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青青青青衫啊
刘光奇没有再多看易中海一眼，动作干脆利落地，将那件不合格的工件放回考核台。
随即，他的声音从容平稳道：
“易中海，不合格！”
短短的六个字，像是六记重锤，砸得易中海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下一位！”
他眼睁睁看着刘光奇，走向后面的考核工人。
那平静的背影，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处理了一只蚂蚁。
易中海猛地回过神来。
今天，自己不仅没能考过八级工。
而且这些年在厂里攒下的名声、脸面、威信，全都在这小小的考核车间里，丢得一干二净！
更要命的是……
冶金部工程师对他这次推荐名额的质疑！
这就像一根已经点燃的引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劳资科和车间主任那里去。
到时候。
那麻烦可就大了……
完了！
全完了！
易中海的脸色灰败，他低着头，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往外走。
他的腰杆再也挺不直。
脚步飘虚，恍惚间，连自己是怎么走出车间的都不知道。
而就在转身的刹那。
易中海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正和其他考官核验工件的刘光奇……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
刘光奇恰好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那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毫无波澜地移开，就像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落榜工人。
这一刻，易中海终于明白。
自己这个一大爷！
在刘光奇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
……
考核车间外。
易中海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轧钢厂的大喇叭里，很快又传来了广播员清脆的声音，开始播报八级工考核通过者的名单。
事实上。
八级工的考核，本就没有多少人参加。
能通过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
广播里念出的名字就更少，少到在场的人，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
当那几个名字念完，广播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车间外。
易中海的徒弟，还有几个相熟的车间工友，全都愣住了。
那几个考核通过的八级工名单里……
他们都认识。
但唯独没有易中海这三个字！
贾东旭愣了。
他在车间外等得脚都麻了，结果愣是没有听见广播里，易中海的名字。
心里咯噔一下。
刚准备开口，易中海正低着头从车间里挪出来。
背影佝偻着。
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跟早上那个说双喜临门的易中海，精气神判若两人。
易中海走出车间！
迎面撞上兴冲冲跑过来的傻柱。
“一大爷！考完啦？哎，我刚才听广播，怎么没念您名儿啊？”
哗！
这一声吆喝，又是一刀，狠狠扎向易中海。
易中海张了张嘴！
最终，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
……
傻柱这边。
他外号是傻柱，但人可不傻，顶多就是性子直，脑子一根筋。
院里这点人情世故，他看得门儿清。
眼瞧着易中海那张黑得能拧出水的脸，心里就犯了嘀咕。
他凑上前，压低了声音。
“一大爷！”
“嘛呢这是？光齐不是在里头当主考官吗，您这……咋还能过不了？”
傻柱挠了挠头，一脸的想不通。
“他没拉您一把？”
这话一出，易中海的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拉一把？
那小子不在最后给我补一刀，都算他刘光奇今天吃斋念佛了！
更别提这小子那句轻飘飘的【七级的岗位上多沉淀沉淀】，直接给他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这火，堵在胸口，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然而。
易中海这口气还没等它喘上来。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贾东旭，却忽然开口了。
“不能够！”
贾东旭一脸的笃定，甚至还带着几分感激。
“光齐还是仗义的！”
“应该不存在不帮师傅，就说刚才我考级的时候，紧张了，有些失误……”
“还是光齐借着指点旁边人的机会，跟我说了句关键要点！”
“我这才地拿下的三级钳工！”
说完，他还郑重其事的看了傻柱一眼：“所以说……”
“光齐肯定不会不帮师傅的！”
贾东旭这番话，听着是在给刘光奇辩解，可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烙，狠狠烫在易中海的心上。
好嘛！
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帮我？
他帮个屁！
易中海的脸，从铁青，慢慢涨成了暗红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人家按规矩办事，自己这个当长辈的还想搞特殊，没考过不是活该吗！
……
……
傻柱在旁边咂摸出点味儿来了。
挠了挠后脑勺：“嘿，东旭说的也是，光齐那小子瞧着就实诚！”
“一大爷！”
“您老是不是考核的时候太紧张了，发挥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