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空行
“嗯。也不知什么事,让宫里来人这么着急!长垣以北的商铺可有新消息传回来?”
就着烛光,云木摇了摇头:“姑娘,没有!”
“唉!下午的时候,京中有不少驿马在城中狂奔,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姑娘,待天亮了,奴婢再让府里的管事打听一二。再说,只要张家、顾家有了消息,也会说给咱们的。”
“嗯。”
又喝了口水,准备躺下的时候,屋外传来声音。
云木接过水杯,轻声道:“可是主君回府了?”
“回云木姑娘,是,主君刚进了门。”
床幔一阵抖动,柴铮铮穿着睡衣撩开床幔:“走!咱们过去看看。”
“拂衣,准备灯笼!”云木朝外喊道。
“哎!”
柴家主母院,
灯火通明,
正屋侧间,
微微有些熬夜模样的柴家主君坐在椅子上,闭眼喝着滋养身体,缓解疲劳的汤水。
柴夫人坐在一旁,则若有所思的蹙着眉头。
“姑娘来了!”
外间女使的通传声传来。
柴家主君睁开眼睛,柴夫人抬头朝侧间门口看去。
带着清晨寒气的柴铮铮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福了一礼后道:
“爹爹!”
“您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发生什么事了?”
柴家主君挤出一丝笑容:“铮儿,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坐!”
说着话,柴家主君和柴夫人对视了一眼。
柴铮铮解开斗篷,交给云木后,坐在柴夫人下首后,看着自家父亲。
看到柴夫人微微点头,柴家主君深吸口气后,道:“铮儿,汴京以北,博州、曹州等几个州县出了些事。”
柴铮铮点了下头。
“而且,昨日中午,咱们家就有管事从南乐县回了汴京,说.”
柴铮铮眨了眨眼,眼中有些疑惑:“南乐县?昨日中午?女儿怎么不知道?”
柴家主君放下瓷碗,道:“那管事说的事情,太过耸人听闻,我和你母亲做主便没有告诉你。”
“但,昨晚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传到宫中,这才确定管事说的是真事!”
看着想要发问的柴铮铮,柴家主君摆手示意听他说后,道:“前日,贝州有人聚兵造反,已经占据了贝州城,关闭了四周城门。”
听到此话,
柴铮铮蹙起眉头,有些不相信的说道:“造.造反?”
柴家主君肯定的点了下头。
站在一旁侍候的云木,微微张开嘴,显然也是被这消息给惊到了。
侧间一片安静。
柴铮铮眼睛转来转去,连连急眨几下,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预估完某人的行程后,柴铮铮刚想松口气,抬眼看去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父亲母亲正在‘眉来眼去’。
看到女儿看过来,柴家主君笑了笑。
但面对柴铮铮十分关切,蕴含询问的眼神,
柴家主君低下头,开始仔细端详起手中的茶盏来。
柴夫人嫌弃的白了眼自家官人后,侧过身子,道:“铮铮,徐家靖哥儿听到此消息后,听说是快马加鞭去了贝州的。”
柴铮铮的手哆嗦一下:“他,他怎么这样!”
柴夫人起身走过去,握着女儿的手说道:“铮铮,别太担心!我和你父亲从沧州来汴京的时候,中途经过贝州,见那贝州城墙高耸,靖哥儿本事再大也是不好进不去的!”
“他能在西北屡次立下功勋,定然是个机灵懂进退的,不会以身犯险!别担心!啊!”
说着,柴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
柴家主君视线从茶盏上抬起来,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女儿失神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
“铮儿,你母亲说的对!”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之前陛下想要看看北边几个军州士卒冬日能否保有战力,机缘巧合之下,有三支军队正在朝贝州赶去。”
柴铮铮听到此话,醒过神来,连连点头。
“但愿他们能及时进城平乱,不然贼人狗急跳墙,焚烧了贝州所储备的,价值数百万贯的布帛军资,那就出大事了!”
贝州城中,
知州府衙,
大门大开,
院子里有数个支着的火盆,就地燃烧的火堆。
火堆四周聚了不少人,上面架着的铁锅,白气蒸腾。
有人不时的朝火盆、火堆中扔几块木头,激起一溜火星子飘到空中。
府衙最里面,还有笑声、乐声、女子的惊叫声。
火堆不远处,阴暗的墙角,往日里关押囚犯的木笼中,一个只穿着白色单衣的男人被关在里面。
这时,
府衙深处,
有人一手拿着羊腿,一手拎着酒坛走了出来。
看到此人,火堆旁的人赶忙起身,双手合十行礼。
那人点头后,朝着一旁的木笼走去,蹲下身看着里面的男人,道:“杜钤辖,佛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您再不投降,您的妻儿可就”
“哐当~”
木笼里的男人挣扎了一下,带动了木笼,那人道:“卜湘,你们这样干,如何有脸自称弥勒信徒?”
那被叫做卜湘的汉子,举了举手中的羊腿继续道:“钤辖,您降了,有羊腿吃有酒喝,还能保存家眷!”
“不降.如今贝州城防还要您多多指点,真要是等佛子的人摸清了情况,您可就可有可无了。”
“到时.”
看着木笼中的人沉默了下去,卜湘起身,摇头叹息道:“行吧!我那侄女才多大.唉,可惜了!”
“我我.愿降!”
“来人,过来开笼子!”卜湘一笑,朝着一旁喊道。
很快,那杜钤辖就被披上了衣服,领着进了府衙深处。
饿了不知多久的杜钤辖,进到了烧着地龙的屋内,一冷一热让他打了个哆嗦。
屋里人不少,有的杜钤辖认识,有的很是面生。
看着堂中坐在正中,内穿甲胄外套紫色袈裟的虬髯壮汉,杜钤辖颤抖着拱手道:“见过潘佛子!”
“哈哈哈!杜兄有骨气,居然能坚持这么多时日!来,请入座!”
那壮汉坐在椅子上,笑着伸手道。
一番推杯换盏后,那壮汉道:“杜兄,你瞧着卜湘所说的这城防布置如何?墙高水深,任是大周派多少兵将,也别想打进我这极乐之地!”
吃饭饮酒,热过身子的杜钤辖摇了摇头:“佛子,有一处却是该严防一二!”
“唔?何处?”
“东西两面的水门!”
“水门?哈哈,杜兄说得有理!卜湘他已经命人在墙中水门按了栅栏!”
听着两人对话,方才放杜钤辖出来的卜湘自得的点了下头,道:“钤辖,这等天气,入水便冷的使不出劲”
杜钤辖摇头打断,道:“我的意思是,将水门彻底堵死!不然,若有敢死之士冒死锯开栅栏,或绑上缆绳用马匹拖拽,便是城防漏洞!”
坐在屋中的其他人,听着此话,有人点头同意,有人出声道:“这等时节谁敢下水,冻不死他!”
杜钤辖瞥了那出声之人一眼:“等大军云集,谁人能先进贝州,便是先登之功!封妻荫子不在话下,如何不敢?”
“嘶~”最上首的前宣义军副指挥使,现弥勒佛子潘侧,倒吸了一口凉气:
“去,快去派人将水门堵死!”
“幸亏此时还未有人马赶到,不然.后患无穷啊!”
屋中有人赶忙朝外走去,
在门口却和一个进屋的人撞了个满怀。
两人分开,进屋之人急声道:“佛,佛子,方才北城墙有人来报:有擎着火把的长长队伍,在西北方出现!速度很快!”
此话一出,屋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还是那杜钤辖道:
“速度很快,便是骑军了!多半是贝州和真定府之间新训的骑军!指挥是英国公张家的。”
“骑军可攻不了城。”
此话一出,屋中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
贝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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