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383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见此情形,水溶也不拖沓,迈步朝院落里走去,见薛姨妈站在院子里,招呼道:“姨妈。”

  薛姨妈此时气的面容惨白,可面对夏金桂的尖酸刻薄,又反驳不来,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回身望去,见是王爷,心下一怔,忙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这有辱门风的场景让王爷瞧见了,薛家哪还有脸面。

  水溶倒也不在意,目光落在那倚在厢房门口处的夏金桂,只见其五官精致,妆容完美,下巴高高扬起,眼神倨傲,神色间尽是冷酷和不屑。

  夏金桂瞧见来人,芳心一惊,忙不迭的站直了身子,眉眼间透着几许忐忑之色。

  她是见过王爷的,然而此时王爷来此所谓何事暂且不说,先前她那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让瞧了去,才是她紧张的原因。

  抿了抿粉唇,迈着莲步近前,精致的玉容上满是笑意,道:“哎呦,什么风把王爷吹来了。”

  水溶瞧着款款而来的夏金桂蹙了蹙眉,喝声道:“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夏家便是这般教你规矩的。”

  还自来熟的模样,真当自个是个人物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夏金桂泼辣的作派倒是颇像凤姐儿,估摸着要整治于她,非得手段强硬,如若不然,家宅绝对难以安宁。

  然而薛蟠那性子还是算了吧!

  夏金桂娇躯一颤,顿在原地一动不动,要知道即便面对薛家那薛蟠之时,刚嫁进来时她也是小心谨慎,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作派,在了解薛蟠的性情之后,一步一步的试探,稳稳压着薛蟠矮一头才敢放肆。

  对于少年的斥责态度,夏金桂心里虽然忿忿不平,但她又不傻,如何敢与王爷置气。

  这时,宝钗上前搭了搭薛姨妈的臂膀,莹润的杏眸使了个眼色,示意薛姨妈不要多言,安静的看着便是。

  母女连心,薛姨妈瞧见宝钗的神色便会意的闭口不言。

  王爷既然与宝钗一并来此,想来是知晓事情的缘由,这既让薛姨妈心里羞耻,又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儿。

  夏金桂她薛家是没办法了,也就只能依靠王爷才可家和万事兴了。

  水溶凝眸看着夏金桂,那精致的玉容明媚,娇躯曼妙,确实像朵儿一般的娇艳,可就这尖酸刻薄的模样,真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所谓“金玉在内,败絮其外”,光有一副好的皮囊有什么用,气质对于女儿家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沉吟一声,水溶淡淡道:“婆婆在前,也敢大呼小叫,可见夏家的教养,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水溶原就是打算来给薛家撑腰,既如此,那水溶也没必要客气,说起话来,那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夏金桂闻言玉容一白,屈膝跪在地上,急道:“王爷,我就是声音大了些,并没有不敬婆婆之意。”

  这话说的连她夏家一并骂了进去,可见王爷的恼怒,万一因此而牵连了夏家,那她可就是夏家的罪人了。

  哎,原以为薛家内部的这些窘迫事不会牵扯到王爷,可万万没想到薛家却不走平常路,居然请王爷过来了。

  水溶冷哼一声,喝道:“你这意思是本王眼瞎看错了,耳聋听错了,冤枉了你。”

  夏金桂明媚的玉容煞白,忙不迭的跪伏在地,丰翘撅得老高,把姿态摆得极低,颤声道:“奴家不敢,是奴家不懂事,还请王爷恕罪。”

  这么严重的话儿,夏金桂怎么敢承认,只得老实认错,以期王爷这般的人儿不会与她这个妇道人家计较。

  薛姨妈瞧见夏金桂如此卑微,面容带着几许不忍,低声道:“王爷,金桂也就是声音大了些,倒也没做什么,要不就算了吧。”

  夏金桂到底怎么说也是她的儿媳,虽然跋扈了些,可自家儿子也好不到那里去,以他的品性能娶到夏金桂这般生得颇有姿色,亦颇识得几个字的佳人,已然是极好的了。

  最重要的是夏家的百万财产,那可是实打实的嫁妆啊!

  水溶闻言抬眸看了薛姨妈一眼,心中颇为无语。

  面对豺狼一辈,你就不能起怜悯之心,别看此时你为她求情,可在她心里怕是一点儿也不会念情。

  不过既然薛姨妈发话了,水溶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说道:“听姨妈的。”

  薛姨妈闻言心下一缓,笑着说道:“王爷既然来了,不妨去我那儿坐坐,我让人准备些可口的点心来。”

  水溶应了一声,给足了薛姨妈的脸面,只是在临出门之际,回身看了一眼还跪伏在地的夏金桂,淡然道:“再有下次,本王做主把你退回夏家去。”

  薛姨妈与宝钗闻言,心下微微一震,一个女儿家的被退回娘家,那可是奇耻大辱,比死了还要难受。

第451章 水溶:察言观色的薛姨妈

  庭院内,夏金桂跪伏在地上,娇躯颤动,雪腻的脸蛋儿煞白,额间隐隐有细汗流出,芳心不觉惊惧。

  把她退回夏家,不光是她自个名声受损,更是让夏家的脸面丢尽。

  而且夏家看似名满京城,不过也就是皇商而已,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之中,根本排不上号,一旦知晓是王爷发话将她退回去,外人都知晓夏家得罪北静王府,那时且不说夏家“桂花”的生意要受到波及,那些见风使舵的人都不需要王府点头,随时都会收拾她们夏家,真真就是塌天大祸了。

  抬眸看着离去的少年,夏金桂芳心微微一缓,既然王爷离开了,那也就是表明不会再计较。

  这时,一个身着兰色裙裳,挽着双环髻的俏丽丫鬟走了上前,上前搀扶着夏金桂,说道:“奶奶,他们走了,您快起来了。”

  丫鬟名叫宝蟾,是夏金桂的贴身丫鬟,此番随着夏金桂陪嫁至薛家来,先前她瞧见王爷大发雷霆的,心里也是惧怕的很,好在此时王爷离开了,才让她缓了一口气。

  夏金桂在宝蟾的搀扶下起身,朝着屋子里走去,回过神的夏金桂见院子里角落里的丫鬟窃窃私语的,当即心下闹恼怒,喝骂道:“看什么看,姑奶奶告诉你们,谁敢乱嚼舌根子,仔细姑奶奶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哼,一个个看姑奶奶的笑话,活腻歪了。

  丫鬟们一听,当即慌的如鸟兽散的离去,她们知晓这位奶奶可是个连婆婆都敢顶撞的诨人,真要是惹她生气了,拔你的舌头那都是轻的。

  夏金桂冷哼一声,低声啐骂了一句,旋即也不需宝蟾扶着,扭着腰肢儿径直走进了屋子里去。

  宝蟾悻悻然的紧随其后,进了屋子后,瞧见夏金桂落座在锦墩上后便绞着手中的绣帕默然不语的,心思一转,忙从桌案上倒了一杯茶水,递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说道:“奶奶,您也不用担心,王爷那也就是吓唬吓唬您。”

  “你懂什么,王爷是什么人,有那闲工夫吓唬我这妇道人家。”夏金桂接过茶盏,那双狭长的眸子瞪了宝蟾一眼,毫不客气的啐骂起来。

  吓唬不吓唬的,她心里能没数儿?

  当着满院子的人发了这话儿,要是王爷真的就吓唬的话,纯粹就是自打嘴巴子,丢的是王府的面儿,一旦自个真的自以为是的再闹起来,王爷就算是为了维护王府的门面,也得把她退回去。

  宝蟾心下一惊,忙应和道:“奶奶说的是,是奴婢胡涂了。”

  夏金桂轻哼一声,吃了一口茶水,转而埋怨道:“倒是没想到王爷居然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出面,看来我那小姑子在王爷面前颇得喜爱。”

  也不知怎得,夏金桂这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宝蟾闻言,眸光微微一转,说道:“那薛家的姑娘是不错,可比起咱们奶奶来,还是差了一筹哩。”

  “这倒是。”

  夏金桂明媚的玉容上浮上一抹笑意,素手捻着垂落在玉肩上的一缕青丝,水嫩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间满满都是倨傲之色。

  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她薛家什么货色,岂能与自个相比。

  宝蟾见状,心下微微一缓,要是任由夏金桂脾气坏了下去,便是她这个贴身丫鬟也没好果子吃,故而立即送上一记马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夏金桂是有姿色不错,不然也拿捏不住薛蟠,只是宝钗的鲜艳妩媚不是夏金桂可以相比,尤其是宝钗那温良恭俭的品性,更是夏金桂这尖酸刻薄难以企及的。

  抿了抿粉唇,宝蟾轻声问道:“奶奶,那咱们以后怎么办?”

  有了王爷的一番警诫,要是自家奶奶在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怕就悔之晚矣。

  夏金桂闻言,雪腻的玉容上浮上一抹不自然,美眸闪了闪,无奈道:“还能如何,以后收敛些也就罢了。”

  王爷的态度她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要不是她那婆婆帮着说了一句好话,岂能这么简单就不了了之。

  倒不是说夏金桂感念婆婆的恩德,而是她不想被退回夏家。

  宝蟾闻言轻点颔首,默然几许后,有些为主子抱不平的说道:“都说王爷情形谦和,是一等一的人儿,可如今看来,就是个多管闲事的。”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与薛家关系亲近,但那也是别人家的家事,堂堂郡王之尊,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闭嘴,你懂什么,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软骨头的,姑奶奶还瞧不起。”

  夏金桂一听这话,两弯柳眉便立了起来,对着宝蟾毫不客气的训斥起来,一点情面也没留。

  诚然,王爷的确是羞辱于她,但夏金桂心里一点儿都没不服气,在她看来,爷们就该是这样的,尤其对方是王爷,颐高气使不是正常的很。

  难不成堂堂一个王爷,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还能让个妇道人家压上一头?

  实话实说,别看薛蟠被她压了一截,在她面前硬气不起来,稍稍使些手段便让薛蟠对她予任予求的,面上看上去似乎不错,但夏金桂却并不高兴,甚至于心里还鄙视薛蟠。

  爷们就该有爷们的样子,畏畏缩缩的做什么爷们。

  女人啊,即便是享受被男人追捧的感觉,但心底里还是慕强,对那些地位尊崇,强势霸道的人儿心生仰慕。

  宝蟾:“.”

  那王爷都这般羞辱奶奶了,怎得奶奶还帮着王爷说话了。

  夏金桂懒的搭理宝蟾,她一个丫鬟懂什么,说起来,先前在面对王爷极具压迫性的态势时,她心儿都悸动起来。

  仔细想想,王爷长的俊秀,又地位尊崇,而且夏金桂也从此事知晓王爷是维护自己女人的爷们,这般的人儿,那才叫男人。

  要是能让王爷臣服在自个的石榴裙上,真真是做梦都要笑醒来。

  这会儿,夏金桂拿王爷与薛蟠做起比较来,当时就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明媚的玉容上满是嫌弃之色,都快要作呕了。

  就薛蟠那样的,能叫男人,姑奶奶都不带吭一声的。

  宝蟾瞧着夏金桂欲作呕的模样,心下一怔,芳心不由的暗道:“奶奶这般模样,莫不是有了身子吧!”

  王爷来了一遭,奶奶就有喜了,真真就是大福星啊!

  却说另一边,薛姨妈的院落里。

  薛姨妈、宝钗以及水溶从夏金桂那儿离开之后便来到薛姨妈的屋子里,刚落座下来,薛姨妈看着那温润的少年,面容上挤出一抹笑意,难为情的说道:“让王爷见笑了。”

  王爷难得来上一回,却是瞧了一出笑话,让薛姨妈都不好意思起来。

  水溶接过宝钗递来的茶盏,轻声道:“俗话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府里没些闲事,姨妈不必放在心上。”

  薛姨妈闻言,紧蹙的眉头舒缓几分,她心里其实还怕王爷因此轻视她们薛家,如今看来,王爷并不在意,这倒是让薛姨妈提着的心儿落了下来。

  默然几许,薛姨妈忍不住的抱怨道:“原以为那夏家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不曾想居然这般的蛮横,当初听宝丫头说过王爷告诫的话儿,那时我却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是我的不是,凭白浪费了王爷的一片好心,要是听了王爷的话儿,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王爷告诫的话儿犹言在耳,如今倒是印证下来,那夏金桂果然是夏家骄养成了刺头儿,一点儿也不良善,悔之晚矣。

  宝钗抬眸看了薛姨妈一眼,旋即便又垂下眸去,娴静安然。

  水溶听着薛姨妈的诉苦之言,想了想,说道:“姨妈也不必担心,经此一遭,想来那夏金桂也不敢再放肆了,姨妈作为婆婆,拿出些婆婆应有的气派了,该训斥便训斥,不必顾忌什么。”

  都说“媳妇熬成婆”,一般而言只有婆婆给儿媳妇气受的,何时见过儿媳妇给婆婆气受,想当初元春嫁进王府的时候,可也是受过北静太妃的闲气,要不是水溶从中调和,元春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

  这一点,做过儿媳的薛姨妈岂能不知。

  “这”

  薛姨妈面露难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踌躇几许,才担忧道:“就怕这金桂她性子倔,闹出事儿来,薛、夏两家面子都不好看。”

  对于水溶话中的意思,薛姨妈也明白,但依着夏金桂那诨性,她还真怕压不住,不仅没有制住夏金桂,反而给自个弄个灰头土脸的。

  总不能闹到最后,真把夏金桂给退回去吧!

  实话实说,薛姨妈还真舍不得,且不说夏家的百万嫁妆,便是自家儿子那德行,能娶到夏金桂这样的女儿已然是极好的,要是出了这档子事儿,薛家的面子也受损,那时蟠哥儿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