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本索夫看着自己的设想被逐一毙掉，仅两三个遗留，对此并无惋惜，他一天内能有十个主意，其中九个都是错的，但只要有一个正确，就是开拓性的进步。
无线电技术的发展尚且有一段路要走，目前只能发送电报信号，还无法传输音像，想要完成技术突破，需要更高的工业加工水平和理论进步。本索夫独自一人支撑不起一整个时代，他得找更多帮手。
灯塔法师批改了科学院长的作业后，将海鸥幻化成一顶高脚帽，让本索夫佩戴着出门赴宴。
周四，信仰老者的学者照例会举办沙龙，在洪都，这样的学术沙龙有几十个，往往是贵族出资举办，算是学界和政界沟通的一个渠道。
对于有志学术的科学家来说，拉拢投资人也是必修课，否则没钱就只能搞纯理论研究了。
戴高帽的本索夫早已经是功成名就的人物，被册封为骑士，他自己就是许多科学项目的投资人，举办沙龙邀请来的都是大学府和科学院里有名望和才华的学者。
本索夫用一处闲置公寓作为沙龙的集会地点，他的生活助理陪同出行，在抵达目的地后，助理走向隔壁公寓，相隔不过百米，这里也有一处老者集会，来者都是家政职业者，主持人香缇面带笑容迎接每一位宾客。
参与集会的家政服务者就职于各个贵族的宅邸，更有来自皇宫的侍者。柯文·埃温饮用的红茶与咖啡，便是他们烧水沏煮，皇宫守卫巡逻踩脏的地毯，也是他们清洗晾晒。纵然是为帝国之主服务，他们的薪资待遇并不比同行更好。
以老者教徒的名义集会，再正常不过，哪怕是秘密警察都不会监听这群仆人的交谈。
香缇语气轻松，谈论着自己对宗教的看法，讲述老祭司传授的经义，对五神面相的排序有另一种说辞。他讲得比较隐晦，但足够让许多仆佣之辈若有所思，暗暗设想老者为尊的社会秩序。
对于真正的有心人，香缇邀请他们参加真正的秘密集会。
洪都的守塔修士们数量日渐增长，证明奇迹存在的方法很简单，让新成员参观圣赐的乌黑铜纸即可。目睹铜纸自行写字的仆佣们，无不惊愕震动。
本索夫在沙龙上同样高谈阔论，他作为完善无线电应用理论的第一人受到同行后辈们景仰，不过，本索夫却对大家说出真相，完善理论的另有他人。
“那个人是谁？”科学院成员好奇追问。
本索夫指了指自己的帽子，“它，我的帽子。博伊尔，我记得你在研究调和分析，有成果了吗？”
“快了，就快了，我感觉近在咫尺。”学者五官僵硬，笑容勉强。
“那么多久能拿出结果？”
“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呃，可能半年……”
“最多一晚上。博伊尔。”本索夫叹气，把帽子摘下来递给面前的年轻数学家，“喏，拿着它。回去后把你调和分析的论文翻出来给它看。相信我。”
博伊尔稀里糊涂戴上了高脚帽。
第二天，一篇名为博伊尔变换的数学论文横空出世。论文作者红着眼冲进金橡酒馆找到用餐的本索夫。
“本索夫先生，告诉我这顶帽子，这只海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哦，恭喜你，现在和我一样，变成灵感与奇迹的俘虏了。”本索夫低头喝着汤。
“我、我很害怕……”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本索夫抬起头，对年轻数学家说，“我们面对的是难以被现在的科学所理解的事物，当初把它交给我的人称之为奇迹，是五神的化身。虽然我不信神明，但也认同，或者说，我被打败了，被那个奇迹所折服。”
博伊尔双手捧着高脚帽，“我也认为它很了不起。但这有悖学术道德。”
本索夫有些幸灾乐祸，“往好处想，小子，你是愿意加入这场科学大进步的浪潮，还是被抛下，一辈子都做不出半点新成果？没错，被它打败是很丢人，但至少从此你能天天学习到新知识，领略自然哲学更高的风景。放轻松吧。”
“我知道了。那下一个戴帽子的是谁？”
“先从沙龙里挑选吧。洪都聚集了帝国最好的学者，我们不愁找不到同伴。”
“这算传教吗，本索夫先生？”
“虽然看着有点像，不过，我更愿意称之为寻找共同的导师。”本索夫鼓舞士气，“迟早，我们会学完它交给我们的知识，再由我们开辟科学与理性的前路。”
“好。”
这一天后，洪都的学术界开始流传灵感高脚帽的故事，据说它是老者制造的圣物，佩戴者都会灵感泉涌，一夜间完成学术突破，无不灵验。
第197章 通灵状态，团战开启
距离[巨人之野]副本刷新还有两天。
《石塔新闻》报纸新增了天气预报和鱼群预测的栏目，所有消息来自于海滩上的祭火占卜，而且无不应验。
祭火占卜密仪：Lv1（10/10）沟通冥冥之中的存在，产生一些可能为真实的想法
天光还未亮起，幽蓝的篝火燃得旺盛，林博站在海滩上，随着夜渔的船只归来，他的鱼群预言再次应验。
他凝望墨黑的海面，不断喘息平复过激的脉搏，身上的汗水逐渐被冷风吹干。
“升级。”
叮——
祭火占卜密仪：Lv2（0/30）沟通冥冥之中的存在，听到一些可能为真实的声音
林博从不指望这个技能会有什么真正的用途，仅作为参悟知识残卷的门票。
当技能开始升级，耳畔无时无刻不在喧嚣的自然万物忽然沉寂下去。
万物聆听者的职业特性早已刻入骨髓，林博知道这份能力没有消失，只是他的心绪忽然变得格外躁动，注意力变得极度涣散，陷入一种类似于脱力的失神状态，这也是《祭火占卜》所追求的“通神状态”。
这也是林博第一次体会真正的通灵，强烈的自我致幻效果让他的思维如同奔马野兽，一直以来用《束心念行功法》仔细控制的无意识状态被释放出来，让那些被压抑的原初记忆和情绪开始翻涌。
许多陷入通灵状态的先民会做出种种癫狂的行为，又哭又笑，肌肉痉挛，发出非人般的嚎叫。
因为在致幻状态中，神经系统出现紊乱，感官失常，就像现在，他的皮肤被风一吹像是被锉刀刮去血肉一样剧痛，五脏六腑剧烈麻痒，如同有铁钩在拉扯肠胃，让他止不住想要呕吐。
林博竖起了剑指印。
本名言灵发动的时刻，失控的情绪再度平复下来，他维持着对身心的绝佳掌控力，忍受冲击神经系统的幻痛，直到升级结束。
不知不觉，海面已经发亮了，篝火熄灭，火塘发冷。
耳畔，万物呢喃的魔法语再度嘹亮。
风对法师发出温柔的絮语，它似乎比以往更加情绪化，法师能听出这种微妙的区别，这是一种来自无情事物的关怀，风声，浪涛，它们在告诉法师，他该回到那座塔楼里，让身体暖和起来。
它们不希望法师脆弱渺小的躯壳受到损伤。
林博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这些自然事物是多么冷漠，它们不具备情感能力，根本不可能关心人类的健康。
之所以听到这些话，大概是自己内心某些想法影响了万物聆听者特性，让他出现了轻度幻听。
Lv2祭火占卜密仪，似乎带给他一些不妙的改变。
“（魔法语）快点，回去。”一缕风从海面吹来，推了推林博的后背。
法师终于面露惊讶，他迟疑稍许，再次仔细倾听，风与浪涛重新变得冷漠起来，仿佛方才的催促和关怀只是错觉。
“有意思。”林博微笑，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完全的无魔背景，自然事物表现出一些人情味也不是没有可能。
倘若在高魔力背景下，自然事物将会进一步表现出种种喜怒哀乐，因为它们是真正鲜活的神力，拥有超凡脱俗的威能。
今天是东崖石窟机房的竣工日，同时也是石塔镇食品工厂的竣工日。
镇子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庆会，厨工们架起新锅，点燃新灶，刚下渔船的海货处理干净后入锅炖煮，添加低档味精与各色佐料。
灶火灼灼，滚滚白雾像云团一样腾起，潮热而富有风味的空气把厂区蒸得朦胧，镇民和游客自带面包，端着碗碟等在灶旁，放了半天假的小孩们和猫狗在地上穿梭叫嚷。
林博慢慢嗅闻着汤水的丹气。
【技能判定成功……[嗅香知髓篇]熟练度＋4】
“升级。”
嗅香知髓篇：Lv4（Max）解锁特性“灵感心”，铭记丹气，推算丹性之变
轻轻吸气，鼻腔中一道道枷锁顿开，林博重新感受到参悟《妙香咏赞词》时的嗅觉体验，记忆中曾经嗅闻过的丹气逐一浮现，仿佛它们就萦绕在鼻端不曾散去。
宴席菜出锅，每道菜品都是石塔镇妇女曾送到灯塔，作为守夜人辛勤苦劳的午餐与晚饭。如今这些食物里添加了味精，哪怕不是高档的初萃，其鲜味依旧如刀枪般锋利，能把没尝过这种味道的食客的舌头都戳破，在味蕾留下深深刻痕。
开饭后，居然没有人说话，只有喊着再来一碗的声音此起彼伏。即便是衣冠楚楚的城市绅士，左看右看，也学着乡下人，伸出舌头舔舐碗底的残羹。
辛苦的厨工们激动地相视而笑。
“咱们的食物绝对会热销的。”镇长鼓励大家，又和应聘厨工的妻子拥抱了几秒钟。
施工队的男子汉们身上脏兮兮的，单独围了一桌，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环顾墙壁、门窗和屋顶，放眼扫视一个个灶台和罐头流水线，咀嚼的动作停顿一下，泛着油光的嘴角勾起，随后更加用力得大嚼起来。
林博吃完一碗炖烧鳕鱼，解决了午餐，收碗起身出门，瞧见悬挂在工厂外的水蓝色横幅在风中飘摇。
【检测到历史残响，献祭遗物以检索时空切片收藏库】
这条横幅还只是最初阶的微弱残响。不过，它不会被束之高阁的，施工队还得接着忙碌，因为镇子有了钱，准备兴建更多公共设施。
守夜人揉着饱足的腹部，回到他的灯塔。
机房完工是好事，但他日程表上的任务却是更多了，铺设海底电缆的计划需要提上日程，他得设计好潜水艇的结构，另外，等调试好了计算机设备，就可以尝试开发一套新的计算机系统了。
有凡语尽知的职业特性，林博可以流畅阅读计算机语言，对他来说，常见的图形操作系统反而更加繁琐不便，使用命令行和代码则最为直观，他能借此和计算机本身沟通。
林博取出随身挎包里的日程计划表，把在副本里研读的时间克扣掉一些，用来进行编程。
他希望能在今年年末前完成这项工程。
两天后，凌晨零时，[巨人陨落之野]的副本挑战机会次数刷新。
攻略频道里再次热闹起来。
上周第一次团战，以死灵师阵营玩家获得胜利告终，详细的战役过程整理了四天，上传至公共文件，让其他玩家可以参考一下团战的烈度和氛围。
随着副本等级提升，刷到的词缀也会越来越有挑战性，同时高倍率的通关奖励也是相当诱人。
[冷雨（死灵师）]：开团啦开团啦，报名从速哟~
林博和唤魂巫女响应号召。
【综网提示：玩家“灯塔客（精类）”加入当前组队频道】
队伍频道里三方阵营的玩家互相打起招呼。
虽说是队友，不过进入副本后就是竞争者了，到时候连组队频道都要尽可能少用，免得被敌对阵营玩家窥探到战机。
正因如此，经常参加团战的老玩家都会学习综网通用语，方便线下面对面交流。
等到队伍频道人数来到三十，各方阵营十人满员，大家纷纷鼓噪起来。
林博检查好战斗资源和武器装备，呼唤小海鸥站到自己肩头，随即静静等候。
【综网提示：玩家[冷雨（死灵师）]邀请你加入副本战役[巨人陨落之野]】
深紫色的时空漩涡开启，守夜人迈步跨入。
第198章 词缀：月灾日祸
【当前阵营：精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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