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空行
老车夫摇了摇头,说到:“小娘,便是没什么歹人,但也不知道倒在路边的那人是怎么回事!万一是有什么疫病,咱们沾染了.”
老车夫话说完,车中两人再次沉默。
撩开车窗帘,再次朝后看了眼,车中妇人思忖片刻,说道:“老伯,那人是生是死还不知道,便是真死了,咱们和衙门说一声,让人收敛了骸骨也是一份功德不是?”
老车夫沉吟片刻,眼中思绪不定。
“老伯去探看一二,小妇人身上还有两串铜钱,权当您的辛苦钱了。”妇人说道。
“行吧!老朽这就去看一眼。”
不一会儿,
老车夫脸上蒙着厚布,环顾着周围情况,一步三回头的朝倒地的那人走去。
走到近处,老车夫用手中的马鞭捅了捅趴倒在地之人的身体,道:“哎哎!”
趴在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老车夫再次用力捅了捅。
看着稍稍抬了下头,呼出一口白气后,再次趴倒在地的人,老车夫赶忙后退了几步,朝着马车处喊道:“活的!还没死!”
汴京外城,
西侧靠北的位置,
有城门金耀门,
城门外,
两伍禁军正在交班。
交班结束后,下值的一伍禁军搓手跺脚活动一下身子后,呼着白气转身穿过城门洞进到了城里。
进城后,一伍禁军没有朝军营走去,而是走向了城墙不远处食铺中。
食铺门口带着护耳的小厮,看到来人赶忙笑道:“几位军爷来了,里面请!”
为首的禁军伍长点了下头后,带着下属进到店内。
“咕噜咕噜!”
店内灶台上大大的铁锅里热气翻腾,散发的肉汤和熟透蔬菜的香味,让下值的禁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军爷稍坐,肉汤马上来。”
“好!”
一伍的禁军坐在桌边,有的搓脸有的搓手,让这几处有些凉的地方,尽快热起来。
很快,
小厮端着托盘,来回数次将大海碗盛着,有蔬菜、肉块、索粉和豆腐的菜汤端到了桌上。
菜汤里的索粉,就是现在的粉条,不过用料多是绿豆豌豆。
菜汤上桌后,又是一簸箩散发着热气的大馒头端到了桌上。
最后小厮将一坛酒放到桌上,酒坛上满是水渍,显然是温过了的,随后小厮笑道:“几位军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招呼小的。”
“好!”为首的伍长点头道。
随后,桌上便响起了嘶溜嘶溜的喝汤声。
这时,
有人撩开布帘进到屋中,
看着一屋子的禁军士卒,客人表情还有些惊讶。
小厮笑着迎上去:“客官,您要点什么?”
来的客人咂了咂嘴,看着用饭的禁军士卒道:“在店外闻着你家菜汤不错,来一份和几位军爷一样的。”
客人说完,小厮拱手笑道:“客官,店里的菜汤价格在此!这几位军爷用的这般菜汤可不便宜!”
“这几位能用,我还差钱不成?”客人蹙眉道。
小厮赔笑说道:“客官,这几位军爷用的汤里有肉有菜还有豆腐,都是城里永昌侯府送到小店里的!”
“几位军爷一个铜板就能吃上,您用的话,可是要不少铜钱。”
客人犹豫片刻道:“这多少铜线你倒是说说说。”
听着店里的对话,一旁用饭的禁军士卒得意的对视了一眼。
两刻钟后,
食铺门口的布帘被人从里面撩开。
“嗝。”
红光满面,打着饱嗝,嘴里呼着热气,一看便知吃的很是痛快的禁军士卒从食铺里走了出来。
有士卒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头儿,这下值后吃这么一顿,简直比给咱们银钱还痛快!”
有袍泽在一旁点头,道:“对!吃了这些,咱们糊弄事儿都感觉心里难受!”
那伍长站在门口点点头,略带忧愁说道:“不过,等人寻到了,这等好汤饭便要没喽!听说东边和南边那帮人才舒坦,说不准找到侯府要找的人,还能有一笔赏钱!”
“头儿说得是,真羡慕那帮鸟厮!”一伍禁军在门口低声说道。
众人说着话,就准备朝着军营走去。
这时,
有一辆马车从旁边驶过,
走前面牵着挽马的车夫,不停地回头朝后面城门方向念念有词:
“不让进就不让进呗!”
“不就是个看城门的,牛气什么?”
“朝老子叫!老子赶车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
听着车夫的碎碎念,食铺门口的禁军对视了一眼,那伍长喊道:“喂!那个赶车的老头儿,你说什么呢!”
说着话,
一伍的士卒便围了上去。
听到此话一瞪眼的老车夫,侧头道:“老朽说.”
看着一帮禁军,老车夫愤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小老儿,几位军爷,小老儿没说什么.”
“军爷不敢当,我们也只是个看城门的罢了。”有喝了些酒水的禁军士卒,面色不善的朝前走了几步。
这般动作,吓的老车夫咽了口口水。
禁军伍长扫视了一下马车,目光停在了车上挂着的‘康’字木牌。
“车里有贵人?”禁军伍长伸手拦住下属,问道。
“呃,是,有,车里乃是世家康家的贵人。”老车夫赶忙说道。
“吭。”禁军士卒中有人笑了一下道:“是那个被下人坑钱的康家么?”
听着车外的对话,车中的康兆儿只能和自家小娘噤若寒蝉,不敢说一句话。
随后众人正想笑的时候,伍长回头一瞪眼道:“慎言!”
看着老车夫,伍长继续道:“你是城中哪家牛马车行的?”
“呃,小老儿是田行老那儿的,小老儿和行老还有些亲戚呢!”老车夫赔笑说道。
“田行老?和永昌侯府有些关系吧”伍长不确定的问道。
“对对对!军爷真是厉害,是有些关系!”老车夫笑道。
禁军伍长深呼吸了一下,点头道:“行吧!以后老人家说话还是要注意些!”
“唉!唉!”车夫连连点头。
想了想,伍长又问道:“看老人家的样子,方才在城外,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正想牵马而走的老车夫迟疑片刻,道:“军爷,今日在路上,遇到个遭了难昏倒在路边的少年,贵人心善,想带回城救人,可城外的几位军爷却不让进。”
“小老儿知道,城外的军爷是怕有疫病,可那少年瞧着不过是饿晕过去了而已。”
禁军伍长摇头摆手道。“行了!真要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晚了!你赶紧进城吧!”
老车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牵马离开了此处。
一伍禁军离开食铺,准备继续回营。
片刻后,
“军爷稍候!”老车夫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这人,还有什么事儿?”有禁军蹙眉问道。
老车夫赔笑说道:“车里的贵人说,要是几位有闲暇,还请买个炊饼给那少年。”
“嗯?怎么不自己买?非要让我们去?”
“都是女眷,实在是不好.”老车夫为难的说道。
禁军伍长看了看老车夫,又侧头看了看城门洞方向,沉吟片刻后摇头道:“我真是魔怔了。钱给我吧!”
“哎!多谢军爷。”
老车夫笑着拱手,转身朝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头儿,您这是?”有下属问道。
“去铺子里弄碗肉汤来,咱们出城看看。”伍长说道。
下属眼睛一转,道:“头儿,侯府要寻的人是从东南过来的!这个怕不是吧?”
伍长笑了笑,颠着手里的铜钱,道:“是不是的,用这几文钱买些东西,说不定能救个人呢!于咱们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便命人进店打了碗热汤出来。
随后带人穿过城门洞,朝着城外走去。
这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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