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万年 第154章

作者:不是有意错字

  石飞猜测。

  “你……”老妇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的脸上布满皱纹,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们……也是来找‘她’的吗?‘她’就在这里,就在这片土地下……女魃醒了,苍生都要陪葬……”

  “装神弄鬼!”石飞可不惯着她,抬手对着老妇就是一掌!

  掌风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他从与黄衣之主哈斯塔的对峙中悟出的力量。

  在与黄衣之主哈斯塔对峙的时候,石飞觉得,思想与想法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在精神的空间,可怕的思想和想法胜过一切!

  意志是力量,思想也是力量。这一掌不带丝毫烟火气,却直指人心,足以扭曲他人的认知与意志。

  若是从前,石飞或许还需要以真气为载体,将暗示的意志打入对方体内,慢慢影响其心神。但如今,他已能举重若轻,信手拈来。

  因此,这一掌带他悟出来的想法,杀伤力不大,却可以轻易的扭曲别人的想法。

  老妇见状,发出一声低笑,身形一晃,竟化作一团火光,试图遁走。然而,她的动作在石飞眼中却显得可笑至极。掌风如影随形,精准地击中了她,将她从火光中硬生生打回原形。

  石飞看着中掌的老妇又落了下方,愣愣的发呆,心中冷笑一声。

  我打的都是玉皇庙,克苏鲁,奈亚拉托提普,黄衣之王哈斯塔。你什么档次,也能躲我这一掌?

  你若是逃了,被我打的那些旧日支配者,不要面子了?

  但石飞还是低估老妇。

  就在她呆滞的双目中,忽然燃起一丝火光。那火光不仅从她的眼中溢出,更顺着她衣服上的古老符文蔓延开来,仿佛她的全身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点燃。

  火光中,老妇的眼神骤然一变,变得深邃而威严,仿佛换了一个人。她的声音也不再沙哑,而是带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气息:“……是你将我唤醒的?”

  “你是谁?”石飞问道。

  “我嘛……”老妇想了想说:“我的名字太多了,你可以称呼我为朱襄。”

  石飞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说道:“感觉好耳熟,似乎是个了不得的名字!”

  “能把我唤醒,你更了不得!”老妇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石飞。

  石飞没有接话,直截了当地问道:“女魃是怎么回事?”

  “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蓄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老妇念了一段《山海经·大荒北经》中的记载。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吟诵一段古老的史诗。

  “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石飞接着她的话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传说中,女魃因为神力耗尽,再不能重返天宫,只能流落人间!”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老妇:“有没有一种可能,远古的时候,有人扭曲了克图格亚,让他无法返回宇宙!”

第206章 凭什么

  克图格亚,宇宙中的活火焰,象征着熵增与毁灭的终极力量。

  他的本体是一团巨大的等离子态火球,内部温度堪比恒星核心,只需一念之间,便能将蓝星化为灰烬。

  他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死敌,两者之间的争斗贯穿了无数星系的兴衰。

  然而,此刻的克图格亚却被封印在山东大地的深处,如同一头巨象被塞进了一粒尘埃中。

  这种封印,简直匪夷所思。

  老妇听到石飞的话,嘴角微微扬起。她没有立刻回答,但那抹笑意似乎默认了石飞的猜测。

  石飞继续说道:“《山海经》中有记载,‘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所以,女魃的形象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

  更匪夷所思的是,克图格亚的存在被压缩、扭曲,甚至被改写成了另一种形态。

  一位身着青衣的窈窕女子,传说中的黄帝女魃。

  老妇还是微微一笑,似乎非常满意石飞的判断。

  石飞忍不住问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旧日支配者,活火炎克图格亚为什么被扭曲成为了一个身着青衣的窈窕女子?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远古的人可以扭曲旧日支配者?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老妇的笑容渐渐收敛,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在回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问得很好……但有些真相,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

  “能有多可怕?“石飞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吐槽道:“总不能比'一切皆是阿撒托斯梦境'这种破事更可怕吧?“

  听到石飞的话,老妇的脸色一变,脊背突然绷直,衣摆无风自动,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禁忌。

  “你……”老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说道:“你们跟着我来吧!”

  说罢,她就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穿过半里枯槐林,枯黄的树叶在脚下发出碎裂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不多时,一座破败的庙宇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庙门匾额残存“火“字金漆,断裂的榫卯处爬满蝗虫卵囊。

  哈斯塔受到了精神伤害,蝗灾虽然暂时平定了,但这片土地上还是有着无数虫卵。

  两座耳殿的雕花槅门歪斜地挂着,门缝中斜插着半截桃木剑,剑柄上缠着褪色的五色绳,绳结上还挂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东配殿塌了大半,残垣断壁上粘着几张泛黄的符纸,朱砂符文正渗出沥青状的黑色液体,缓缓滴落在地。

  正殿内,七尺高的神台空荡荡的,基座上龟裂的莲花纹里钻出成群的白蚁,窸窸窣窣地啃噬着腐朽的木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令石飞意外的是,破庙之中还有一人。

  那个人石飞也见过,余长生。

  余长生道髻散乱,青衫上沾满污渍,正跪在一名奄奄一息的灾民身旁。

  他手中捏着一张青符,符纸上篆书“太乙救苦”四字隐隐泛着微光。他将符纸按在灾民的心口,符纸甫一触肤,便腾起黑红色的火焰,篆文在火光中扭曲成诡异的火焰符号。

  余长生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袖中飞出七枚铜卦钱,分别钉入灾民的七窍。然而,卦钱刚入体,便熔化成赤黄色的铜水,顺着灾民的脸颊流淌而下。

  “咳咳……”灾民突然剧烈咳嗽,喷出一口带着虫卵的黑血,胸腔里传出蝗虫振翅的嗡鸣声。

  余长生踉跄后退,袖中的黄符无风自燃,火焰将他道袍烧出二十八星宿状的焦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怎么会?”余长生皱着眉头看着灾民。他听到脚步声了,抬头看到了老妇还有石飞等人。

  “陈庙祝!石仙长!”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狂喜:“石仙长也是来为了此天灾的吗?”

  听到余长生喊石飞先生,被称为陈庙祝的老妇看了一眼石飞。

  “我不是仙长,但我确实是为了此天灾而来的!”石飞点头说道。

  他原以为山东旱灾不过是流民失所、百姓挣扎,自己或可组织生产、重建家园。可眼前这片焦土,既无流民,也无挣扎,只有死寂。

  “他怎么了?“石飞蹲下身,手掌轻按灾民胸口。

  纯净的真气如江河奔涌,却在触及灾民身体的瞬间,激起诡异的变化。灾民的躯壳在真气中化为青焰,无数蝗虫从七窍蜂拥而出,振翅声刺耳。

  “……”石飞叹了口气收回手,掌心残留着灼烧的痕迹。

  “他饿极了,吞食蝗虫充饥,又遇上火妖“余长生声音沙哑:“我想试试,或许还有救。“

  他知道这灾民早已被蝗虫蚀空五脏,又被火妖夺尽精气,只剩一张人皮。

  但他还是想试试。

  不然,他来这千里焦土又有何意义?

  “这片焦土上,可还有活人?“石飞环视四周,枯死的槐树林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哀鸣。

  老妇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太师椅上,椅腿上的雕花早已被虫蛀空。

  她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椅扶手上的赤焰纹,声音沙哑:“这里没有,但琴岛还有活人。那里有龙王庙,一直在下雨,还有人开仓放粮。“

  “现在,你该说说,究竟是为什么吧?”石飞看着老妇说道。

  他没有忘记来到这里的目的。

  究竟是为什么,克图格亚被扭曲成了女装大佬。

  为何这片土地上的古人,竟能对旧日支配者施以如此手段?

  在浩瀚宇宙中,人类渺小如尘埃。

  旧日支配者的疯狂与不可名状,向来是污染他人的源头,何曾有过被凡人扭曲的先例?

  这片土地上的先民,究竟凭什么扭曲了旧日支配者?

  “你做过梦吗?“陈庙祝忽然问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光芒。

  “当然。“石飞点了点说:“我做过很多梦,也做过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陈庙祝缓缓起身:“你梦到的那些虫子,无论强大与弱小,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第207章 小火苗

  石飞一怔。

  他回想起自己的梦境,确实只关注过梦中的人,从未在意过那些爬虫。对梦中的他而言,虫子再强大,也不过是背景中的点缀,与蝼蚁无异。

  就像在阿撒托斯的梦境中,旧日支配者与人类,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梦主眼中的一场戏码罢了。

  “所以……“石飞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试探,“你们建立了玉皇庙,用来扭曲旧日支配者?“

  “不是我们!“老妇的声音陡然提高:“是先祖!在我们之前,先祖们就已经懂得如何利用信仰的力量,去扭曲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

  她的历史已经很古老,但在她之前,人们就已经可以利用信仰扭曲旧日支配者。

  “玉皇真的是他吗?”石飞又问道:“如何做到?”

  他一直觉得玉皇就是阿撒托斯。梦境之中的虫子,扭曲了做梦的人。但这究竟是如何实现的?

  “我只知道一点点。”老妇说:“其中的历史太久了,久到经过口述,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哪些不一样?”石飞问。

  老妇回忆了一下说:“有人说,那是一个漫长的赌局。有人说,那是一个可怕的故事,了解故事的背后会获得不幸的下场。”

  “还有人说,那是一场斗争,一场永恒的博弈。许多人对此的看法,都不一样。只有玉皇庙的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和方法。但是他们不会说。”

  “……”石飞感觉这个吊人居然也是谜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