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化身正在成为最终BOSS 第279章

作者:汐尺

  好久好久过后,孔佑灵拿起铅笔,慢慢地写字。她写了又擦,写了又擦,最后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啪嗒啪嗒地打在本子上,把她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迹模糊了。

  她垂手,放下了本子。嘴唇微微翕动,用唇语无声地说:

  “我是坏人吗?”

  “不要怕,他们都是很坏的人,错的是他们,都怪他们不怀好意,所以他们才死了。”姬明欢垂着头,低垂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把她的脑袋搂得更紧了,“你是坏人又怎么样?那我就当更坏的那一个……没关系的,不要讨厌自己,反正……我迟早会把他们一个不留地全部宰掉。”

  片刻之后,直到确认白发女孩依偎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姬明欢才从她脸上移开目光。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漆黑而空洞的眼瞳凝视着监控器。

  他无声地说了些什么,没人能听见。

  日本时间,8月9号上午七点半,夏平昼从阁楼的屋顶醒来了。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然后缓缓坐起身来,远远地看向灰蒙蒙的海天交界处,对着海平线上的朝阳发了一会呆。

  片刻之后,他调出主线任务面板看了一眼,确定劫狱任务结束后的情况。

  【主线任务一(第五阶段):到达一定时间点后自动解锁。】

  【主线任务二(第二阶段):蛰伏在白鸦旅团中,伺机杀死2号团员——“开膛手杰克”。(距离任务达成时限“9月1日”,还剩下最后的倒计时——21天)】

  【提示:若未能在时限结束前完成主线任务二,机体将自动销毁。】

  夏平昼看着时限日期,关上面板,从屋顶的边缘落入阁楼,下了窗台踏在地板上。然后从书架上随手捡起一本《罗生门》,高高举起,松开。

  书本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床上的绫濑折纸应声醒来,睁开了眼睛。

  “哈气了。”她说。

  夏平昼一边看着手机消息一边说:“这个点本来就该醒了,赖床容易把生物钟搞乱。我去做吃的,等会有人要过来。”

  说完,他走进盥洗室快速洗漱,随手帮绫濑折纸准备好牙刷和牙膏,而后踏着木制阶梯,咯吱咯吱地下了楼,行至门口,向上拉开了闸门。

  阳光透过玻璃门照了进来,风铃轻响,他抬起头来,看见两个人影正站在玻璃门外等待。

  其一是身穿校服的黑长直少女,手上握着一把暗红色的刀鞘;其二则是一个身穿白色衬衣、戴着无框眼镜的长发男人,他冲夏平昼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流川千叶说:“幸会。”

  开膛手说:“开门。”

  夏平昼看了两人一眼,而后默默推开玻璃门,回头走进厨房,一边煮起了咖啡,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外边的情况。

  只见开膛手走到一半,忽然唤出天驱,将妖刀握在右手之中,而后,一刀捅向了流川千叶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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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开战时间,苏醒的鬼钟

  “这是……什么情况?”

  夏平昼微微挑了挑眉头,右手搭在咖啡研磨机上,眼角的余光却看向右侧。

  视线穿过厨房逼仄的门,只见校服少女才走入咖啡馆不久,忽然转身面向流川千叶,手起刀落。一抹暗红闪过,妖刀的尖端向着流川千叶的胸膛刺去。

  客观地说,夏平昼的动态视力并不算突出,开膛手毕竟是天灾级,他只能勉强捕捉太刀的残影。

  大致看了一眼,夏平昼就明白了开膛手的用意。他收回目光,拿出几片吐司,放进厨房的烤面包机里,淡定地合上盖子。

  按下按键,面包机启动。透过玻璃看进去,内部亮起了温暖的灯光,吐司像是唱片机上的唱片一样转动起来。

  而在咖啡馆内,流川千叶意外的没有反抗,也没表露出慌乱的迹象。男人只是透过镜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阎魔凛。

  “行了。”

  阎魔凛低垂眼目,一边说着,一边用太刀的刀尖挑起流川千叶的心脏,使其落入自己的掌心之中,随即合拢五指,像是在变魔术那样,那颗跳动的心脏忽然消失了。

  “我难道不应该是一名老团员了么,为什么入团还得交一颗心脏?”流川千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还能听见心脏的跳动声,胸膛内的血液流动一切正常,但就是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我和你不熟,”阎魔凛说,“所以只能把你当作新团员看待,而且谁也不知道你在监狱里这几年经历过什么,会不会有一两个精神系异能者操控了你,让你回到我们中间当卧底。”

  她顿了一下,说得理所当然,“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事没有发生,所以我这么做了。”

  “这样么?”流川千叶扶了扶眼镜,“团长也支持你这么做?”

  “他没说,那就是默许了。”阎魔凛面无表情,“团长的性格就是那样。”

  “原来如此。”流川千叶笑了,“不过要说卧底,我觉得那边那个小哥比较像一点。”说着,他微微侧目,眼神投向夏平昼。

  “没事,”阎魔凛收刀入鞘,轻描淡写地说,“他如果是卧底,那砍了就完事了。”

  “旅团也是好起来了,多了这么多有趣的新人。”流川千叶坐到沙发上,勾了勾嘴角,“相比之下,上一届的那些老人就要显得平庸许多……你们两人都很特别。”

  “什么意思?”

  流川千叶看着阎魔凛,灰色的情绪气泡从她身上浮出,“我能看见他人的情绪,一个可以归纳在情感淡漠的范畴内,麻木、冰冷,甚至称得上残酷,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但另一个人……我就不太好描述了。”

  说着,他侧过头,仔细凝视着夏平昼的侧影,却仍然看不见任何情绪泡沫。

  流川千叶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就好像看着一个伪人在自己面前晃荡。

  对他来说,这根本就是误入了恐怖片片场。自从觉醒异能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这还是流川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这是真实存在的么?他心想。

  “什么叫不好描述?”阎魔凛坐到他的对边。

  “谁知道呢?”流川千叶微微一笑,收回目光,“只是很有趣而已,上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还是团长,果然特殊的人会互相吸引么?”

  他双手合拢,抬眼看向阎魔凛:“不如聊一聊你吧,你的情绪也很特殊,和别人的颜色不大相同。”

  “砍人砍多了,自然就没什么情绪了,很奇怪么?”阎魔凛不以为然。

  “不奇怪。”流川千叶幽幽地说,“但我更倾向于你的天驱影响了你的情绪,因为你的那把妖刀之中也蕴含着强烈的情感,你难道不这样觉得么?”

  他沉默了片刻,“自从觉醒天驱开始,内心就诞生了一种别样的冲动和欲望,那个声音就像《浮士德》里的恶魔一样蛊惑着你,促使着你把别人大卸八块。”

  “你说反了。”

  “说反了什么?”

  “不如说你对驱魔人的理解不够到位,首先你应该知道,每一件天驱都是按照驱魔人的意志诞生的。”阎魔凛垂眼看着刀鞘,“意思就是,因为我希望把别人大卸八块,所以根据我的想法,这样的天驱便诞生了,明白么?”

  流川千叶沉默了一会儿,好奇地打量着阎魔凛。

  “开膛手小姐,你的家庭环境如何?”流川千叶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白开水。

  阎魔凛从刀鞘上抬眼,不冷不热地问:

  “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比如在一个极端压抑的家庭环境,家暴的父亲、上吊的母亲,父亲哭着说:‘我本来不想那样的,你的母亲太脆弱了,所以她自己杀死了自己,我们一起去死吧,这样就不会痛苦了’。”流川千叶微笑,“然后女孩为了自保,在被父亲掐着脖子的时候,她的天驱觉醒了。那是包含着恶意和杀戮欲望的器械;它反过来操控了女孩,等女孩回过神时,父亲已经化作一片片分裂的器官挂在天花板下。”

  他顿了顿:“从那天开始,留给你的只有一个灰色的世界,所以你的情绪是灰色的。”

  话音落下,几乎浓稠如实质的杀意爆发而出,如同黏胶一般漫布在咖啡馆中,渗入每一个人的口鼻之中,他们连喘息都感到困难。

  夏平昼缓缓侧目,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望着门外的景象。

  阎魔凛头也不抬,无声无息之中,妖刀已然出鞘,抵在了流川千叶的脖颈上。

  “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她慢慢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问。

  “你的情绪中隐含着一些思绪,若有若无的记忆,是它们告诉了我。”流川千叶说,“别紧张,阎魔小姐,这对于我来说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即使我不想这么做,也会在无意识间触碰他人内心最深处的伤疤、记忆。正因如此,为了让自己的大脑安静一点,我经常会给身边的人做一做情绪消除手术。”

  说完,他舔了舔唇角,放下了水杯。

  “直接去死,不就一劳永逸了?”阎魔凛一字一顿。

  “我也这么觉得,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但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有趣的人等待我去发掘,他们的情绪在我眼中是最神秘的宝藏,就像蛇群守护着的宝石一样耀眼而危险。”

  “比如?”

  “比如说团长,再比如说厨房里的这位小哥,又比如说你。”

  “我开始觉得,把你从那座监狱救出来是一个错误决定。”

  “这世界对我来说有时太吵了,阎魔小姐,就好像小孩子和狗。但安静久了,人又渴望一点喧嚣;中国人讲究折中,我想我也有一点追求折中的特性。你们正好在我对那栋监狱感到烦腻的时候,把我带了出来,这真是让人感激不尽。”流川千叶缓缓地说。

  “缺人罢了,我觉得你很快就会死。然后我们又会找下一个新团员。”

  流川千叶不以为意地笑笑,随口问:“对了,那个叫做蓝多多的小妹妹呢?”

  “死了……”阎魔凛平静地说,“最近死了不少团员,但新人来的也快。”

  “真可惜,”流川千叶说,“在我入狱那会,她年纪不大,好像才刚加入旅团,没想到就这么死了,一条年轻鲜活的性命消逝,就好像看着一朵小花被人不小心踩死了那么难受。”

  “我们都是强盗,也只是强盗而已,比别人强,所以能踩在他们头上凌辱他们;遇见比我们强的人,被人踩在脚底也没什么抱怨的。”阎魔凛说,“任何一个人在杀人的时候,就该想好自己会被更强的人干掉;不想被宰掉就变强,就这么简单而已。”

  “弱肉强食,很原始,但也很有觉悟。”流川千叶说,“人类历经那么多年代,制订了那么多法律,但异能者的出现让文明像一个笑话。”

  夏平昼走了出来,把两杯热咖啡放在了桌上,而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团员之间禁止内斗。”说完,他端着盘子上了楼,把早餐放在阁楼的桌子,随后便下了楼,拉了一把椅子在流川和阎魔身旁坐下。

  流川千叶提起咖啡杯,凑近杯口抿了一嘴;阎魔凛则是抱着刀鞘,低头把玩着手机。

  “对了,有一个消息要转告你们。”她说。

  “什么消息?”夏平昼问。

  “团长打算对湖猎动手。”阎魔凛抬起头来,“我们那时将前往中国,与白贪狼以及中国最强的恶魔‘年兽大君’为伍,一起拿下湖猎的四人。”

  夏平昼微微一愣。

  他想,团长要正式和湖猎开战了么?这情况可真棘手,到时得怎么处理才好,我还想把湖猎的人也一起引到救世会基地当我的助力呢。

  要是旅团和湖猎打了起来,双方的战力一定会有所损耗;更何况年兽大军的势力也不弱,白贪狼说北欧的七宗罪也来到中国作为支援,保底也是一群天灾级。

  “与恶魔为伍么?听起来这不是一个好决定,更何况敌人还是世界最强的四个驱魔人。”流川千叶微笑,“不过毕竟有白贪狼在,说不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夏平昼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阎魔凛,开口问:

  “时间呢?什么时候开战?”

  “半个月后。”阎魔凛答。

  同一时间,中国黎京,地下室内。

  林一泷穿过黑黢黢的甬道,四周安静得过分。

  步行不久,他沉默着推开了一扇门,步入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