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青青青青衫啊
一个刚抽调来的年轻工人。
一边卖力地推着料车，一边满眼羡慕地凑过来。
“那还用说！”
老师傅往手心啐了口唾沫：“跟着刘组长干，错不了！”
这话糙理不糙！
周围几个工熟练听了，都嘿嘿地笑了起来，手里的活计干得更卖力了。
这时。
车间主任推着小车进来。
车斗里装着刚印好的【生产进度表】，红笔清晰标着——距完成毛熊订单还剩45天的字样。
“哗啦！”
一群人瞬间围了过去，脑袋挤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往上看。
“主任！”
“新厂建成以后，招人是不是优先咱这儿的？”
“是啊主任，咱们这批老师傅，是不是能优先过去？”
面对一张张急切又充满希望的脸！
车间主任清了清嗓子，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等年后，毛熊的订单完成……”
“到时候，咱们这个老车间就要光荣退休！所有人都直接平调到新厂去！”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主任笑得更开心了，伸出三根手指头：“而且……等到了新的厂子，每人每月，会多三块钱的外汇补贴！”
“大家的工级，有很大的机会往上提一提！”
“手艺拔尖的，提升工级都不是梦！”
轰！
这话比刚才的扳手声还响亮！
整个车间彻底炸了锅！
三块钱外汇补贴！而且还有机会提升工级！
《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哼唱，而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震得屋顶的铁皮都嗡嗡作响。
这日子，真他娘的有奔头！
……
……
而另一边。
林司长的办公室里。
外贸部陈司长的电话还没挂，话筒里传出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老林！我再说最后一遍！”
“光奇同志这样的全才，单单只放到你们部委的研究处，那是屈才，是大材小用！”
陈司长的声音几乎要从听筒里蹦出来。
“你既然舍不得他来我们外贸部，那就让他去红星创汇机械厂！新厂刚成立，百废待兴，正缺一个既懂技术又懂外贸，还能镇得住场面的领头羊！”
“让他去当副厂长，技术、研发、外贸，一把抓！”
“这不比在你那个小研究处强一百倍？”
林司长捏着电话听筒。
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则牢牢锁定在刘光奇早上，才交过来的那份电磁炉结构图上。
图纸的边角——
用红笔清晰地标注着一行小字：【可兼容毛熊标准电压】。
就这几个字，含金量不言而喻。
过了许久。
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老陈，你这是来我这挖墙脚挖上瘾了！”
“我告诉你，他不会同意的。”
电话那头的陈司长闻言，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什么挖墙脚，说得那么难听！”
“我这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再说了，咱们两大厅级单位牵头，红星创汇机械厂一建成，就是实打实的处级单位，副厂长的级别，比他现在的正科还高半格！”
陈司长顿了顿。
语气里满是志在必得：“你确定他不会同意？”
林司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透着一股老狐狸般的自信：“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好！赌就赌！谁怕谁！”陈司长毫不犹豫地应下，“你输了，麻溜给我放人！”
“一言为定！”
“啪”的一声，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
……
林司长放下听筒！
脸上的笑容愈发舒展，对外面的秘书小李吩咐道：“让光奇同志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刘光奇走了进来。
“司长，您找我？”
林司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在聊家常。
“光奇啊，你的电磁炉结构图我看了，很不错！”
“没有让我失望！”
说完这个。
林司长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刚才外贸部的陈司长给我来电话，聊了聊新厂的事，也跟你有关！”
“我？”
刘光奇一愣，不明白新厂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很快，他的疑惑，便得到答案：
“外贸部那边——”
“想让你去红星创汇机械厂，担任副厂长，统管技术、研发和对外出口业务。”
林司长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光奇，一字一句道：“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刘光奇心里咯噔一下。
副厂长？
这个提议的分量，让他瞬间有些发懵——
红星创汇机械厂。
从名字上就已经能够听的出来，这是外贸部与一机部的联合下属厂。
而因为是两大部委下面的司局牵头！
行政上属于处级单位，副厂长对应的就是副处级……
虽然不如轧钢厂这种，冶金部直属的厅级单位厂，但也绝对不低了，特别是外汇市场的前景摆在那里，未来被两大部委直管，成为厅级单位厂，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
副厂长可就不是副处级，而是副厅级了！
外贸部这么猛的吗？
上次挖自己，许诺一入职就是正科级。
现在才过多久？
外贸部又想来挖自己，而且这次更猛，一上来就是副厂长，而且还是手握实权的副厂长。
这可不是一般的提拔，是一步登天！
以至于。
即便是刘光奇，都沉默了片刻，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
片刻后。
167 刘光奇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道：“司长，部委的意思……是打算将我调到红星创汇机械厂？”
“这要看你自己的决定！”
林司长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