但这俩凑一起不是结婚才用的吗...”
死人还结什么婚啊？
虽说有些地方有冥婚的习俗，那也仅限于年轻未婚的死者，意在让他们死后也有配偶，不至于化作孤魂野鬼——可这里是合欢宗的地下陵墓。
能够葬在这里的，只能是宗门里很有地位的人，而且从各种规格来看，应该还是宗主那一档。
这样的人，会没有配偶或者说道侣，以至于死后还要配冥婚...？
“而且还只有一只陪葬的棺椁，更没道理了。合欢宗哪个长老没有一堆炉鼎。”方曦文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说不定此间的主人只爱其中一人呢？其余只是用来修行的工具，所以死后才是这样的布设。”江星楚不以为然地摇头。
“倒也有可能。”
“说到这个，”江星楚忽然眉毛一弯，凑近低声笑道：“你觉得要是哪天你下葬了，身边会有多少只棺椁？”
“不知道，不过我希望只有一只。要我哪天真出什么意外...”“一只就一只，本小姐勉为其难与你葬在一处行了吧。”
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江星楚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跟着她找来洛青霓，三人商量了一会，做好分工：由她跟方曦文上高台看看，洛青霓则去把守另一条通往墓室的入口。
那是个位于高台右下方的洞口，正是有一堆蝠怪，三人选择绕开的那条甬道的终点。
只见洞口处一片黑暗，时不时闪过几缕令人不安的红光。谁也不知道里面何时又会有什么变故，保险起见，分出一个正面战力去守。
于是洛青霓飞到洞口两丈前停下，长剑出鞘，这才朝两人打了个手势。
~~
跃上高台，方江二人目光扫过棺椁，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那白色棺椁的正面，竟然是透明的。
不知用了什么工艺，明明从侧面看，那棺椁的盖子与寻常实心的并无二致，但若是从正面的某个特定角度看，那盖子就好像消失了，内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白色棺椁套了四层，最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的样貌十分奇特，第一眼看只觉得极美，再看一眼，感官又与刚刚截然不同。
同一张脸，既有妖冶之气，又有端庄之仪、狡黠之灵，就好似千人千面聚在一起，完美构成了她的五官。
无论喜欢哪一种类型，都能在这里找到归宿。
“好利害的媚功。”江星楚身为女子都被硬控了半息，心道方曦文估计要中招，别说他之前还吸了桃花瘴。
可扭头一看，这小子只是退开几步，甩了甩头，眼神依旧清澈无比。
“你定力有这么好？”
“一般，”方曦文摆了摆手，心说没这定力他早被吃抹干净了，哪还能守着元阳修到外景，“死者为大，有那种想法是对她的亵渎。”
“真有你的。不过就算真中招了也无妨，人家会负责浇灭你的兽欲的...”江星楚眨了眨眼，楚楚可怜、扭扭捏捏地道。
“说真的，快点调查吧。”
谨慎起见，他们没有去碰那两具棺椁，而是先在高台周围检查了一圈，确保了没有什么暗门或者机关。
跟着才转回来，从各种角度观察起棺椁。
“这女人头旁边有几张金纸，看起来像是什么功法的残页，”江星楚蹲下身子，试图从刁钻的角度看清残页的内容，但办不到，“这盖子不会是防人偷看的吧？”
“没可能，要这样一开始直接用实心的不就得了，”方曦文在黑棺椁的前面，也蹲了下来，“这种设计与其说是防人偷看，倒更像是让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
“这话说的，死人还能睁开眼睛啊？”江星楚刚嗤了一下，就见他的眼神忽然凝重起来。
只见方曦文吸了口气，盯着黑棺椁的边缘慢慢起身，退开，一手按剑。
明德剑出鞘，剑身散出淡金色的光圈。他如临大敌，抓住江星楚的手臂把她拉起来，护在身后，举剑四顾。
“怎、怎么了？”江星楚有些不明所以。
“这黑棺的盖子被移动过。虽然幅度很小，但露出了一点边缘，”他压低声音，用下巴指了指，“你看，那露出来的边缘上面没有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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