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汐尺
半声招呼不打,他径直啃碎一块金属,背后和双腿后方出现了一个开口。
“嘭”的一声破空声传开,火力从开口喷射而出。强劲的气流产生一股反冲力,带着他的身形向黑蛹火箭般直射而去。
“我知道你很热情,但可以不要这么热情么?有点吓人了,好朋友之间还是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长长久久。”
黑蛹咧开了嘴角,对于吞银的反应他早已预料多时。
几分钟之前,他便释放了技能——“拘束带陷阱”,在广告牌顶端布下了一条条极具活性的拘束带,此刻它们正如同藏匿在丛林之中的毒蛇一般,紧紧地贴附在广告牌的表面。
见吞银暴射而来,黑蛹伸出另一条拘束带,拉着一片霓虹灯牌往上飞荡而去。
而在吞银靠近广告牌的那一瞬,层层相叠的拘束带向他漫去,如同食人花一般张开口部,刹那之间把他紧紧地缠绕在了其中。
吞银的异能遭到了拘束带的抑制,体内的金属开口向内凹去,肌肤重新填充了体表的空洞,失去了火力推动的辅助,整个人顿时向下坠去,摔在了街道上。
“又阴老子!”在他试图挣扎之时,黑蛹松开头顶的拘束带,从天而降。
下一刻,数十条拘束带如同触手般从他身后探出,将吞银整个人包成了一个黑色的虫蛹。
紧接着,黑蛹用拘束带脱下吞银的头盔,一边垂眼打量一边说:“你的脑袋可真大,吞银先生,其他异行者的脑袋有这么大么?”
他摇了摇头,“事实证明脑子这种东西不是大就管用,有时浓缩的才是精华。”
“滚开!”吞银怒吼道,“把老子的头盔还回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像是那种有借无还的人么,每一次我借走的精装书和纸尿裤都会原路还回去,当然现在书没有还的必要了,毕竟是外公的礼物。”
说完,黑蛹非但不还,反而默默地把吞银的头盔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随后他抱起肩膀,对着被包在虫蛹里的吞银讥讽道:
“那么,现在谁才是黑蛹,谁才是吞银?”
如果有路人看见这一幕可能会呆在原地,一个全身包着拘束带的吞银,正对一个黑色的虫蛹絮絮叨叨地说着怪话。
下一刻,黑蛹剥开了拘束带陷阱的一角,让覆盖着吞银脸庞的那一层拘束带褪去,而后仔细打量着吞银面具之下的面容。
不得不说,这是黑蛹第一次看见吞银面具之下的面容。吞银长得浓眉大眼,像是一头正义的黑熊。
“果然偶像滤镜这种东西,一旦离得太近就容易破灭。吞银大人,我感觉你还是戴上头盔比较合适。”
黑蛹一边摇头一边说着,然后迅速摘下脑袋上的银白色头盔。
物归原主,用拘束带将头盔戴回吞银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脸庞。
“黑蛹,你……你这个混蛋到底要做什么啊——?!”吞银怒不可遏地喊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而是三番五次地挑衅我?你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心中有苦说不出,每次见面都得被大扑棱蛾子戏耍的日子他真的是受够了,但偏偏这个一开始只有魁级的家伙只用了半个月就强的这么超标!
黑蛹微微颔首,抬手扶着胸口,像念诗一般深深地说道:
“因为……我对吞银鼠鼠爱的深沉。”
“滚!”
“好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吞银先生!我,马上就要离开黎京市了!”
“别再让老子看见你!”吞银困在虫蛹之中,像蛆一样滚动,恨不得咬死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
黑蛹无视了他的吼声,依旧深情地自言自语着:
“于是,我心里总觉得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会对我甚是想念,所以才特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赶来见你最后一面。”
说到这儿,黑蛹顿了顿,竖起一根手指,“大人不是常说,有时那些平日觉得吵闹或者厌烦的东西,哪天一旦悄无声息地远去,你反而会对其产生思念……陷入深深的落寞之中。”
说完,他轻轻抽泣,从拘束带中剥落出一条小抹布。
摘下墨镜,抹了抹眼眶处的拘束带,此刻的黑蛹就好像林黛玉抹着眼泪一样楚楚可怜。
“滚开!”吞银彻底受不了了,“臭虫子!别装模作样地恶心我!”
“我懂了,一定是我的诚意还不够。”黑蛹恍然大悟,“那这便是我献给吞银鼠鼠的……最后一画。”
他收起抹布,重新戴上墨镜,剥落右手的拘束带,从中掏出了一个画本和铅笔,完善了上一次留下的草图。
吞银瞪着眼看他,不知道这头大扑棱蛾子又打算搞什么鬼。
“看好了,这就是吞银第一粉丝的绝笔之作。即使远在大洋彼岸,看见这幅画的时候你依然可以回想起我。”
严肃地说着,黑蛹缓缓地翻转画本。
落日西斜,远山发红,吞银鼠鼠抱着一颗坏掉的蓝弧电池站在高山之巅,扬起毛茸茸的脑袋,眼神坚毅,一边狂飙眼泪一边呢喃着:“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给我死啊——!”
吞银双目遍布血丝,无能狂怒。
黑蛹沉默了好一会儿,默默地把那副画塞到吞银怀里,抬手向他敬礼,“哦对了,你的异能借我一用。”
话音落下,他窃取了吞银的异能。
漆黑的拘束带之上长出了一个个狰狞的口齿,远远望去能让密集恐惧症窒息,而拘束带上的每一张嘴巴此时都在渴望着进食金属。
【已发动“异能窃取”,异能者“吞银”的异能已被储存到拘束带,存在时限为48个小时。】
黑蛹垂眼看着拘束带之上一开一合的口齿,满意地点了点头。
“喔哦,这可真炫酷,那么再见了,吞银先生。”
说完,覆盖在体表的拘束带又一次透明化,带着他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气之中。
“你这小子,至少先把老子放开啊——!”
吞银猛地一愣,抬头瞪着空气,无力的喊声从拘束带巨蛹之中传出,响遍了街区。
不久之后,他被拘束带捆在地上,像蛆一样疯狂爬动,试图躲避群众视线的画面,在一日之间传遍了整个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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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三代同堂的可能,告别黎京
时间仍然是8月6日的早上,市中心,一座高塔的展览台上。
黑蛹坐在围栏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用拘束带口齿吞噬着从路上一间冶金工厂里顺来的各种金属碎片。这是吞银的异能的效果。
他低头看着手机,给自己刚认的外公发去信息。
【黑蛹:外公,你之后有没有兴趣见一见自己的女婿?】
【黑蛹:都这么多年了,还在怪他没能保护好你女儿呢?】
【黑蛹:人家以前毕竟是一个麻瓜,他也很无奈好么?】
【苏蔚: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么?”
黑蛹一边哼着《伦敦大桥倒下来》的调调,一边从手机上抬眼。太阳还没升起,天空的底色处于一种蓝中渗白的中间态,就好像薄暮时分的大海。
他想,这么看来等老爹醒了,先让他去书店和外公见一面吧,老妈都死这么多年了,说不定老爹能和老丈人和解?
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吞噬着金属碎片的拘束带。“咔嚓咔嚓”的声响中,那些尖锐的牙齿将金属磨成碎末,而后往一张张嘴部送去。口水从中淌出,漫着铁锈的味道。
“最后要干掉虹翼那四个救世会卧底的时候,说不定外公和老爹可以一起登场,我们来一个三代同堂呢?”他又想。
不一会儿,路过的市民看见了黑蛹的身影,其中大多是早起赶高铁的上班族,又或者买菜的家庭主妇,因为正是暑假时间,学生的影子倒是不常见。
于是他们纷纷抬起头,伸出手指,冲着高塔之上的突兀黑影惊声大呼。
似乎没人想到,这个神秘人物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这么一个显眼的地方。
黑蛹拿着扩音喇叭,冲着底下的人群说:“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不少人是我的粉丝,也知道你们之中不少人非常厌恶我,但情况是这样的……我马上就要退休了。”
“为什么!”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那是一个稚嫩的嗓音。
黑蛹挑了挑眉毛,记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个小孩。当初绿翼劫持了五个人质威胁蓝弧,其中一个人质就是这个小孩,看来那时给这个小孩留下的心理阴影并不是很深。
他想了想:“好问题,呃……至于原因呢,有可能是因为皮肤太黑,导致被异行者协会发配到非洲,帮助黑人版吞银和黑人版蓝弧成就一番大业,他们又称‘吞黑’和‘黑弧’。”
街道上有人笑出了声,也有人面无表情,只觉得他在疯言乱语。
他停顿了一会儿,拿起喇叭继续说:“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感到厌烦了。人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复杂、很复杂的啊,为什么总是得戴上面具,总得口是心非,有时……真的真的很想把自己的脸撕下来给你们看。”
说着,黑蛹缓缓剥落了脸上的拘束带,抬起双手捂脸,指缝之间露出了一对漆黑的眸子。
透过指缝,他低垂眼目,默默地看着街道上的一张张面孔。
街道之上传来尖叫声,一时间唏嘘声不断,没人会想到这个疯子突然剥下了面具。
“但这当然是不可以的,不可以……千万不可以,即使要当一个疯子,也得当一个足够理性的疯子,否则只会迎来毁灭,就像鬼钟先生那样,被陨石砸成脆脆角。”
黑蛹摇了摇头,轻声自语着,重新用拘束带挡住了面孔,把漆黑的眸子包入其中。
人群之中顿时传来扫兴的唏嘘声,但也没人认为黑蛹真的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我知道你们很失望,也知道异行者协会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所以不能陪大家继续聊天了,前往非洲的大船快上岸了。”
“最后的最后……这是替我某个朋友送给你们的礼物,怎么会有人把足以改革一个国家的技术用来放烟花呢,蠢得让人发笑,你们说他的智商是不是有点不太够用呢?”
黑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向上举起右臂。
从他的掌心开始,拘束带如同鱿鱼的触须一般,向着太阳漫去。微暗的青空之下,此情此景诡异无比,就好像群妖逐日,水波般荡漾的拘束带摇曳着上升。
刚吞噬完金属,拘束带泛着一层冷冽的银色。附着在其上的一张张嘴部忽而向外扩张,忽而收缩成一条缝。每一条长长的裂缝都向上咧起,就好像拘束带之上出现了无数个笑容。
“好吧,其实你们不喜欢也无所谓……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幽幽的话语声落下,漆黑拘束带的一张张口部猛地向外敞开,一束束火光从无数个口子之中冲天而起,最后在微蓝的天幕下接连炸开,化为一片片绚丽的花火。
那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秀。时钟不过才转到早上七八点,天还没全亮,长街尚且罩在一片落日薄暮般的昏黑之中。
然而,人群的脸庞被忽如其来的烟花照亮。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在天空的底部响起。冷色的世界明了又暗,暗了又明。他们的瞳孔之中映着笑脸状的花火,五彩斑斓,目不暇接。
许久过后,台下的围观群众回过神时,抬眼看去,高塔之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世界万籁俱寂,一束飞机云横亘了半片昏蓝色的天空。
十分钟后,古奕麦街区旧址,一座废弃已久的火车站之中。
“让你久等了,柯小姐。”
7号站台,黑蛹倒吊在屋檐的下方,一边翻看着《静静的顿河》,一边用恢复常态的拘束带向前方的人影招手。
一个身穿褐色风衣的女人正靠在火车的外壁上,单手抱肩,另一只手握着烟斗。她低头凑近烟斗,嘶了一口烟,而后开口说:
“你可真够调皮的,偷了吞银的异能去给别人放烟花么?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一个未成年小孩儿了,非得作作秀才能走。”
黑蛹从书本上抬眼,看了一眼每个缝隙都在喷吐着蒸汽的暗红色火车,又看了看火车恶魔那张凶悍的老男人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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