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哪那么容易，徐州殷鉴在前，说不定国防贼军打的就是诱敌深入的主意，要是走远了，不知道哪儿的土里就埋的有炸药，守好淮安就行，但求无过，不求无功。”
“徐州和现在又不一样，徐州乃是孤城，淮安城附近的寨堡都在，成犄角之势，城门口定不会有那些土间所埋炸药。”
“还是要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然”
手下人在面前争论不休，李光久面色如炬，紧紧地盯着江淮防线图，心里在思索着什么。
这位湘军宿将，在原时空曾在甲午陆战中，于牛庄营口与日军步兵巷战，苦战一日，还击毙了日军第二十一联队第一大队长今田唯一少佐，直至听闻关外其余友军惨败的消息后才率残部突围。
可以说，李光久是清末巷战第一人，这个头衔连日军都不得不承认。
只不过1，这辈子李0光久没0对上7日军，却对上liu了国防军。91四
李光久深知，别看自己账面上有2万5千余江南新军，可实际上自己手里的精锐只有老湘军5大营，合计5000兵力。
这5000人绝大部分是灭发、灭捻的湘军后代，平日里争勇斗狠，专拿湘赣交界处的土匪练胆气。
有了这5000人，自己才能安坐淮安府，国防军才不敢绕城南下，而他们打的炮弹越多，就说明自己做的越对。
“嘟，嘟嘟！”
“又停了，”副将从门外闯进来，一如往常一般：“大人，国防军打完炮又退了！”
“这是第几次退了？”
“第18次。”
“第18次了吗，这次有点早啊，天正亮就退了。”
“电报局有消息吗？”
“禀大人，暂无，便是有消息，也要等八百里加急的情报送来之后相互印证，才能决断。”
最初几次，为了防止有诈，湘军并未派兵出击，可后来发现国防军是真的打完炮就跑，他们便壮着胆子出城，一边追击一边搜集战情。
现在，李光久走上城楼，看着密密麻麻退去的国防军，从副将手里接过顶戴，决意要亲自出城，砍杀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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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弹声不断从空中响起，白朗双手紧握火枪，蹲在堑壕里神色坚定。
他是河南汝州宝丰县人，家中世代佃农，传到他这一代时只有自己一个，并无兄弟姐妹。
而在农村，门户单薄，就意味着饱受欺侮。
白朗常受本地地主欺负，在原时空十几年后，他因为殴打地主管家被逮捕入狱，后来出狱，他趁着武昌起义爆发之机，在晋冀鲁豫黄泛区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
史称“白朗起义”
本时空倒帘之战时，河南巡抚裕长忙着调兵包围袁项城老家，后来见国防军势大，更是直接跟着慈禧跑路武汉，根本没时间顾及河南局势。
汝州宝丰县因此受到乱民波及，而当地地主召集农户保卫围子，并声称只要拿上锄头上墙，就给5两银子，白朗于是欣然应之。
可等到乱民退去，白朗上门要钱，等来的却不是银子，而是一顿毒打。
白朗在家养伤时恨极，待伤好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摸黑一把火烧了地主家的粮仓，趁乱做掉管家和地主，乔装之后，连夜跑到徐州附近的大运河港口，当一个拉船纤夫。
几年纤夫干下来，白朗倒也攒了一些家底，在徐州附近买下一小处闲田，正要娶妻生子，实现一个19世纪老农民的最终抱负。
可惜好景不长，国防军与湘军在徐州对峙，为了防备国防军南下，刘坤一下令湘军在淮北一带大肆搜刮钱粮。
新湘军本就有老湘军习气，好好的“借粮”一事，在底层湘军操作下彻底变成了面对农民的公然抢掠，白朗，再一次被洗劫一空。
经此两番劫难，白朗逐渐明白，要种田，就不能只种田。
空有几亩田地，手中一把锄头，保护不了任何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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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等到国防军抵达后，他便毅然从军，誓要用手里的枪，为自己打出一片土地来。
可事实，却并非如他所想。
“轰隆，轰隆！”
炮声再次响起，沙土簌簌落下，白朗谨慎的弯腰起身，左右张望，这才发现，方才目光所及之处的友军，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不见了！
直到悠扬的号角声从后方传来，白朗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愣神，错过了撤退的最佳时机。
“完了，完了完了”
白朗紧握长枪的手微微颤抖，感受着大地传来的震动。
湘军，再次出城扫荡了！
白朗探出额头，望着南边远方数千骑兵纵马袭来，心中已是如死寂一般平静。
“照这样的速度，恐怕不一会，我就要叫人用枪从堑壕里挑出来，被踏成一滩烂泥吧。”
“不曾想我白朗一生行善，临了临了，却落得一个尸骨无全的下场。”
然而，就在这时，白朗似乎看到了湘军身后，一根细细的红线以更快的速度飞驰而来。
就在他疑惑之刻，白朗身后，身着蓝色军装的国防军骑兵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战场上，马踏大地，对湘军发起冲锋。
一蓝一红，一北一南，从天上望去，形成两条细细的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中间的土灰色湘军展开合围。
“他妈的，背后哪来的人？！！”
“大人，咱们中计了！”
李光久看到身后的红衣军目眦欲裂，他不明白，本应是后方的土地上，为何出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敌军。
“宝应守军呢，高邮守军呢？怎么能放任这么多骑兵从南边过来，都死绝了不成？！”
江淮防线，从淮安开始一路向南，淮安宝应高邮扬州分别驻有规模不等的湘军。
可眼见红衣敌军从南边过来，南边的右军却毫无预警，李光久一边心里怒骂，一边慌忙向城内逃去。
“宝应城破，高邮城破！”
“淮安守将，莫要抵抗国防天兵，还不速速投降！”
英国骑兵团细细的红线中，宫宝田在丘吉尔身旁纵马疾呼，喊出的话语让李光久瞪大了眼睛。
“什么？”
“高邮和宝应城破了？”
“这定...定是假...假的吧。”
李光久身旁，几个湘军守将们神色慌张，不敢相信宫宝田的喊话。
这消息让谁听也不会信啊，虽然宝应和高邮只是小城，但加起来也有数千守军，怎么好端端的就城破了呢。
扬州不会支援吗，江宁不会支援吗？
“大人，大人，电报局有消息传来，不知是真是假！”靠近淮安城后，一阵焦急的叫喊声从城墙之上传来。
“说，快说！”
李光久紧勒缰绳，眼下也顾不得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了，管他真假呢，总比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当李光久听说江南水师2艘军舰在威海袭扰商队，被北洋舰队被击沉，北洋舰队又对剩余江南水师紧追不舍，追至长江口后逆流直上，在英舰掩护下炮轰扬州城后，他的心凉了大半。
而当他听到宝应、高邮守军在支援扬州途中，被不知何处登陆的红色英国骑兵和国防军骑兵歼灭于高邮湖附近时，他本来夹紧马肚的双腿，也放松了下来。
怪不得这红色骑兵没见过，原来是英国人；
怪不得宝应和高邮城俱破，原来是守将嗖嗦：4^尔四仨、杉t浯以为身处大后方，便派主力出援；
怪不得英国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南边过来，宝应和高邮只剩残兵，如何守得住？
江淮防线，完了！
李光久知道，即使安徽的六安、凤阳等地还有数万大军，江淮防线也彻底完了。
扬州被围，通过运河-淮河输送的军粮补给线就断了，安徽湘军不想变成四处掠食的捻子，就只能回到长江边上。
谁能想到，英国人，竟然亲自出手了！
第246章汉儿何不带吴钩
白朗是第一个以步兵身份冲进淮安城的，甚至比有的国防军骑兵还快，不过他对自家的骑兵兴趣不大，一直往身着红衣的英军那边瞅来瞅去。
那道细细的红线，在他脑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淮安城城门还没来得及关，就被衔尾杀来的国防军和英军骑兵顶上。
没经过什么像样的守城攻防战，淮安城就易主了。
实在是友军城池被破的消息太过骇人，李光久全无抵抗之意，眼睁睁地看着城内乱作一团。
不多时，盛飞一马当先，进入淮安城内。
他看着蹲在城墙根上的湘军士兵，清楚的察觉到他们眼神里还有不忿之意。
是啊，稀里糊涂的就投了，连刀都没挥几下，往日里都嘲笑绿营“望风而逃，是为上勇”
没想到轮到自己身上，连逃都没逃出去，就被尽数关押。
放谁心里，谁也不会服气。
盛飞明白，淮南城破，非战之过。
甚至于说，国防军这几仗打的都太巧了，远不如倒帘之战来的实在，自己率领的几镇兵力，并没有JiO流％t：[齐六瘤3经过一场正正经经的血搏战。
但无所谓，盛飞没有精神洁癖，他记得总教习常在议事中引用孙子的一句话。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对国防军来说是天大的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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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谁说国防军没有血战呢，冯国璋早就带大军乘货轮南下，沿着海岸线补给，跟英国人一同进行敌后袭扰战，还拿下了宝应和高邮两座小城。
大家都是国防军，他打了等于我打了。
再说了，要是论起来，北洋水师也属国防军序列，击沉2艘敌舰，算不算血战？
想到这里，盛飞心里最后的那一丝愧疚感也烟消云散，吩咐大军埋锅造饭，休息一夜就要向西沿淮河而上，尽可能拦截驻守安徽的湘军。
...
1895年三月廿七，国防军第2镇第4协2000余骑兵破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