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叶化春生
可如今看来，他死得还是不够快。
江微尘笑道：“你徒弟让你走，只要你将他逐出师门，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卓不凡犹豫，按说刚收的弟子罢了，他不该犹豫的。
可若是收了弟子，却连共患难的勇气都没有，那收徒有何用？练剑有何用？
“师父，你将我逐出师门吧，就当今天没有收过我。”独孤锋道。
听到这话，原本犹豫的卓不凡顿时下了决定，叫道：“走个屁，老子今天走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混江湖。
老子说了不怕你连累，你当老子是放屁呢？不就是一死嘛，反正老子报仇无望，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小子不错，老子果然没看错你，若有来世，老子还收你当弟子。”
卓不凡认命道：“前辈，动手吧，能死在前辈手中总好过死在仇人手中。”
独孤锋目光微红，拳头紧握，指甲嵌入血肉，内心中，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一如多年前那般无力。
“啊！”独孤锋怒吼一声，既是宣泄不甘，亦是为自己打气。
吼完，竟是瞬间拔剑出鞘，一个直刺向着江微尘冲去。
“好！”卓不凡大叫一声，“徒儿好勇气。”
独孤锋连先天都没突破，却有拔剑的勇气，而他竟收剑了，有些汗颜啊。
徒弟都上了，他这个师父不表示一下岂不是显得有些不称职？
卓不凡一扯剑带，右手瞬间握住剑柄，后发而先至般跃过独孤锋向着江微尘杀去。
两人速度都极快，可在江微尘眼中就宛若慢放一般。
在卓不凡剑尖距离他只有两尺之时，江微尘右手抬起。
铛！
食指直接抵在了剑尖之上，卓不凡的宝剑寸进不得，剑身顿时弯曲如弓。
到达极限之后，猛的一个反弹，卓不凡冲刺的身形踉跄后退。
江微尘评判一句道：“韧性很好，是把宝剑。”
温养几十年的配剑被江微尘夸赞，可他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因为他感应中江微尘连真气都未动用，以血肉之躯抗住了他全力一刺。
所有剑招中，刺剑是威力最大的，宗师境界的他持利剑却连别人的皮膜都破不开。
知道差距太大，但没想到大到了让人绝望的地步。
想起刚出山时意气风发，视天下英雄皆为插标卖首之辈。
如今看来，真是好不讽刺，卓不凡心道：“他娘的，真是打击人啊。”
江微尘收回手，看着指尖很快消失的白印。
体魄经过洗髓换血一次，如今又再经五气炼体，就算不动用真气，仅仅只是搬运气血防御，大宗师以下也已经无人能破他的皮膜了。
而先发而后至的独孤锋再次停下身形，一息后又回过神来。
“啊，你个魔头，敢不敢不要控制我？”独孤锋气急。
先前被人控制着说出心里话，现在要拼死一击，可却连近身都做不到。
江微尘回道：“你能被我心灵控制影响，说明你内心不够坚定，誓死一拼的信念不够强大。”
独孤锋认为不是自己意念不够强，而是江微尘手段太诡异。
可他却无力反驳，自己在别人眼中好似玩具一般。
卓不凡无奈一叹，刚刚被弟子激发出来的勇气泄了，无奈道：“唉，徒儿，不必徒劳了，我们师徒太弱了。”
“师父，对不起。”独孤锋愧疚道：“刚刚我不应该磕头拜师的。”
“不怪你，相反临死前能收到你这么一个弟子，为师很欣慰。”
卓不凡宽慰一声道：“要怪只能怪我们师徒命该如此。”
第501章 人心考验
江微尘看着不再动手的两人，笑道：“认命了？那可不行，我还没同意。”
听到江微尘的话，卓不凡怒道：“江微尘，可杀不可辱，你要杀我师徒二人轻而易举，可却迟迟不动手，杀又不杀，放又不放。
如此戏耍我们师徒，这就是你身为天人强者的姿态吗？”
卓不凡连前辈都不叫了，直接直呼其名。
江微尘没理会卓不凡，看向独孤锋，说道：“独孤锋，卓不凡为了你这个弟子明知留下必死，可却义无反顾，那你这个弟子呢？”
“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独孤锋不解。
江微尘问道：“你认识卓不凡多久了？”
独孤锋本不想回答，可口中却下意识说出：“半年！”
“卓不凡对你如何？”江微尘再问。
独孤锋深吸一口气，紧咬牙关，可很快又开口回道：“很好！”
“啊，你这个魔鬼，你到底要干什么？”独孤锋快疯了，他控制不了自己。
每当他拒绝回答时，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瓦解他的意志。
当他回答完毕后，这股力量又消失了，让得他反应过来。
“卓不凡对你好还是山谷内的众人对你更好？”江微尘再次问道。
“阿碧姨娘对我更好。”独孤锋再次回道。
“除了阿碧之外，卓不凡对你好还是山谷内之人对你好？”
过了一两息后，独孤锋才回道：“我不知道，或许是师父对我更好。”
谷内之人很淳朴，这些年一起生活自然有了感情。
师父卓不凡虽相识不久，但之前指点再加上现在愿陪他赴死，在他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得到了提升。
江微尘眉头微皱，不过很快舒展开来，笑道：“若杀了他们你能活命，你会杀吗？”
“不会！”独孤锋没有迟疑。
江微尘看着独孤锋，连拒绝回答都做不到，他不认为独孤锋有能力说谎。
不过江微尘却笑道：“光嘴上说可不行，我要看看你内心深处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独孤锋和卓不凡两人已经认命了，他们这是直接被玩弄了。
“你嘴上说着不会，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意志有多坚定。”
江微尘话音落下，心灵之力微微加强，随后说道：“去，杀了卓不凡，你可活。”
“不可……”独孤锋话未说完，身形竟随之一转，面向卓不凡。
已经认命的卓不凡怒道：“江微尘，要杀就杀，如此玩弄我们师徒有意思吗？”
江微尘没有理会，只是施加对独孤锋的影响。
卓不凡看着徒弟持剑缓慢向自己走来，独孤锋走一步，他退一步。
江微尘道：“好好站着配合一下，你愿意陪同弟子赴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何吗？”
卓不凡怒道：“魔头，他都被你控制了，就算再重要又如何？”
江微尘摇头：“你错了，我和他心灵差距确实挺大。
但我未全力施为，仅仅只是动用了一部分心灵之力，他若不想，那是能摆脱的。”
卓不凡听完一怔，心念一分为二，似是化身成了两个人，于脑海之中进行天人交战。
一人道：“卓不凡啊，你卑鄙，你徒弟刚刚都不愿连累你，已经让你离开了，此时你竟还想着测试弟子。”
另一人却反驳道：“反正都要死，总要知道死得值不值吧？”
“你自私，你以此考验自己的弟子，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我都陪他赴死了，测试一下怎么了？”
“万一他伤了你，这不是让他内疚一辈子吗？”
“江微尘都说了，他如果不想，是可以摆脱的。”
“魔头的话你也信？”
“……”
卓不凡脑海之中辩论十分激烈，虽谁也无法说服谁，但他终究是停下了，身形没挪动哪怕一步。
近了，一尺……七寸……三寸……一寸……三分……
卓不凡看着剑尖就要刺入自己胸口，心中莫名觉得失落，有些后悔配合了，知道结果反而闹心。
但结果未出之前，内心却又想知道，人啊，真是贱。
可就在剑尖即将刺破衣服之时，独孤锋停下了，尽管面上满是汗水，持剑的手亦是颤抖不已，但他终究停下了。
独孤锋摆脱后，连退了几步，卓不凡面上失落顿消，内心十分欣慰。
哪知江微尘的话语再次响起，“恭喜你，看来你在他心中还是有点地位的。”
独孤锋踉跄的身形稳住之后，面色苍白道：“你这个恶魔，阿碧姨娘那么温婉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大哥。”
江微尘笑道：“别激动，还没结束。”
两人看着江微尘的笑脸，一时间竟是有些毛骨悚然。
杀人分尸只能让人畏惧，但玩弄人心却更让人恐惧。
独孤锋怒道：“江微尘，只恨我这辈子生得太晚了。下辈子我定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你。”
说完，独孤锋竟是要横剑自刎。
可剑刃划破脖间皮肤时却是再次停下。
江微尘笑道：“我没让你死你就死不了，去吧，杀了卓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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