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违的大晴天
说书人笑道:“《西游记》中有一句话,丹成之后,鬼神难容。”
“指强大到达一定境界的人和物,都会被鬼神所嫉,天地所不容,这些人或有人劫大祸,或有天劫降临,走在路上,无缘无故被天打雷劈,化为虹光,消失在世间。”
“那李元霸虽然刚经历人劫大祸而不死,但杀伐太重,因果太大,又逢天劫降临,这才身死。”
吕慈听得冒火,起身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你这说书人,怕是个不入流的货色吧。”
“客人说笑了,说书,我是专业的!”说书人笑道。
“我看未必,你顶着这么大一个铮亮光头,一看就不专业,倒是念佛讲经可能会比较专业,与其在这说书,乱我朋友心境,你要不要来一段《金刚经》,让我听听你的成色?若是讲的专业,我不介意指点你几句。”
张之维开口说道,吴曼是念诵着《金刚经》死的,死后也是经文环绕,他听了一些,虽未深究,但也够用。
铮亮光头……乱心境……《金刚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是秃驴在搞鬼?”
吕慈大怒,一掌劈出,紫色如意劲从四面八方包裹住说书人。
这一掌,他虽没用上如意震劲,但也没留手,是奔着打死人去的。
陆瑾眉头一皱,欲言又止,虽然这说书人说的书让人烦躁,但这不是一言不合就打死人的理由。
就算闯山,也得讲个江湖规矩啊!
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见他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心里略微平静下来,张师兄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紧接着,他便看到,吕慈一掌下去,那说书人周身金光大作,身形暴涨,一个头顶成肉髻,通体金黄的金身罗汉,出现在台上。
金身罗汉足有一丈多高,凶神恶煞,双目圆睁,眼球冒火,成忿怒相,怒视吕慈,大有下一秒就将他镇杀的趋势。
但很快,忿怒相消失,金身罗汉恢复慈悲面容,周身佛光普照,瑞彩万千,照亮整个客栈。
这一幕让众人瞬间大惊,真是佛门的人找上门来了,刚才张之维不说,他们竟然恍然无觉,这手段很高啊。
一行人纷纷起身,严阵以待。
“秃驴,装神弄鬼,你以为我怕你?”吕慈起身,就要施展如意震劲。
那金身罗汉连忙开口:“施主且慢,贫僧来此,不是为了起争执的。”
“你来此,不是为了起争执,我们来这,却是为了起争执的!”吕慈冷笑道。
“唉,二璧,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叫我们来这是为了起争执的?”张之维提醒道:“搞的我们像是无理取闹的一方一样,分明就是天台宗的主持,伙同倭寇来袭杀我,我只是来讨回公道的。”
吕慈反应过来,连忙道:“对,我们是来讨回公道,攘除奸凶的,要起争执的是你们这群秃驴。”
金身罗汉不理会左一个秃驴,右一个秃驴的吕慈,他看向张之维,抱手道:
“小天师有理,贫僧知晓,我们佛门也愿意为小天师撑腰,只求小天师高抬贵手,大事化小!”
他提醒道:“天台宗是佛门八宗,势力极大,牵扯甚广,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大乱子,甚至引起佛道之争。”
“贫僧出自慈恩寺,法号真定,愿以祖师玄奘法师的名义,在这里向小天师保证,只要小天师此次退去,我们佛门一定给小天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慈恩寺?大雁塔的那个慈恩寺?”张之维问。
“没错!”金身罗汉点头。
“你既不是天台宗,却跑来这里,是要与我为敌吗?”
张之维轻声问道。
慈恩寺是唯识宗,也就是法相宗的祖庭,是唐玄奘与其弟子所创,里面的大雁塔,据说是为了保存玄奘从西方取来的佛经所建。
唯识宗与其他佛门有很大不同,唯识宗主修的是“性”,也就是灵魂,他们讲究三界唯心,万法为识,其修行目的是修出第八识阿赖耶识,也就是所谓的法相。
“贫僧只是来参加天台宗的水陆法会的,绝无与小天师为敌之意,此次过来,也只是想消除一场纷争!”真定说道。
张之维淡淡道:“自我遭伏杀到现在,已有小半个月的时日了,你们佛门从未展露出要给我交代的意思。”
“而且,就算要给交代,也应该天台宗的方丈来,你一个法相宗的小辈,来管天台宗的大事……”
张之维直视真定双眼:“你配吗?”
小辈?我比你大了接近两轮,你说我小辈,要不是你是天师弟子,辈分高,你才是小辈……真定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贫僧来此,是受师父和禅宗方丈所托,他两位老人家已经说了,若你退去,他们会上天台山,给你一个满意的回复。”
他一脸真诚的看着张之维:“小天师,他两位老人家都发话了,小天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张之维说道:“这两位都不亲自来,一点没诚意,叫我如何信你们?”
“而且,我广邀了天下同道,现在已经不下十个门派的人已经到了镇上,你一句退去,就要我去做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张之维咧嘴一笑:“法相宗方丈,禅宗方丈?真是好大的脸啊!!”
真定脸色一变,唯识宗在佛教的地位一直挺超然的,因为他们的祖师是唐玄奘。
唐玄奘何人?通晓三藏真法,是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佛门第一人,即便是在佛教起源地,他也被冠以“摩柯耶那提婆”的名号,即大乘天的意思。
他留下的传承,其能力自不必多说,唯识宗的方丈,即便是天师见了,也得以礼相待。
至于禅宗方丈的地位,就更不用说了,自古以来,就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地位一点也不比天师低。
但从面前这小天师的话语里,分明是一点也没把他俩人放在眼里。
真定甚至有一种感觉,就算是这两位方丈真的来了,面前这个小天师,也不一定给面子。
这也是张静清不愿来的缘故,张之维可以不给这两人面子,但张静清却不能不给。
毕竟,他们地位相当,又是多年的好友,若两人真要铁了心的拦在他面前。
他还能一巴掌把两个老友给抽晕?就算真有这个想法,那也做不到啊!
即便真定是出家人,在听了张之维的话之后,也很想来一句竖子狂妄。
但他没有,当前这个状态,他若来这么一句,那就彻底没得谈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
“小天师,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书吗?出家人不打诳语,人劫大祸,天劫降临,是真正存在的。”
“你在东北被袭杀,这便是人劫大祸,这次上天台山,一个搞不好,又是人劫大祸,甚至可能是天劫降临。”
“自古以来,得道的大修士,都爱避世修行,便是这个原因,修行本是逆天而行,若再背上大的因果,在天地间的权重增大,只会引得天谴。”
“君不见强大如张角,如武侯,都因为干涉过多,人祸天劫齐至,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吗?”
真定还在说,但张之维已不想再听,先不说武侯,单单是张角,就不是面前这个秃驴能贬低的。
张角在当时的地位,不在祖天师之下,他有信众几十万,遍布朝廷世家,要什么有什么,他若安稳创教,传到现在,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但偏偏他一个修道中人,要逆天而行,他所践行的道,不比武侯差半分,这样的人,即便成王败寇,被历史的胜利者打上了贼寇的标签,也不是面前这人能侮辱的。
“你一井底之蛙,土鸡瓦狗,也配拿张角和武侯当反面教材?”张之维沉声道:“速速滚开,不然宰了你祭旗!”
真定看着凝视过来的张之维,对视他的双眼,那双大星般的眼神盯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有刀片在割一样。
他从张之维的话里,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纯粹的杀机。
这股杀机无比的渗人,他有一种直觉,但凡多说一句,今天就要身死道消。
第645章 无可匹敌的压迫力,天下大事皆在一念之间
真定那握住佛珠的右手在轻颤,他凝视着张之维的眼神,一股冰冷渗人的杀机,以近乎蛮横的方式,灌注他的全身,让他如堕冰窖。
刚才因张之维言语间的不客气,而生出的些许不痛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他手上拿着的那被开过光的佛珠手串,竟然猝然崩断,红亮的佛珠散落满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串佛珠跟随他二十多年了,日夜诵经撵动,早已有了灵性,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断的,这是在向他示警,即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至于是何可怕的事情……当前这个局势下,自不必多说。
冰冷的杀机,佛珠断裂带来的不祥,盘踞在真定心中,他不敢有丝毫的多言,甚至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连忙解除了手段。
周身异象消失,他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竟是一个皮肤白净,面容坚毅的年轻和尚,判断不出具体的年龄。
“阿弥陀佛,多有打扰,小僧告退!”
他对张之维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旋即快速退去,就连散落满地的佛珠都顾不上了。
“带上你的佛珠!”
张之维一挥手,满地的佛珠悬浮而起,朝着真定离开的方向奔逝而去。
八方客栈外,真定刚匆忙退出,就听到后方密集如雨的破空声。
飙然射出的佛珠的速度,远比声音传播的速度要快,竟比张之维的话先一步到。
真定大惊,想要施展手段抵挡,但仓皇之下根本来不及,凛冽的劲风袭来,他心里一片绝望,直呼小天师不讲武德,贫僧吾命休矣。
但就在这些佛珠要把真定射成筛子的瞬间,仿佛时间忽然暂停,密集的佛珠止住激射之势,就那么生生停在了真定和尚的面前,距离他的脸,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
举重若轻,力道控制的细致入微,简直神乎其技。
而那些佛珠上,还烙印了张之维的法念。
这些法念落到真定的眼里,就好像一颗颗眼球。
这些眼球的眸光灿若大星,却不含一丝一毫的情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就跟先前张之维看向他的眼神一样。
真定自小在慈恩寺出家,吃斋念佛,修行佛法,修为高深,是人人敬仰的法师,可即便如此,他和这些眼神对视,与其中的神意相抗,依旧感到头晕目眩。
小天师竟然如此强大,难怪他敢去天台宗踢馆……真定心道。
从张之维的眼神里,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冰冷,凶悍,像是无情的大道,在高不见顶的云端俯视,宛如沧海怒涛一般在他脑海中经久不散。
这种俯视,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剧情里,胡图大师被谷畸亭用大罗洞观凝视到疯,张之维虽未到那种地步,但他的意志也不是真定能抵挡的。
张之维并未想要了真定的命,小惩大诫一番,便收回自己附着在佛珠上的念头。
如芒在背的眼神消失,真定看着如珠帘般悬于身前的佛珠,浑身冷汗直冒,他有一种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的感觉。
“呼呼呼……”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真定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复片刻,他伸手要去拿那些悬停在空中的佛珠。
但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佛珠的瞬间,珠帘般挂在空中的佛珠,突然失去了支撑力,散落满地。
“啪啪啪啪……”
佛珠接连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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