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剧烈地爆炸从地面向四周扩散，硝化甘油炸药迸发出浓烈的黄烟，弥散在这些建筑物废墟当中。
有些装填了破片的炮弹，杀伤力更大，爆开后的铸铁炮弹内几十枚预刻破片夹在漫天泥沙中飞旋尖啸，掀翻土墙，石墙。
震塌一切矗立着的建筑物，然后，再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力横扫整个街道。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后，厦门岛西侧一座刚落成不久的教堂，被轰了个粉碎。
教堂当中，绝大部分修女都被弹片和石子当场打死，即使侥幸避开，也被爆炸冲击波震得肝胆俱裂，七窍流血而死。
这仅仅是先期炮弹齐射的威力，还远没有达到最饱和射击状态。
当国民革命军炮兵调转炮口，向地图上已经摸清的法国炮兵临时阵地开火后，宽达3公里的厦门法兰西炮兵阵地上空，全都是飞溅起了黄色烟雾。
厦门岛内的炮兵阵地，分为永久性阵地和临时性阵地。
永久性阵地，大多分布在岛屿南侧，东侧，是法国人一开始登陆厦门后，用心修筑的防御工事。
而临时性阵地，则是他们蚕食厦门后，为了防备北面陆地方向有可能的袭击，依靠沙袋和木头搭建起来的野战阵地。
搜索q：.U*凄…u湫衣q淙凰们也在北面、直对陆地的地方也修筑了一些永久性阵地，但并没有持续下去，只修了十几个，就停止了。
如今，遭到炮轰的，都是临时性阵地。
掩体被成片成片的推倒，法军身体被掀到了高空，炸裂的零件和炮管散落一地，炮弹连续落下后的冲击波更是无声无息着收割生命。
逃？没有地方可逃！
厦门岛是一个四面临水的孤岛，除非能抱着木板游3公里游到大陆上来，不然的话，他们根本逃不出去。
除了12门150重炮外，36门90mm的中口径火炮，也用炮弹密度弥补了威力。
何况它们的射程比老大哥还要更远，等所有大炮全都加入轰炸之后，法军炮兵阵地，已经完完全全被火焰和烟尘覆盖起来，以至于远处刚刚被爆炸声惊醒的法国士兵，还在一脸懵逼当中。
“还击！立刻还击！”
法军守将飞快的跑出住所，一边跑一边开始叫喊。
他知道如果任由对方炮兵肆虐自己的炮兵，就彻底完蛋了，炮兵完蛋后对方的重炮群一旦开始延仲扩散射击，无防护的步兵和只会死的更惨。
甚至于那些海上的小炮艇，也没有生路，所以必须乘对方炮兵还没轰掉所有的炮兵点位，赶紧转移。
在他的命令下，正惊诧对手炮兵实力的一线法国炮兵纷纷跑进山腰上的永久炮台内部，紧咬牙关向千米外的国民革命军还击。
砂石土壤制成的永久性炮兵阵地当中，指挥官疯狂叫喊，士兵们只顾埋头装填弹药，丝毫不顾及掉落而下的尘土。
“轰轰轰！搜索：饵9怠昧闼荆澄=…路(啤
厦门两岸，开始了大炮对轰。
国民革命军依靠提前掌握的情报，并且出其不意，提前端掉了不少法兰西临时炮兵阵地。
但面对永久性工事防御的炮兵阵地时，即便是150mm的重炮，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直接轰烂，几乎不可能，充其量依靠着震荡能量，震死过几个贴墙太近的法国炮兵。
厦门，乱成了一锅粥。
...
“怎么样了？”
“廉州城和城外的克夷寨还在我们手里吗？”
“厦门战况如何”
从电报室到指挥部短短几十米，王士珍耳朵里就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担忧和询问，似乎即使站在平地上，也能感觉到数百里外激烈的爆炸。
连桌上水杯中的开水都泛起了涟漪，不过才全面开战半个月，流水般送下来的伤兵就几乎刺痛了他的心脏，更不要说，还有更多请愿请战书，几乎淹没了指挥本部。
但当他走入作战室后，却并没看到一派紧张忙碌的景象，参谋们反而大都脸色焦虑细声讨论，不是他们不想帮忙，是该部署的都部署了，现在只能看将士们打成什么样子再做调整。
和几位熟悉的军官聊了两句后，王士珍推开了作战室房门，走了出来。
走廊上，段祺瑞身姿挺拔的站在角落，手指间竟然夹了支香烟。
“我的芝泉同志，你怎么抽烟了？南国湿气重，你最近总是咳嗽，总教习反复交代军医要注意你的饮食和身体，这要是让他知道还不知怎么责备呢。”
“以前没抽过这东西，现在尝尝还真不太好受，你说那些洋人总喜欢嘴上叼支雪茄到底是为什么？”段祺瑞微微一笑，听他的话掐灭了烟。
步入共和之后，袁项城也开始下令禁止抽大烟。
不过，为了缓解百姓当中一些烟瘾极大的人，同样也为了收税，卷烟厂，也就应运而生。
捌虽然段祺瑞听劝不再继续抽烟，但王士珍还是多叮嘱了几句才拿出电报：“刚才吴佩孚来电报了，他们正在猛攻厦门岛，希望能吸引一些法国海军回援。
廉州城那边，暂时还没有情报传来，他们最后一封电报是两日之前，不知道是电报线被炸坏了还是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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糁说到这里，王士珍有些担心的摇了摇头，呢喃道：“但愿没有问题吧”
自言自语后，王士珍停顿了一下，才重新抬起头：“德国工程师说，他们的克虏伯大炮，威力极大，即便是仿制的，也顶多是精度上差一点，杀伤力不会有变化。
林厦门炮击，如果法国人来不及反应的话，即便没被直接击中，但几十枚重型炮弹也会将肝胆震裂。
5目前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法军永久阵地当中的大炮，以及有可能会前来支援的军舰。
段祺瑞没有说话，静静地接过电报坐了下来，但手背上的青筋还是让王士珍看到了他内心的变化。
隔了片刻段祺瑞才问道：“谅山那边怎么样了？”
“王士珍打退了2次法军的进攻，炮弹充足，而且从谅山到镇南关之间，也摆满了前来支援的友军。
不过，法军在谅山以南又布置了两个炮兵团，还有一个步兵师，想要南下的话，也很困难。
恐怕快速突进到河内城下的计划，要从长计议了。
他向军委发电，请求像之前那样，从谅山全军出击，绕到河内后方，趁机攻城。
他说这个计划，他有一半的把握成功”
“哦，那另一半失败的把握呢，结果是什么？”段祺瑞挑了挑眉，问道。
“王占元没说，不过大概率也猜得出来。”王士珍摇了摇头，回道：“如果大军南下攻不下河内，那谅山，恐怕就要丢了！”
“必须守住谅山！去告诉王占元，对法战役能不能立于不败之地，就看谅山的得失了。
我们好不容易奇袭拿下的谅山，不能贸然丢弃，这一场和法国人的仗，未虑胜，要先虑败！
谅山在手，主动权就在咱们这边！
现在炮弹供应还算充足，让他放心慢慢打，不要急于求成。
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目前要守卫前期作战成果！
现在越南北圻地带，附近的大约有2万法军，加上中圻和南圻北上的5个旅，加一起才不过3万。
他们数量并不多，只要谅山一天在我们手里，法军就无法解决河内面临的危局。
所以，他们才急于打通钦廉一带，想要迫使镇谅之间的国民革命军回援。
所以谅山，必须给我死守住！
5个师的兵力放在镇谅之间，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顶住，任何情况下，镇谅之间的兵力都不得少于3万。
人要是不够了0，就像中央军委拍电7报，从liu各大军区9给他们送！”
王士珍问道：“那廉州怎么办，要不要让广西北面的几个师，南下支援？
至少让他们出现在廉州附近，让那一带的法军别那么嚣张。
法国人攻破钦州之后，急急忙忙的就冲着廉州而去，完全没把咱们放在眼中的样子！”
“还不到时候！钦廉一带地势狭窄，两个旅放在那里，已经是极限，再多部队只会增加密度，导致更大伤亡。
别忘了，法国海军的舰炮，可是能直接轰击廉州城的！”
“可是廉州已经2天没消息了”王士珍有些着急，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迟的。
哪怕有线电报失灵，也可以放风筝，用无线电报，或者直接派人送信！
可是，整整2天，廉州前线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如何不让人担心？
段祺瑞看出了他心急，拍拍肩膀安慰道：“放心，廉州不会影响大局得失，廉州东有云开大山，北有邕江阻隔，法国人就算拿下这里，也无法威胁到我军后方。”
说到这里，段祺瑞忽然一停，嘴角竟然露出了冷笑，手指在广西南部狠狠绕了一圈：“这里就是个绞肉机，我们现在手握兵力优势。
哪怕廉州城破，咱们也能把法国人堵在邕江以南，一个国民军换一个法兰西远征军，他法国人有多少兵力，能换的起吗？
他们有舰队支援不错，可最多支援一下临海的廉州，再往北，舰队还能上岸不成？”
...
就在段祺瑞和王士珍商议之时，传令兵跑上前，带来了最新情报。
“委员，参谋长！”传令兵递上电报，悲痛地说道：
“廉州城失守了，死者难以估量，数百残兵逃到郁林，我们才知道这个消息！”
“廉州...破了？”王士珍心中的石头终于落肿zhanq：jiu！X2san馓灵伍地，但却并不好受。
“去总政治部找寻廉州城内两旅的参战士兵名单，记功，预备抚恤金！”
段祺瑞脸色冷冽，平静说道：“让郁林守军南下，梧州守军向南，接替郁林守军！
我要一层一层，磨死法国人！”
第447章推行先军政治
廉州城破的消息传开后，立刻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这是法兰西在本次战争中攻下的第一座府城，而且里面有国民革命军重兵防守，不是琼州和雷州那样老弱病残绿营驻扎的地方。
见法兰西取得一次胜利，有些人旧事重提，再次在报纸上鼓吹什么“见好就收”的理论，认为廉州之战说明法国已经缓过神来，如果不及时停战，未来就会面临更大的失败。
有些人则不同，他们认为，国民革命军在越南占据绝对的主动，廉州城之败，只是一不关乎大局的败仗而已，依旧无法影响中法之战的大局。
他们并没有质疑中法之战是否形势逆转，而是更惊叹于廉州城内国民革命军誓死不退的决心。
两方以报纸为阵地，打起了口水仗。
不过，更多沉默的百姓都认为廉州之战极为凄惨，8成左右的死亡率，让他们对中法之战的烈度头一次有了畏惧之心。
原本一些支持家中子弟去参军的父母，在报纸上看到消息后，也连忙制止了家中的年轻子弟。
共和国建立后，袁项城并未对报界进行过限制和管控，一方面是近代传媒行业在中国的发展，刚刚起步，他不想让中国人在这方面落后于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