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27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寒暄几句,只听老太妃话锋一转,询问道:“小十六,画儿在王府可好?”

  水溶闻言心中一顿,回道:“表妹一切安好,请皇祖母不必担心。”

  对于照料甄画,王府是拿她当正儿八经的小姐,故而并没有慢待,即便是水溶,也是拿她当表妹对待,不曾失礼。

  老太妃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惆怅道:“画儿年岁也不小了,合该寻个人家,当初画儿母亲上京之时把她托付于哀家,哀家本想着在京中寻个适合的好人家,寻了这般久,竟没一个中意的。”

  水溶闻言心中腹诽,还没一个中意的,怕是认准了北静王府,根本就没去寻。

  不过实话水溶肯定不会说出来,毕竟老人家也要脸面,于是水溶客气道:“表妹正值碧玉年华,倒不急在一时,花些时日仔细寻寻便是。”

  碧玉年华,正值青春烂漫时,年岁也不大,不着急。

  老太妃闻言不由的蹙了蹙眉,和蔼可亲的面容不由的沉了少许,她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不信水溶听不懂。

  早先老太妃便知晓水溶似乎并不中意甄画,于是安排甄画且先住进王府培养感情,只是事情并不顺利,听说是水溶迷恋上姓秦的狐媚子,旁人都懒得看上两眼,故而知晓水溶进了皇城,便召他过来,打算把事挑明。

  毕竟明年就要选秀女了,耽搁不得。

  念及此处,老太妃直言问道:“小十六,你觉着画儿品貌如何。”

  水溶闻言沉吟片刻,也不打算贬低她人,开口道:“表妹品性端正,相貌清新脱俗,实乃难得一见的佳人。”

  且不论水溶态度如何,甄画确实是不错的美人,比起可卿而言,也仅仅只是差了些内媚的气质,性子方面目前并无问题,综合评分优秀。

  老太妃听得水溶的赞赏,面容不由的满意起来,笑趣道:“既然你觉着画儿不错,正巧伱又尚未成婚,不若结成良缘,也算是亲上加亲。”

  话都挑明了,水溶总不能推脱了。

  水溶沉吟片刻,恭敬道:“皇祖母既然有意,我自当遵从,这样吧,等明年陛下赐完婚,我便迎娶表妹。”

  老太妃听得前半句,心中甚是欣喜,可是听到后半句,整张脸便沉了下来。

  水溶见状便知老太妃听懂了他的意思,在大乾朝,王爷除却有王妃以及妾室以外,还有侧妃。

  按规定,亲王可以有四名侧妃,郡王则能有三名侧妃,侧妃不同于妾室,妾室地位低下,若是犯了罪过,王妃便可处置,甚至于是赶出府去,但是侧妃不同,两者皆有冠服,且入册,即便是犯了罪过,也不是王妃能够处置,在王府后宅里,其地位仅次于王妃。

  王妃是当家主母,其所生子嗣才是嫡子,至于侧妃所生虽不是嫡子,但也不是普通的庶子所能媲美,虽说爵位落不到头上,但是家业还是能分一杯羹。

  相对而言,侧妃就相当于平妻,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是可随意拿捏的。

  不过其中还有最明显的差别,那便是王妃需要经过天子的册封,极为重视,而侧妃不需这般麻烦,只需宗人府同意,由礼部册封即可。

  水溶所言等天子赐婚后再言嫁娶,无非就是打算将甄画娶为侧妃,侧妃虽然地位不低,但是肯定与老太妃心中所想有差距,脸色变差实属正常。

  需知甄家要的可是北静郡王妃,而不是劳什子侧妃。

  沉默半晌,老太妃神色复杂的看着水溶,悠然道:“小十六,就不能先定下来?”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先一步定下来,那就是要将甄画定为王妃,这是老太妃在做最后的商量。

  对此,水溶早就心中有数,诚然水溶对甄画的感官不错,但那也仅仅如此,不是说对方优秀,水溶就必须要,天下佳丽众多,按照这种理论,岂不是天下美女都要尽收其下?

  诱惑虽有,可也要顾忌本钱,日理万机的,谁能受的住。

  更何况水溶不是纳妾室,而是要娶北静王妃,作为当家主母,慎之又慎,不光要人品俱佳,其家世背景也需清白。

  老太妃撮合他与甄画的婚事,无非就是想着利用北静王府的威势护住甄家,这是人之常情,水溶能够理解。

  可甄家那一团乱麻能护的住?可别自找麻烦了,两家联姻,这对于甄家而言是喜事,可是对于北静王府而言,除却得一佳人,便再无益处,而且坏处更是无可计量,于北静王府而言吃了巨亏。

  作为北静王府的掌舵人,水溶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个人喜好,还要顾及北静王府。

  简而言之,水溶看着甄画这个好表妹的面上,甄家想结亲可以,但水溶不会给他们王妃的位置,省得让他们愈发猖狂,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来拖累北静王府。

  相对而言,水溶对于北静王妃的人选着重于家世清白简练,不至于有那么多牵扯,这也是当初水溶想要选择可卿作为北静王妃的缘由之一。

  毕竟可卿行事稳妥,又温柔可人,虽说擅风月,但这不正是人前端庄,人后.,是爷们好的一口。

  而且秦家仅有秦业与秦钟两人,且两人品性尚可,也就是秦钟有些糊涂事,与大脸宝不清不楚,甚至是与尼姑庵勾三搭四,不过这都是小节,不碍事。

  两相吻合,适合水溶选定的北静王妃,奈何家世背景相差过大,北静太妃不同意,水溶也就只能作罢。

  念及此处,水溶不假思索的回道:“皇祖母,毕竟陛下有言赐婚,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反正有天子赐婚的由头,老太妃不满也挑不出理来,怕个球囊顽意,等秀女进宫,择一家世清白且简练的好女子便成,这对于北静王府而言才是最优选择。

  强强联合什么的,完全没必要,而且还容易受到猜忌。

  听到这里,老太妃就心知肚明了,水溶摆明了就是不退步。

  此时老太妃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起来,老眼有些模糊,画儿是甄家的人,老太妃对其自然了解,其品貌不差,甚至水溶也明言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可为何水溶如此排斥,甚至于驳她的情面,看来果真是被狐媚子迷了心志。

  有心发火,可水溶又名正言顺,让老太妃拿不出由头来。

  沉吟片刻,老太妃揉了揉额间,摆手道:“罢了,强扭的瓜不甜,随你吧,哀家有些乏了,你先回府去吧!”

  思来想去,老太妃觉得水溶毕竟算是他的孙子辈,没必要因此与之闹脾性,坏了情分,既然水溶不情愿,强逼也无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水溶闻言也不多言,老太妃虽然地位超然,可还管不到北静王府头上来,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至于撕破脸皮。

  只是不会撕破脸皮,甩脸子还是可以的,先前还是小十六的亲热的叫着,现在就成你了,不光是语气,脸色也不好看了。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谁让水溶驳了她的情面,没发脾气就算好的了。

  念及此处,水溶起身拱手一礼,旋即退了下去。

  只是有些辜负了表妹的情谊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甄家吃相难看,但凡甄家肯退一步,水溶凭着对甄画的好感,也愿意娶她。

  然而以水溶对甄家的了解来看,怕是绝无可能,毕竟甄家可是贪心的很啊

第47章 今儿的风有些喧嚣

  寝殿外的廊道上。

  秋风沙沙,带来一丝凉意的同时,将水溶的衣摆吹的飘扬起来。

  怎么说呢,今儿个的风有些喧嚣了。

  水溶轻缓一口气,甄家的事情基本到此结束,也不再多想,朝着宫外走去。

  “王爷,请稍后。”

  忽地,身后便传来一声娇喝,如涓涓细流般婉转悠扬。

  水溶回过身,便瞧见来人,原是贾元春追随而来,只见其提着裙摆,莲步生花,裙摆像只花蝴蝶样飞起来了,额间的几缕青丝调皮的舞动起来。

  “呼。”元春莲步至水溶身前,细气微微,圆润的脸蛋儿涨的微红,宛若抹上胭脂一般,愈发明艳动人。

  水溶见状清声问道:“不知女史前来所为何事?”

  对于自身形貌,水溶是极其自信,但也没狂妄到让宫中女史不顾体统追随而来,以水溶的估计,应当是老太妃那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莫不是打算强扭,这瓜可不甜。

  元春缓过气来,福身道:“王爷,皇祖妃说感念王府对甄姑娘的照料,只是甄姑娘在王府待的日子过久,再待下去不合时宜,恐引人非议,故而已遣人去王府接甄姑娘进宫,特来告知您一声。”

  水溶闻言松了口气,还以为老太妃要来硬的,原来是要把人接走,这倒是没什么,既然两家不能联姻,合该接回去。

  只是老太妃这番操作,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若是接甄画进宫,遣人去便是,偏偏还特意让元春追上来告知,看来这是觉得水溶羞辱了甄家,故而断个干净,也是对水溶表示不满。

  念及此处,水溶心中略显不满,他是待人谦逊有礼不错,但被人指着鼻子骂,是人都会有脾性,什么狗屁甄家,真当他是什么玩意,王爷的侧妃,这是羞辱人吗?殊不知多少官宦人家的女儿求之不得呢!

  从老太妃的态度来看,甄家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和她脱不得干系,水溶不与甄家联姻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故而水溶语气淡然道:“请女史转告皇祖妃,就说本王知道了。”

  既然甩脸子,水溶也没必要追着认什么皇祖母,本就过继了,祖母的情分也不在,原先水溶就没有亲近的意思,是老太妃别有用心,热情招呼。

  元春听着水溶淡然的语气,不由地抬眸看向水溶,明丽的双眸颇为疑惑。

  甄家那二姑娘她也晓得,端是个品貌俱佳之人,按理来说,此事由老太妃牵头,断不会出岔子,为何水溶会直言拒绝,当真是让人想不通。

  不过元春深知宫廷规矩,不明之事不要深究,做好自个的事比什么都强。

  故而元春福身道:“臣知道了,这就回禀皇祖妃。”

  说罢,便回身迈着莲步款款离去,恪守女史职责。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一股秋风袭来,元春挂在襟口的绣帕随风舞动。

  见此情形,元春心中一惊,忙伸手抓去,谁知落了个空。

  刚准备转身离去的水溶见状神情一愣,眼见绣帕朝着他飞来,不由的伸手抓住。

  绣帕在手,其柔滑的触感让水溶判定这是上好的蜀锦,秋风中,还掺杂着软腻的清香,沁人心脾。

  水溶目光看着手中绣帕,那绣在帕上红艳艳的石榴花,像繁星点点落翠冠,耀人眼球。

  这老套的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呢!

  正当水溶内心吐槽之时,元春莲步近前,低眉垂眼道:“王爷,可否将帕子还给臣。”

  女儿家的绣帕,可不能轻易让旁人得了去,可不得要回来。

  此时元春心中忐忑,需知宫中侍女,端是爱玩弄小手段,以期引起贵人的注意,眼前这位北静郡王身份特殊,原就是在宫廷长大,应当知晓内情,故而元春怕水溶误会她是故意为之。

  若是如此,那可是大大的冤枉,她也没料到会如此,许是先前小跑,以至于挂在襟口的绣帕松动,一阵不正经的秋风,将绣帕吹动起来。

  水溶瞧着眼前的丽人,虽是低着脑袋,可也瞧见那玉颊红润,怕是此时元春羞涩难当。

  不由多想,水溶将绣帕递了过去,需知眼前的丽人可是未来的皇嫂,不能犯错。

  “小十六,这是在干吗?”一道带着凛冽气息的声音响起,让元春伸出的手儿顿了下来,明丽的双眸穿过水溶瞧向身后,漆黑的明珠不由微缩,忙一把将绣帕扯回。

  水溶回身,瞧见那明黄杏袍的中年男子,其面色微沉,目光凌厉,这不由的让水溶瞳孔微缩起来。

  此情此景,算不算的上是被捉奸在床?

  呸,想什么呢,不过是因缘际会,他与元春之间清清白白,而且就算有什么,此时元春尚未成妃,有什么奸情。

  “臣弟拜见陛下。”不由分说,水溶移步近前,躬身见礼,而元春也紧随其后,福身行礼。

  永康帝目光打量着眼前行礼的两人,心中有些莫名,怎得这般和谐。

  挑了挑眉,永康帝虚扶道:“小十六,这里不是正殿,不至于讲那些个规矩。”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永康帝亲近归亲近,但水溶不能不行礼,分寸要把握好,要是不行礼,指不定永康帝会多想。

  不过永康帝发了话,水溶也就顺势直身,笑言道:“皇兄,礼不可废。”

  永康帝闻言轻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元春见永康帝与北静郡王相谈,知晓不可久待,于是福了一礼,清声道:“陛下,臣要回禀皇祖妃,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