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泰拉，治理奇葩小国 第196章

　　恩斯特不敢确定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他其实也很难去求证。

　　不是每一个国家领导人都和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一样，是个自来熟的萨科塔肯德基爷爷，能带恩斯特这个外人去参观自家隐藏最深的秘密。

　　但恩斯特相信，如果“彩蛋”不止萨科塔一个，那他一定能在更多地方发现某些疑似的内容！

　　他带着怀疑的目光重新审视了一遍谢拉格，但一无所获，然而这并不能让他感到气馁。因为谢拉格的确很小，也的确很特殊，托耶拉冈德这位仁慈的母亲的保护，它至今为止都还保持着一种理塘般的纯真，所以一切不合理放在这里，都并非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恩斯特大胆的将目光投向其他的地方。

　　他要抛开“这原本就是一个游戏世界，所以图方便，世界观就这么设定了”的穿越者式观念和看法，以真正的“泰拉人”的视角去看问题。

　　也即是去审视，倘若真的有这么一个文明，先于现有的泰拉文明存在，并且发展到了足够先进的程度，那这个假定存在的“前文明”，在泰拉留下的痕迹到底有多少，又都在哪里，以及最关键的——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要跳出固有思维去思考，对于恩斯特这样习惯了以地球人，穿越者的方式去思考的人来说，就已经是一件说说容易，做起来无比艰难的事情。

　　“颇有一种要用文科思维去理解数学题的感觉。”

　　想想就头疼。

　　但不论如何，这总归是距离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何大雷的求职路线

　　谢拉格，图卡里姆，星火夜校。

　　赫德雷，或者说何大雷先生来谢拉格已经快半个月了。

　　托恩斯特宽宏大量的福，他在谢拉格的生活还算是自由。只要定期前往谢拉格政府，向他或者霍尔海雅小姐汇报一下日常的情况，其余时候，他都能够不受约束的自由行动。

　　这待遇其实算不上多好，放在恩斯特前世，基本也就等于是个假释出狱的待遇，但奈何赫德雷在伦蒂尼姆过得日子那确实距离拟人都还有点距离，所以事到如今，当他被问起“在谢拉格生活的还习惯吗？”的时候，他甚至会很平和与安详的回上一句：“我其实还好。”

　　当然，这样自由的生活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赫德雷的生活质量大大降低了。

　　是的，赫德雷在谢拉格的生活质量显然是不如在伦蒂尼姆的生活质量的。原因也很简单，伦蒂尼姆可是维多利亚的首都，万城之城，自伊比利亚港都在静谧中沉入大海，高卢林贡斯随着国家一同消亡之后，伦蒂尼姆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世界渴望之城”。

　　虽然大公爵们看上去挺不在乎那座城市的，但他们不在乎的基础，是认为仅仅依靠着一座伦蒂尼姆的萨卡兹，绝对对抗不了背后是一整个公爵领，外加大量海外飞地输血的她们的。而当伦蒂尼姆一城被用来与一整个领地数座甚至十余座移动城市作对比的时候，就已经足以证明它的含金量了。

　　维多利亚老正米字旗的伦蒂尼姆人曾有言：“要不怎么说，是条狗都得托生在咱们伦蒂尼姆城呢？”

　　由此可见，伦蒂尼姆无论是从发达程度还是从生活水平上来看，相较于谢拉格来说，都一定是遥遥领先，遥遥领先的！

　　或许有人会问，这和赫德雷的生活水平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伦蒂尼姆人。

　　这么想就肤浅了。

　　萨卡兹何许人也？那是名满泰拉大地的流窜犯罪团伙，闻之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人形生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肉体“斩草除根”机器。

　　他们现在占领了伦蒂尼姆，管着伦蒂尼姆上上下下几十万口人，难道能老老实实遵循维多利亚人自己都不遵循的战争原则，对平民敬而远之，对士兵严加约束？

　　开玩笑，他们会怎么做其实用雪豹的尾巴尖都能想得出来，那肯定是贯彻段子里的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但除了一针一线，全都搜刮个干净的原则。

　　而以赫德雷在伦蒂尼姆那曼弗雷德“爱将”的地位，他平时过得什么生活，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这甚至和赫德雷本人都没什么关系，不管他愿意接受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些掠夺所得，只要他的地位摆在那里，东西就会自顾自的向他靠过来。

　　这就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道理。

　　而如今在谢拉格，他自然就没了这个待遇。哪怕他提前给恩斯特打好了招呼，公布了自己双面间谍的身份和打算，恩斯特也没有多给他一分钱的资金补贴。

　　“谢拉格什么都不多，就是间谍多，甭管你是萨卡兹的间谍，还是维多利亚人的间谍，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打工再吃饭！”

　　对于恩斯特这理直气壮的宣言，赫德雷表示深深地理解。

　　毕竟，他来谢拉格的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亲眼见到了包括但不限于“维多利亚公爵之女因童工被拒只能充当产品品鉴师”，“威灵顿特使化身小火炉终日停留办公室”，“莱茵生命工程科主任脚不沾地一天连轴转还没累死”等奇观，也充分认识到了，在谢拉格，你要是没点本事，连个日子人你都当不上的真相。

　　顺带一提，在知晓了娜斯提的事迹之后，赫德雷也有了撰写第一篇传递给特雷西斯的报告的灵感。

　　想必，应该没有什么比恩斯特毫无歧视，只是单纯且高效的压榨一位女妖的剩余价值，更能体现恩斯特对萨卡兹和普通人一视同仁的平等态度的事例了吧？

　　这想必是个非常不错的切入题材，他会编一篇情节跌宕起伏，反转颇多，揭露真相又合情合理的故事给特雷西斯的，以他那冠绝一族的文化水平起誓！

　　当然，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赫德雷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吃饭的问题。

　　他在谢拉格无亲无故，在恩斯特不接济的情况下，他大多数时候只能风餐露宿，天气暖和一点还好，要是天气寒冷，指不定他就得cos一下卖女孩的小火柴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份包吃住的工作！

　　在谢拉格如今四处动工的情况下，这其实并不算是一个非常困难的要求。摆在赫德雷面前的选项有很多，但在仔细斟酌，碰壁，排除掉所有开口就是“不要萨卡兹”的工作之后，赫德雷只在其中找到了三个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第一个，是图卡里姆工地上的工人。优点是工资高，动脑少，还包吃住，每天都有便宜的工地食堂餐可以吃，晚上也能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铁皮屋里睡觉，舒适不舒适暂且不谈，起码也算是有了个容身之处。而缺点也很明显，负责招聘工作的人并非是谢拉格人，而是莱茵生命工程科的员工。他们的指标基本只给谢拉格本地人和莱茵生命那边带来的员工，而且当工不是像大炎一样，报个名字撸袖子就能上，而是要走完整的面试流程，签订正式的劳务合同，这也就意味着像是赫德雷这样莱茵生命，谢拉格两不沾的第三方人员，很难通过面试环节。

　　第二个，则是谢拉格火车站的接待员。优点很多，属于事业编制，每周工作时间固定，工资稳定，也包吃住，而且是正儿八经的铁路职工宿舍，单间住宿，家用水电，活的比一些山里的谢拉格人都滋润。但缺点也很明显，火车站还没建完，这工作暂时干不了。

　　而且，接待员这个工作，要负责的东西也很杂，就算赫德雷有信心能够胜任，他这幅刀疤脸，独眼龙的尊荣，大概也不太符合游客对于“人美声甜小姐姐”的接待员的要求，同样，不一定过得了面试。

　　而最后一个选择，他将目光放在了星火夜校上。

　　国家富强，教育为本。教育是一国发展的重中之重，代表着未来和希望。合格的教育，也是短寿种的政策与目标不至于在统治者死去后便人亡政息的最重要保障之一。

　　恩斯特对星火夜校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他亲自挂帅担任校长，保证不会有任何势力敢触学校的霉头。又将实际管事的副校长权限放给了锡兰这位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并或是安排，或是协商的邀请了洛拉，乔伊丝，娜斯提，克里斯腾等等谢拉格和哥伦比亚的大人物担任客座教授，每个月或者每学期来学校举行一两次讲座与答疑。

　　可以说，在高端教育的层面，星火夜校虽然只是一所夜校，但师资力量绝对不输给任何一所普通的大学高校。

　　可问题是，恩斯特真正追求的基础教育这一栏，却依然十分贫瘠。

　　克里斯腾是没心情也不愿意来教一加一等于二和初中物理知识的，洛拉和娜斯提虽然愿意来教人打灰，但她们本身就很忙，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而乔伊丝，她忙是一回事，讲课的方式太过机械化和平铺直叙，导致整个课堂上打鼾声高过讲课声又是另一回事，考虑到小姑娘的自尊心，恩斯特也没让这谢拉格为数不多的大学生继续受着委屈。

　　“所以，何大雷，我觉得你很有机会嘛。”

　　作为副校长，已经面试过一遍赫德雷的锡兰鼓励道，

　　“接下来，只要通过恩斯特先生的面试，你就能正式在谢拉格成为一名老师了，加油！”

第二百五十章 谁还不是个日子人呢？

　　谢拉格，图卡里姆，政府办公大楼首相办公室。

　　恩斯特对星火夜校教师的招聘很重视，给出的待遇也很高，甚至经常会在百忙之中专程抽出时间来，对每一位面试者进行现场的面试，只为了保证夜校老师的合格性。

　　但很可惜，谢拉格人对于当老师的热情明显不是很高。

　　老乡们并非不喜欢学习，相反，在现代社会的种种新奇事物伴随着雪境专线的开通逐渐涌入谢拉格，这个贫瘠落后的小国内部也逐渐产生了变化。人们从一开始对外来事物的抵触，到逐渐接受新鲜事物，再到主动接纳，利用，享受现代社会带来的便利，并乐于去学习更先进的技术，这些变化虽然缓慢，但却一直在切实的发生着。

　　只是，主动去学习与愿意去教授尚且存在着很大的距离，尚且还分不清楚小火炉有多少种类的谢拉格老乡们显然没有应聘教师的自信。

　　恩斯特断然不能因此便说“谢拉格人失掉自信力了”，但这的确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所幸的是锡兰这位全职老师的友情加盟，着实帮他减少了不少的压力。

　　但一直压榨人家锡兰，恩斯特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万一哪天汐斯塔的赫尔曼市长想起了这回事，跑来问一句“我女儿在谢拉格怎么样了？”，那恩斯特还真不好解释。

　　所以，恩斯特的确非常需要一位水平尚可的老师，来分担压力。

　　“我知道你没有私心，的确是为夜校着想，但锡兰，让一个萨卡兹来担任星火夜校的任课老师，这合适吗？”

　　恩斯特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锡兰，又微微移开目光，望向站在办公室门口，尚未得到恩斯特的面试许可，未曾入内的赫德雷，微微叹了口气。

　　恩斯特感到烦恼，但锡兰却没有什么顾虑。这位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带着属于大学生的天真，面对恩斯特这明显带有“不公平”倾向的发言，眉头微蹙，大胆的提出了质疑：

　　“有什么不合适的？谢拉格又没有歧视萨卡兹的传统，大家都和谐友善一些不好吗？而且萨卡兹也分好坏吧？何大雷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我们又正好缺少对外界有足够了解，本身又有能力的人担任教师，为什么不能让他试试呢？”

　　恩斯特闻言也只能抿了抿嘴。

　　这个问题，他着实是回答不上来。

　　或许锡兰只是抱着淳朴的心态，单纯想要为赫德雷说两句打抱不平，但站在恩斯特的位置上，所要考虑的东西却要复杂许多。

　　赫德雷有当教师的能力吗？自然是有的。

　　锡兰虽然考虑的不多，但专业知识却一定过硬，她经过初次面试，都认可了赫德雷的能力，那至少证明，赫德雷在能力层面是一定符合星火夜校教师的要求的。

　　但有些时候，能力的确不能决定一切。

　　有能力者为什么得不到能够实战能力的舞台？这个问题其实一直都存在，而且不仅仅存在于泰拉大地，在恩斯特前世，地球上这样的事例，同样是一抓一大把。像是锡兰，会觉得这只是单纯的不公平，但真实情况，却要比这复杂的多。

　　举个非常经典的例子。假如某一天，凯尔希对阿米娅说：“你赞同应该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杀人犯一个赎罪的机会，让他重新回归社会，融入平凡，安稳的生活的提议吗？”

　　以阿米娅那宽容到慈悲的性格，想必一定会回答“我愿意”。

　　但假如凯尔希道：“那我明天就安排特雷西斯上罗德岛。”

　　那想必，即便至仁至善如阿米娅，恐怕也会产生一些犹豫和迟疑。

　　这就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赞同凯尔希提议的阿米娅是真实的，她远远称不上是虚伪，只是在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看待此事的角度更为宏观，更为第三方，也就更为“公正”。

　　这种公正可以被称之为“仲裁者视角”，也可以称之为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一旦这件事直接牵扯到切身的利益，比如特雷西斯上岛这件事，那不管阿米娅最后做出怎样的选择，她在一开始都会陷入不可避免的犹豫之中。因为此时此刻，她就不是第三方，而是当事人了。

　　恩斯特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困难。

　　赫德雷的确没有特雷西斯那么“声名远扬”，但他同样来自一个声名远扬的种族——萨卡兹。

　　雇佣一位萨卡兹教师，恩斯特可以大手一挥，不去在乎后续的影响，但更负责任的做法，却是深入考虑这样做的得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万一今后，有一位星火夜校走出去的谢拉格人，在大地上的其他国家找工作，人家的HR面试问他一句，你毕业于何处，尊师是谁？

　　他回答一句：“赫德雷，42岁，是个萨卡兹。”

　　那不是天生对比起其他竞争者就矮了一头？

　　或许有人会说，哪有这么严重？找工作看重的最重要的不还是能力吗？

　　可事实就是如此，专科、二本竞争不过985，211，而萨卡兹的老师全力教授出来的学生，即便能力再强，也比不上一句“我老师是克里斯腾”来的有用。社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精挑细选每一颗螺丝钉的质量，所以你的出产厂家，在很多时候就直接决定了你的用途。

　　这公平吗？当然不公平。

　　可这真实吗？

　　恩斯特也只能长叹一句：“这就是现实。”

　　“恩斯特首相，我可以说两句吗？”

　　赫德雷的声音突然传入房间中，半掩着的房门外，独眼的男人那仅剩的眼瞳中闪烁着光芒，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门内僵硬气氛的缘由。

　　“我自认，我的能力应当是过关的，又有锡兰小姐主动为我保举，恩斯特首相既然还在犹豫，应当是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他将半个身子挤过并未有人抵住的半开门扉，用一种令人震撼之余，又有些许哀伤的语调陈述着心知肚明的事实：

　　“是因为我的身份和我的种族的缘故，是吗？”

　　不，和你那间谍的身份其实没什么关系，间谍在谢拉格不稀奇，哪怕是萨卡兹的间谍也一样。更别说你还是个稀罕的双面间谍，恩斯特甚至一度觉得，既然单面间谍就可以为谢拉格发光发热，那双面间谍是不是能够超级加倍？

　　制约你的只是种族而已。

　　“但恩斯特首相，莱茵生命的克里斯滕总辖尚且能够雇佣大女妖为她的梦想添砖加瓦，难道您就没有这样的魄力了吗？”

　　“我何大雷只是渴望平静的生活而已，难道在耶拉冈德治下的谢拉格，已经没有一个日子人的容身之地了吗？”

　　恩斯特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赫德雷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拙劣的激将法，着实有些没道理。要是换一个人来，恩斯特敢保证，赫德雷第一句话刚出口，就得收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