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硬核狠人征程 第8章

“但你们能看见我们提供的衣食住行，能看见枪支弹药、机器设备、药品食物、牛奶咖啡巧克力、羊毛毯子牛肉罐头……还有那个。”

康曼德的手指向远方。大家一起扭头，看见了在基地生活就会习以为常，但实际上也根本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的东西。

一片黑黝黝的巨大影子，在远方的树林中高高立着。

整合运动自始至终也不知道那些被集中到这里的移动城市区块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离得很远只是能看见，工地周围被划成了军事禁区。在讲习所负责充当教官，现在不少成为了整合运动骨干的人联侦察兵们也反复强调不得靠近，连康曼德本人都多次重复过。

而现在，爱国者一行人成为了第一批能靠近这些改建中移动城市的泰拉土著。

“干革命这种事情，战士们可以有朴素或激进的想法；但是你们是先锋模范、是部队指挥员、是教育工作者，对革命要有清醒明确的认识。”

康曼德转过身来：“我今天就带你们去聊聊，我们这帮富得流油，放着好日子不过跑过来跟你们折腾的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塔露拉挑挑眉头：“哦，总政委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那就好，走吧。”

作为太空文明派来开分基地的，113师穿越时当然不是一溜车队穿过时空门停在了西北冻原上——一个直径一百二十公里的中型星堡与它的护航舰队正在那片“虚假星空”之上，在卫星的阴影中建设后备基地。而“这片大地”作为无比珍贵的宜居行星，虽然是主要工作方向，但现在其上的人联势力还只是打开局面的先遣队。

113师的先遣队首先需要为自己在环境极为恶劣的西北冻原上提供生存基础。再三考虑之后，113师决定入乡随俗，将自己治下的第一座泰拉城市定为移动城市。

这是个节约的方案：在乌萨斯西北冻原上，就有些废弃的移动城市区块散落各处。这些超巨型地面载具只要更换新的动力包，整修行走系统就可以重新投入使用——堪称捡垃圾发家致富。

干涉当地社会的除了康曼德那群侦察兵，就只有技术侦察部门和少量空中单位。先遣队的主要工作，还是集中在收集修理移动城市区块上。

解除光学迷彩直接从空气中现身的哨兵检查了无人驾驶装甲越野车，看过手令和康曼德的证件后才予以放行。

匪夷所思的画卷在整合运动的骨干们面前展开：

焊接火花把好几个移动城市区块的巨大外壁彻底覆盖，映得工地亮如白昼，负责焊接的却都是飞舞的无人机蜂海洋，总数起码数以万计；从小到大奇形怪状各种各样的有人或无人施工机械难以计数，甚至有比移动城市底盘更高的工程泰坦；

工地通向外侧的道路上每时每刻都有型号各异的运输车满载原料和产品在高速行进，它们来自远处“移动基地建设车”建设起的快建工厂区。

包括超重型坦克、悬浮坦克和自行火炮在内的上百装甲战斗车辆在营区中屹立。一队队巡逻和训练的队列中，有比以块头大而出名的乌萨斯盾卫还要庞大的星际战士；身披中轻型动力装甲的凡人战士；数量繁多样式各异被称为“铁人”的遥控战斗机器人；披着红袍奇形怪状的机械神甫和机仆群。

经历过那晚遭遇内卫的人们都毛骨悚然：撑死一个排的兵力就那么恐怖了，这么多……

康曼德与整合运动的几位骨干们进入工程泰坦，登上顶部数十米高的观测台，让他们俯瞰雪原上这片灯光、人员和设备的汪洋。

“谁敢相信这是西北冻原上的景象？”爱国者打破了沉默。

心情复杂的人们点头。

康曼德开口了：“同志们。”

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他。

“对现在的你们而言，想对‘人类未来共同体联盟’有着哪怕只是较为完整的模糊认识，都很难。你们甚至没有见到过海洋，对行星、星系和宇宙一无所知，自然不可能认知在太空中的舰队和城市。但哪怕是这里的这么一点力量，也足够让你们相信人联是强大的。”

一个老男人和三个女孩一起翻了翻白眼：你管这叫“一点”？！

“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很复杂的。”康曼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上身微微前倾，目光直视本地土著们，锐利得就像两柄长剑，“目前来说，我们只能解释成这样：我们最大的敌人，灵能虚境里的亚空间恶魔，与智慧生物的思想倾向有着巨大的联系。

“越是充斥战争、纵*欲、瘟疫、阴谋的世界，越是通过那种奇怪的机制为其提供力量。我们与它们的战争，已经进行了一万年——我们才勉强稳定住战局，开始回击。

“然而我们发现，包括你们的世界在内，许多地方的战争、纵*欲、瘟疫、阴谋在为敌人提供力量——哪怕这些行为的主体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开辟了第二战场，去改变那些世界。”

康曼德向着表情复杂的土著们笑了笑：“匪夷所思，是吧？我知道你们还在想，这又关我一个小人物什么事？恰恰相反，这跟你们每一个泰拉亚人都息息相关。请问，消灭战争、纵*欲、瘟疫、阴谋，最快捷的办法是什么？”

没等有人开口，他就自问自答：“要我说：直接把整个泰拉的移动城市连人带城夷为平地，把这里的所有土著都杀干净——没有人，自然就不会有思想的波动，就不会有相互杀戮、烧杀抢掠强*奸、染上疾病、勾心斗角之类的事情了。还有比这更快捷的办法吗？我愿称之为高效。”

大家对这种狂言的第一反应是嗤之以鼻，然后注意到就在眼前的灯光海洋。这下，连爱国者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都微微发抖了。他意识到康曼德和他背后的势力并不是把这当作大话来说，而是真的这么考虑过。至于他们有没有这种力量……

也未必没有。

康曼德一摆手，引回大家的注意力：“这当然不妥当。”

大家一起松了口气。

“但是也不失为一种最后的处理手段。”

大家又提心吊胆起来。

“你们摸着良心说，以我们的综合国力和生活水平，何必吃力不讨好，到这个贫瘠不堪的寒冷雪原里，吃着风餐露宿的苦，冒着死亡的风险和你们打交道呢？你们是死于压迫，死于病痛还是死于饥饿，和我们有一戈比的关系吗？可我们就是跑到泰拉最鸟不拉屎的地方，努力把你们从困境里往外拖，吃力不讨好。”

面对过于赤裸直白的话语，人们沉默着。只能沉默。

康曼德却不顾人们的复杂心绪，把手一挥，高声说道：“那是因为，人联来到这片大地上，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打破旧世界，建设新世界！”

PS：

关于轻武器问题会有专门一章番外

第七章 范大将军.jpg

看了眼鸦雀无声的人们，康曼德点点头：“打破旧世界，大家或多或少可以理解。但这个新世界，它是跟打破旧世界一样重要的，甚至是更重要的!

“想让你们明白这事儿有多难，这本身就很难。

“在你们眼里，我们是十分强大的。但是，要在泰拉的大地上‘打破旧世界，建设新世界’，光靠一群强大的外来者，是不可能的。必须让泰拉的人们也广泛而深入地参与到这场变革里。

我们讲共赢，要让你们能好好活下去，让我们有了新的宜居世界和支持者。这是人联最习惯，也最为困难的道路。只有这样才能最终最大化地增强人联本身的力量。

“大家都是在西北冻原的农村里生活过的。这里的人们团结友爱，乐观向上。因为没有朋友帮的自私自利者早死在苦寒里，不会苦中作乐只有苦大仇深就会在漫漫冬夜里郁郁而终。

“但这地方很好吗？乡亲们同时有着太多毛病。他们总见不得有人‘不一样’，用几百年小农生活沉淀下来的‘规矩’和价值观对别人评头论足，谁拔尖了一定要踩一脚；在长时间的物质匮乏下形成了极度贪图小便宜的作风……诺，塔露拉和阿丽娜同志肯定深有体会。”

塔露拉苦笑。阿丽娜也苦笑——一个在村里久住过，另一个就是村里出身。

康曼德继续说下去：“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在我们看来，讨论这个没有什么意义。人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需求就是生存。我们的观点，与‘他们的本质都是善良的，不过是恶劣环境下的被逼无奈’（塔露拉尴尬地咳嗽两声）或者截然相反地认为人性本恶愚蠢盲从恶意，都不一样。

“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认为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后者必须以前者作为解释的基础，而不是认为冻原恶劣自然环境下的巨大生存压力，使得人们扭曲了善良的本性，或者会让人们的丑陋暴露无疑。

“所以我们的书说：工作要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为根本。有了新的生产力提供的物质基础，有了新的生产方式决定的生活方式，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习惯和想法。一个小例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有精确到分钟的时间意识吗？没有，只有行军打仗、坐火车和上班考勤才会需要这种意识。只有工业社会的生活能让这种意识树立在人心中。

“这还只是一个生活习惯。你们想想老大难问题感染者呢？扭转在整个泰拉歧视感染者的社会风气，国与国间的强权政治和霸权主义，需要对泰拉社会做多大的改造和建设？做到这些需要付出多少？

“我们确实很强大：我们有能让人迅速冷静的武力，我们有让人们吃饱穿暖的生产力，我们有对源石病药到病除的特效药。但把旧世界改造成新世界，就需要艰苦卓绝的奋斗，耐心细致的工作，去改造整个泰拉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秩序，改造全泰拉人民。这相当于一个天生失明的盲人明白太阳是什么——唯一的办法，是付出各种艰辛繁琐的努力，让这个盲人见到光明!

“我们的事业就是这么困难，责任就是这么艰巨。”

气氛之凝重前所未有。叛逆的贵族小姐、渴望学习的农家姑娘和从小用法术杀人的游击队员发觉自己步入了从未进入过的领域。她们看康曼德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敬畏。

康曼德抬起手来，指向塔露拉：“我们是为了解决塔露拉同志的问题来的。别看这么长一段既不涉及黑蛇也不涉及她，我其实把能说的都说了。

“大家既然看过了最新那期内参，就应该能看出来。黑蛇与塔露拉间的思想矛盾，是对‘乌萨斯该往何处去’的两种答案。

“乌萨斯曾经率先搞出了古典军国主义和国家民族意识构建，各个种族的人认同自己是‘乌萨斯帝国和乌萨斯民族’的一员，冲出贫瘠的乌萨斯抢来战争红利，让上一任皇帝时期的帝国繁荣强大。黑蛇自始至终都没有跳出这个框框，我只能说在内外环境都已巨变的今天，指望像那样做就能得到跟原来一样的结果……嗯。”

爱国者微微颔首。

“你说塔露拉，啊，塔露拉同志，你看着她跟黑蛇不共戴天，实际上呢？换汤不换药啊。人家黑蛇也有理由说的，我那个方案是什么，好歹历史上干成过大事。你那是什么水平啊？Tooyoungtoosimply,sometimesnaive！把黑蛇的意见完全翻转过来，空泛的‘公平’、‘正义’。要社会分析，要组织建设，要长期规划，没有！她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阿丽娜咬了咬嘴唇，似乎对朋友被这么锐评有些不快：“但是，总政委同志。另一方面来说，塔露拉是出色的精神领袖……”

“欧呦，谢天谢地了。我已经说了，黑蛇为啥对那个她一动摇就成功附身的诅咒很有信心？因为相比之下，黑蛇还更贴近现实。你像闹革命这样的工作，本身就没有打好基础。没有一套严密有效的理论指导，在具体操作上只走一步看一步。你能跟我保证这星星之火就能燎原，不是烧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是雪结果把自己浸灭了？”

这话说得有些嚣张。然而没人有反驳的意思。

康曼德深吸一口气：“当然了，老实说，我觉得塔露拉同志其实很有本事。我能把你们召集起来，组织的支持功不可没。我有好几个连的侦察兵，有无人机支援，有用不完的各种物资。塔露拉同志开局一身衣服一把剑，在村里住着，还愣是能串联起情报网，从各村到附近城市里的感染者都有联系，这可比我强得多。

“但是，这还不够！对于革命领袖这种操蛋的活来说真还不够！塔露拉，好话不中听，我说的话算不算好话你自己判断，但不中听是肯定的：

“你，或者说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重要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无论是维多利亚王位与炎国皇位的宣称，还是乌萨斯公爵爵位的宣称，在我们眼中都不值钱；你本人是个好苗子，培养不出来挺可惜，可惜完了呢？我们该干嘛干嘛去。

“我们能为困境中的感染者、乌萨斯乃至整个泰拉提供一个有很大可行性和良好前景的解决方案，我们有能力和决心推行这个方案。我们会改变整个泰拉，让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改变。”

康曼德拿过阿丽娜手里那本书名为《整合运动宣言》的红封皮，放进塔露拉手中：“塔露拉同志，我不会践踏你的希望与理想，说真的，那是我最珍惜的部分，我看中你的第一要素。但是我希望你在没有这些东西时也能生存，因为我们将与这个世界的很大一部分为敌，将爆发极度残酷的较量。偏偏，善一旦遇上恶，总是善良先受伤。”

塔露拉端住那本书，目光发直。

“我们现在面临着又多又难的问题。作为一个以造反起家的势力，解决这些问题，我们是专业的。

“当前的武工队制度军事和民事工作合一。在毫无根基的地方很好用，各队有足够的武力保护自己，也能展开群众工作。可以打开局面。可现在情况又变了。来了又走的武工队不能深入村庄。现在，我们需要改革组织结构。

“武工队需要分解成政府和军队两套机构。我们要布置长期驻村的工作组，与本村群众一起建设起村整合主义政权。这种掌握管辖区域内社会公共权力的机构体系，就是政府；而军队则要进行正规化建设，形成完全脱离生产负责打仗的正规军，也要在民间建立半脱产不脱产的民兵。野战部队又要分为常驻地方的地方部队和执行机动作战任务的野战部队……”

大家的眼睛开始变成蚊香之时，康曼德突然打住：“总之，对于闹革命和搞建设，我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可工作，要靠你们作为主力。世界是我们的，但归根到底是你们的。”

康曼德向“原本”将死于非命或步入歧途的人们投去热烈的目光：“同志们啊，战争早就开始了……在整个乌萨斯，皇帝和军头还在自己的宫殿里稳坐，内卫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在我们的身边，西北冻原还有残存的乌萨斯帝国势力与各路匪徒，各村政权才开始建立甚至没有建立。斗争将是尖锐、激烈、漫长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就像现在我们对源石与矿石病的研究，我们确实取得了一定成绩。可我们真的攻克了它们？没有。我们只是知道这种纳米机械对人类十分敏感，一发现可能要影响人类就自动停止运转排出体外。所以诸位把人类血清往体内一打，那些源石就自己脱落了。可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们还尚不知晓。

“但是，同志们，我们今后一定能解决源石这个天灾，与大地上的各种人祸。我依然坚信这一点：这个世界，现在是困顿、苦难和充满战火的；可终有一天，她会是美好的！”

PS1：

“你不重要”，这可能就是本书中主角阵营对“剧情人物”的最主要态度了。

PS2：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轻武器撕逼大战。

关于为啥不人手一支12.7,我的意见是虽然泰拉亚人们身体素质普遍比地球人类裸猿们强，但也不可能让他们把12.7×108mm当步枪弹，泰拉土著的身体表面积就那么大，携弹量和人类裸猿差不多。

再说：

相比步枪，班排连里的机枪迫击炮火箭筒榴弹发射器更重要，更有意义。

14000支步枪不如900个榴弹发射器。

番外 理想步兵武器那些事儿

当特殊顾问小组的穿越众们要负责从零开始建设整合运动的部队时，尽管已经是心理年龄都快三位数的人了，大家也都蛋疼不已。

平心而论，现在的大家都算是有两把刷子了。再怎么说，也能在星际时代的太空舰队与陆战队里充当战斗部队指挥员、技术兵种分队指挥员、技术骨干一类的较重要职务。从杀鸡都没见过几次的和平环境小青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其中经历的艰难困苦复杂心绪，语言文字不足为道。

当然，大家都怀疑帝皇祂老人家是不是真在忽悠，啊不，护佑着大伙。不然为啥大家在第四十三个千年这种史诗级大战场上分散到全银河系里服役，最后重聚时居然一个没少。

但是，无论是能跳轨道空降、能指挥太空战舰、能使用动力装甲和等离子枪、能指挥几个营的自行火炮或坦克还是有哪位大仙在罩着自己，都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这建军大业也太操蛋了!”

以往大家坐着空投舱从同步轨道一跃而下跳到地表,开着帝皇毒刃超重型坦克，指挥炮兵大战混沌泰坦，甚至在兽人的千军万马中斩首绿皮老大WaaaghBOSS。

现在呢？

整合运动的部队指挥员们平均文凭小学肄业，这个平均水平还是靠贵族子女塔露拉愣往上提；战士们个个斗大的词不识一箩筐，人称1087部队出身——1是扁担，0是铁锅，8是扁担挑的两箩筐，7是锄头……

军队来自社会，军队的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根本决定于社会发展水平。大家习惯了在新兵训练基地用记忆刻录学习系统等充分训练和学习过的新兵，在人联军事教育系统中久经考场历尽实习成功毕业的军校生干部补充进自己的部队。现在突然指挥连小学都没念完的士兵……指望他们去操纵精确制导武器，去处理军用沉思者计算机和自动化指挥系统，去设定轨道空投舱飞行参数？

要完全的“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