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河无忧
格林淡定的耸耸肩，又道：“据我所知，史坦尼斯公爵还未宣称为王，赛丽丝夫人。”
“你……”
顿了顿，他朝着高座之上单手抚胸道：“我想是外面的风浪声让我产生了幻听。”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场之人关于国王的谈论……格林领主都会当做没有听到。
“光之王珍视贞洁，惩罚堕落。”，一个红色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格林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
她站定在了格林身前，道：“克莱勃伯爵，我是光之王拉赫洛的祭司，梅丽珊卓。”
梅丽珊卓的身形优雅苗条，丰满且纤细，她身着亮如明焰的滑丝长礼服，袖子很长，上衣有切口，露出了里面颜色更深的血红衬衣。
“日安，梅丽珊卓……夫人？”
格林轻瞥了眼梅丽珊卓脖子上嵌了一颗大红宝石的红金项圈，他的手指屈了屈。
“不用在意称呼，对我来说这只是我行走于凡间的工具。”
梅丽珊卓的声音低沉，带着玉海地区独特的悦耳口音。她有一头深红铜色的头发，一张心形脸蛋，一双红色的眼眸，皮肤如同鲜奶油白晰滑嫩且毫无瑕疵。
梅丽珊卓忽然凝视格林，格林仿佛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火光。
顿了顿，她的手轻轻拂过格林的胸甲，喃喃道：“好纯洁的力量……”
格林：“……”，他不喜欢这个用词。
梅丽珊卓收回了手，她和格林几乎是同时向后退了半步。
女祭司的手指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格林仿佛感觉被扒光了衣服，他实在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拔剑，所以后退。
梅丽珊卓呢？秘密。
两人都当做之前的举动是幻觉，停顿了片刻，梅丽珊卓语调轻柔地开口道：“格林伯爵，光之王的指引，让你出现在了这里……”
她展开了双手，吟唱道：“我们都必须做出选择，男与女，老与少，高贵或平庸，我们的选择都是相同。我们选择的是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我们选择的是真神或伪神。”
说完，她的目光在格林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身回到了高台之下。
梅丽珊卓朝着高座之上的史坦尼斯轻轻一礼，道：“吾等凡人，独生独死，茫然无措，踟蹰幽谷。幸得同胞，集聚而行，幸有真神，嘉以溢吾。”
史坦尼斯公爵微微点头，他从椅子上起身，走下台阶，站定在了地图桌前。地图桌上雕刻了征服者伊耿那个时代的七大王国，所有的河川山脉、堡垒城市、湖泊森林……巨细无遗，泛着累积近三百年的亮漆光泽。
史坦尼斯公爵伫立在图桌前沉思了一会儿，招手示意戴佛斯与格林过来。
格林与戴佛斯对视了一眼，迈开脚步，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了史坦尼斯公爵的两旁。
史坦尼斯公爵皱着眉开口道：“我兄弟留给我的只有赛提加、瓦列利安和巴尔艾蒙这几个人，但他们也都不是什么能干角色。
除此之外，那里斯海盗萨拉多·桑恩会带来我近来欠款的帐单，密尔人摩洛叙会谈论海潮和秋季风向，目的是要我小心谨慎。
妙港的桑格拉斯伯爵会虔诚地以七神之名诵唱祝祷，蟹岛的赛提加伯爵会要我说明到底哪些风息堡领主决定加入，潮头岛的瓦列利安伯爵则会威胁我立刻出兵。我到底该怎么对他们说？”
他的手扫过图桌上的黑水湾，接着道：“我在龙石岛有一千三百个兵士，另有三百个兵士驻防风息堡。此外，我没钱雇佣兵，没有掠夺或荣耀的前景来吸引自由骑手投奔。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想听听你们两人的建言。”
戴佛斯暗叹口气，龙石岛虽然历史悠久，固若金汤，但旗下仅有少数小贵族，他们管辖的外岛领地多石崎岖，人烟稀少，根本不足以提供史坦尼斯公爵所需的军力。
格林抬眸看向了屋顶：“……”
他听到的这些是史坦尼斯势力的军事机密吧……他并未答应过为史坦尼斯公爵效力，格林领主很无语。
戴佛斯看了眼走神的格林，沉吟道：“史坦尼斯公爵，您真正的敌人是兰尼斯特，他们是您和蓝礼公爵的共同敌人，如果您同意，我自荐前往风息堡，为您达成同盟。”
“风息堡……蓝礼……照理说，风暴地的封臣应该是我的封臣。”
史坦尼斯公爵讽刺地冷哼了一声，接着道：“戴佛斯，我从没开口要过龙石岛，我根本不想要这鬼地方。我拿下此地，是因为坦格利安的余孽盘踞在这里，而劳勃命令我将龙石岛扫平。
我为他建立新的舰队，打败敌人，完全尽了作弟弟的本分，蓝礼身为我的弟弟也应该这样对我才对，但你看劳勃后来是怎么感谢我的？
他任命我为龙石岛公爵，却把风息堡的领地和税赋都给了最小的弟弟。三百年来，风息堡一直是拜拉席恩家族的世袭领地！照理说，劳勃登上铁王座，就该换我统治才对。”
顿了顿，史坦尼斯公爵冷冷地道：“我绝不跟蓝礼妥协，除非他承诺放弃称王。戴佛斯，我们都很清楚那小子的野心，虽然他是我弟弟，但是如果他敢称王，我绝对不会留情……蓝礼！”
史坦尼斯公爵愤恨地吐出蓝礼这个名字的时候，彷彿是舌头上的毒药，装作走神的格林在心下默默地为蓝礼公爵点了根蜡。
戴佛斯没有出言劝说，史坦尼斯公爵的个性刚硬，一旦下定决心，便再无转寰余地。
戴佛斯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史坦尼斯公爵，听闻临冬城的继承人罗柏·史塔克为了复仇已经起兵南下，史塔克与兰尼斯特之间即将开战，如果我们出手相助，您可以同时得到临冬城和奔流城的支持。”
“支持毛头小子为父复仇戏码吗？为那个死于暴民之手的艾德·史塔克？”
史坦尼斯公爵愤怒的声音在空荡的厅堂里回荡：“我凭什么要帮艾德·史塔克复仇？劳勃是很爱他，他常说他们情同手足，这句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但他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劳勃的手足是我，不是艾德·史塔克，但你从他对我的态度绝对看不出来，我才是他的亲弟弟。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我为他坚守风息堡，眼睁睁地看着忠心手下一个接一个饿死，而梅斯·提利尔和派克斯特·雷德温却在城外大吃大喝。他可有感谢我？没有！劳勃感谢的是史塔克，感谢他在我们只剩老鼠和野菜裹腹的时候率兵解围。”
“我奉劳勃之命，为他建造一支舰队，以他之名攻下龙石岛，他可有握着我的手，说一声……我的亲弟弟，干得好，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呢？没有！他反而怪我让威廉·戴瑞带着韦赛里斯和那个小婴儿逃走，好像我有办法阻止他们似的。”
“我在海政大臣的位置上尽心尽力地协助琼恩·艾林治理王国，好让劳勃天天吃喝嫖赌。结果琼恩死了以后，我哥哥可有任命我为首相？没有！他完全无视了我的自荐和众贵族的推荐，反而找来了远在临冬城的艾德·史塔克，将这份荣耀双手奉上。结果呢，这两人却被区区一个兰尼斯特荡妇玩弄在手里……丢人！”
戴佛斯担忧地望了眼紧绷着脸的史坦尼斯公爵，他的声音恭敬：“史坦尼斯公爵，我不得不真挚建议您，纵然您过去遭受种种不公，然而逝者已逝，倘若史塔克能与您齐心协力，伟大如您，肯定是最终的胜利者，混乱的王国也将会在您手中重获新生。”
戴佛斯抚胸颔首，最后道：“为了您的王国，史坦尼斯公爵。”
史坦尼斯公爵锐利的目光盯了会儿垂着脸的戴佛斯，道：“……，我会考虑。”
史坦尼斯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那双锐利的眼眸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格林。
梅丽珊卓缓缓走了过来，她的手搭上了格林的胳膊：“光之王会指引史坦尼斯大人通往荣耀的顶点。格林伯爵，辅佐王者是光之王的意旨，请听从拉赫洛的意见吧。”
第191章 格林的提议6
格林·克莱勃垂眸，梅丽珊卓的手纤细修长，关节分明，指尖如同优美的琴弦，散发着动人的光泽。
格林抬眸，棕色的眼眸与女祭司的红色眼眸对视：“梅丽珊卓夫人，我想史坦尼斯公爵的舰船把我请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讨论陌生的信仰吧。”
说完，他请瞥了眼那颗喉际上的红宝石，掠过梅丽珊卓走到了图桌前。
梅丽珊卓的低沉声音响起：“格林伯爵，光之王注视着每一个地上凡人。”
格林凝视着图桌，道：“真神也好，伪神也罢，我只是个小领主，我关心的是我的领民能不能吃饱。”
顿了顿，他看向了梅丽珊卓：“蟹爪半岛的新主教此时就在我的船上，他也许很乐意向您的威能致敬。”
梅丽珊卓那双血红的眼睛里似乎有烛焰狂舞：“圣火将保护信徒，涤尽一切邪恶。”
格林的眼睛闪过了冷光，他的右手缓缓地悬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冰冷声音忽然响起：“意旨……”
他喃喃了一句，继续道：“图桌厅不是传教所。”
戴佛斯·席渥斯移动了脚步，他的身体很自然地阻挡了格林和梅丽珊卓两人之间的视线。
戴佛斯的视线看向了格林，他的声音很友善：“格林伯爵，如果不介意，我想听听您的建言，我一直很钦佩您的军事才能。”
戴佛斯的话音落下，史坦尼斯的视线再次移动到了格林的身上，一双浓眉之下，他的眼睛就像两个伤口。
格林轻点下颌，他盯着图桌上的七国地图踱了几步，道：“史坦尼斯公爵，身为心怀友善的宾客，还请宽恕我的冒昧。”
史坦尼斯公爵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格林指了指谷地，道：“那里，那个毒杀琼恩首相的罪犯在等待公正之人的审判，也因此在审判来临之前，很大可能陷入内战，可以说是一个自顾不暇的地方。”
格林的手指指向了河间地：“这里很快就会成为狮、狼、鱼的战场。”
他指了指风暴地：“这里的状况，您比任何人都了解。”
最后，他的手指定在了河湾地：“按照现在的局势，可以说金玫瑰家族的支持能左右战争的最终胜负。”
格林双手撑着图桌的桌沿，抬头看向了注视着河湾地的史坦尼斯公爵。
“史坦尼斯公爵，我了解十几年前的那场风息堡之围，但我不得不向您进言，以我浅显的智慧，我觉得金玫瑰的支持至关重要。”
沉默了一会儿，戴佛斯叹气道：“格林伯爵，这……很难。”
史坦尼斯公爵冷哼了一声，道：“胆子小的想躲在城墙后面，等着见风转舵。胆子大的则想着投效蓝礼的麾下，蓝礼凭什么？平日的御前会议，他只会和小指头开玩笑，到了比武大会，他就穿上那套漂亮铠甲，被骑枪高手击落马下，这就是我弟弟蓝礼的事迹总和，我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和这样的兄弟为伍？！”
赛丽丝·佛罗伦的尖锐声音突然传来：“史坦尼斯，他们提出的所谓建言都是愚蠢的，你身为铁王座的合法继承人，难道只能摇尾乞怜吗？”
史坦尼斯公爵拧着眉头看向了那个称为自己妻子的人：“女人，我什么时候摇尾乞怜了？”
嗒嗒塔，赛丽丝夫人走了过来：“听你这么说，我很欣慰。依照光之王的意旨，你是七大王国真正的统治者，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史塔克家、金玫瑰家、伱弟弟蓝礼等人本应向你效忠。既然如此，若向他们恳求协助，甚或为此讨价还价，岂不有失尊严？”
史坦尼斯公爵的下巴无声地蠕动……他向来不擅与女性相处，连和自己妻子也不例外。当他前往红堡协助琼恩·艾林治理王国期间，他都会把赛丽丝和女儿一并留在龙石岛，而且他的家信不多，探视更少，每年只履行一两次让他感受不到任何喜乐的婚姻义务。
顿了顿，史坦尼斯公爵冷冷地道：“又是意旨……夫人，我再次提醒你，我要的是军队，而不是什么祝福。”
“我的兄弟和伯伯们有军队，佛罗伦家族会为你而战。”
“佛罗伦家的两千兵士吗？恐怕我对他们没你那么有信心。赛丽丝，佛罗伦家的领地离高庭太近，我看你的兄弟和伯父不敢与金玫瑰家作对。”
赛丽丝夫人靠过来，握住了史坦尼斯的手：“命中注定，你将扬帆驶离这座孤岛，横扫千军，就像当年的征服者伊耿一样，你的时代即将来临。光之王拉赫洛是圣焰之心，是你最有力量的盟友。”
史坦尼斯公爵绷着面容，问道：“光之王会给我多少军队？”
赛丽丝夫人展开了一只胳膊，道：“梅丽珊卓已从圣火中看到了预言……您的军队是要多少有多少……首先从风息堡及高庭的兵马开始……”
格林忽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赛丽丝夫人的言语，顺便吸引了在场之人的注意力……格林领主准备离开了。
赛丽丝夫人以尖锐的声音怒声道：“半野人伯爵，你这是冒犯，是不可原谅的冒犯！”
史坦尼斯眯眼盯着自己，格林平静地开口道：“公爵大人，如果您注定称王，我想联姻或许比所谓的意旨更加可靠。”
戴佛斯先是看了眼被梅丽珊卓夫人制止的赛丽丝夫人，接着望了眼沉默的史坦尼斯公爵，道：“格林伯爵，您的意思是？”
格林耸耸肩，道：“如果注定称王，史坦尼斯大人需要一位能为他带来十万兵马的王后。”
赛丽丝夫人厉声道：“唯一的真正国王已有了唯一的真正王后！”
嗒嗒嗒嗒，史坦尼斯公爵迈步走到格林的身前站立，道：“格林伯爵，我不喜欢虚伪之人。”
史坦尼斯公爵的目光很锐利：“你在向我提出建言的时候，就已经知晓我不会接受你的建言。”
格林迎着史坦尼斯公爵的目光，坦然地点点头：“尊敬的史坦尼斯公爵，您目光如炬，我不得不坦诚，这正是我敬重您的原因之一。”
他抚胸道：“在谷地贵族十几年的连续封锁和打压下，蟹爪半岛常年混乱，克莱勃家族以战止战，已虚弱不堪为代价，才艰难地迎来了难得的和平。克莱勃经不起再一次战败，公正如您，请允许虚弱的我们躲在城墙后面见风转舵。”
停顿了片刻，格林又道：“向您保证，不管是出于对您的敬重，还是出于法理上的继承顺序，蟹爪半岛绝不会为蓝礼公爵效力。”
沉默了一会儿，史坦尼斯公爵冷声道：“兰尼斯特呢？”
格林的神色没有犹豫：“瑟曦·兰尼斯特对克莱勃恩重，但她在我的眼中并不是兰尼斯特。”
史坦尼斯公爵的目光带有审视：“那我换个说法，你会为瑟曦忠诚到底吗？”
格林的目光很坚定：“史坦尼斯公爵，我是一个还未丢失荣誉之心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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