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网法师，魔法皇帝 第125章

　　珀尔子爵抬手安抚，随后看向那几个偷窥贼，严厉谴责他们试图盗窃技术机密的事实，并表示要以商业间谍的罪名起诉他们，要让他们坐几年的大牢。

　　一番话声色俱厉，把这几个平民背景的闲人吓得面如土色，连声求饶。

　　这时候老祭司出面求情，言称手术本就是半公开的，这些人只是没有购买门票，况且义肢要造福大众，迟早为世人所知，更不必追究好奇心惹的祸事，以免让一幢罪行玷污善举的名声。

　　“好吧。在神明注视下，我代表珀尔家族，恩赐医药公司与奥秘机械工坊，谅解你们的行为。但你们需签订一份协议，不准说出今日所见的一切。你们不会想要违约的。”

　　人群送出零星的掌声，随即掌声热烈起来。

　　那对年轻的贵族子弟站在激动而无知的人潮里，看着那几个稀里糊涂的偷窥者。他们二人心知肚明，教堂里真正被保护的是什么——这座镇子最深沉的隐秘，超越了世俗认知的存在。

　　他们紧紧盯着被赞美声包围的灯塔管理员，直到那人群中的守夜人忽然侧目，用泛着奇光的眼眸回望。于是，年轻的伯爵之子与富商之女神情谦敬，低垂头颅，以示驯服。

　　林博没有回答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教徒们替他挡开这些游客，他被紧紧簇拥着，一路走出教堂，

　　“弗曼。”他呼唤石塔镇唯一的记者，嘱咐他在报纸上刊登石塔镇普及义肢的消息，灯塔将为残疾人群提供免费治疗，不过需要按照批次，具体的患者名单会在报纸上每天更新。

　　记者红光满面，方才就在一刻不停地记录手术见闻，游客反应等等，明天的头版头条有着落了。

　　林博写下几个手部残疾的病患姓名、住址，递给镇长，这是今天的名单，“通知他们到灯塔来。”

　　镇长抱着写有名单的纸条快步去了。

　　维伦·珀尔在教堂前向守夜人道别。接下来几天，他就要带着修会里安装了义肢的成员前往洪都出差，向世人展示这项划时代产品的功能细节，宣传医药公司与机械工坊的美名。

　　“奇迹，请您恩眷您的信徒。我要让您的善赐，如一场飓风暴雨，传遍诸岛，震动整个文明世界。”他如此轻声呢喃，在信众组成的人墙遮蔽下，跪伏在奇迹面前，亲吻土地，再次站起身来，额头与衣裤沾满土灰。

　　“去吧，我以我的名义，祝愿你旅程顺风，此行必有结果。”林博轻抚珀尔子爵的额头，口诵咒言，奇迹之风吹走身上尘泥，心中涌现无穷激励的勇毅。

　　游客们只看到镇民的队伍停顿了一会，随后镇长和子爵各自带人离去，队伍继续前行，一路抵达岬角入口方才散去。

　　佩戴武器的民兵依旧牢牢护持在守夜人左右，游客们既然没有被驱赶，也就厚着脸皮跟随来到灯塔。

　　林博如今空闲时间很多，也就顺势把铁卫一幻化成狒狒，摇起铃铛。灯塔诊所今日开放。

　　游客们见到狒狒后无不惊骇，为法师提供真言幻术的熟练度判定。

　　不论有病没病，只要是身体不舒适，这些游客都会借机和神秘的医师多聊两句。

　　“医生，那个假手是你发明的吗？我有个朋友也是手上有残疾，定做一个多少钱？”

　　“价格还没敲定呢。不过先别管你朋友，你自己的健康也有问题。”林博按着脉搏，道出几个身体病变，把原本大大咧咧的游客吓得满脸冷汗，连忙哀求医生救命。

　　“以现在的医术条件，治不好的。这样，抓几副药，回家煮了喝，平时多锻炼，说不定能延缓病发。”

　　林博在游客身上刷了一次表触内窥法的熟练度，走到药柜前配了几副蘑菇草药，然后就示意铁卫一摇动铃铛。

　　“下一位。”

　　灯塔大门推开，民兵走进来把逗留的游客带走。一对年轻男女走进屋内，等门扉关闭，对视一眼，小心翼翼走到守夜人桌前坐下。

　　“伟大、尊敬的阁下，我们来为此前的不敬行为诚恳道歉。请原谅我们的过失。”

　　“你们去而复返，所求为何？”

　　“安彻公爵的病情，是您治好的，我们想请您到金贝市，不必在这样的小地方和穷人打交道。”商人之女鼓起勇气提议，她许诺了一套公寓住宅，车马与仆从，华服美食，描绘了优渥奢靡的上层生活。

　　“财富于我如同海滩石砾。”

　　于是伯爵之子许诺为守夜人打响名声，成为人人讨好的对象，贵族阶层的座上宾。

　　“名望于我如同枝头叶片，一时繁茂，一时凋零。”

　　“可是，财富和名望，这就是权力呀，您难道不需要权力吗？”他们齐声询问。

　　“权力当追逐我，如雏鸟寻求翼庇。”

　　法师温和地告诉这二位，“科琴·安彻也只会亲吻我面前的泥土。而你们却勇气非凡，能想到收买我。”

　　“我们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觉得……”

　　“觉得我需要合伙人。所以你们就能用自己家族的资源，作为交易的筹码，来购买我的服务。”

　　室内光线明亮，气温也不低，管理员神情友善，但偏偏这两人却止不住脊背发紧，手指微颤。

　　林博安抚地朝他们点点头，“没错，我需要合伙人，但我不需要你们的财富和地位。倘若你们想帮我，那么去找教堂的祭司，向他谋求一份工作。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们，能用知识和眼界做出什么功业呢？”

　　二人呼吸急促，冷汗直流，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好了，你们可以离去。这应当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叮铃铃——

　　铁铃铛晃动。

　　捂着残疾手掌的石塔镇工人憨厚笑着推门进来，和惊魂未定的年轻贵人擦肩而过，慌忙道了声歉，随后大大咧咧坐在守夜人对面，相谈欢畅。

第170章 残响凝聚，遗物诞生

　　灯塔管理员给人安装义肢，动用的不是魔法，而是手术刀和针线。

　　有了几次成功的手术经验，林博对义肢的安装，神经元的缝合连接，各处细节的要点和难题，已经基本心中有数。

　　凭借表触内窥法探知残缺部位附近的人体结构，剖开皮肉，挑出神经，将金属菌丝与之粘连。这些步骤不算什么难事。毕竟有高功能止血凝胶，消毒杀菌，还能隔绝微生物进入创口，快速止血，创造相对良好的术野。

　　不过具体到每个患者身上，各自体型有所差异，残缺伤口的形状也不尽相同，因此需要临场修改义肢的造型，长了要裁，短了要补，尽可能保证美观、实用。

　　作为人体义肢的设计者，林博拿着病人的残疾部位打量一下，就有改进方案。

　　实际上，为了保证义肢的最大功能，最好是重新给病人的伤口做修饰，把一些长歪长残的骨肉剔除，但这样一来，手术的痛苦就太大了。

　　义肢的初衷是为了挽救这些社会边缘群体的人生，不应为了弥补残缺而制造更大的残缺。

　　这门技术要推广，需得让外科医生和机械师合作配合，就像牙科医生找工厂定制烤瓷牙。

　　林博要借助医药公司和机械工坊的渠道传播义肢技术，不准备申请专利，而打算公开自己的设计图，将机械义肢的初代原型拿去展览。不止克宁帝国，还有丰饶大陆上的诸国，愿学的都可以学去。

　　只不过，最核心的金属菌种，却不能流传开来，虽然已经是二代种，但依旧具备强大的生命力与突变性，如果处理不当，[植物园]副本就是前车之鉴。

　　必须先将菌丝分化成神经元，才能作为商品流入市场，这金属神经元就是医药公司的主营产品之一。以后其他学了义肢技术的机械师，也得从公司进货。

　　林博拿起眼前工人的手掌，他的四根手指都是被机器斩断，斜着的刀口，导致残缺的指头有长有短。

　　推定好尺寸后，林博便嘱咐患者稍等，自己上到灯塔三楼，现场用生之御术修改义肢参数。稍过片刻，再下楼将修改好的四截金属指头给人安装上去。

　　“守夜人，你太厉害了！这个要多少钱？”年轻的工人鼓着嘴，眼眶湿淋淋的，他极爱惜这副义手，轻轻摩挲，语气却很艰涩，显然积蓄不多。

　　“赐福医药公司已经替石塔镇的居民付过钱了。”林博摆摆手，铁卫一摇动铃铛。

　　年轻工人已经显然呆愣，支吾了好一会，直到下一个患者和家属一同进门，他才恍惚起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踉跄而去。

　　“守夜人。”坐在桌前的是个十来岁的男孩，细声细气地招呼，右手藏在上衣口袋里，总是弓腰塌肩，目光不敢看人，只在桌面和地板上游走。

　　身旁是他的父母，把孩子的手掌从口袋里夺出来，递给医师看。

　　林博取了一枚草药丸给患者，甜滋滋的味道让小孩扬起嘴角和头颅，羞怯地瞥了医生一眼，又变得垂头丧气。

　　“守夜人，您瞧着来吧，治不好也没啥。”“这假手多少钱？”

　　林博简短回答，随即捏着孩童瘦小而长茧的残缺手掌。

　　这种还在发育期的患者，需要考虑到未来体型变化因素，毕竟义肢不会跟着长大，所以可替换性就尤为重要了。

　　在设计之初，他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金属神经元和义肢的机械结构是可以拆分的，患者在更换义肢时，可以将机械部位卸下，只留一串树根似的神经元，再把新的机体与神经元组装起来。

　　给这小孩做手术时，林博先施针封了几个穴位，造成些许麻痹效果，再给他服了一碗弱效的麻醉汤剂，确认患者不会感受到太大的痛苦，而神经细胞依旧活跃，这才动手开刀。

　　小孩仍旧痛得大哭起来，浑身肌肉紧绷，却没抽出胳膊。

　　手术室外的母亲大声安慰，父亲骂他没骨气，要咬住牙，他们二人又互相争吵起来了。

　　林博下刀很快，用针一挑就把神经束暴露在术野里，再立即将金属神经元拼接，涂抹少许凝胶加速细胞融合。

　　年幼患者梗着脖子，压住哭声，脸颊涨得通红发紫。

　　林博看着他，轻声道：“（咒言）我命你获得安宁。”

　　空气在法师的言灵中抽搐，化作微凉的气流拂过，手术室的灯光闪了一瞬，患者年幼的脸上没有了痛苦，他用泛泪的明亮眼睛看着医师。

　　林博用可吸收线缝合创口，有高功能止血凝胶，愈合速度会非常快，简单的动作也不会导致伤口崩裂。

　　“守夜人，你就是奇迹行者，对不对？”

　　林博笑了笑，“替我保密。”

　　“嗯！”小孩用手往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好孩子，来，试试看你的新手掌。”

　　患者走出手术室时，男孩父亲跪下来捧起金属义肢，仔细打量，感受抓握的力道，然后紧紧抱住他。母亲捂着口鼻，一言不发。

　　林博告知了术后的注意事项，又给配了一副补养身体的草药，这便挥手送客。

　　男孩下午去了学校，所有小孩都跑过来围观，教师们只是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并不阻止。整个石塔镇的居民都聚集在第一批接受义肢移植的患者身边，啧啧赞叹，纷纷议论。

　　正午。

　　一群妇女挎着提篮，穿过小院来到灯塔，揭开布罩，就吹出一股丰盈的麦子、海鲜、油脂与焦糖的香味。

　　“守夜人，你肯定没工夫给自己做饭了。尝尝我们的手艺吧。”老妇人魏莉说着，她们从篮子里拿出香软的白面包，杂烩海鲜奶油汤，瓦罐鲸鱼肉，炼乳咖啡，白酱土豆泥沙拉，拇指蔓越莓曲奇……厨房的桌子都摆不下了。

　　林博一上午给游客和残疾患者治疗，铁卫一也抽不开身。如今一顿好饭菜主动送上门了。

　　“我独自可吃不完这么多。”

　　在他要求下，石塔镇妇女们把这些饭菜和灯塔访客分享，像是开一个小宴会，没有足够的餐具，就用手捧，用布包，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一份。

　　林博在桌后咀嚼面包，啜饮浓汤，看着人们向妇人道谢，用餐时全部面露微笑，看着妇女们被这些外来人夸赞了手艺，神情腼腆，满脸红光。

　　今天是机械义肢面世的第一日。

　　入夜，清单上最后一个残疾患者下了班，浑身脏兮兮，满是汗水与垃圾废品的刺鼻臭味，回到镇子后，连忙被家人要求洗刷身体，提着油灯赶往岬角。

　　灯塔依旧接纳访客，林博喝下今天的第四支鲸油药剂，把手头的义肢修改完毕。

　　【技能判定成功……[真言御术-生]熟练度＋5.2】

　　真言御术-生：Lv1（1004.1/1000）基础真言术，通过诉说真言，重新塑造万物的形体

　　木从曲直，君子器造。——《箴言》

　　【已满足升级要求】

　　他并不着急，先下楼去给患者做了手术。

　　把今日最后的访客也送走，灯塔彻底清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