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北静王 第99章

作者:撑死的瘦子

  沉吟一声,元春抬眸望向玉容带着慈爱之色的北静太妃,轻声道:“母亲,庵堂还未题匾,还请母亲示下。”

  庵堂是北静太妃所设,元春未得许可也不会擅作主张,给与这位北静太妃最大的尊重。

  北静太妃闻言轻轻颌首,明眸望向身旁的少年,带着慈爱之色,素手理着其散落的束带,轻声道:“溶哥儿,你来题匾。”

  水溶见此情形,也知晓这是来自寡母的依恋,自然也不会拒绝,只是这给庵堂题匾的话

  目光微转,水溶望向气质出尘的妙玉,轻声道:“既是妙玉师太主持,何不如请妙玉师太题匾。”

  这妙玉是个才华馥郁之人,作诗联对都不错,题个匾也不值当什么事儿。

  妙玉闻言抬眸望向少年,清冷的双眸中略显异色,让她题匾,这也表明了对她的尊重之意,不似那旁的“侯门公府”一般,只拿做摆设。

  顿了顿,妙玉清声道:“客随主便,王爷题匾即可。”

  庵堂虽是她主持,可这里到底是王府,不是她的归宿,题匾又有何用,而且眼前的贵少年才气如何,尚未可知。

  水溶闻言倒也不在意,无非就是题匾而已,既然妙玉拒绝,那他也就无需忸怩,思索片刻,开口道:“不若就叫“栊翠庵”如何。”

  既然是妙玉所主持,题个“栊翠庵”的名头也不足为过。

  妙玉闻言,玉容微顿,所谓“栊”字释义“槛”也,题名“栊翠庵”,莫不是“槛内人”的意思,她素来自称为“槛外人”,眼下这题匾“栊翠庵”让她主持是暗指她自命清高还是说

第166章 主仆同心协力,吾心甚慰

  水溶不知妙玉心中复杂,见其默然不语,询问道:“妙玉师太可是觉着不妥?”

  妙玉闻言回过神来,清冷的眸光望向少年,见其神色如常,心中顿觉这不过是无心之言,并无讥讽之意,更无旁的意思.

  顿了顿,妙玉双手合十道:“贫尼乃是世外之人,题匾如何不甚在意,若欲修行,处处亦得。”

  北静太妃闻言心中满意,她瞧出妙玉为人的不同,似有些孤高,不过世外高人皆是如此,瞧这一番话说的极有禅礼,符合世外之人的形象。

  水溶对此也并不在意,只是对这“世外之人”颇觉好笑,妙玉身处佛门,可真的就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如果四大皆空了,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富贵人家千金小姐的毛病?刘姥姥到栊翠庵喝半杯子茶,她嫌刘姥姥丑陋龌龊,最后连皇宫里都稀罕的古董成窑杯子,她都不要了,甚至说要砸了。

  妙玉带发修行,舍弃不了三千烦恼丝,不甘于一世青灯古佛,也守不了佛门的清规戒律,她拒绝完全皈依,却又要借这种身份来“脱俗”。

  正应了原著中邢岫烟对她那句“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的评论。

  不过妙玉才是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出家为尼是为病所困,本不是她的自愿,她的身份禁锢了自身,只能表现得像一个“槛外人”,每日缁衣素食,晨钟暮鼓,甚至不能透露一点对花花世界的羡慕,才能努力符合出家人的标签,表现出不同于俗流的气派。

  而且妙玉也因此失去了佛家的慧根,陷入贪嗔痴的泥沼,越是炫耀自己的高洁脱俗,就越显俗不可耐,这大概是“欲洁何曾洁”的具化。

  “身披佛衣,根为道骨,外露魏晋风骨皮,内藏庄子逍遥心。”,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妙玉。

  妙玉似乎从水溶的眼神中瞧出些许异样,清丽的双眸望着少年,语气略带着淡不可察的质问,道:“王爷可是觉得贫尼的话有何不妥?”

  果然那是讥讽她的话。

  水溶闻言顿了顿,目光看向这高冷的师太,当面便质问起来,这也是个有脾性的。

  沉吟一声,水溶摆手道:“师太多想了,本王只是觉着师太的话颇有佛理,不愧是修行之人。”

  妙玉:“.”

  总觉着王爷话里有话的,可又说不出来。

  一旁的湘云见事情已有定论,跳脱的望着水溶,俏皮道:“姐夫,你答应我的小马驹什么时候才兑现啊?”

  她虽是耐不住性子的,不过也不傻,先前在谈正经事儿,她即便是受宠爱的也不会跳出来坏规矩,眼下就不同了,气氛有些怪异,正好缓和缓和。

  水溶闻言转而望向眼前活泼的女孩,神情略显尴尬,早先他答应过给湘云寻几匹温顺的小马驹,只是那段时日忙着都督府的事情,倒是抛诸脑后了。

  北静太妃瞧出了水溶的尴尬,心中不觉好笑,这猴儿答应的是爽利,可到头还爷们惯是空口白牙的,这倒不假。

  抿了抿嘴,北静太妃拉着湘云宠溺道:“溶哥儿有政事要忙,脱不开身,不过也正好,女儿家的学什么骑马。”

  湘云闻言撅了撅粉唇,她自然也知姐夫忙于政事,故而她从未催过,眼下也是提上一句,好让姐夫不要忘记此事,谁承想北静太妃又不允了,好心塞,早知道就私下里提醒姐夫好了。

  面对北静太妃,湘云自然不会耍性子,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珠子望向水溶,委屈巴巴的,似乎是在说:姐夫,你要负责。

  见此情形,水溶轻咳一声,开口道:“母亲,女儿家的未必不能骑马,古往今来的女中豪杰亦不在少数,我会亲自教学,不妨事的。”

  北静太妃闻言轻笑一声,道:“你就宠着这丫头吧!”

  兄妹相和的,这是一件好事,而且什么女中豪杰的,显然是玩笑话儿,她也没当真。

  湘云见状顿时又笑容满面,脆声道:“溶(浓)哥哥最好了。”

  水溶闻言轻笑起来,这湘云平日里就是姐夫,一旦有事相求就是溶(浓)哥哥,还真是有些子看碟下菜,早晚要她知晓溶(浓)哥哥的厉害。

  顿了顿,水溶开口道:“小马驹过两日我便寻来,你就不要着急了”

  寻几匹温驯的小马驹,这对于武勋世家的北静王府来说也就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一提。

  妙玉端坐于锦墩之上,清丽的双眸瞧着面容和煦的少年,倒是有不同于俗流的见识,只是瞧着眼前家庭和睦的场景,孤寂的芳心莫名.

  掌灯时分。

  游廊走道上,抱琴提灯引路,水溶与元春漫步于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朝着“凤仪庭”而去。

  元春丰润的脸蛋儿在朦胧的天色模糊不清,耳畔间隐约有着轻笑的声音,不禁令其星眸泛着点点星光,芳心略显娇羞。

  与夫君手挽手的漫步于廊道上,有些难为情呢,不过这宁静美好的画面,又令人心驰神往。

  水溶察觉到丽人的娇羞,牵着丽人的手儿不由的紧了紧,温声道:“不用理会她们,这是瞧咱们夫妻相合,心里羡慕呢!”

  元春感受着夫君的疼爱,美眸涟的轻“嗯”一声,芳心欣然不已,夫君对她当真是情深意切。

  水溶不知元春的心中感动,瞧了瞧眼前步伐似有些踌躇的抱琴,轻声道:“抱琴,身子可还有些不适?”

  一般而言,女儿家的并不会有事,但那日水溶可能兴致昂然了些,故而.伤着了。

  提灯引路的抱琴玉容不由的一红,王爷怎么问起了这事,不过能得王爷的关心,还真是自个的福分。

  抿了抿唇,抱琴轻声道:“有劳王爷关心,奴婢并无大碍。”

  元春自然是知晓其内状况,说起这事来,美眸不由地嗔了少年一眼,还不是自家夫君不知节制造成的,以至于抱琴身子不适。

  不过话又说回来,元春也是过来人,当晚便像没事人一样,说到底还是自家夫君对她的怜惜,一时之间,芳心又酥软下来。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松开挽着元春的手儿,扬起来轻轻拍了拍,笑道:“你这主子当的,亏抱琴帮你许多,身子不适的也不知让她多休养几日,左右也不差这一个丫头伺候。”

  说起来,抱琴又是亲身教学,又是做垫子的,的确是帮了元春不少,此言非虚。

  元春轻呼一声,旋即俏脸通红,嗔了其一眼,她心里清楚自家夫君是与她顽笑,那轻飘飘的也就比挠痒强些,隐约有些莫名。

  抿了抿粉唇,元春啐道:“我也说了让抱琴多休息几天,是这丫头不听,怎能怪到我的头上来,夫君好没道理。”

  提灯引路的抱琴也是附和道:“王爷,奴婢做惯了活计,闲着反而难受,怪不得姑娘。”

  一个丫鬟就该有丫鬟的模样,得了王爷的恩赐歇了一天已是大福分。,若是以此拿大,还不得让人说自个恃宠而骄的。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道:“你们主仆倒是同心协力的,吾心甚慰。”

  两人闻言心中略有所得,皆是轻啐一声,什么吾心甚慰,(夫君)王爷好是轻佻

  元春瞧着夫君随她去“凤仪庭”,莫不是.虽说元春心中向往,然而眼下可不行,少年贪欢的,最易坏身子。

第167章 不知姐夫会不会应下

  荣国公府。

  北静王府的马车停进院内,水溶一席常服,搀着仪态万千的元春下了马车,早已恭候许久的贾政、贾宝玉迎了上来,一一见礼。

  水溶望着见礼的二人,温煦的笑道:“岳父,女婿来岳家吃顿便饭,无需多礼。”

  至于大脸宝,水溶并不在意。

  一旁的元春闻言芳心暖和,星眸熠熠的望着身侧的夫君,夫君不光是疼爱于她,便是她的家人也颇受礼遇,这天大的造化落在她的身上,真是不知前世修的几世福。

  贾政一本正经道:“王爷,礼不可废。”

  水溶对此并未多言,这个岳父为人就是如此,这对于水溶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旋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荣禧堂而去。

  荣禧堂外,贾母、王夫人、凤姐儿、李纨、黛玉、迎春、惜春等一众女眷在门外等候,瞧见来人,忙上前相迎。

  水溶见状挑了挑眉,不过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贾家摆出这幅阵仗,也无非就是体现对水溶的重视之意。

  堂外不是说话之所,寒暄一两句,小辈们去了侧房随她们嬉闹,水溶与元春便与贾母几人进入堂内。

  正堂之中,水溶落座于交椅之上,迎面而坐的便是贾母,至于那高台之上无人可坐。

  贾母双目望着水溶,老脸可鞠的欠身道:“王爷,眼下时辰还早,您且先歇一歇。”

  水溶闻言了然,用膳时辰未到,自然不需着急,不过此番来此,本就是让元春她们见见娘家人,故而特意早了一些,也不在意用膳的事儿。

  于是水溶温声道:“正巧让元春她们叙叙旧儿,不妨事的,老太君不必在意。”

  一旁的王夫人见水溶谦逊有礼的,心中不禁得意,这贵婿体贴人的,做岳母的与有荣焉。

  贾母心中亦是欣慰,嫁入王府的大家闺秀也有不少,但没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王爷体贴的,不由的感怀道:“大丫头能遇见王爷当真是有福气。”

  元春听后心中赞同,遇见夫君可不就是她福气。

  水溶偏眸瞧了瞧星眸莹润的丽人,右手挽着丽人柔腻的手儿,温和道:“元春贤慧大方,府里的事儿管理的井井有条,能遇见元春,也是我的福分。”

  娶妻娶贤,能旺三代,眼下元春在他眼中就是贤妻,福分什么不都是相互的,而且元春不仅仅是贤惠,皮相也是一等一的,这品相皆精的妻子,何尝不是水溶的福气。

  元春霞飞双颊,抬着星眸嗔了少年一眼,夫君怎能当着祖母等人的面儿拉她的手儿,不过她也晓得夫君是在祖母面前表现夫妻琴瑟和鸣的一幕,给她涨面子呢,一时之间,芳心酥软,得夫如此,妇复何求,以后夫君要胡闹什么的,由着便是。

  贾母见状会心一笑,打趣道:“这小两口的新婚燕尔,也不知避讳些人。”

  王夫人面容含笑,心中自是不在意,自家大丫头与王爷越是紧密越好,尽快生出个小世子,那就更好了。

  凤姐儿的凤眸微微转动,对小两口的腻歪并不在意,倒是想着旁的事儿。

  元春本就娇羞,又听贾母打趣,更是娇羞难耐,嗔道:“祖母.”

  隔间小屋内,满屋珠翠,脂粉堆香,欢声笑语不断。

  李纨挽着贾兰,俏丽的玉容尽显慈爱,温声道:“兰哥儿,在王府可还好?”

  贾兰见到阔别许久的母亲,心中亦是激动,颔首道:“母亲,姑夫待我们很好,还请了国子监的夫子教我们读书。”

  李纨听见贾兰都开始喊王爷姑父了,心中不禁大定,又见王爷请了国子监的夫子教学,更是美眸涟涟,王爷既然如此善待其子,少不得当面感谢王爷一番。

  另一侧,宝玉几人和探春、湘云言谈嬉闹。

  一席藕荷色的黛玉柳眸望着活泼的湘云,叽叽喳喳的不停,会心一笑道:“哎,这好不容易过消停的日子,今儿个又被云丫头生生作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