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祎白
“哦天哪…原来纳努克在身为人类之时，是亚德丽芬-Ⅲ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将？”
这似乎是意外收获，他们得到了纳努克成神前的身份信息，但她看符吟似乎并不是很惊讶。
“不激动么？”
“嗯…或许有一点？但我没觉得意外。”
仿佛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似的，即便他目前的记忆当中完全找不到相关信息。
推演的内容仍然在持续着，符吟并不知道自己在推演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与推演的过程有没有什么联系，亦或者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当时在场的一个普通路人。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激动，即便视线中只能遥远的眺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大屏幕里出现的纳努克的身影。
这段推演的最后是无数的舰队向着宇宙进军，那一刻，阳光中都充斥着希望。
结束了，符吟的意识回到了模拟宇宙的开发者空间…黑塔和螺丝咕姆在程序里的形象便出现在了符吟的面前。
两个特别可爱的小东西，让符吟没忍住伸手捏了捏。
“我奉劝你快把你的手指拿开，无礼的奏者，呵。”
黑塔不喜欢被捏的感觉，黑塔生气了。
“提问：以曾在开拓者穹的实验中得知，模拟宇宙推演会为进行推演之人赋予身份，穹先生即为阿基维利，所以，符吟先生的推演身份是什么？”
螺丝咕姆非常及时的把话题拉回了正经事儿上，也让略有些羞愤的黑塔冷静了下来。
“按我看，说不准就是随便扮演了一个路人，毕竟我们没有设定扮演身份。”
“否认：模拟宇宙之时不可草率，还需要进一步的分析才好。”
符吟听着黑塔和螺丝咕姆就这件事情展开了一段非常丰富的讨论，最后也没出来个结果，所以他们一直决定让符吟进入第二位面的推演，名为「倾覆」。
看名字就不是什么好故事。
……
在模拟宇宙之外，纳努克正坐在黑塔办公室的一张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喝着一杯热茶。
此时此刻在这办公室里面，穹的列车组伙伴也来找他了，原本清冷的办公室变得热闹了起来，纳努克不反感这种感觉。
他接收到了他的绝灭大君在联络自己，说是希望自己给予他们下一步的指令。
‘无固定目的毁灭，一如既往。’
纳努克是这么回应的。
“纳努克阁下，我想过来跟您聊一聊…”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纳努克身前传来，他的眉眼慵懒的抬起，看到是列车组那个红发的领航员。
“说。”
“您觉得…星神，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以以往的历史所记载，星神似乎并不会轻易把真身显露人前。”
姬子在纳努克的对面坐下，心里面也在暗暗打着鼓，有点紧张。
面前看上去与一般人类无二的男人神色清冷容貌俊秀，情绪与想法看上去与人类无异，姬子觉得这是他们真正了解星神的一个很好的机会。
“…人类总是喜欢用自己浅薄的概念来定义星神的模样，认为神明就该高高在上退避三舍，情感淡漠视人类于蝼蚁，你也是这样？”
“不，毕竟您知道，「开拓」的阿基维利即是与人类同行的星神，所以身为现在的星穹列车领航员，我并不会轻易定义星神的秉性。”
“呵。”
纳努克冷笑不语，姬子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阿基维利与我不同，我确实视人类如蝼蚁。”
“呃…”
“我本也情感淡漠，但尚未成型的「情感」命途影响了我的心，令我回忆起曾身为人类的七情六欲，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多谢纳努克阁下解惑了。”
话题到此为止了，姬子起身离开了纳努克的面前，回到了一直紧张兮兮的瓦尔特和三月七他们面前。
没留意到纳努克捂着额角似乎有点苦恼的表情。
究竟什么时候这些无知的人类才能明白，星神也是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性格和愿望的个体，虽然其中不乏特殊的存在。
但正如符吟所说，在独立心灵的层面上，星神与人类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呵，在还没和小吟重逢的时候，他也会用手机上网啊。
想到这里，他转头瞥了一眼仍然站在模拟宇宙入口前的那个身影。
还没测试完么？他已经有点厌倦了，无聊。
第239章 涅槃
在模拟宇宙当中经历了一系列探寻与行动之后，符吟非常轻易的就来到了第二位面「倾覆」的最后时刻…不过对于这个第二位面，他的心中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氛围。
在第一位面「预警」当中的星球已经化为了一片被战火笼罩的废墟，随便在位面里走几步就能遇见一队真蛰虫虫群的袭击，为了走到最后，符吟甚至不得不摧毁了七八个虫巢。
很显然，那场声势浩大的游行与出征并没有成功让亚德丽芬幸免于难…这毕竟是已经注定的事情，如果亚德丽芬没有被毁灭，「毁灭」纳努克也就不会诞生了。
他们现在推演的不过是发生在遥远的过去，现在的人已经无力改变，只能尽量去还原真相的注定历史。
“我觉得…真蛰虫这种东西已经在我心中的厌恶榜第二了，这种…没有心灵可言，全凭本能而无限制的复制生长的东西，就像是宇宙中的癌症似的。”
“第一是什么？”
黑塔听着符吟的话，还挺好奇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符吟心里能比真蛰虫还可怕，随后就见他一脸土色，仿佛是回忆着什么。
“苏打豆汁儿。”
黑塔：(?_? )
这东西能比真蛰虫可怕？黑塔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位面「倾覆」他们已经走到了最后，推演的结果即将生成了，不知道这回符吟会以什么样的视角经历这场结果。
…随着一次短暂的晕眩，符吟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片堆积着真蛰虫尸体的废墟之上，腿上横放着一张古筝，空气当中的气息非常难闻，令人作呕…就像是臭虫烤熟之后又酸又腥的气息。
疼痛遍布符吟浑身，身体中的力量好像也不甚顺畅了…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死亡。
“嗯？！发生什么了…模拟宇宙数据出现了异常，我帮你退出…退不出来？！”
黑塔逐渐变得有点不可置信的声音在符吟的耳中渐渐模糊，他的听觉当中仿佛只剩下了夹杂着火焰燃烧的风声，以及真蛰虫疯狂的嘶吼声。
符吟甚至觉得现在自己并不是身为一段数据在模拟宇宙当中测试，而是自己身临其境的处于这片废墟之上，亲身经历着这一切。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里仿若只有最后的一个念头……想活下去，最起码要活到他回来，要活到这场寰宇蝗灾结束…他还有太多太多的愿景没有实现，他不想让这些变成永恒的遗憾。
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鲜血的流淌带来的无力让符吟无法再躲避开身后真蛰虫的攻击，尖锐的口器从他的脖颈毫不犹豫的刺入。
“！”
恍然间惊醒，符吟好像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数据体应该不会出冷汗，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模拟宇宙的开发者空间。
面前站着的是黑塔和螺丝咕姆的q版形象。
“发生什么了？！刚刚你与系统断了联系，差点迷失在这片数据里面…幸好现在的你只是一段数据的模拟。”
“…看到了一些画面，没什么大事儿。”
符吟把刚刚看到的一切记下了，他觉得这些很显然并不是什么模拟出的数据，而是真正的他自己的记忆。
模拟宇宙的推演还没有结束。
“如何？这回你的视角是什么身份，路人甲？还是纳努克身边的士兵，他在出征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在这片模拟宇宙的推演视角，可能是当时的我自己本人。”
“？？”
……
亚德丽芬波澜壮阔的舰队无声无息的湮灭在了虫群的扩张当中，就好像是宇宙的一次呼吸一般简单，残渣与战火在宇宙空间中永恒燃烧。
寰宇蝗灾席卷了亚德丽芬星系，无情的吞噬了一切，至于在其中发生了怎样的抗争，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与遗憾，都像是一阵烟消散了。
至于在舰队当中幸存的那位年轻中将？他凭着记忆回到了亚德丽芬-Ⅲ，面对着俨然覆灭殆尽的故星，不得不接受了这般结局。
他的未来何去何从。
这就是模拟宇宙第二位面「倾覆」推演出的结局。
黑塔沉默不语的面对着这个结局，无奈叹气。
“还真是个悲惨的结局呢，第三个位面还要继续走下去么，符吟？如果不行了趁早结束，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模拟。”
“继续吧，看看…这第三位面能模拟出什么。”
这个模拟宇宙寰宇蝗灾的分支并没有很多星神出现，毕竟模拟探寻的是星神纳努克的诞生。
第三个位面的名字为「涅槃」。
……
“愿神火为你燃亮前路，令你的圣心永恒璀璨，灯火不朽，希望不灭。”
“你在念什么？”
符吟的喃喃自语被黑塔听见了，他轻轻摇了摇头。
“一段祝愿的话语罢了。”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这涅槃究竟是怎么个涅槃法。”
第三个位面相较于前两个位面真的很短，继续没用多久就一路走到了最后…这次的符吟是以开发者的视角查看这段推演的结局的。
画面一开始便是一个染上了浑身血污的身影，已经不知道独自在荒原上行走了多久，他刀上的血腥与虫子黏液证明了他是个战神，步伐的蹒跚却代表了他已经油尽灯枯。
他就像个疯子一样，见到真蛰虫便不管不顾的杀尽，见到被虫子啃食残缺的尸体边翻找辨认，样貌几乎被血液和泥土掩盖了。
“很显然，这是人类纳努克，他在寻找什么？”
“…”
符吟可能知道他在找什么。
毁灭的命运已经悄然自他的心中而起，在他没有尽头的旅途与厮杀当中，灭世的心已经升到极致。
终于，在倒在一片普普通通的荒原上之时，他的身下燃起了熊熊烈火，那倒烈火把他的身躯烧灼殆尽，化为了一摊黑灰，却偏偏在那灰烬之中，重新诞生了一具行于命途之上的“鬼魂”，这即是「毁灭」之主，熵之化身纳努克的诞生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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