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不放也得放！”袁项城加重语气，故意阴沉着脸：“往后我还要教你识字，教你和人打交道，裹着小脚如何能行？”
袁项城没想着去做什么推动男女平等，妇女解放之类的事，毕竟生产力水平在那里，只要体力劳动还是主要形式，男人天生便占有优势。
然而让女性认字，不裹小脚这等事，能做的话，还是要做一做的，毕竟，女性也能进工厂打工不是？
若是裹了小脚，那便凭白的损失了一个劳动力，这才关键。
一番并算不上愉快的话谈完，袁项城让人把于氏送进后院，回到前厅之后缓了口气。
“这男女之事，实在是难以处理。”
徐世昌早在前厅等候多时，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怎么0妻*依仨瘤S：，蔚亭许久未见夫人，竟不想念？”
“菊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袁项城两手一摊，颇为无奈：“当初我就是在家里闷的慌，呆不下去了，这才跑到朝鲜。
若是家有贤妻，我又岂会抛妻弃子，远赴他乡呢？”
徐世昌自然是知道袁项城家中情况，在袁项城还是袁世凯的时候，徐世昌便听彼时的袁世凯倒过苦水。
“罢了，不聊此事。”徐世昌看袁项城头大，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反而谈及另一件大事。
“蔚亭，厘改商之事，你有把握吗？”徐世昌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没把握也得做。”袁项城一听聊到正事，也来了精神：“若是不这样做，如何竞争得过南方那些城镇？”
“不如暂缓一段时日？”徐世昌思索片刻，缓缓回道：“保税界的事才刚开始办，又来一件厘改商，我怕会出乱子。”
“放心，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袁项城拍拍胸脯：“除了那帮子坐地收厘金的人之外，天下商贩都得给咱们叫好！”
袁项城和徐世昌二人说的，就是厘金改为商税一事，厘金是满清为了镇压叛乱，筹措资金之举。
中央放任各地官员设卡盘问，抽取一定比例的钱财，短时间内大大丰富了地方财源，减轻了清廷压力。
然而，这样的措施，对还处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的中国商业，却是严重的打击。
价值为100的商品，若是过1个厘关还好，只被收取1份厘金，若是过10个20个厘关，那就要叫上10份20份厘金。
厘关的存在，大大减缓了此时的中国全国统一市场的形成，不利于降低物资成本。
而袁项城要做的，就是“废厘改商”，由收取厘金，改为收取商税，只收取一0笔就行。
这样做，对商业往来毫无疑问是极大的利好。
而袁项城之所以要“废厘改商”，也是想凭借着这个手段，让东三省和朝鲜形成一个统一的局部大市场。
并以这个市场为根基，和南方虽然实力强劲但却支离破碎的商业体系来竞争。
第172章造真不如买
“蔚亭，还有件事需要你拿定主意。”废厘改商之事既然商定出了结果，徐世昌便说起另一件事。
“什么事？”
“仁川船政局前段日子，不是造出来几条货船吗？”
“嗯，此事我知道，不是给他们嘉奖了吗？”袁项城点点头。
二人说的是仁川船政局自主造舰一事，自打马尾海战后福建水师就全军覆没，福州船政局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这群船政人才，本想着战后能重建福建水师，可当时的清廷只顾着买军舰，并没有要自己再造的意思。
再后来，就是倒帘战争，南北分裂，福州船政局彻底失去了资金支持。
一众华洋教习散的散，走的走，有去广东投奔李鸿章的，也有北上投奔曾国荃的，马尾船厂本部只保留了最基础了船舶修缮功能。
有一部分船厂的熟练工人和技师则北上朝鲜，加入到了袁项城建立的仁川船政局内。
后由于海运的蓬勃发展，袁项城开办的四海轮船公司四处购买船只，催生了大量千吨级别的货轮需求，也使得新开办不过几年的仁川船政局走上了发展快车道。
这些马尾船厂的老人，在原时空1889年，曾经造出过2200吨级别的“平远号”军舰，是中国历史上第一艘自主设计、自主建造的钢甲“巡洋舰”
人律漓直臼笨沼捎诰质圃因，平远号并未问世，这些人算是带着遗憾来到仁川船政局的。
好在货轮比军舰的要求更低，首先是不用装配火炮、主发动机也无需采买最先进的，装甲钢板更是用不上，外表铁骨木壳都可以。
所以，在海军学堂学员与新老技师的共同努力下，仁川船厂仿造英国轮船图纸，在旅顺船坞成功下水了一艘3000吨级别的运输船，用于黄海、东海的商贸航行。
不过，袁项城不知道的是，这些人终究还是手痒难耐，在造出货轮之后，依旧不忘“平远号”
“他们说多谢袁大人之奖赏，”徐世昌笑着说道：“所以想趁着局势安稳，给国防军造个军舰出来看看！”
还惦记着平远号的计划吗？袁项城不做声，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平远号虽然顶着一个中国第一艘钢甲舰的名头，然而实际上缺点却多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首先定远太慢了，巡航航速只有10.5节，全力奔跑也不过14节。
要知道，甲午海战中，因为速度慢而被后世诟病不已的定远号，也有14.5节航速。
而且，定远的吨位是7300吨，而平远号只有区区2000多吨，没人家重，跑的还比人家慢。
若不是沾着“国产”的光，平远根本没资格与定远、镇远、经远等7艘先进的战舰相比，更不用说赐名为远字辈的“定远”
其次便是射速慢，当然，这是北洋水师的通病，怪不到一个单单的平远号头上去。
然而这两点，对于一艘要打海战的军舰来说，就已经很致命了。
平远号更适合作为一艘岸防军舰来使用，完全不适合编入北洋水师远海作战。
不过，岸防2与军舰，这两个词天生就不适0合在此时四的中国出现。伍六4^
若是寻求近岸火力的话，无论是构建火力更大的炮台，还是造价更低的炮艇， 都比造平远号要合适。
所以，对于平远号这艘军舰，袁项城只能在心中默默表示“勇气可嘉，下次不要再造了。”
沉默片刻后，袁项城打定主意，迎着徐世昌的目光，说出了一句放到后世极其不正确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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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人，照我看，咱们现在的军舰，造不如买！”
果然，听到这话，徐世昌皱起了眉头。
“蔚亭，这话我不爱听。”说罢，徐世昌嘴角嗫嚅，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然而片刻之后，他还是觉得要说出自己内心所想：“不靠洋人，就能造出我中国第一艘铁甲舰，这是何等的荣耀。
蔚亭，你此前一直主张用华货来替代洋货，纱布是如此、钢铁是如此、火柴也是如此。
怎么到了造舰这个事上，就反过来了呢？”
袁项城苦笑一声，不得不向徐世昌解释为何造不如买。
事实上，原时空的满清在船舶制造领域，是不弱于日本，甚至一度领先，至少在甲午战争之前是这样的。
例如，比平远号晚2年下水的日本秋津洲号巡洋舰，虽然号称日本国产，但绝大部分材料是从英国进口的，日本国产的极少且不占重要地位。
秋津洲号从设计图纸到下水，全都由英国人一手包办，若说日本人参与了什么，那恐怕也只有工人挥舞着锤子敲铆钉而已。
平远号即使烂，但也是原福州船政的设计人员“山寨”法国巡洋舰后，自己画出的图纸，并且施工全程在马尾船厂，中国督办。
之所以满清的船舶制造能力，没能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生产能力，助力北洋水师。
实际上和彼时清廷中央与地方勾心斗角，地方各自为政有很大的关系，福建的船舶制造能力，没能为当时的直隶总督李鸿章所整合。
而这一切，还都只是原时空中国船舶制造能力的掣肘因素。
在本时空，由于袁项城一通搅合，再加上日本提前兵败朝鲜，感受到了危机，反倒是让此时的中国船舶制造能力，落后于日本了。
袁项城所在时空中，马尾造船厂的设计能力、江南的制造能力、天津大沽口的万吨船坞、以及仁川机器局的动力制造都足以拿出来称道一番。
然而，袁项城目前没法统合这些资源。
中国的生产能力就在那里，如果袁项城在东北另起一套，就相当于是重复造轮子，造成资源和资金的极大浪费。
此时的袁项城没有“外国有，中国也要有的执念。”
归根到底，这个年代西方世界对中国并没有什么技术封锁的概念，与其费时费力的去自研军舰，还不如果断开抄。
山寨并不可耻，抄袭也是后发国家迅速追赶先进工业国的一种方式。
因此，造不如买这话，在19世纪是没有市场的。
而且袁项城也并不是完全放弃自研，至少一战前夕，他要在国内形成万吨以上的货轮以及前无畏舰的制造能力。
但距离一战时间还久，与其将资金浪费在注定会过时的军舰上，不如用来发展轻、重工业。
至少，钢铁和火柴、棉纱、木材、大豆等制成品，是真的能赚钱。
而铁甲舰一造出来，就是烧钱的大家伙，英国为了长期保持对法、德两国德军舰优势，消耗了巨大的国力造出来日不落舰队。
然而，无畏舰的到来，宣布英国人曾经砸进去的数千万英镑，都打了水漂。
所以，袁项城并不好高骛远，慢慢来，他时间充裕。
并且，也不必过于担忧，若是放在世界层面上来看，日本本时空的造船能力若是1.1，满清就是1。
而英法美德，在造船业上个个都是10分甚至9分的存在。
此时的中国，除了工人价格低之外，是样样都比不过欧美等国家的。
同样一艘军舰，在欧洲船坞上制造，可以采用北美廉价杉木铺设甲板与龙骨；依靠四通八达的铁路，采购将鲁尔区的廉价钢铁；并且可以比就近比较较克虏伯、阿姆斯特朗的火炮谁更合适装载上舰。
欧洲此时就是工业文明的中心，此时的中国是远远比不了的。
现在的中国，需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第173章纸上大谈兵去领元宵红包吧
在军事装备，尤其是海军装备上，袁项城主张的是仿造并且快速追赶的方针。
毕竟，海军装备不像陆军那样，造价较低而且可重复使用频率高。
19世纪末的陆军现在还没什么坦克、自走火炮之类的耗钱玩意，最大的支出不过就是枪支和大炮。
即便一款枪械跟不上一线主战部队的需求，也可以将其转移到二线的预备队、内务部队，甚至于后方警察部队手中。
但如何说8服徐世昌呢，他能来，就代6表他被仁川liu船政局方面的人说si通了，仁川船政局二也是有红儒会员存在的。
袁项城自然可以用自己的威望，来强行将不造军舰的命令推行下去。
然而，培养会党内民主气氛，是很重要的一环，红儒会不是他的一言堂。
因此，如果袁项城想推行一项政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同志们明白了，再清楚的去做，而不是脑子糊里糊涂的只知道照章行事。
毕竟，他对历史的先发优势，最多持续到一战后，后面的路要红儒会成员自己走。
“菊人，我这么给你说吧，”袁项城沉吟片刻，打算用例子来说服徐世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