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198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抿了抿粉唇,张盼儿扬着艳丽的脸蛋儿看向少年,眉眼微颤,眸中隐隐透着期盼之色,低声道:“叔父,若是怀不上,那我怎么办?”

  水溶闻言心中一顿,若是怀不上,那应该是他怎么办。

  不过水溶明白张盼儿的意思,她最大的问题便是在于永王的逼迫,永王府急需一个子嗣增添筹码,若是张盼儿肚皮不见长,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强势的将丽人的娇躯揽入怀中,水溶豪气道:“那就和永王摊牌,你是我的人,别人休想染指。”

  永王喜欢戴高帽是他的事情,但水溶可不喜欢,以往张盼儿如何他管不着,可现下是自己的人,岂能让别人玷污。

  子嗣尚且还能托一托,但若因此让北静王府记恨,孰重孰轻,岂能分不明白,左右这有颜色的帽子是永王心甘情愿戴的,还怕与他摊牌。

  张盼儿闻言,芳心甜蜜不已,将螓首倚靠在少年的怀中,只觉心中一片安宁。

  这才是自己的男人,可不像那窝囊的东西,为了所谓的权势能将一心一意的妻子推出,凉薄的心性,直叫人恶心。

  从那人身上感受不到的温情,到从叔父身上得到,福祸相依,若无那人的逼迫,她也不会做下此等事儿。

  此刻丽人心中,对于那人的恶心倒是减少一分。

  两人依偎片刻,水溶便与心满意足的张盼儿分开,沿着廊檐前行,穿过碎石铺就的小路,来到道宫之所。

  此刻庄严肃穆的道宫前,北静太妃倚坐高台,元春、贾母、王夫人等陪同,鼓锣镲钹,神前点戏,连点三日,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有过上回的经验,水溶这会领口捂的严实,想来北静太妃察觉不到异样,即便察觉到了异样,十有八九以为是宝钗,那原是王府定下的人儿,有何干系。

  原是想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挨着北静太妃落座,谁知北静太妃见水溶靠近,轻哼一声,娇躯偏移一寸,占了软塌的位置,清声道:“天气燥热,去下面坐去。”

  这猴儿,顾着一群妹妹撇下她这做母亲的也就罢了,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与她请安,屁颠屁颠的去寻妹妹,果然啊,到底人老珠黄了,比不上那些香甜的妹妹们,真真是没良心的种子。

  水溶神色略显怪异,凝眸看向北静太妃,只见那张娇媚的脸蛋儿上见着几分清冷,偏着螓首,连半点眸光都未落在她的心肝儿上。

  这.又闹什么脾性呢,他也没招惹北静太妃啊!

  虽心中疑惑,但显而易见的是,北静太妃生气了,哎,多大的年纪了,跟个小女孩一样耍脾性,还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生气,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对待北静太妃,水溶素来拿捏得当,伸手拿过一旁侍立丫鬟手中的扇子,不顾北静太妃的恼怒,笑盈盈的挤了个位置出来,声音中见着几分讨好,道:“母亲,孩儿给你扇扇。”

  扇扇热气,也扇扇火气。

  身体的碰撞,让北静太妃雪腻的玉颊上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红,心中暗暗啐着这猴儿的的厚脸皮,一脸的嫌弃之意。

  只是,芳心那股子欣然,到底是压不住,水嫩的唇角微微翘起,眉眼见着笑意。

  水溶见状,心下不觉好笑,稍稍孝顺一二,人心就软了,若是他真走开了,十有八九会让北静太妃更恼怒,这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别管是不是听她的话儿,但要是不顺心意,总能找茬。

  女人的心思,不按常理出牌。

  一段小插曲,众人都不觉有他,毕竟母子之间,还能有什么猫腻。

  北静太妃瞥了一眼正热衷于扇扇子的水溶,芳心喜不自禁,抿了抿粉唇,随意道:“今儿个带着云丫头她们去山间踏青可还好玩?”

  水溶闻言心中一顿,瞬间明白这位贴心的继母为何会恼怒,原是因为顾此失彼,让北静太妃觉着乖儿子心思野了。

  这脆弱的寡妇心,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思及此处,水溶神色湛然道:“就是陪着她们四处走走。”

  倒也是实话,的确就是四处走走,大抵还都是她们结伴而行,水溶充其量就是个护卫一类的人儿。

  北静太妃闻言,轻轻的“哼”了一声,虽声音极低,但水溶是挨着北静太妃落座,自是听见了,让水溶默然不语,装作没听见。

  揭破了这一层皮,怕是水溶要被赶下去。

  这时,贾母神色犹豫几许,忽而道:“太妃、王爷,中秋将至,二丫头她们也都在王府住了不短的时日,也是时候回家去了。”

  一群贾家的姑娘,在姐夫家里住上几日不成问题,可若是长住,且不说对名声有些许不利,便是她那热闹的国公府都冷清下来,好不爽利。

  况且自家宝贝孙子郁郁寡欢的,也该让二丫头、林丫头她们回荣国公府了。

  元春闻言静默不语,她是王府的人,但荣国公府是她的娘家,稍有不慎,两头不讨好,想来这也是贾母不曾支会她便提及的缘由。

  王夫人神色淡然,心中却是不以为意,她倒是不想着让二丫头她们回来,打扰自家麒麟儿,尤其是那个病秧子,尽给宝玉置气。

  只是做主的并不是她,轮不到她出声。

  北静太妃闻言蹙了蹙眉,心下有些不满,她虽然对水溶紧着一群妹妹们置气,但那只是针对于水溶的没良心,并不会因此迁怒于她们,反而因为那些妹妹们在王府,让王府有了生气,陡然让她们离开,岂不是又冷清下来。

  虽心有不舍,但贾母此言有理,中秋将至,正是团圆之日,怎能扣留贾家的姑娘。

  哎,到底是王府冷清了些,也怪元春这个王妃不中用,嫁进王府近一年了,连个蛋也见不着。

  水溶明白北静太妃的意思,但也清楚贾母言之有理,实话实说,水溶也有些舍不得,尤其是黛玉,怼你的时候恨的牙痒痒,可若是人不在了,还真是少了些意思。

  细讲起来,有些犯贱。

  不过贾家的姑娘到底是贾家的姑娘,终究还是要回贾家去,黛玉虽不是贾家的姑娘,但她是寄宿在贾家的,情理上讲,也算是贾家的姑娘。

  即便因黛玉有一层水溶干妹妹的名头,但也始终是干的,况且以贾母对于黛玉的疼爱,定是不会落下黛玉,强留反而起反效果。

  妹妹吗,总是希望她能开心。

  思及此处,水溶颔首道:“正想着等回去之后便让妹妹们回国公府。”

  贾母闻言心下微松,以北静王府与荣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她倒不好强求,以免牵扯到了元春这个正妃。

  现下有水溶这句话儿,也就不必担忧。

第296章 打道回府

  清虚观打醮第三日。

  许是最后一日,钗黛一行人行至庄严肃穆的宫殿内,一个个的跪在龛桌下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心祷告。

  水溶侍立在堂,倒是没有凑上前去,不过心中却是祷告起来,亦或者说是宣示,希望日子就如同现下的闲情逸致,不要途生变故。

  只是身在权力旋涡之中,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即便北静王府地位超然,仍免不得受了波及,但水溶心中坚定,谁要是敢破坏这份安逸,就别怪他狠心,便是天王老子也不例外。

  命都不要了,就要安逸。

  目光所致,水溶瞧见黛玉的身影,只见其身着月白底长裙,外搭绿色锻造印花有领背心,有一种飘逸之美,然而此刻少女虔心祷告,佝偻的背影隐约有一股萧瑟之风。

  黛玉祷告许久后才堪堪起身,水溶看着少女精致的玉容,罥烟眉下的明眸,见着几分凄伤之意,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之态。

  “颦儿刚刚求了什么?”

  黛玉垂眸近前之际,水溶忽而轻声询问起来。

  黛玉闻言,扬着白皙的脸蛋儿看向少年,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带着关切之意,不由的让少女心中升上一抹异样,丝丝暖意沁入心间。

  柔美的罥烟眉微微上扬,柳眸看着少年轻闪了下,俏皮道:“哥哥以为妹妹求了什么。”

  水溶倒是没想到黛玉反问起他来,透着一股少女的活泼,青春洋溢,轻声笑道:“求神拜佛,所求大抵是心中所愿,旁人我不大清楚,不过若是颦儿的话”

  说着,水溶停顿片刻,目光对上少女如江南濛濛烟雨的眸子,揶揄道:“不会是求姻缘吧。”

  黛玉闻言,芳心一跳,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粉红,美眸瞪向少年,两弯如春山细雨的罥烟眉立了起来,啐道:“哥哥这话好不正经。”

  她一个小姑娘的,怎就会去求姻缘,这坏哥哥,摆明了就是在捉弄她。

  说罢,黛玉眸光环视一圈,见其他姊妹专心祷告,并未察觉哥哥与她说的话儿,芳心微微一松,要是让姊妹听见了,少不了笑话她。

  此刻,少女芳心羞恼,对某人的怨念颇深,恨不得以下犯上,小粉拳捶上去。

  只是黛玉芳心中的暖流愈发温和,先前她在泥胎圣像前为远在扬州的父亲祷告,心思难免悲伤,可被少年一番揶揄,思亲的悲伤被冲淡了许多。

  只有哥哥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不得不说,这位哥哥,是真心疼爱她的,有乃兄之风。

  水溶瞧见少女的嗔恼,如惊兔一般的慌乱,嘴角微微上扬,湛然道:“我是兄长,关心妹妹的姻缘乃是常事,如何不正经。”

  兄长如父,水溶作为黛玉的干哥哥,那也是有资格商议黛玉的婚事,因为地位的原因,在某种程度上,比贾母还更有决定权。

  谈及黛玉的婚事,水溶的余光不由的瞥了瞥与湘云闲闹求神的宝玉,青梅竹马,加上前世绛珠仙草的灌溉之恩,恩情相加,想来黛玉对于宝玉的情感颇深。

  想到此处,水溶心底里莫名的有些烦躁,这么灵秀恍若仙子的女儿,白白便宜大脸宝了。

  大抵有些眼热。

  以黛玉侯门嫡女的身份,宝玉这个国公府二房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宝玉也就是沾了贾母宠爱的光,真是有一种大白菜让猪拱了的即视感。

  再者说,宝玉没有担当、没主见,虽说他对女儿家殊为照顾,但正如其所言,嫁过人的女儿就是“死鱼眼珠子”。

  简而言之,那就是宝玉稚嫩,喜欢的是娇软年轻的俊美姑娘,此刻的黛玉柔弱动人,可一旦作为人妇……

  所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成了“死鱼眼珠子”的黛玉是否还得宝玉珍惜,尚未可言。

  最为要紧的是婆媳,就元春这儿因年岁的原故被北静太妃不喜,期间多有磋磨之意,更别说王夫人对黛玉极为不喜,真要嫁给宝玉,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话虽如此,但谁让黛玉“钟情”于宝玉,水溶对于黛玉是怜惜,强行干预大抵也就普通原著,让心思敏感的黛玉落得个泪尽而亡。

  罢了,一切随黛玉高兴,有他这个哥哥护着,落个平安顺遂不成问题。

  黛玉闻言,芳心莫名悸动,只觉暖意横流。

  兄长关心妹妹的婚事,的确理所应当哩,但就是羞涩难当。

  素手轻绕鬓间的一缕青丝,黛玉明眸闪了闪,轻声问道:“哥哥没有心中所愿?”

  水溶静静看着黛玉,明白这个宛若林间精灵的少女是羞的岔开话题,轻笑了下,说道:“世人皆有所愿,我自然也有所求。”

  人皆有欲望,或权、或财或情,便是那自诩世外之人不也是求长生得道,水溶作为俗人,更是有常人的欲望。

  黛玉闻言眨了眨眼,眉眼间透着几许好奇之色,清声问道:“那哥哥有何所求。”

  也不知能不能出一份力,回报哥哥爱护。

  水溶一本正经道:“一求国泰民安,二求平安顺遂……”

  “噗呲……”

  黛玉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美眸流转间嗔了少年一眼,提着绣帕啐道:“我与哥哥说正经的,哥哥却拿话哄我。”

  “国泰民安”,本是个宏伟的愿景,然而配上少年的“一本正经”,显得极为不衬,十有八九就是拿她打趣。

  倒是这平安顺遂,有几分可信。

  这一声娇滴滴恍若金珠落玉盘的笑声引起众人的侧目。

  宝玉瞧见黛玉明媚的笑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近前道:“姐夫和妹妹在说什么呢,怎得这么高兴。”

  黛玉美眸瞥了宝玉一眼,轻“哼”了一声,如烟雨般的明眸中隐隐有嫌弃之意。

  正问着哥哥话儿呢,他倒是来打岔了,弄得现在倒不好询问,芳心有些莫名的闷气。

  宝玉瞧见黛玉的眼神,如中秋之月的面庞苦涩起来,心中涌上一抹悲伤。

  妹妹开始嫌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