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匆匆赶到病房外的刘师亮和廖仲恺两人,见到门外的大夫后高声问道:
“刘督呢,刘督有没有事?”
刘师亮一改往日温文儒雅的形象,发青的右手拽着头发花白的大夫,用力摇晃。
大夫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就是个江湖郎中。
平日里百姓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他还能治一治。
这弹药入体,神仙也救不了,遑论自己了。
刘师亮见大夫不言语,一把将其甩开,踉跄着脚步冲进推开房门,冲进屋内。
廖仲恺和随行的川军将领,也紧随其后。
只见刘秉璋面色煞白,上身赤裸的躺在床上,三个肉眼可见的弹孔,分布在右胸和左腹。
虽然已经止8住了血,但5伤口处却乌黑7发紫,明显是6子弹上抹三了剧毒4所致。
听着门外传来叫喊声,刘秉璋极为勉强的睁开双眼,看着闯进来的刘师亮,眼神有些茫然。
不过很快,刘秉璋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气,他手臂微微晃动,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刘师亮见状,连忙凑上前去,握住他逐渐冰冷的右手,忍痛说道:“刘督,你要说什么,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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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刘秉璋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溅到刘师亮身上,他惨笑一声,说道:
“慎之,你是川中奇才子,辅助我筹款川汉铁路,居功至伟。
今日,我命不久矣,万念具寂,唯有一事,我还放心不下。”
“什么事,刘督但说无妨!”刘师亮真切的看着刘秉璋,承诺道:“师亮赴汤蹈火,也要完成。”
“用用不着赴汤蹈火,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刘秉璋有气无力道:“川汉铁路,乃全川千万百姓心血所在,万不可将资金挪作他用,辜负了民心!
记住,不管谁来要,都不能外借,懂了吗?”
刘秉璋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刘师亮,希望对方能听懂自己的话。
此时,他已经明白了为何自己会遭人毒手。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愿多去追究。
与其掀起腥风血雨,还不如就让此事,成为一桩无头悬案罢了。
第380章蒙在鼓里的李鸿章
刘秉璋遇刺之时,身处武昌的李鸿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李鸿章心情不错,原因是在他的长子李经方从四处跋山涉水,赶到了武昌。
儿子先是从广州跑到四川,又从四川赶来看望自己,一路跋山涉水,李鸿章看在眼里,心中自然赞赏不已。
尤其是李经方还带来了刘秉璋“愿意”抽调川汉铁路资金,支持自己的消息后,李鸿章就更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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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和武昌之间虽然通了电报,但武昌这边的电报局,并不掌握在淮军手里。
李鸿章不愿意让张之洞得知自己的谋划,所以,并未使用电报直接与刘秉璋通信。
因此,李经方谎称刘秉璋同意抽调铁路资金之事,李鸿章才会深信不疑。
任李鸿章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好大儿,竟然会骗自己。
实际上,如果有得选,李鸿章是不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去挪用修铁路资金的。
虽然挪款子这事,他在直隶总督任上时,曾经给慈禧办了不少次。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
来武昌越久,李鸿章就越感慨自己之前的选择明智。
武汉三镇,社会革命党的支持者不知凡几,声势浩大。
而反观华兴党,看起来明显没有前者人数众多。
对于全体国会的选举,李鸿章丝毫没有信心胜出。
幸好自己提出了“联省自治”的方案,不然的话,恐怕连广东都会保不住。
李鸿章拄着拐杖,在院落中走来走去,他的儿子李经方则站在门前,竖手而立,低头看向地面。
外人看不到李经方脸上的任何表情,只有李经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现在的院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李鸿章父子在里面,院门紧闭,侍卫们都在墙外守护。
“经方,你在英国见识的多,给为父出出主意,如何击败袁项城?”
李鸿章停下脚步,坐回了院内石桌旁,看着一边的李经方问道。
李经方闻言抬起透露,快步走近石桌,小声道:
“四川新军和岭南新军合计25万,远比袁项城的20万大军要多,而且袁氏还要防备北疆,抽调不出那么多兵力来!
大不了,打一场,看谁输谁赢。
实际上,父亲无需击败袁项城,既然良伯已经决定和父亲共进退,还愿意抽调川汉铁路资金使用,就说明父亲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李鸿章倒没他儿子那么乐观,他收回目光,看着桌上一叠电报,叹了口气道:
“打打杀杀,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若是有办法,为父还是想在不动武的前提下击败袁项城。
只是可惜,这联省自治一事,他始终不愿松口。
不过无妨,法国领事给我发消息了,过几日台湾的孙文便会赶赴武昌。
到时候,看局势如何发展吧,实在不行,向英国人低个头,也未尝不可。”
听了李鸿章的话,李经方点头说道:“父亲说的是。
袁项城再固执,也不敢不顾英国人的看法,只要咱们答应英国人,不再向高原派遣兵力。
只要袁项城失了英国支持,势必会同意咱们联省自治的条件。
说起高原,父亲,良伯看管四川良久,不知道向北去试探楚系的地盘,反倒一个劲的和英国人在高原死磕,实在是不智。
良伯年事已高,怕是有些糊涂了,以为英国人要在高原上开辟什么租界。
实际上,人家只是在南部驱赶流窜的土司而已,根本没跑到汉地中来。
高原之地,鸡肋无比,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照我说,就不该去管。”
“高原不仅关乎四川,同样也关乎陕西、甘肃、甚至新疆。
只看南边是不行的,高原不只有南边,也有北边。”
李鸿章先是向李经方强调了一遍高原的特殊性,随后他话锋一转,又对李经方赞同起来:6
“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全国未统一之前,把军力耗在高原上,就是白白浪费。
只可惜啊,你在军中毫无资历,不然,你这少帅当中的少字,现在便可摘去了。”
李鸿章颇为无奈,现在岭南新军已扩充到15万人,若算上四川的新军,那就是妥妥的25万。
淮军愈发庞大,可操控起来也越来越难。
这支部队的前身虽然是剿匪时拉起来的团练,但在南北分裂后,早就掺杂进了不少新人。
原来的淮军,不说全部,至少8成是安徽人,4成是合肥人。
可如今的岭南新军,安徽人数量占不到3成,有7成都是广东各州府新募之兵。
至于四川新军,也是差不多,安徽人占比不到3成。
目前,虽然靠着自己的威望,还能调的动这些部队,但未来呢?
李鸿章知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淮军内部,有粤淮和川淮的争端。
粤淮内部,也有聂士成、叶志超等人的争端。
除非能有一个带头人物,以赫赫战功令数十万新淮军认可。
不然的话,想要掌控这支军队,可不是下个命令就能成功的。
而且,除此之外,海陆相争的苗头,近年来也隐隐浮现。
丁汝昌怕是替自己压不了多久南海舰队了,等他一卸职,又有谁能担当海军大使呢?
邓世昌自从跟袁项城的北海舰队一起击沉了俄国军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不仅自己没回来,连致远号也没回来。
此等叛逆之事,本该严惩。
可偏偏袁项城以“首破俄舰”之功,大肆嘉奖了一番邓世昌。
李鸿章不敢违逆民意,也只能捏着鼻子给邓世昌发去了褒扬通电。
可实际上,他恨不得把邓世昌下狱论处!
想到这里,李鸿章不禁感慨。
“将领再亲,也不如自己的亲人亲。”
李鸿章更希望他的子侄辈能帮上忙,侄儿李经义在广西巡抚任上就做的不错。
目前来说,亲子3人究-M辍汀取怠愧纰常lin刺o“4折代!:中,次子经述醉心诗文,幼子经迈年幼,诸子中最有希望的还是只有这个嗣子,李经方。
只不过,由于李经方从来没有掌过兵,在军中的威望也就根本谈不起,自然也不可能替李鸿章处理这方面的问题。
听了李鸿章的叹息,李经方心思一转,迟疑了一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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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父亲同意,经方愿从微末做起,从淮军一小卒做起,堂堂正正的从军行,替父分忧!”
“从小卒做起?”李鸿章看着面前已经年过四旬的长子,摇了摇头:“算了吧,你若是再年轻20岁,我也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