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袁项城不等驻华公使窦纳乐说完，就连忙拉起他的双手，紧小说％日更qU：紧地握在胸前。
“大英帝国，真是我国永远的好朋友！”
第455章从未杀降袁项城
云南。
高高的天空碧蓝如洗，从空中向下看，大地支离破碎，地势崎岖不平，不愧于其喀斯特地貌的名称。
在印度板块的挤压下，亚欧大陆隆起，导致了云南地势北高南低。
境内高黎贡山、怒山、无量山、哀牢山呈南北走向，大山之间，流淌着怒江-萨尔温江、澜沧江-湄公河、元江-红河等国际河流。
山夹水，水夹山，山水相间之中，不断向南延伸出一条条山间河谷通道。
而这些通道的终点，则是缅甸、暹罗、越南等东南亚沿海国家。
淮系残余，亦或是如今时人多称呼为“叶军”的原岭南新军第2镇、第4镇大军，如今正穿梭于云南大地上。
叶志超带领着他们，沿着一条条西北东南流向的山间谷地，缓缓地向云南与越南交界移动。
他们的目标，正是刘永福的老黑旗军曾经驻守之地，越南，老街！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直射而来，接近九十度的垂直投射，导致单位面积下地面接受到的太阳辐射迅速达到了最大值。
再加上又是河谷地区，积热严重，以至于才5月初，这里的气温就已经升高到30多度。
豆大的汗珠在重力作用下，顺着耳鬓掉落，没有一丝风力。
原岭南新军的将士们，脸上都难掩疲惫劳累的神色，他们身上原来干净整洁的新军军服，在半年多的征战生涯中，早已破败不堪。
幸好如今地处南方，而且是初夏，不需要御寒衣物，不然的话，失去了岭南兴汉大都督府稳定补给的叶志L索qt：伊0凄6。久1泗叁榴超军团，只怕要冻死一大半。
不过，他们身体虽然疲惫，但眼神中还保留着一丝希冀。
这些士兵一边脚踩草鞋行军，一边发着牢骚。
“昆明真不是个好地方，咱们走了也好。”
“谁也没想到，岑春煊原云南巡抚那厮听说咱们大军打到曲靖后，连守都不守，带着手下在昆明城内搜刮一番，就跑到大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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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入城之后，毛都没捞到，撬老百姓能撬出来几个钱，还是得抄那些狗大户的家！”
“可惜啊，狗大户全跟着岑春煊跑到大理去了，留下来的，也都是些歪瓜裂枣。
兄弟们才快活了几个月，就得缩衣少食的过活，这还是云南王吗？跟要饭的一样还差不多！”
“幸好丁大人给咱们带来一条活路，不然的话，怕是弟兄们都要交代在这蛮荒之地，这辈子回不到安徽老家了”
说着说着，这些淮军士兵们顺着河流奔腾的方向，看向队伍的前方，与统领叶志超并肩而行的原淮军内部重量级人物，丁汝昌。
而此时的叶、丁二人，正骑在矮小的滇马上，互诉衷肠。
“禹亭兄啊，这数万安徽子弟的性命，可全都托付在你手里了！”
叶志超手持缰绳，发出了一声悲叹，他从贵州一路向西打到云南昆明，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至少也是个割据一方的节度使前景。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份幻想，只持续了短短数个月。
原云南巡抚岑春煊在城内大肆宣扬“淮军好屠戮”的消息，吓得绝大部分家境殷实之人，都随着他跑去了大理。
叶志超率兵，一路上翻山越岭，损失数百人后抵达昆明，可迎接他的，却是一座只剩下普通百姓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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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身亡之后，他失去了军械、弹药、粮秣甚至军饷的补给。
如果只靠一路劫掠，是远远无法满足2镇兵力的作战需求的。
偏偏昆明城，还劫不出多少油水出来。
无奈，他只能向四周出兵，昆明附近的澄江、晋宁、昆阳、安宁等小城相继被攻破，搜刮一番后，拿来发放军饷，稳定军心。
岑春煊一个传统封建官僚，也没有在云南巡抚任上主办开办过什么新式工厂。
所以打下几个小城后，叶军只补充了一批钱财，枪支弹药的损耗缺口，反倒越来越大。
而且云南毕竟不富，第一波搜刮之后，就没有多少油水了。
因此，在昆明当了几个月城主之后，叶志超很快就陷入到了缺钱缺枪缺粮的境地当中。
其实粮食不怎么缺乏，但云南的食物，以安徽人为主的淮军却吃不惯。
第2镇是他的嫡系，倒还好说，第4镇原属于都督府直辖，有些不太服从管教。
他们当中的一些淮军士兵，不满足于如今的形势，叫嚷着说不想吃野果和野菌子了，要打回老家去，吃上安徽大米饭！
叶志超虽然杀了一些人来立威，暂时止住了这股风气，但他知道，这毕竟不是办法。
若是迁延日久，只怕自己的嫡系第2镇也要闹将起来。
这个时候的叶志超，已经不再想着出兵大理，完成自己的云南王野望了。
因为他知道，即便拿下大理，也改变不了目前困顿的局势，无非是更大，更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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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向外开一枪就少一发弹药，而如今的叶志超只想留着手头兵力自保。
恰好此时2，丁汝昌带着jiu袁项城的四嘱托来昆明担零当说客，劝其si从云南3顺江5之下，陈兵越南，两面夹4击河内。
叶志超了解过后，一点都没矜持，干脆地表示“谨遵大总统之命”，在昆明留下一支千余人的部队防守后，便果断带剩余大军南下。
历史上叶志超和卫汝贵一样，也是一个逃跑将军。
在甲午陆战当中，他作战技术三流，但于平壤城内驻守时，夜夜笙歌的水平却是一流。
这辈子他的经历也和前世差不多，没体会过战场上的绝境，面对的对手都是些贵州土司、地方武装之流。
简而言之就是只享过乐，没怎么吃过苦。
因此，越远离昆明，叶志超心中却就越发焦虑，他有些后悔答应的太过爽快。
但看着知道消息后已经南下的淮军们，叶志超又没把握再将他们再带回去。
所以他只能在赶路途中，不停的旁敲侧击询问丁汝昌自己将来的待遇。
而丁汝昌听到叶志超说什么“万人性命全系于自己一人”的话语，连连摆手。
他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曙青兄，这2镇兵马的死活，实则全操之于你一念之间，而非我一介白身能决定的。”
“那禹亭兄，到了老街之后，我等又该何去何从？”叶志超急忙问道。
“当然是南下！”
叶志超一想到自己要和法军作战，就忍不住心中打鼓：“可如今我麾下这2镇军力，缺枪少弹，恐难堪大任啊。”
“大总统早已派人运送补给至老街，拿了军械补给之后，总该有一战之力了吧？”丁汝昌斜眼看了看叶志超，淡淡说道：
“曙青兄，大总统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渥，想想吧，你若是拿了老街的装备，扭头跑回昆明，大总统实际上也奈何你不得。
不过，我相信曙青兄不会这般做派，只要曙青兄能率兵合击法军，哪怕只是吸引部分偏师，都算是完成了此次南下的目标。
等到战后，无论你是想归乡做个富家翁，还是带着大军来投，大总统都不会亏待于你。
湖北新军的新编混成旅和刘永福的黑旗混成旅，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可，可是”叶志超明显还是心有疑虑。
毕竟，湖北新军和刘永福都和袁项城没什么仇怨，也未曾刀枪相见，可淮军不一样啊，二者刚打过仗。
见叶志超还是忧心不止，丁汝昌轻夹马肚，单手持缰绳，慢慢靠近叶志超的马匹，宽慰道：3
“放心吧，我拿项上人头给你担保，你抵达老街后，能带兵攻法，就绝对无人跟你计较淮军旧事！”
丁汝昌也是拼了，他知道，只要能把叶志超大军带回去就是大功一件，自己将来也能凭借此功，在新政府里面，谋个好差事。
顿了顿，丁汝昌环视一圈后，当着四周淮军将士的面高声道：“而且，袁大总统的信誉，你还不信吗？
他可不是荃帅，甲申右军起兵算起10余年间，他可从未杀降！”
第456章战河内上
河内。
因其地处红河平原正中心，在长期居住在红河三角洲的越南人看来“居天下中, 有龙蟠虎踞之势”故而又名升龙。
北圻的上空没有星光，云层低厚夜幕沉沉，红河的夏夜已经听不到虫鸣，只有声声撕碎耳膜的爆炸。
河内城附近，横跨红河的简易浮桥，从中间被断为两截，桥头两侧机枪组成的密集光点来回穿梭。
大桥远处，北边的国民革命军渡江突击队冒着织密的水柱拼死前进。
河南岸的轻型哈奇开司机关枪从临时搭建的掩体中伸出枪管，生命此刻已经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血液染红了河水。
红河，在此刻，真正成为了一条鲜红的河流。
法军炮兵们蹂躏江上渡河的国民革命军的同时，对岸的国民革命军炮群也在摧毁着一座座法兰西临时修筑的工事。
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球沿江爆开，花了一个月构筑起来的鹿砦、沙包和阵地被炮弹轰飞，残肢断臂在气浪中翻滚碎裂，钢铁碎片尖啸着肆意收割生命。
炮弹炸点已经密集得无法分辨，尤其是M1897法兰西75毫米火炮更是爆发出惊人的射速，每一分钟，都有十几发炮弹落到一个位置，将阵地炸开一个豁口。
江边丘陵中的前沿阵地已经看不出模样，为了确保渡江成功，王占元向军委申请了大批武器装备支援，几乎是砸锅卖铁拿出了长江以南几乎全部可以拿出的炮兵力量。
不仅每个师都用上了自己的60mm野炮和90mm野炮，还不再怜惜弹药，吧芜、叁伲础2提)：把缴获的法国75小姐也统统拉上了前线。
甚至于，国民革命军还从广东辗转运来了重达3吨的4门150mm重炮，这是原来李鸿章命人从德国人手里购买的城防重火器。
只可惜，广州城破当天，全是巷战，没用上。
河边隐蔽地，停靠着成百上千艘木筏、小舟，这些小船同样是从各地搜罗来，甚至连越南国内的渡船都赶来了
强渡大河的情况，换做任何部队都很棘手，但由于为了要策应侧方向的叶志超兵团的攻势，王占元不得不用这么原始的方法过河。
不过实际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河内城在红河南岸，靠近红河与墩河的汇流处，想要攻下这座城池，非要渡河不可。
来来回回的炮弹在夜空中画出无数亮点，黑暗中白马山脚下的树林内，密密麻麻全都是等待命令出发的国民革命军。
人群最前面，留着19世纪末经典一字型胡须，担当对法作战前线总指挥的王占元举着望远镜，紧密地观察着前线局势。
王占元对自己用重火力和法国人对轰的策略非常满意，只不过，同样升任前线总参谋的田中玉却有些焦心：