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之后,他就将此事抛诸脑后。
现在,袁项城正端坐在北京城故宫西侧的中南海内,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美国老朋友,胡佛!
第343章中国人与外国人的看法
中南海,瀛台。
这个在原时空将光绪皇帝囚禁到死的地方,本时空却显得是那么不显眼。
作为避暑之地来说,它赶不上承德;作为观景休憩之地来说,它比不过颐和园。
唯一值得说道的,也就是它离紫禁城比较近这一点。
直线距离不过3里地,可以被皇帝当成大一点的御花园来用,搞搞烧烤之类的东西。
实际上,历代满清皇帝确实是如此选择的。
他们宴请蒙藏王公时,常常觉得紫禁城内“过于逼仄”,大多选择在一步之遥的中南海来待客。
而中南海一词,其实在满清灭亡之前是一个非正式称呼。
它原本的名字,是太液池。
因为太液池形似一把握柄粗壮的双头如意,所以如意的南北两头便分别被叫做南海、北海,中间则被称作中海。
而后世广为人知的中南海禁地,值得则是中海与南海的及其附近建筑群的统称。
中南海本是满清宫廷内部妃嫔夏日休闲娱乐的场所,算不得多么紧要。
直到慈禧yi把光绪囚禁在中南海的瀛台当中qi,才广为6人知,连洋人都知道北yi京城四里有这么3一个地方。
后来军阀混战时期,一众“大帅”进京之后,觉得住在紫禁城里太过扎眼,再加上也不想和小皇帝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便挑中了距离紫禁城最近的中南海驻屯。
自此,中南海便与政府办公场所联系起来。
袁项城进京,处理完要事之后,便带着一众随员和警备团住进了中南海。
办公地址,更是选在了瀛台。
本时空,光绪还在太医院昏迷不醒,瀛台并没有沾染上“皇帝暴死”这件倒霉事。
再加上本身风景秀丽,也就没有多少人反对袁项城在此办公。
实际上,他选在这里的标准也很简单。
第一,是利用尽可能不大兴土木,中南海附近建筑众多,随便挑几个就能当作党政军机关的办公处。
而且,此地距离琉璃口火车站也较近,方便南下北上的人员往来。
第二,则是安保工作十分好做。
瀛台若是换算成一个圆的话,360的防御角度里,有350都是水域,仅有北部通过一条狭窄通道和陆地相连。
在这个没有远距离遥控炸弹的年代,瀛台毫无疑问是一座安全性极佳的安全屋。
傍晚。
袁项城带着红儒会几人和一个老者,站在瀛台函元殿二楼,遥望映照湖面反射的日光。
片刻后,他看着身后从常熟北上的翁同,问道:
“斋翁,你可曾想过,朝廷会是如今这副下场?”
“想,自然是想过的。”
翁同面对一身戎装的袁项城,习惯性的打算躬身行礼。
但他忽然想起这半年来,几乎每日都能听到的“共和五条”
于是,翁同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转而抱拳,只是拱了拱手。
看着面前的袁项城,翁同内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过啊没想到,你袁慰亭竟能有如此手段,化帝制为共和,变天子成总统。
如此一来,大江南北,再无一人敢称帝。
百姓从今往后,只知立共和国者为袁大总统,而不知乱清者乃袁项城也。
翁同是光绪帝师,对满清天然有着一丝留恋的情愫在。
但同样的,他自然也知道国民革命军正在关外和俄国人兵锋相对,浴血奋战。
遥想当年,他在刑部尚书任上时,就曾明言反对崇厚与俄国人签订的里瓦几亚条约。
如今,能看到俄国人在中国人手下吃瘪,他也是无比激动。
但是,翁同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两个国,一个是具体的满清,一个是抽象的中国。
大部分时间里,翁同都将二者合二为一。
然而真当他们分开之后,翁同竟然有些无所适从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翁同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思索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
“大总统,好名字,虽无天子之名,但有天子之实。
慰亭,此举甚妙!”
翁同本以为这句奉承之语能博得袁项城欢心,但没想到其人听完不喜反忧,眉间紧皱,明显不太中意这句话。
“斋翁,我是念在你对我有恩,又是书画大家的份上,才将你从常熟叫来,挂个头衔,帮忙清点紫禁城内的古玩字画。
若是你也拿这般眼光看我,可真是...真是令项城寒心呐。”
“这”
翁同一时语塞,不知哪句话说错了,求助般的看向一旁的徐世昌。
没想到,徐世昌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解答,反而和一旁的警卫说起了话。
“如何,明晔,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也能来皇帝寝宫一探究竟。”
“想过,当然想过!”
明晔看着面前的美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明晔在朝鲜练兵之初就跟着袁项城了,1885年打败法国人后,更是秘密加入红儒会,立下了反清的宏愿。
这些年来,随着si国防军、捌红儒会局2势的一步步壮4大,若是说明三晔连半分打进京城的念0头也没想过,那是假的。
但明晔知道,总教习最不喜欢旁人说拿他与皇帝相提并论。
相反,总教习一再强调,大总统非皇帝,为此还训斥过几个上贺表,献祥瑞的地方红儒会官员。
所以,方才这老头一再提及天子与大总统相似之处,惹得总教习有些不快。
那么,要怎么说,才能既突出大总统的独特性,又不让总教习觉得是在与皇帝做比较呢?
想到这里,明晔顿了顿,说道:
“这皇帝二字,听起来名头极大,掌控四海。
可没想到,每日面对的也不过就是面前的矮山薄水。
要不是被迫逃亡朝鲜,怕是光绪皇帝,现在还没踏出过京城半步呢。”
“哈哈哈,还是你看的透彻。”
袁项城仰面大笑,高兴地点了点头:
“说得对,皇帝奄有四海,可实际上大多是深宫中成长,根本没有见识过天下之大,民情之繁。
连行万里路都谈不上,就算读了万卷书,又何谈治理天下万万民呢?”
袁项城的话,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霸气。
然而,翁同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古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一个长自深宫中的天子,凭什么和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朝廷大臣平起平坐?
“斋翁,不牧一方,不足以牧天下。
帝制已是冢中枯骨,他最好的归宿,就是在书本上供人了解。
新时代的共和国,已经没有能承载皇帝的船了。
从今往后,共和中国,人人可为总统,而非一家一姓之总统。
而且,这总统也要从微末之中干起,真正做到总统起于州郡不可。”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交给了翁同一个重任。
“斋翁,自古亡其国者,修其史。
清点完紫禁城里的古玩字画后,还请勿要归乡,留下来整理一番满清数百年来的史料。
我想要,给后人留下一个完完本本的清史。
如何处理,我想斋翁心中自有决断。”
“嗯嗯?”翁同听到袁项城对满清的贬低之后,原本心情有些低沉。
但当他听到袁项城命他负责整理满清史料之后,又有些不敢相信。
修前朝史啊,这可是多少文人雅士梦寐以求的机会。
如今,竟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自...自是谨遵大总统吩咐!”
翁同深吸一口气,深深地鞠了一躬后,缓缓退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袁项城面无表情。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你翁同是愿意是作为前朝史书的编纂者青史留名,还是作为满清的殉葬者遗臭万年。
袁项城相信他只要不傻,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说。
翁同编出来的清史,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那到时候大不了重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