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空行
细步说完,富昌侯夫人眼中担忧稍减。
另一边的凝香凑到荣飞燕耳边,说道:“姑娘,吴大娘子在看咱们这边呢!”
荣飞燕赶忙转头看去,和梁家众人视线接触后,礼貌的笑着点头。
梁晗坐在吴大娘子身边,看着不远处戴着可爱护耳,眉目如画,皮肤有些白的发光的荣飞燕,本想在心中和春舸比一下。
但只是一想,梁晗便摇了摇头。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荣家看棚中,
富昌侯夫人朝着中山侯沙家方向看了看,道:“燕儿,你说这大象,为什么想要去沙家看棚啊?”
荣飞燕摇头:“母亲,女儿也不甚清楚。许是沙家哥儿姐儿的衣着,有什么吸引大象的颜色?”
富昌侯夫人:“有可能。”
说着话,
一阵蹄声传来,
禁卫骑军穿着精致的甲胄,举着各色旗帜从南边走来。
骑军后方就是被禁卫内官环绕的皇帝的御驾。
皇帝御驾经过沿途看棚时,棚内众人纷纷站起身拱手躬身行礼。
御驾后面,便是骑着马的朝中百官。
待御驾队尾经过,
沿途各家看棚中的人便纷纷离开看棚,坐上自家的车马,准备跟着进城。
荣飞燕站在自家马车旁,朝着有些距离的徐家方向看了看,道:“母亲,嫂嫂,宣德门前的下赦我就不去看了。”
富昌侯夫人点头:“也好,不过是赦免些小罪之人,不看也没什么。”
归京途中,
有要好相熟或是有亲戚的姑娘夫人们,多会隔着车窗笑着聊上几句,相约品茶聚会。
各家不嫌冷骑马的哥儿则约着去城中繁华坊市关扑玩乐。
经过略微有些拥堵的南熏门后,众人回到城中。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徐载靖自己觉着一进城,周围似乎瞬间就变的暖和了许多。
和一旁的梁晗说了会儿话,身后便传来一阵马蹄声,徐载靖回头看去却是长柏骑马过来。
“长柏,你怎么没坐车?”徐载靖笑道。
长柏摸了摸坐下的良驹,笑道:“我再不骑,它都要跟我生疏了。”
梁晗点头:“盛二哥哥,你这整天闷在家中,不是读书就是写字也不嫌累得慌。”
长柏笑道:“读书写字,何累之有啊?”
梁晗不能理解的摇着头:“我一看到书本上的文字,这瞌睡虫就往心里钻,看两页就累得不行!还是打马球捶丸蹴鞠轻快些。”
长柏闻言,同样有些不理解。
梁晗继续道:“盛二哥哥,等出了正月,我请母亲将马球场用围毡给围起来,点上炭炉,球门放低,咱们打四分之一的小场。”
“到时你带着坐骑多去几趟,自然就和马儿熟悉了。”
“那时候还会有京中贵女前去看球,说不准还能成就一番姻缘呢。”
长柏闻言笑了笑,回头看着身后远处盛家的马车,道:“我想家中三弟定然喜欢。”
众人说着话,越过内城护城河,穿过朱雀门门洞,便进到了内城中。
内城城墙以北不远处,街边有一栋两层木楼,乃是汴京闻名的唐家金银首饰铺。
徐载靖经过的时候,目光随意扫过,便看到木楼门口停着一辆有些眼熟的华贵马车。
越过车顶看向首饰铺二楼,徐载靖就看到二楼上的窗户开了条一掌宽的缝隙。
一个戴着毛茸茸护耳的脸庞,正在扫视着街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片刻后,
徐载靖便和二楼上的荣飞燕对上了眼。
只是看了一眼,徐载靖便从荣飞燕眼中看出了期待,惊喜,讶然,惊慌以及害羞的神色。
荣飞燕察觉到和徐载靖对视后,赶忙将视线移开,但只移开一瞬,便又看了回来。
发现徐载靖还在看她,她又有些无措的举起手中的首饰,似乎是在看首饰的成色。
等荣飞燕从首饰上收回视线,壮着胆子再次朝楼看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徐载靖一行人的背影。
荣飞燕眼中的亮光稍稍消散,多了些黯然的味道。
荣飞燕一旁的细步正要说话,就看到楼下行驶的几辆马车中,有一辆撩开了车帘。
“姑娘,你看,是盛家六姑娘,她正和您招手呢。”
荣飞燕闻言面上浮现笑容,赶忙朝着楼下看去,果然,明兰和如兰撩着车帘,正在朝她招手。
明兰招手的时候,还指了指首饰铺前的马车,却并未喊什么。
“姑娘,瞧着盛家六姑娘是在说,认出咱家的马车了。”另一边的凝香说道。
荣飞燕笑了笑。
待盛家马车离开,荣飞燕将手中的首饰递给细步,道:“带回去吧。”
许是皇帝祭天有了效果,
冬至后一日,
天色就变的阴沉,
银灰色的云彩将太阳遮的严严实实。
虽然没有刮风,但只要出门便让人感觉十分寒冷。
中午北边黑云飘来,
一阵北风后,
雪粒子便沙沙的下了起来,
雪粒渐渐变成豆粒大的雪花,下午的时分又成了鹅毛大小。
盛家学堂内光线灰暗,所以时辰尚早,但屋内依旧点上了蜡烛。
不知是喜欢下雪天,还是忧心雪天民生艰难,总之庄学究自下雪开始,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
忽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庄学究回头朝着长槙坐的位置看了眼。
瞧着长槙伸出小手护在晃动的蜡烛火苗上的动作,庄学究笑了笑后,将身前的窗户给关了起来。
回头看着烛光中的学生们,庄学究背着手说道:“好了诸位!天气不好,还在下雪,今日大家就早早的散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应是。
回家路上,
雪依旧在下,不过小了很多。
徐载靖披着大氅骑着马儿,看着白黑两色斑驳的路面。
自入冬后没什么大雪,阳光照射之下让地面温度尚可。
瞧着地面被白雪覆盖,最下面的雪却已经化了,人畜踩上去,便是一个个黑色的脚印。
通常还会有雪水沾到鞋子是上,冷风一吹脚就觉得十分寒冷。
假如没有除雪,只消一夜地面上的雪水就会被冻起来,。
当然,一路上的街道两旁,也有人家趁着雪小扫雪的,也多是自扫门前雪。
能把帮别家打扫地面的,也多是用模具堆雪狮缺雪的。
也会看到一帮京中孩童戴着用料各异的护耳,拿着雪夹子夹雪球打雪仗。
待徐载靖和兄长到了曲园街,就看到干净的侯府大门口,多了两尊活灵活现的雪狮子。
进门到了跑马场,
徐载靖看着从木屋中走出的殷伯,道:“师父,阿兰和寻书他们俩呢?”
殷伯嘶哑着说道:“他们俩带着小厮除了雪,又去附近的侯府故旧院子转了,看看有积雪多的屋顶就帮着打扫一二,省的把屋子给压塌了。”
“唔!很不错!值得多赏一个月的月例。”
雪后几天,
入了腊月,
因为化雪的原因,天气比之前还要冷。
徐载靖早晨穿甲胄的时候,更像是在身上披了一件冰衣,寒意透过衣服就渗了进来。
有时早晨骑马,脸上没有面罩护着的地方,风一吹就被冻的生疼。
练习弓箭,更要十分小心的给强弓‘热身’,有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强弓给损坏了。
这日,
跑马场边木屋前,
灯笼旁,
‘哚’
沉重的精钢槊鐏被顿进了冻硬的土中。
身上甲胄微微冒着热气的徐载靖翻身下马,一旁的小骊驹身上同样白气蒸腾。
云想笑着将温水葫芦递给了徐载靖,阿兰和青云则忙着将小骊驹身上的鞍鞯卸下来,然后盖上吸汗保暖的毯子。
一股温水进肚子,徐载靖舒坦的呼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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