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渊了
顺带一提,对于恶灵杀生院祈荒,士郎对她的感想是:只是觉得她可恶又可悲罢了——这种程度。
士郎甚至觉得,比起恶神化身,龙魔才是整个冬木事变篇里最强的单体存在。
也是士郎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所有对手里,让士郎发自内心的觉得是‘最强的魔王’的存在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与其说是作为敌人,不如说是作为一个有着怪癖的老师在教导自己。
当然,冬木事变已经过了十年,这十年里士郎也有进行相关的学习与理解,士郎通过言峰绮礼的教学,知道了龙魔这培养他人的嗜好本质,其实更像是将人‘养肥了再杀’,她在渴望对她而言真正有价值的对手。
找不到这样的对手?那就自己动手培养!
按照言峰绮礼的看法,攻略龙魔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她的想法来,不断地面对困境与试炼,而后不断突破,不断成长——直到与龙魔的决战之日到来,亲手将其杀死!
此时此刻,士郎记忆中‘最强大的战友’与‘最强大的敌人’——远坂凛与龙魔阿兹达哈卡的模样出现了。
并非是本人,而是士郎记忆中的他们,是士郎在被反进化之兽吞噬,遭到精神层面的‘溶解’时,求生的本能在以这样的形式运作。
记忆中的凛与龙魔,围绕着士郎的人格,在士郎的精神世界里,将他按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开始讨论起了逆转眼下局势的方法——
“士郎,你觉得破局的方法在哪里?”远坂凛出声询问。
虽然看上去像是三个人在集思广益,但其实是被逼入绝境边缘的士郎的本能,在不断的‘自我挣扎’。
“固有结界。”士郎说。
龙魔立刻帮士郎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但你现在还做不到。”
“所以你才放弃了对抗的想法?”
“你在逃避。”
记忆中的凛与龙魔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围绕着士郎转圈圈,清脆的步伐踩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不断传来,让士郎觉得格外刺耳。
“这是最合理的判断。”士郎为自己辩解道:“你们也经常跟我说,魔术世界是想象力的世界,不管是魔术师还是魔术使——”
凛:“如果无法想象出自己完成的模样,那就不可能做得到。”
士郎:“没错。”
“但是,除了固有结界之外,‘唯心’类型的力量,你不是有的吗?”
龙魔敲了敲士郎的脑袋,如同老师在责难上课不认真的笨学生:
“‘凛冽阳炎’,你现在的必杀技,那个招数的效果本质,不就是将强烈的感情转化为太阳之炎的输出手段吗?”
“那招对现在的情况没有用。”士郎说。
远坂凛接话道:“没错,你的那招还不完全,顶多算是不完整的‘心意技’,你只是单纯的利用‘心’来制造更高的能量输出级别罢了,并非是真的直接将‘心’作为武器使用。”
士郎点点头,向龙魔(老师)解释:“通过心来提升输出规模,不管提高再多也没有用,因为对方的可以利用的星球记忆,直接将我提升后的能量输出复制再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数量占据优势而且还是不死身的敌人,只靠我自己根本没有对抗的方法!”
““不对””
士郎努力的自我辩解——或者说自我拷问,得到了记忆中的凛与龙魔的驳斥。
凛:“不管是直接也好,间接也罢,你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心’的力量不是吗?”
龙魔:“倒不如说,任何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人类,实际上都拥有‘心意’的力量,——‘世间男女皆为星辰’只是缺少使用的办法、缺少觉醒的契机。”
凛:“如果有合适的觉醒契机,任何人类都有可能掌握自己的‘固有结界’。”
龙魔:“反过来说,士郎,就算没有觉醒获得‘固有结界’,在那之前——如果有‘使用的办法’的话,任何人都可以直接使用‘心’的力量。”
士郎隐约觉得自己好似抓住了重点:“‘使用的办法’.你是说‘齐天之力’?但我不擅长进行‘想象’这种事啊!所以才应该撤退,其它人比我更适合用这份力量,这是只有‘真物’才能充分发挥出效果的能力,作为‘伪物’的我是不行的!我不擅长这个!”
凛用手指抵住了士郎的嘴唇:“‘不擅长’,不代表‘做不到’,不要说这类的话士郎,因为不断的进行这类自我暗示,会将人的可能性消磨。”
龙魔亦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两人分别用手指抵住了士郎一半的嘴唇:“当可能性被消磨之后,比起‘做不做得到’,人类反而更容易因为怠惰而‘不去做’——归根究底,无论成功失败与否,做过这件事本身也会成为‘经验的积累’,而后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踏上旅途,去亲眼看看旅途过程中的风景,这件事比抵达灵山更重要。”
并非龙魔也并非远坂凛与士郎的,第四个人的声音,在士郎崩溃边缘的精神世界里传来。
那是士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的,他真正的导师。
龙魔突然撇了撇嘴:“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说一句‘有牛啊!’之类的话?”
记忆里的凛白了她一眼,然后又对士郎说:“你就是这点不行啊,士郎。”
士郎无奈,但又开始认真的、竭尽全力的思考,如同呕心沥血一般,试图将自己记忆经验中的知识全部挖出来,从中寻找破局的关键——
“虚化?”
“那的确是压倒性强大的力量”凛虽然这么说,但却摇了摇头,“但士郎你还无法有效控制,那力量对你而言也不过是单纯的提高你的输出规模罢了,依旧会被对方复制再现过去。”
“那个还不算是属于你的力量”龙魔锐评道,“虽然你不是不能利用,但对付那头悖论的怪物没有用——呵呵,你是不是稍微有些理解了,那些面对你陷入苦战的对手的心情了?你可真是最完美的‘赝品’啊。
完全将你再现出来的这次的敌人也一样呢。”
眼瞅着龙魔又想要调戏士郎什么,记忆里的凛直接有些蛮狠的将她从士郎面前推开,然后自己提醒士郎:
“士郎,你要好好想想,就算敌人能利用星球的记忆,完美的将你与你记忆中的存在具现化出来,但有什么是你有而对方没有的?”
龙魔也不在意,绕了一圈,从士郎背后将他抱住:
“仔细想想,对方真的了解你吗?所谓的星球记忆体——以故事发生的舞台去看待你们的故事,就像是所谓的‘读者视角’一样,但它的读者视角是不完全的,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帝视角。
比如凛,她虽然经常念叨‘神秘隐匿原则’之类的话,但嘴里这样说的她,并不会将心中真正的理由‘交不起罚款’说出来——换句话说,嘴上说着要遵守神秘隐匿原则的凛,内心里其实对这个守则并没有那么‘尊重’。”
士郎喃喃自语:“我拥有的.敌人的没有的东西,那就是理解吗?我了解我认识的人,记忆的再现体只是再现星球的‘看到过’的记忆画面,是幻灯片般的投影。空有力量,但没有心,也就没有.经验。”
“经验不会骗人。”
“努力不会骗人。”
“或许努力不一定会成功,踏上旅途不一定会抵达预期的终点,不一定会得到渴望的结果,但这个过程中积累的东西不会消失。”
士郎不由得扪心自问。
这和平的十年里,没有再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拼死奋战的自己,除了不断的夯实基础之外,日常中做的最多的修行是什么?
“你也有想象力,你也有心,只是你一直难以察觉到,你总是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后面——你就是这点不行啊,士郎。”
记忆中的远坂凛,在留下了这句话之后,消失了。
士郎记忆中的他们全都消失了。
于是,士郎也终于意识到了,破局的关键在哪里。
答案还是——想象力!
士郎因为正经人老实人的性格使然,使得士郎并非是‘没有想象力’,而是‘难以注意到’。
远坂凛总是挂在嘴边,都快成她口头禅的话语,还真没说错。
卫宫士郎就是这点不行。
他总是将自己看的太‘轻’,总是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优先级在任何时候放在最后面。
卫宫士郎是那种“虽然行动力拉满”的,但是却“几乎没有主观能动性”的男人。
不熟悉的他的人,很容易误以为士郎是个‘特别自我’、‘总是自以为是的第一个行动起来’的男人。
但他只是在模仿罢了,模仿远坂凛、模仿宫本武藏,模仿他们的心,以此一点点的、无比缓慢的积累自己的自我。
自相矛盾的螺旋,支撑起了士郎心中的空洞。
但至少现在,在精神解体、被悖论之兽吞噬的崩溃边缘,他的本能,让他稍微抓住了一点‘自我’的感觉。
这是士郎开启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固有结界’的钥匙。
当然,距离士郎真正完成自己的固有结界,还有很长的距离,他依旧远远不够‘自我’,不够‘任性’。
任性妄为,狂妄到了要让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运作——或者说,无比渴望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运作,这份任性,才是构建固有结界的基础。
天球世界的士郎,还是过于正经,过于老实人了点。
但是!
至少现在,在拥有齐天之力的现在,就算还没有构建起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固有结界,士郎依旧可以通过齐天之力,去将‘想象力’化作现实,提前用出一部分自己‘真正的固有结界的效果’。
没错。
士郎并非没有想象力。
在这十年的漫长和平期里,士郎虽然没有再经历过生死相搏,但他从未怠惰过修行——
也就是说
“在脑海里想象自己过去的对手,想象他们会怎样战斗,想象他们会如何思考,想象——在想象中,想象自己与想象中的他们战斗的画面”
“这对我来说,其实早就是日常了——毕竟,作为天球世界的卫宫士郎,我比其他的卫宫士郎,要更加严重的缺乏内心”
“就是因为缺乏,所以渴望,就是因为渴望成为他人,所以我会去模仿他人——这就是,属于天球士郎的‘想象力’。”
“那么——真正独属于天球世界的卫宫士郎的固有结界,到底有怎样的效果.我也、终于可以想象出来了!”
士郎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真正的固有结界,独属于天球世界卫宫士郎的‘无限剑制’的风景。
如镜般的平静湖面倒影着澄澈的蔚蓝色天空,在水天一线的边际线上,无数的刀剑并且构筑起了剑丘。
并没有如其它卫宫士郎那般,好似反映着他们内心痛苦与深沉的荒野与恢弘的建筑物,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于朴素了。
属于天球世界的士郎的剑之丘,与其说是山峦,不如说是镜子,是一面倒影,倒影着天上的星辰,倒影着世界。
甚至连剑丘之上兵器,并没有那么多,没有那标志性的压倒性数量。
士郎看向剑丘之上的每一把剑。
在士郎的眼中,那不是单纯的武器,而是他的过去、是心中空洞上不断积累而形成的东西。
士郎看到了一个个的‘人’。
朋友、亲人、敌人
喜欢的、厌恶的、无感的
绝对不想成为的人、无比想要成为的人、认为自己不可能成为的人
一个个的‘人’,对应着一把把刀剑,在这水天之境的无限剑制之中,被士郎珍贵的保存了下来。
它们对士郎而言并非是量产的一次性武器。
而是士郎的记忆,是士郎不断积累的自我,是独属于天球士郎的无限、不!无尽剑制!
“我终于有些明白了。虽然还无法真正的理解与感受,但我想明白了。”
“我的记忆,我存在的证明。”
上一篇:东京:关于我的养成系病娇女友
下一篇:成为魔女的我,却掀起工业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