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万年 第167章

　　那是哈斯塔在星空之中的秘密，是宇宙的真理，是可以让人疯狂而迷恋、苦苦不得求索的知识！

　　这些低语若是普通人听到，恐怕早已陷入疯狂，甚至精神崩溃。然而，石飞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有记住。

　　在梦中忽然接收到大量知识，他本能就会忘掉这些。这也是克苏鲁和哈斯塔无法直接精神干扰石飞的原因。

　　他无视那诡异的风声，继续向前走去。教堂内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污秽。

　　墙壁上的壁画扭曲而诡异，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恐惧。那些原本庄严的圣像，此刻却显得狰狞可怖，仿佛在注视着石飞的一举一动。

　　教堂内空无一人，仿佛所有人都收到了某种信号，提前撤离了。石飞明白，这些教士不过估计是受到了示警，不太可能是哈斯塔，倒像是之前门口杀的几个传教士所化的甲虫。

　　下次杀的时候，要注意一点。

　　他迅速搜遍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来到了地窖入口。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地窖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里面的景象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地面由血肉组织构成，仿佛某种活物的内脏，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叽”声。

　　扭曲的空间中，若隐若现的黄色死尸悬浮在空中，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人间还是地狱。

　　石飞飞心里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炽热的火焰。

　　火焰在他手中跳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石飞轻轻一挥手，火焰瞬间席卷了整个地窖。血肉组织在高温下迅速碳化，扭曲的空间被火焰撕裂，那些悬浮的死尸也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片刻之后，地窖之中陷入了一片火海。

　　接着，石飞找到了教堂的粮库。粮库里堆满了粮食，显然是洋人用来控制饥民的工具。

　　石飞毫不犹豫地将粮食搬了出来，分发给教堂门口的饥民。

　　“山东大旱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去了。”石飞对饥民们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和。

　　然而，饥民们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喜悦。

　　他们拼死逃到琴岛，一路上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早已一无所有。

　　现在，他们怎么回得去？

　　即使回去了，又能去哪里？

　　石飞看着他们麻木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他纵然能杀光整个琴岛的洋人，摧毁他们的教堂，但他无法改变这些饥民的命运。

　　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粮食，还有希望。

　　不！或许可以！

　　“你愿意报仇吗？”石飞来到一位饥民面前，对着眼前的饥民的说。

　　那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人。或许十几岁，或许二十几岁，或许三十几岁。饥饿和折磨让他的面容枯槁，皮肤紧贴着骨头，双眼深陷，几乎不像个人样。他的眼神空洞，仿佛早已失去了对生命的期待。

　　那人茫然的看了石飞，不明白石飞的意思。

　　报仇？

　　向谁报仇？

　　他那么弱小的普通人，向谁报仇？

　　谁又是他的仇人？

　　“那你活着吗？”石飞又问他。

　　那人继续茫然的点了点头。

　　谁不活着呢？

　　石飞向他伸出了手，他的掌心之中有一团火焰。火焰炽热而明亮，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

　　那人看了看石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看着石飞鼓励的笑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哪怕石飞的掌心有一团火，他也没有害怕！

　　因为他知道，那是一种选择！

　　一种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选择！

第229章 火

　　当他的手掌与石飞的手掌相触的那一刻，他并未感受到预想中的炽热火焰，而是一种温暖如春的触感，仿佛有股柔和的力量从掌心涌入，渗透进他的血脉。

　　紧接着，他的身体变得轻盈无比，仿佛挣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缓缓升腾而起。他低头望去，发现自己已悬浮于琴岛的上空，四周的景象如梦似幻。

　　云层在他脚下翻滚，像是无数柔软的羽毛托举着他，而远处的天际线则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展开一幅神秘的画卷。

　　他的身躯变得透明而淡薄，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唯有意识清晰如初。

　　他看到了阡陌交错的街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心布置的棋盘。街道上的人们如同蚂蚁般忙碌，他们的命运似乎是永远的奔波。

　　白云在他身边飘过，飞鸟从他脚下飞过。被饥饿缠身的人，如何想到，自己还有飞到九天之上的机会！

　　大海不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汹涌可怖，而是如同一块巨大的蓝色玻璃，平静而深邃，倒映着天空的变幻莫测。

　　那蓝色让他想起了洋人教堂的彩色玻璃窗，阳光透过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神圣的光辉。

　　“这便是琴岛！”他听到石飞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

　　原来这就是他逃难而来的地方，充满了绝望的地方！

　　在这里他没有土地，没有工作，常常几天吃不上一口饭，只能来吃洋人教堂的救济粮。

　　有关洋和尚的救济粮，有的人吃下去没事，有的人吃下去就会发疯。他们这些人心里门清，所以只要白粥。

　　可当地的帮派，会让他们把讨的粥倒一半出来。他们已经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怎能与那些帮派抗衡？

　　这世道，人只有欺负更弱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满的一碗粥被夺走，只剩下碗底的一点点残渣。说是拿走“一半”。可这“一半”是多少，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那些帮派的人则将这些粥重新卖给教堂，以此牟利。琴岛那么多人，蝇头小利都有人盯着。

　　而教堂对此乐见其成，一份粥，就可以施给几个人。

　　碗底那一点点粥如何能让人活下来？即便是舔的干干净净，每天光是站着不动，都难以支撑。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去领取那些看似有问题的黄粥。

　　黄粥看似不靠谱，但黄粥有一点好处。那就是——黄粥管饱！

　　他们这些人心里清楚，不吃是死，吃了还是死。

　　所幸当个饱死鬼吧！

　　这便是他们这些人明知道洋人的粥有问题，也不得不吃的原因。

　　他继续跟随石飞向西边飞去，让他意外的是，西边正在下雨。在他的记忆中，西边已经半年未曾下雨，大地龟裂，蝗虫漫天，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腐朽的气息。

　　此时此刻，他看到原本干裂的土地已被雨水滋润，风雨拂过大地，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冒出了新的绿芽。

　　巨大的土地像一块土黄色的毯子，高低不平，他找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曾经所在的村子。

　　他拼了命的逃到了琴岛，就是为了离开自己的家乡。现在，他已经找不到了。村子与这片广袤的大地相比，显得如此渺小，仿佛一粒尘埃。

　　“这里原本有着几百万人，甚至上千万人，结果……”石飞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从石飞的声音之中，听出了悲哀！

　　原来，有人为他们的命运而感到悲哀！

　　那人心里忽然一动，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以为自己是世界之中无足轻重的存在，没有想到真的有人关心他们。

　　他看到曾经繁华的镇子和城市，如今却如同鬼市，空无一人，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无声的风。

　　“这场旱灾不仅是天灾，更是人祸！是有人故意勾结邪神所为。”他听到石飞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

　　接着，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幅诡异的画面：虫卵与蝗虫在黑暗中蠕动，朝廷的王爷与洋人联手，将无辜的人们献祭给黑色的水池。

　　而在地下深处，锁链束缚着一个古老的存在，女魃！被封印的存在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主使则是……

　　旱灾的秘密在他眼前缓缓揭开。星之血，地之精，怨之气……为了这些，朝廷不惜毁掉了整个山东南部。

　　不知不觉间，泪水从他的眼中滑落。他知道自己卑微，却从未想过竟如此卑微。

　　一个人的死亡是悲剧，千万人的死亡却成了冰冷的数字。

　　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他们究竟算什么？

　　他为自己感觉不岔，为自己的亲友感到愤怒，为这世道感到不公。

　　他好想好想做点什么！

　　接着，他乘着风，继续向南飞去。在潭州，他看到了邪神作祟，无数生灵在黑暗中挣扎。在鱼城，他看到人们在水深火热中求生。

　　这片大地上的人们，与他一样，正承受着巨大的苦难。

　　或者说，哪里的人都一样！

　　最后，他回到了琴岛，回到了那些领取粮食的人群中。刚才的一切，只是他进入了石飞的记忆幻境，游览了石飞这些天的所见所闻。

　　在这些所见所闻之中，还有石飞问他讲解的知识。

　　“你明白了吗？”石飞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白！他当然明白！

　　当他看过大地，看过大海，看过天空，知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决心要活下去！

　　他要改变这一切，让他死去的家人得以安息，让他所经历的苦难原封不动地还给那些罪魁祸首！

　　过去的他太无知了，曾以为自己所受的苦难都是命中注定，都是因为自己低贱。

　　放屁！

　　都是那些害人精活得太久了！

　　他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火焰，那火焰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所有与他一样受苦的人。

　　于是他对着身边的人，也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是有着跟他一样经历的饥民。

　　两个人手握在了一起。

　　火焰从他的心中，传递到了其他人身上。二分四，四分八，很快饥民的心中就有团火焰。

第230章 猜测

　　在石飞的带领下，他们打破了一座又一座的教堂、囤积粮食的洋行、帮派、官府，将火焰传递给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