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空行
反而听说是投奔一位汴京极遮奢厉害的衙内,去到别处任职。
借着此事,燕顺还是入了厉害人物的眼,跟着强人成了弥勒信徒去了齐州
可,又是好景不长,齐州的弥勒信徒不知为何忽然放火杀官,事败溃散之下燕顺只能慌乱卷了细软逃出齐州。
入京后,燕顺过了段逍遥日子,也结识了不少汴京闲汉泼皮,京外强人好汉。
可汴京日子逍遥,银钱花费也是如流水一般。
很快,燕顺便坐吃山空,后经认识的好汉介绍,进了汴京的无忧洞。
这段日子,借着自己身手,也在汴京和无忧洞中打出了个‘锦虎’的名号。
前一日,杀伤勇毅侯府五郎的悬赏消息便开始散开,单是伤人的金额听了都让人咂舌。
徐五郎的名号燕顺也听说过,但在道上混的,名号这东西哪个不是吹出来的?
但燕顺真心承认,还是汴京的勋贵胆子大敢漫天胡吹,
‘十二斥候硬挡一万白高步骑!?’
贼鸟厮!
这种话他喝醉了吹牛逼也不敢这么说!
于是燕顺便联合了几个认识的好汉,今早来曲园街踩点打探。
走在最前面装作货郎的好汉名叫王英,自言使得一手好棍棒,曾在京外老家一棍打翻狂奔的马儿!
还说今日如若让他遇到那什么徐五郎徐六郎,便要让他尝尝手中的铁棒。
可,结果是.
想的如此之多,燕顺也不过是跑了十一二步,等他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时,他又慌乱的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
看着马背上的徐载靖将长槊放平,更远处的徐家亲随再次引弓,燕顺眼睛一下瞪大了起来。
一瞬间,燕顺福至心灵不再奔跑,动作麻利的跪在坚硬寒冷的地面上,高举双手喊道:“爷爷,饶我狗命,小人降了!”
“嗖”
燕顺眼前一道亮光闪过,随即就感觉头皮一紧一凉,是长长的槊刃从他的发髻中穿过!
片刻后,从他头上飘落下来的纷乱发丝,被一旁一掠而过的小骊驹带起的凉风吹的胡乱飘散。
“唏律律”
马儿嘶鸣声响起,
随即燕顺膝下的地面便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哒哒哒哒。”
马蹄铁踩在地面的声音逐渐靠近,燕顺跪看着眼前雄壮黑马的强壮双腿,还有马鼻中喷出的阵阵白气。
“咕咚”
燕顺咽了口吐沫,颤颤巍巍的摸了摸头顶后,便伏倒在地:“谢爷爷不杀之恩!谢爷爷不杀之恩”
“去,把绳子给送过去。”
头顶上方,
平静的声音传来。
“是!是!遵命!”
说着,燕顺站起身,小跑几步捡起麻绳后,朝着已经被青云还有皇城司吏卒杀伤制服的众人走去。
徐载靖跟在燕顺身后来到曲园街口,开封府的衙役已经将那‘货郎’给拖了过来。
看了眼正递出绑人绳索的燕顺,为首的衙役拱手道:
“五郎,这断腿的贼头乃是最近道上名声颇为响亮的‘色虎’,听说用的一手好棍棒,最好掳掠良家进无忧洞糟蹋。”
徐载靖颔首道:“等会儿我带他们去北辽驿馆,这厮要是能挺住不死,到时我再给开封府。”
为首的衙役和同伴对视了一下,拱手道:“是。”
徐载靖又看了眼两个皇城司吏卒,点头道:“辛苦!”
那受伤跛着脚的皇城司吏卒拱手道:“卑职职责所在。”
徐载靖点了下头,从怀里拿出自己的私章扔给青云后,道:“和青草说一声,从我私库里搬两盒银子给兆大哥。”
“是,公子。”
青云握着私章应是后,骑马朝着侯府奔去。
等贼人被绑好,青云也骑马跑了回来。
随后,
拴着七八个或死或伤贼人的麻绳,被绑到了青云的鞍鞯上。
其中,中了羽箭的贼人,箭矢都没拔出来,就这么被拖着跟在了徐载靖马后。
贼人身上或滴或流的血,就这么落在了冬日汴京的街道上。
开封府的衙役们,则有人回衙门禀报,有人就这么跟在了徐载靖两人后面。
徐载靖骑马出侯府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两刻(早七点半)。
在街口的一番折腾后,便已经是辰时三刻后。
此时朝阳东升,天色大亮。
雪后冬日的汴京街道,虽然路人百姓要比其他时候少很多,但并不是杳无人迹。
路人中,
有的是要摆摊售卖年画桃符的货郎,
有的是给高门大户送新出锅的点心果子的小厮闲汉,
有的昨夜在青楼和花魁、好友饮宴达旦后归家的富户员外,
也有带着穿着体面带着仆从准备进深宅大院做买卖的妇人,或是一早去采买东西的管事、嬷嬷,
当然还有巡铺的兵丁,倒夜壶便盆的普通汴京百姓。
这汴京大街上,徐载靖这一行人自然是十分的引人瞩目。
毕竟是被绑的伤者嘶嚎惨叫,血呼哧啦的流了一路,还有身上插着羽箭,一看便知死了的尸体。
有腿脚受伤踉跄跟不上的,也被不管死活的拖在马后,最后面还跟着开封府的衙役。
这般奇景在汴京可是很少见的,便有不少人将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或乘车或走路,就这么跟在徐载靖一行人身后看热闹,很快便有了不少人。
别的不说,这将今日的事情和深宅的‘客户’说一说,或是过年前后能和亲戚好友讲一讲,保准能让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时,
路边忽然有穿着体面的妇人口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看着最前面的徐载靖,道:
“这位衙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这几位是欠你家银钱,或是租子,亦或是得罪了你,也不该这般不顾死活的折辱他们!”
“不管什么事情,死的让其入土为安,活着的能否让他们止止血?”
“不论他们干了什么,也不该遭受这般苦难。”
说着,这妇人还指了指被拖着走,伤了肩膀和膝盖的‘色虎’王英。
看着青云马后面几人的凄惨哀嚎,痛呼不停样子,周围围观的路人百姓,有人点头附和。
徐载靖侧头轻轻呼出了一口白气,缓缓停下后没有说话。
一旁的为首的开封衙役则拱手道:“这位娘子,你可知你指着的这人诨号什么?他又干过什么?”
听到衙役的问题,
“我又怎么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妇人摇头道。
围观的众人,有的纷纷好奇的看着‘色虎’,有的则眼神疑惑的看着唯一站着走路,身上无伤的燕顺。
为首的衙役缓步朝着四周拱手道:“诸位可有认出来的?”
人群中,一个陪在马车旁的龟奴疑惑道:“这位站着的汉子,瞧着像是诨号‘锦虎’的燕三爷.”
被麻绳绑着的燕顺低下了头。
“不错,就是他。”
“这位则是最近在恶汉顽贼中声名鹊起的‘卷毛虎’王英,对了,他还有个更响亮的诨号‘色虎’。”
衙役说完,
“嘶!”
有人倒吸了一口寒气。
围观的百姓富户,小厮嬷嬷们纷纷交头接耳打听了起来。
听着周围传出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专找良家日日糟蹋’、‘口味奇特吃人五脏’的话语,方才出言劝阻的妇人,被吓的连退数步,差点摔倒。
“捕头,您说这人是色虎,他有一条包铁枣木棍在汴京打遍无敌手,道上几位叫得上名号的强人都曾吃过亏,那枣木棍呢?”
人群中有人喊道。
衙役笑着双手握着没出鞘的腰刀,拱手道:“那棍子在这儿呢。”
说着便指了指绑在色虎腿上的折断的两根木棍。
瞧着这燕顺还讲些义气,这断了的棍子算是帮王英固定了一下伤腿。
“是他!”
“就是他!”
“是这个恶贼!”
人群中有认出来的人喊道,
随后,
有冻硬的雪球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砸到了王英身旁的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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