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祎白
“但是你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经历独自生活，因为费斯曼也只是…领养了你？”
“是…虎克其实一直都知道，老爹是领养的我，但是…老爹就是真的老爹！”
是在说费斯曼就像是真正的父亲一样吧。
他们的耳边回荡着符吟弹奏出的旋律，一音一符，让人顿感轻盈…虎克的内心对符吟毫无保留，他听到了那心中回荡着的，悲伤的底色是愤怒。
是…「毁灭」的气息。
“你虽然只是小孩子，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但是你其实很成熟了，你什么都懂…懂得什么是冲突，什么是死亡…以及什么是仇恨。”
“对…其实，虎克什么都明白。”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符吟鼓励般的拍了拍虎克的脑袋，站起身向着旁边走了几步…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既然你感到愤怒，那便去毁灭吧，既然你感到仇恨，那便去复仇吧！遵循自己的内心而行，虎克…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
此时此刻的虎克就好像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亮闪闪的东西，还有纳努克叔叔？
纳努克冷漠地注视着面前的小豆丁，突然不是很想让这种小家伙踏上「毁灭」的命途，但无奈，她的毁灭之心已经被符吟激起来了。
至于费斯曼…？符吟已经弹奏不到他的内心了，很显然，他已经抱着虎克安静的死去。
现实中，符吟缓缓睁开双眼，注意到费斯曼的怀里面还藏着一个，沾染了矿灰的白色小熊…现在已经是灰色小熊了。
那就是给虎克的生日礼物么，还挺精致的。
耳边是来自于纳努克的掌声，身为星神的他正在毫不吝啬地赠予属于自己的赞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掌声并没有让自己感到很开心。
毕竟现在眼前发生的是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演出很不错，不愧被称为宇宙中数一数二的演奏家，符吟。”
“能得到星神的认可，我当真受宠若惊呢，嗯…虎克现在已经是「毁灭」的行者了，这把毁灭的火最终，又会烧到什么地方去呢。”
符吟最后看了一眼那正安然靠在费斯曼的尸体旁边的虎克，解除了自己的护罩，现在的她不需要自己也能抵御辐射了。
她看上去真的是太累了，已经睡得一声不吭，靠着父亲肩膀的模样好像让符吟借此看到了过往他未曾亲眼目睹的每一次，他们都曾这样彼此依偎着。
符吟听见了，此时此刻虎克的内心回荡着的旋律是，幸福…？
“走吧，纳努克…我们该走了，该去机械聚落找找我们的新朋友了。”
“那个机器人？是个不错的家伙。”
在「毁灭」上的欲望很是纯正。
“你不开心。”
纳努克望着符吟的侧脸，莫名其妙的来上了这么一句，搞得符吟奇怪的转头望了他一眼。
“很明显么。”
“是，但这对你是好事…你的心，开始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做出回应了。”
“嗯？”
伤心的情绪一瞬而过，符吟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恢复了最正常的状态…以至于纳努克觉得自己刚刚的欣慰都喂了狗。
“为什么这个眼神啊纳努克大人~你好像对我很失望似的。”
“是有点。”
“…真直白啊。”
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大矿区的空气也逐渐寒冷下来了，带着费斯曼一起，不知道要过多久，地火的人才能在这里找到虎克并把她带走，但不可否认的是，虎克的未来必然不会一帆风顺。
这也算是…符吟赠予她的一种未来吧。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
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
“机械聚落所在的位置，居然已经不在地底的世界了？真是新奇。”
符吟看着一朵飘到了自己手心里的白雪，进而仰望起了天空中漫漫的雪花，因为有些猝不及防，他猛的打了个喷嚏，然后用命途力量护住身体。
准确来说，贝洛伯格城市所在的地理位置较高，机械聚落所在的地方海拔很低，贝洛伯格的地底城镇刚好与外面的机械聚落位于大差不差的海拔线上。
以机械聚落的视角来看，下城区就好像建在山里一样。
“寒冷的冰雪…呵，不会熄灭毁灭的火焰。”
但纳努克还是肉眼可见的厌恶这种下雪的天气，或许是因为下雪会让他想起曾经经历过的家园覆灭的灾难。
亚德丽芬的那颗星球，也时常下雪。
“嗯？”
正默默讨厌这天气的纳努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上被披了一件衣服，转头去看，才看见是符吟脱了他的外衣，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很讨厌下雪吧，纳努克？遮着就好了 贝洛伯格的人已经习惯了下雪，买不到伞。”
“…嗯。”
纳努克轻声回应。
脱了外衣的符吟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紧身黑色奶窗背心，白皙的臂膀就这样暴露在冷雪当中，青年人的身体干练有劲，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找不到，臂膀的线条相比之纳努克的身躯，也并未逊色多少
而那胸口中央裸露皮肤中露出的胸线…
“你很喜欢看吗纳努克，那你就多看几眼，争取一次性看够了下次就不会想看了。”
抬起头，他才注意到符吟此时此刻侧着视线，仿佛在有意隐藏着什么，但那隐隐约约露出的脸颊上泛起的绯红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
那这模样，恐怕是远远看不够的。
第41章 机械也会有情感吗
符吟很喜欢在自己身上套上一件又一件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衣物，把自己的肌肤一层层像是洋葱一样包裹在内部，但是偶尔他也会遵从自己的爱好，在脊背或是胸口开上那么一块。
像是眼下这样赤膊着，还真是很少有，虽然有命途的力量护身并不寒冷，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纳努克看样子也没有跟符吟客气的打算，盖着他的外衣就走在了前面，沿着道路一步步向下，那是生活在贝洛伯格的流民们的聚集地。
他们被史瓦罗庇护。
“原来当时的冲突有一方就是受到史瓦罗庇护的，但看上去他完全没有护着这些人的意思。”
那些导弹是无差别的大范围轰炸。
“我并不觉得身为机械，史瓦罗会因所谓情感驱动而施以保护，大概是程序设定。”
“我听娜塔莎无意间提起过，这机器人本就是几百年前为了抵御寒潮以及裂界的怪物而创造的，会因程序设定而保护人类也并不稀奇。”
符吟和纳努克的到来并未提前告知这流民营地内部的人，因而当他们看到两个陌生人的到来，纷纷升起了戒备之心。
就好似一言不发便要前来找麻烦似的。
“符吟哥哥！纳努克先生，来这里！”
直到…一个小姑娘的呼唤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克拉拉的声音在这无声的雪原里显得是那么的清脆，以及激动。
此时此刻，大矿区深处，地火组织的人已经在列车组三人的带领之下，找到了正蜷伏在地上的虎克，和她倚靠着的已经逐渐冰冷的男人。
三月七奔跑的步伐停顿在了半路，双手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以防自己失声呼喊出来。
“这…这就是，费斯曼先生吗？”
“看得出来，已经死去了。”
“…啧。”
穹走上前，默不作声的抱起来那躺在地上的虎克…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不对啊…三月，丹恒，我在虎克的身上察觉到了命途的力量。”
“什么？！是…是哪个命途的啊。”
“好像是毁灭…应该是符吟那个家伙催动的吧，更何况纳努克他本尊此刻也在…”
穹又回忆起了自己不久前才在歌德大酒店房间里面看到的那一幕，心有余悸，但是他直觉性的觉得那个纳努克好像跟自己之前在命途狭间里看到的不太一样。
总之，地火找到了虎克，把仍旧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梦当中的小家伙带离了这危险的区域，至于已经死去的费斯曼…跟随着队伍一同前来的希儿带着弟兄把他抬了起来。
转过头就能看见布洛妮娅那复杂的神色以及目光。
“呵…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正在挖掘的地髓的辐射危害，已经有无数的家庭因此而支离破碎…可是，每月不交够足够的地髓矿，我们就连最后的一点物资都得不到。”
“上层区的人都坚信，寒潮是因为你们下层区人…”
“事到如今你还相信这放屁一样的话吗。”
布洛妮娅直接不吱声了，在下层区生活了一段日子，她已经有些怀疑，那些她从小听到大的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上下层本同是贝洛伯格人，真的要这样彼此争斗不休下去吗。
那边正跟着克拉拉往机械部落里面走的符吟突然感觉到自己口袋里面多出来了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张光锥。
被封存在内的记忆画面，是一个戴着大帽子的小姑娘恬静的靠着成年男人睡去，看似是非常和谐温暖的画面，如果忽略掉那个男人嘴角的鲜血的话。
光锥作为一种产自流光忆庭的特殊强化型奇物，其内部承载的记忆要比强化更为重要。
“这个画面被流光忆庭的人记录下来了，还送给我了…？我是该说句恶趣味吗，既然是礼物，那我就欣然接受了。”
流光忆庭的使者们在宇宙里无处不在，符吟并不意外它们出现在贝洛伯格，走在前面的纳努克并未发现符吟收到了礼物，他也不打算告诉对方。
路上，符吟尝试着给偶然遇到的机械机兵弹古筝，可惜他没办法感受到对方心里的一丁点情感，这就是块没有心的钢铁罢了。
“符吟哥哥，要借用机械聚落里那些废用的零件，还是要去跟史瓦罗先生打声招呼的，史瓦罗先生人很好，我觉得他会帮忙的。”
“是吗？希望他也会喜欢听我给他弹古筝。”
克拉拉还没忘记符吟答应来聚落是因为这里有更多的设备，不多时，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史瓦罗的所在处。
路上符吟已经失望了一次又一次，他希望能够找到一台拥有情感的机械，但是这些都只是普通的铁块，他只能把希望寄予史瓦罗身上。
乐音一路不断，克拉拉一路上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纳努克一路上面不改色，时不时还瞥一眼在身后一边沉浸式演奏一边赶路的人。
这人是怎么做到一个音都弹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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