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眠一百年
徐秋白从旁边抽了张面巾纸,示意她擦擦眼睛。
然后,不着急直入主题,而是先问了个不是很相干的问题调节气氛。
“为什么这么怕我打架?”
柳心怡并没有用那张面巾纸,似乎是觉得用了等于承认自己已经哭了。
她眼眶湿润,反射着照明的灯光,晶莹透亮。
她靠着对自己那双大眼睛的控制力,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打架不好...”
“都这份上了,说点实话吧。”
徐秋白不可能被这个理由搪塞,上次和阮博当她面battle她毛反应没有。
柳心怡不说话了。
徐秋白盯着她纤细秀丽的眼睫毛看了十秒钟,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她把“不要打架”放在第一句话并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而是,这件事,就是比后面那个“道谢”更重要。
后面那个“道谢”已经够有“含金量”了,几乎已经横跨了自己和她之间的所有恩怨。
那制止打架的重要性到底在哪呢??
想不出来,毫无头绪。
徐秋白决定诱导一下。
“你知道的,我也很倔,不会随便就听一个人的话,并且,打架就是我解决问题的方式,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
听到这话,柳心怡突然猛地抬头,看着徐秋白的眼睛,眼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不能...不要,一定要冷静...妈妈她...不能再受这种打击了...”
这段话让徐秋白找到了思路。
因为柳心怡强调了“妈妈”的主观感受。
所以……
“柳心怡,冒昧地问一句,你爸是哪一年走的?”
柳心怡唇齿微张,似乎没想到徐秋白这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她似乎不愿意提起这种伤心的往事。
徐秋白也没过分到想要从她嘴里逼问这种答案。
“这样,小柳,我们拿各自的秘密来交换,比如你很想知道的,我为什么会如此精准地知道你发烧。
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这些事我一辈子也没告诉过别人,且对我来说,其中的心酸与伤痛绝不少于你。”
这最后一句话当然是编的,为的是让柳心怡产生一种“同态感”。
为此徐秋白把自己从【舞台剧演绎】里得到的演技全部展现了出来。
柳心怡信了。
她稍稍拨弄了一下自己那干净且色泽健康的指甲,低下头。
“我出生前一个月……”
嘶。
居然是遗腹子吗??
只是一瞬间,徐秋白就下意识开始心疼起柳循月来。
孩子出生前一个月丧偶,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最沉重的打击。
“等等,难道说,你父亲的死因是……”
徐秋白下意识伸出了一只手。
柳心怡默认了。
一定是的,在与人争斗中意外死亡。
徐秋白突然意识到自己前面说的话有点过分了。
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徐秋白已经可以想象柳循月听到自己和人打架进了医院时有多着急难过的画面了。
都不用问,徐秋白就知道,自己和她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至少有八分以上的相像度。
柳心怡没有停下来,她主动讲了一些有关他父亲的事。
她父亲也姓徐,也是孤儿出身,也曾是东海大学的学生。
“也是这个专业的?”徐秋白顺着思路提问。
柳心怡摇头。
他父亲和柳循月都是农学院的学生,大学期间就是模范情侣,毕业后都找到了合适的工作,然后迅速结婚生子。
直到悲剧发生前,一切都是那个时代最幸福的剧本。
徐秋白还是有点不理解,柳心怡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不太适合女孩的机械专业,以她董事会的身份,不是随便挑专业?
接着徐秋白想起了一个特别关键的问题。
她爸是孤儿,没钱没背景纯奋斗,那柳心怡能有如今的条件,就只能是依靠柳循月的娘家的背景了吧?
可徐秋白才刚提到她外公外婆,柳心怡就展出了相当大的怒气和怨念。
咬紧银牙,攥紧拳头。
徐秋白还是第一次看到柳心怡露出这种表情。
这是非常明显的“恨”。
且绝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见状,徐秋白也懂了,矛盾很大,所以他转而问了一个听起来有些过于直白的问题:
“那你们母女二人资产哪来的?”
不仅是自己的长久以来的猜测和论证,还有康千慧的那边给出的意见和评价。
柳心怡绝对不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而是有了什么“际遇”。
柳心怡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表现出来的态度甚至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她宁愿回答徐秋白另一个很有信息量的问题。
每年的九月三十号,东海大学校内情人节,是柳循月的和亡夫的纪念日,那条裙子是那个男人送她的定情信物,而炸酱面,更是那个男人最爱的食物。
这下徐秋白终于明白了柳循月那天为什么会对他格外温柔。
她更是告诉徐秋白,柳循月这么多年来从未走出当年的阴影。
甚至每年一到九月份,她的精神状态都开始不稳定。
原本今年九月份之前,柳循月都向柳心怡承诺,不会再像往年那样了,并声称那条裙子已经放在了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地方。
柳心怡信了,而且今年的九月份,柳循月确实比往年要正常多了。
就当她以为母亲已经彻底走出阴影,开始面向新生活的时候。
她在月怡花铺撞到了那一幕。
所以那天才会那么生气崩溃。
明白柳循月在骗她,她的正常只是由于徐秋白这个“替身”的出现。
听完这些,徐秋白头一次主动给柳心怡道了个歉。
因为从她的表述中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在这个母女小家庭里,柳心怡才是精神支柱。
徐秋白没资格说她叛逆,而且柳循月说谎在先,也就不能说柳心怡不尊重母亲。
听到徐秋白的道歉,柳心怡有些呆住了。
随后她有点局促地把双腿并拢在身前,两只手直接绞动了起来:
“没..没关系……妈妈也告诉我了,你九月份一直在很努力地打工,所以有些课你才没去上...
那天你甚至没吃晚饭,还饿着肚子...我不该迁怒你……”
相互道歉坦诚相待以后,柳心怡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憨态感,此刻她就像一个邻家少女,刚和隔壁的大哥哥解开误会。
“你似乎,对你的亡父不是很有好感?还是我感觉错了?”
徐秋白再次让柳心怡解惑。
柳心怡考虑了许久,才说出了一句话:
“他是个没有脾气没有限度的烂好人,就是因为这种性格,让他丧了命,让妈妈痛苦了半辈子。”
徐秋白终于把很大一部分东西串了起来:
初见时躲开,是因为被徐秋白那张脸吓到了。
九月份的讨厌,是因为徐秋白不守规矩,抢占名额,而且无脸无皮,就算被罚被扣分,他也一声不吭,无所吊谓,像一滩令人讨厌的烂泥。
而九月三十号晚上10点的好感度,则是在那个极端时刻,看到了徐秋白另一面。
他不仅有脾气,有血性,讲出来的道理还很硬。
如果当年那个姓徐的男人有他一半的硬气,都绝不会那么轻易地丧命。
并且在那一瞬间,柳心怡看出徐秋白是真的很关心自己的妈妈,不带任何欺骗性质。
所以在十月的上半旬,她努力说服自己,默许了徐秋白进花店打工,当然,贫困生名额和校内纪律上的梁子还在,如果徐秋白不能改变自己的作风,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驱逐。
不过后续徐秋白多次展现自己能力和智慧,让她又多了几分好感。
直到那天晚上在庄园。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徐秋白的话都有些太荒谬了,他又没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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