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硬核狠人征程 第29章

PS：1805年9月，随着战略形势的变化，原本分布在法国西海岸的20个法军步兵师、11个骑兵师和286门野战炮放弃渡海征英的计划，转而赶往中欧。在那个道路系统极不完善，依靠马车牛车运送辎重的时代，拿破仑接近二十万的大军在二十多天里从海岸跑到了莱茵河，最远800公里，平均600公里，步骑炮整建制全部到达，然后打出了大胜仗奥斯特里茨。

这是“排队枪毙”时代的能力！

所以我总告诫自己，不翻书想当然，那就必然搞出扯几把的玩意；而感觉“我比XX聪明”，那更是最蠢的行为……如果我搞出了这种问题，欢迎大家开喷。

PS1：小破球2二刷完毕。效果之好，让我坐地铁回忆细节时连着两次坐过了站。显然我这个人就喜欢爱多想、瞎想、乱想，不然不会来写网文。所以我要在这儿聊聊自己想出来的玩意。

首先，本部剧作水平肉眼可见上了一个档次，特效精细度也是宛如技术爆炸，但最让我吃惊的是，它真的确立了一种科幻审美风格——我曾经在之前的碎碎念里跟大家提过。

每种科幻流派都有自己的象征性元素，赛博朋克高科技低生活、天网、大公司垄断；太空歌剧有帝国、星舰、天选之子等；废土有荒漠、强盗、破枪烂炮等等。符合该流派特征的作品里必然有这些鲜明的符号。只有能抽象出这种鲜明符号的作品，才能代表一种流派，而这样的流派也只能是在一种特定的社会状态和创作群体中形成。

《流浪地球2》完全符合这个条件，整个电影从主题到剧本，再到道具和画面高度和谐，这种和谐感让我们可以把它与任何其他流派的科幻作品区分开。

比方说，它的道具和特效是严格按照世界观，这种“巨量资源用于流浪地球计划，军事武器和民用产品发展迟滞”的世界观设计和制造的。垂直起降取消主弹舱扩大侧弹舱的“威龙”，用了二十年的191步枪，二十年后的手机与太阳危机出现前的玩意一模一样。

甚至大家都是太空电梯、宇宙飞船、宇航服、冬眠舱，但他们和好莱坞的东西是有点像，但就是有那么一些区别，好像是我们发展到未来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态，而不是西方发展到未来的样子，这就是一种风格成型的表现。

这种风格，我试着将其代表性符号抽象为“集体主义”、“大型工业”、“超级基建”、“全人类合作”、“简洁中稍带粗糙”（这就是我希望描绘出的人联）。

至于名字……

刘慈欣说希望努力把科幻写得像纪录片一样真实，那么“科幻纪实主义”，或者说，

“未来史流派”

或许不错。

好吧，没错，我就是为了最后这点醋加更了一章。

PS2：还欠三更……

第二十八章 出发与庙算 下

厚重的烟雾充斥室内，让整间帐篷里的所有东西都淹没在缭绕的烟雾中。

吞云吐雾的老烟枪们围坐在了帐篷里的会议区域，续上一根又一根烟，眼睛里充满血丝，烟灰缸里摞了三层烟头。外面的雪地上总有人团团打转，烟蒂在地上围了一圈又一圈……

事实证明，不是谁都有背后有着组织支持的穿越者那种对整个世界的心理优势。仅仅是在听见“主动出击”这个词时，原本因激进和保守撕了个昏天暗地，几乎打起来的保民军指挥员们就立刻开始软化。

哪怕是康曼德在凝视着他们，各位团长和政委的决心也开始一路下滑，那日夜笼罩在人们心头的恐惧开始涌现。

乌萨斯帝国的打击真的要来临了……

指挥员们最后用香烟熏出了一个意见稿。博卓斯卡替正在两大块的正前方念稿：

“……总之，我们认为，在当前部队紧急扩军，敌人锐气正盛，没有办法有效对付陆行舰队的情况下。不适合以主力部队直接与敌人展开较量。”

爱国者念完了保民军部队各团团长们的集体分析结果，扫视桌子两旁的人们。

康曼德慢慢地站起来，他平静地问：“这就算是……部队方面的意见了？”

爱国者犹豫一下，点头。

康曼德点头，伸出手来。博卓斯卡替递上文件。康曼德接过后却并未翻开：“我想，你们的意见现在最终回到了把敌人放进来。对吗？”

“是的。”博卓斯卡替回答。

康曼德再次点头，扫了眼那一片保民军干部。

然后把文件甩在桌子上：“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气氛极度紧张，团长和政委们一个个把脑袋往下缩。

“看看你们的模样！你们的作风！刚刚有些人还要打‘拒敌于国门之外’的防御战，现在听见个‘主动出击’就热血下头，从试图速胜的战略冒险，到回避战斗的退却主义，居然能变化得这么迅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是不是等一会，就要有人嫌我是个叫不来人联大军的废物了？

“你们现在有自动枪，有榴弹炮，有用不完的弹药。有113师的大力支持！而你们的敌人在把单打一步枪当决胜的新式武器！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个革命军人？！”

各位指挥员们把脑袋埋得更低。只有霜星冷冷地嘀咕：“说得轻巧，能抵消陆行舰的舰炮？”

“那么你们就任凭敌人践踏根据地，破坏生产？”康曼德争锋相对，“在条件还没有改善的时候，在你们刚出讲习所作为武工队员在这里行动的时候，群众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康曼德的吼声震撼着帐篷，咆哮间的空隙里，全场静得钢针落地声都能听见：“村民自己也缺吃少穿，却千方百计地帮助我们。几户人家凑上十多斤粮食和三五个鸡蛋，在晚上我们经过的时候偷偷塞过来。现在整合运动转入地上了、得意了、风光了，骑着大马扛着枪大白天从村里过，部队主食还是靠人家地里长出来的。到了关键时刻，我们的报答就是让他们背井离乡？啊？！”

连霜星都埋下了头，甚至耷拉下了兔耳朵。

指挥员们准备迎接更大的风暴时，康曼德的声音却陡然平静下来：“我们先休息一会，等会儿再做可行性分析。”

人们仿佛是在死刑执行前听见缓刑命令，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康曼德，又在他回视的时候躲开目光。

当康曼德慢慢地踱着步走出帐篷时，塔露拉匆匆跟了上来。康曼德在她开口前抬起手来：“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失去理智。”

“那你……”塔露拉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康曼德。

康曼德余怒未消，但也并不怎么激进：“叫帐篷里的都过来，跟上我走。”

部队的指挥员们纷纷从帐篷里跑出来时，康曼德正独自一人往不远处的坡上走。这坡并不平坦，足有三十度，但他还是平稳而迅速的往上走着。指挥员们纷纷跟了上去，跑得快跟康曼德在同时登上了坡顶。

并看见了远处的村庄。

爬上坡顶的人们越来越多。那些跟在后面的人们明显感觉到前面远眺的人们中，气氛在变化。那些战友们像中了魔咒似的僵在那里，注视着不远处炊烟袅袅的小山村。

跟在最后面的爱国者和霜星也爬上了坡顶。他们起初疑惑为什么不是饭点却有这么密集的炊烟，然后突然察觉到了这个村庄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

这村子的每一家、每一户，院门和房门都消失不见了。那些院落都怪异而微妙，看起来像是一张嘴被打掉了门牙。人们是在空洞洞的门廊里进出忙活。

整合运动现在作为一个有着相当独立性的政治实体，在很多地方已经不是那么好吃113师白饭的了。

虽然凭借着生产力上的巨大优势，人联地外兵团113师感觉自己能用点破烂换到整合运动这个前途无量的组织的欠债赚麻了，整合运动感觉自己有白菜价甚至打欠条换来这么多东西赚麻了。

但是，毕竟这是双方在贸易，而不是组织内部的分发。诸如自动步枪和罐头，整合运动都开始有了部分自产能力，也就不再全部从113师那里获取，转为自己生产供应部队，为更重要的东西节约进口配额。

整合运动最先自给自足的东西，是主粮。

康曼德低沉的男中音回荡在坡顶：“我要告诉你们，不要怀疑群众有和自己共克时艰的觉悟！你们知道，为什么这村子不是饭点却有这么多这么密的炊烟吗？为什么每家每户都没了门吗？”

在一片寂静中，康曼德继续说了下去：“这个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部队的炊事分队忙不过来，是他们主动提出分担任务，给我们的战士做面包当野战口粮。

“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作为工事材料的防爆石棉笼不够，主要的工事材料是什么？是群众从院门到屋门一个不剩拆下来的全村门板，是新娘献出来的嫁妆箱子，是老头老太太原本给自己准备的棺材！”

康曼德没有继续说下去。

站立在坡顶的人列寂静无声，只有北原的冷风在空中发出低沉肃穆的吟唱，送来远处村庄里的嘈杂声音。

许久，康曼德抬高音量：“如果胜利不属于这样的人民，那还能属于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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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站在帐篷里时，康曼德先做了自我检讨：“首先我要说，我刚才的确出现了情绪失控。在正式会议上这是很不应该的。我向同志们做出检讨。”

各团的团长与政委们面面相觑。

无论如何，除了情绪上的改变和激励，还需要客观上的可行方案。康曼德在不动声色间揭过这一页，进入了下面的话题：“不过，再怎么打鸡血，我们也要面对实际困难。要是军事上完全没有可行性，那大家在这里再怎么流血拼命也没有用，军事是最需要尊重事实的。

“至于这场仗。我的意见是：如果动员充分、指挥得当、阵地选择恰当、尽可能修好工事，那么，只用两个团挡住敌人的攻击不成问题。”

军官们面面相觑，霜星举起手，在康曼德同意时直接站了起来：“这不可能！总政委同志，入侵的敌军是一个齐装满员的军。无人机侦察的情报已经证实了，敌人有整整三个步兵师，十个骑兵中队与对应的支援炮兵，算上工兵和运输单位，敌人的进剿部队总数已经突破三万大关，而我军只有五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和一批炮兵分队，总数只是一万九千人。再考虑到敌人的陆行舰支队——这种情况下，兵力火力对比太悬殊了！”

这是事实，所以康曼德没法否认。但他还有可以说的。他摆一摆手：“没有错。问题的关键是陆行舰上。单论步骑炮，我们和敌人还有的比，至少能算各有优势。但是，敌人派出了包括两艘轻巡洋舰在内的陆行舰支队。在火力、防护和机动力上，陆行舰都远远超过了其他陆军单位。那么我先提个问题：如果排除敌人的陆行舰，单纯以我军的野战部队对抗敌人的野战部队，你们有信心扛下来吗？”

人们议论纷纷，最后由博卓斯卡替发言：“这样的话，如果构筑好坚固的防御阵地，动员充分、指挥得当，尽可能发扬轻武器火力优势，当然问题不大。”

康曼德点头：“好，别尔康斯基同志，看您的了。”

人们诧异地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里的安德烈·别尔康斯基，又恍然大悟——他现在是骑兵指挥员，但作为前陆行舰长，论起对陆行舰的了解，全整合运动没有能比过他的。

穿着整合运动标志性军绿色大衣的别尔康斯基起身，走到正在挂出地图的康曼德身边。

康曼德让出身位，让人们能看清地图：“敌人的后勤中心与集结地，是整个乌萨斯最接近北原的中型移动城市：察里津。从这里出发，取最近路程有着必经之路——”

康曼德用铅笔在地图上一处等高线较为密集的位置画出圈来：“库尔斯克山岭。”

“如果不走这里，那个弗兰格尔伯爵就要让他的三万大军绕上一两个月的路，来对付西北冻原的无边原野和茂密森林。”

别尔康斯基接过话头：“而我要向各位介绍这么一个情况：同志们，陆行舰的越野能力实际上是不能与车辆和步兵相提并论的。

“在泰拉大陆的大部分地区，陆行舰和移动城市能成为主流，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密集频繁的天灾使得大部分地面寸草不生又相对平整，便于陆行舰行驶机动。

“而北原不一样，这里虽然气候寒冷，但是没有天灾。因此较好地保留了原始的地形地貌；同时这里的原生植被也较好地保留了下来。

“如果陆行舰试图强行通过此类地区，肯定要面临北原地形复杂的问题，而较为崎岖的地形与密集的乔木森林，则是天然的反陆行舰障碍地带。

“允许陆行舰进入北原的地方，只有一处。”

别尔康斯基回身，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库尔斯克！”

嗅到机会的军人们已经开始对视了。

康曼德在别尔康斯基滔滔不绝时，是忙着拿出另一张比例尺更大的地图挂起，现在他接过了话头：“这就是库尔斯克。”

那张地图上集中了堪比机枪连射的密集目光。整合运动的干部们纷纷伸长脖子。

这是一座宽阔的山谷，山坡较平缓。山谷南侧的山岭比北岭要高，北岭的最高峰比谷底高约60米，不过山坡都不陡峭。南北两座山岭并非完全平行。在有些地方，它们靠得很近，不过最近的位置也有超过三公里的距离。

这里有条南北走向的公路，是从乌萨斯北部通往西北冻原的主干道之一，沿着这条公路北上的帝国军队会在南岭上看到前方的广阔山谷，以及北岭。从地图上那相当稀疏的等高线来看，实地观测只会是笔直的公路略微下降，进入山谷，然后同样微微上升，延伸到一大片农田，也就是北岭。

总长六公里的空旷山岭之外，左右两侧都是茂密高大的森林，地形则是更加陡峭的山岭，不利于任何成规模的部队机动。

康曼德从公文包里拿出更直观的航拍与实地观测照片，以及一份文件分发：“而且113师已经对库尔斯克地区进行了实地勘测。那里有着构筑包括反斜面在内的防御阵地的充分条件；而两翼的山脉地势更加陡峭，森林十分茂密，足够使得敌人无法包抄我们。”

人们一齐看旁边全程看戏的人联军人们。

康曼德继续说：“地外兵团113师的技术兵种还会在反围剿中继续提供支援。把心放回肚子里。”

博卓斯卡替突然说：“这样的话，结论其实是很明显的，这样的地形，会让敌人只能从正面强攻我们在这里的防御阵地，也能削弱舰炮的威力。”

康曼德点头，环视四周：“气候、降水、植被、地形，使得陆行舰和大部队的通行能力严重受限。而敌人的战术和补给都高度依赖陆行舰，他们也就不可能抛开陆行舰。

“环境和敌情都导向了一个结果：库尔斯克是敌人的必经之地。而那里又是利于我们防守方的地点。所以，在军事上的结论是：打阵地防御也是可以一打。”康曼德说，“对于这个结论，谁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人说话。寂静了几秒后，霜星高声道：“没有！”

康曼德一摆手：“好，接下来我要继续强调经济问题。”看见了不少疑惑的眼神。

总政委微微摇头：“所以我说，你们还不够应对新时代的军事斗争。大家想想我们的战时工业建设规划，现在刚刚接近收尾。”

提起这个，大家又心情复杂起来。

对于如何帮助一个欠发达地区建立起能够满足最基本生产需要的工业系统，人联地外兵团可是经验丰富——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五小工业”。

康曼德曾经一次次地向整合运动强调过“自行循环”、“造血能力”的重要性。按照113师社会与历史研究处给整合运动西北冻原根据地量身打造的方案，凭借一年多来的辛苦工作，整合运动已经拥有了小煤矿、小钢铁厂、小机械厂、小化肥厂和小水泥厂，这五个小型工业项目已经能初步满足百万人口级地区的基本生产需要，完全可以满足当前整合运动掌握的人口。

——有了自己的钢铁厂，就有了一切军事和民用工业的基础。有了自己的化肥厂，再加上向人联学习建设自己的现代农业，根据地范围内的粮食产量就能够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并且极大地增强老百姓对整合运动政权的拥护热情。有了自己的水泥厂，基础设施的建设都会变得容易很多。有了自己的机械厂，根据地就能够自己生产柴油机、电动机、水泵、自行车，甚至是拖拉机和小火轮等复杂工业品，不再需要再占用宝贵的配额从113师那里进口。

最好的事情是，这种低技术水平的“五小工业”还可以比较容易地“自我繁殖”。具体来说，就是利用钢铁厂和机械厂的生产能力，来复制同样的机床等工业设备：把一套“五小工业”变成两套“五小工业”，再把两套“五小工业”变成四套“五小工业”……无论是成本还是技术难度，都比较低，可以用较快的速度实现初步的工业建设。

一回想起当初人联学习班上描绘出的景象：全国各地到处烟囱林立、一片片使用了化肥的农田麦浪翻滚，各类钢铁机械铺天盖地的景象，整合运动的军事干部们又感受到了当时眼里放光呼吸急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